妒忌使趙連江幾乎迷失了自己,他憤恨,失望,他反抗,掙扎。他聽從任海濤的安排,放任了自己的黨性與原則。
嫉妒是一種情緒狀態,他是個人屈從於強烈的壓抑並把壓抑轉化爲潛意識的過程,在條件喚醒這種潛意識的情境中,常可能導致人格及行爲上的迷失——費洛伊德。
嫉妒是一種恐懼一種慾望,當恐懼達到極限,慾望即將成空時,人也就迷失了自己。
兩者都具備的趙連江靠近窗口,用欣賞的目光觀察着趙譽剛的獨舞。
彷彿冥冥中是有主宰,晴朗的天空突然間就陰暗了下來,一陣沉悶轟隆的雷聲在衆人頭頂掠過,人們振奮了
“叫市長出來,出來。”
“老天都發怒了,出來呀,膽小鬼。”
“老天爺呀,幫幫我們吧。”
一道閃電劃過天宇,緊跟着又是一道炸雷,就在頭頂開裂。
趙譽剛匆忙的從市政府辦公大樓裡跑了過來。
“這是要幹什麼呀,這都11月底了,怎麼還打雷,這天反常呀。王浩,趕緊電話通知下去,把市委禮堂騰出來,快,無論什麼情況,一定不要讓大家淋雨,馬上叫鄧立化過來,一定要想辦法,千萬不要鬧出什麼流血事件。注意好別有用心的人。”
“市長放心,我已經通知鄧哥了。”
市政府辦公大樓和市委辦公大樓就隔了一條街,兩相對望着,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或許羣衆們不瞭解具體機制吧,找市長談話,竟然把市委圍得水泄不通。
道路兩旁聚集了一大排汽車,想掉頭已經來不及了,後車早就變成了前車了。還有無事圍觀的百姓,彷彿也忘記了要下雨,都聚在外圍看熱鬧。
其實怎麼說,人們都有獵奇圍觀的心理。都想第一時間知道什麼事情,出什麼事了。結果如何。
趙譽剛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王浩,對大家點着頭。
“同志們,父老鄉親們,我是趙譽剛,鄉親們,聽我說,不要吵,聽我說。”
“趙市長,青天大老爺。”
“趙市長,幫幫我們吧。”
“不要官官相護呀。”
“趙市長,你個狗官,你是不是收黑心錢了。”
“趙市長收了黑心錢了。”
“趙市長是黑心房產公司的幫兇。”
“揍龜兒子的,打他。”
“打死他,打死這些貪官污吏。”
“道貌岸然,男盜女娼,都不是好東西,打呀。”
其實羣衆聚會請願並不可怕,可怕的就是別有用心,如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加以引導,事態就變了。
形勢非常嚴峻,羣衆們被激怒了,趙譽剛被市委的警衛們緊緊地保護在身後有幾個小夥子竟然想擡着市長掉頭逃跑。
“市長我們頂着,你快跑吧,晚了會被打死的,我們先頂着。”
“胡鬧,閃開,再不閃開我開除你們,閃開。”
“同志們,靜一靜,同志們我是市局的鄧立化,市長同志要和大家講話,同志們就是打,也要聽完市長的話不是嗎。”
鄧立化跑了過來,拿着高音喇叭大聲的呼喊着。趙譽剛一把奪過鄧立化的喇叭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我再說一遍,如果有誰想要非法鬧事,趁機搗亂那麼請你們想想後果,我不怕捱打,所以我出來了,你們不是要見我嗎,那我們可以談談嗎,同志們,鄉親們,如果我是個貪官,我就不會面對大家了,可能我早被你們打死了,大家聽我說,要下雨了,我們去市政府禮堂,誰要說什麼,有什麼要求都可以當面和我說嘛,只要是合理的合法的,我都會幫大家爭取,一定滿足大家。我承諾,如果我做不到,那麼我向人大自動請辭。可以嗎?”
“你胡說,你說話有用嗎?”
“他在騙我們,我們找了那麼多當官的,都在騙我們”
“打死他,他是個騙子。”
王浩和鄧立化仔細的觀察着人羣中胡說八道的人,鄧立化向身後的便衣特警點了點頭,十幾位隊員以飛快的速度扒開人羣,抓回五個羣衆打扮的青年。
“都閉嘴,不許說話,大家先看看,你們認識這幾個人嘛?認識嗎?”
鄧立化脫掉青年們的外套,就露出他們身上的紋身。
“同志們,你們被騙了,你們看看,這是些什麼人?這是些流氓,他們是你們村的嗎?有誰認識他們?請說出來!”
“不認識,不知道”
“他們不是我們村的,趙市長,我是村支書董老六,市長您幫幫俺們吧!我和大家給你跪下了。”
“哎呀,老人家,不要這樣,大家不要這樣,剛纔說要打死我的就是他們,大家都被他們利用了,這是別有用心呀,鄉親們,如果相信我就和我去禮堂說吧,我們一起開個座談會,這下着雨,大家再感冒了就麻煩了,還要工作,還有父母兒女,鄉親們,隨我來,我趙譽剛說了,我再重複一遍,要是我說話不算數,要是我們市政府不能解決大家的困難,那麼我就主動向人大請辭。大家隨我來。”
“走吧,鄉親們,看我董老六的面子,我們和市長反映反映,市長會給我們一個交代的。”
“二爹,馬大媽。我的工作就是趙市長給找的,我家兒子的病就是那個醫生給治好的,我相信他們,父老鄉親們,你們相信了吧,他就是我經常和大家說的青天大老爺呀,我們找他準沒錯。鄉親們我們給大老爺磕頭了。”
“哎,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你們快起來,快起來。你是?”
“你是孫亞鵬他爹?亞鵬還好吧,好久沒見他了,腿好了嗎?你這怎麼了,你是董家溝的?”
王浩連忙上前幫市長扶起要跪下的村民。
“大家聽我說你們要是跪下,那我就給大家跪下還禮了,你們都比我大,民意大於天呀,這是要折我壽呀,我還得多活幾年,我的爲你們辦事呀,大家快跟我來。”
“市長,王醫生,我相信你們,我是董家溝的,我媽媽姓董。要是沒市長,沒有王醫生,我也就,也就哎!”
老孫激動地流出了熱淚,王浩拿出紙巾幫他搽着。董家溝的民衆被感化了,這真是傳說中的市長,看他對我們百姓多好。
“亞鵬他爹,這真是你說的市長?好,我們信你,我們跟市長走,走吧,大家去禮堂,和市長說說。”
激動地民衆跟隨着市長向市政府禮堂走去,趙譽剛一邊走,一邊向老村長了解這具體情況。王浩也和大家說着話,問着拆遷的事情。
“啊”
“市長”
“對不起。你是個好市長,不要怨我,我不殺你我一家老少都得死。啊,啊”
“市長”
“打死他,打死他。”
“市長被殺了”
“大家快跑呀”
“哄”人羣像沸騰的水,一下就四散開來,跑出去的人民又紛紛轉回了頭,他們默默地靜立着,王浩急速的脫下內衣,死死的抵在趙譽剛心口,他瞪紅着雙眼。
鮮血染紅了整個手掌,不停地向下滴着。默默站立着的人民清醒了,誰,是誰殺了自己的好市長,他們看着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兇手。
有人上去試了試鼻息,搖了搖頭,憤怒的人民瘋狂的衝了上去狠狠地踢打着死去的兇手,竟然拽下了兇手的兩條胳膊。
董家溝從此名聲大振,人人懼怕,連屍體都不放過,有人拿過那把刺殺過市長的刀,竟然現場把兇手**了。
雨瘋狂的下着,竟然在冬天下雨,老天爺太不給力了,焦急等待的人民整整站滿了整個醫院的走廊和停車場,外面得到消息的民衆還在繼續往醫院趕着。他們不知道爲什麼,只是想見見自己的市長。
整條街站滿了,長長的人羣從鳳凰山醫院一直排到市中心大街,僅僅三個小時的時間,最後面的焦急的向前面的打聽着消息。
、、、、、、
S省委辦公室內,省委書記錢沐槿對着電話咆哮着。
“蔣大國,你混蛋,你給我馬上請辭,你給我滾,滾,千古笑話,千古笑話,你還配做市委書記,你,你、、、、、、你先把雨中的人給我疏散了,你快去。叫上武警,不對,實在不行給我發雨衣。”
他激動地語無倫次,他多次聽說過趙譽剛的事蹟,只是嫌趙譽剛性情急躁,他內心中還是很欣賞這個親民的市長。 他想多鍛鍊鍛鍊這個市長,想着多考驗考驗他,所以他沒有過早的向趙譽剛伸出希望的手,張開愛的胸懷。
他留意着趙譽剛所提出的每個方案和設想,推敲着其中的利益糾葛和形勢發展方向,他爲趙譽剛的機智和高瞻遠矚而興奮,對他輕工業興市的計劃十分看好。
他想看看,想看看這位草根出身的廳級幹部綻放出光彩,想看看他究竟會有多大的能量。看看在沒有自己的幫助下,沒有省裡的支持下他會走多遠。
他後悔,他憤怒,又是一個黨的好乾部,又是一個黨的好兒女,這是怎麼了,S省一下就出名了,出名了,出大名了。
“錢書記,國務院電話。”
秘書小心的提示着,他不敢,真的不敢。
“啊,總理,您,我知道,我知道,啊,好的,好的,主席他,好的,再見。您注意身體。”
接完國務院總理的電話,錢沐槿頹廢的滑倒在自己的真皮座椅上,秘書急忙掏出藥丸喂他吃下,緩了一會,他擡擡手,低聲吩咐道。
“通知下去,立刻召開臨時省委常委擴大會議,所有人必須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