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好端端的天不知怎麼就突然間陰了下來,此刻車已經過了堯塘境地,正駛向毗鄰着槐花市的雲麓山。
雲麓山是介於HB省天源市與槐花市之間的唯一一座高山,這山起得突兀,彷如平地中突然崛起。
山勢高俊陡峭,山峰似刀峭斧崖,山中花草繁茂,往往在冬季之時山谷中也四季如春。
山中雲霧繚繞,野生動物種類衆多。
甚至於早前,還有人在這裡發現了早已滅絕了的野生麋麓,而據古典雲麓山志記載,這裡還真是野生麋鹿的特產之地,所以雲麓山就以麋鹿爲名。
要去槐花市,必須要經過雲麓山,省道從雲麓山半山腰穿過,可以粗略的欣賞到半個雲麓山的山貌。
由於雲麓山的地勢險要,省道當年修建起來非常的費勁,也是經費不足,僅僅開了雙向兩車道。
而作爲槐花市通向省城的唯一一條省道,道路常年超負荷的運行,其道面早就坑坑窪窪,顯得破敗不堪。
再加上此時盛夏剛過,由於雨季的大量沖刷,很多地方山體滑落,那落在道面上的碎石和泥土也就隨處可見。
又加上這裡常年雲霧繚繞,給過往的車輛帶來了十分的不便,王浩他們乘坐的奧迪由於懸架低,走這樣的路面就不可避免的時時觸碰到車底。
於是開車的司機師傅只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來了個大顛簸,惹怒了正在閉目養神的喬東昇。
“好一處仙山福地,這裡常年都是這樣嗎。”王浩將頭轉回,問向了專心開車的司機師傅。
“哎呀,王省長,您是不知道,這山好是好,可就是苦了我們這些司機了,常年大霧不說,道又不好走。
這還是沒趕上下雨天,要是真碰上了雨天,那可就有的哭了,這山說來奇怪,半山腰處有個聖女瀑。
這聖女瀑水勢非常的大,無論是春夏秋冬,從就沒有斷流過,這不下雨還好,只要是一下雨,水量增大,我們底下這條路那就成了山澗了。
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這條路,當時怎麼就沒有考慮到雨水的突然排放和護坡這一塊呢,你看看前面,簡直就成碎石道了。
我們這車可怎麼走啊!”
“沒有護路工嗎,這是省道吧,省交通廳應該有安排專門的護路工作人員嗎!”
“哈哈哈,王省長,交通廳,可別提了,我們省交通廳可是最怕這條路,這條路是年年投錢,年年都是這個樣。
這裡面......”
司機剛說到這裡,不想喬東昇好像突然之間睡醒了一樣,及時的睜開了眼,並且咳嗽了幾聲。
司機師傅是急忙閉上了嘴,繼而感到不妥,又小心的解釋道:“這個我就是一個小司機,我說的也是現實情況,不過交通廳嗎,人家對這條路可是盡心了!”
王浩詫異的看向喬東昇,喬東昇自覺地自己故作咳嗽,阻攔的有些不地道,所以只能接話說到:
“交通啊,這是常務副省長劉啓明分管的工作,老劉也苦啊,每次錢都撥不到位,可每次都得撥款。
我們這條路還是好的,這還是我們HB省東部的情況,王浩啊,你以後要是去西部或是西北的蔚山與青陽,那就有的你受的了。
這個雲麓山現在已經劃爲國家地質公園,省里正準備考慮開發,其實在這以前,這裡就自然的形成了一個風景區。
上面還是有很多名勝可以遊覽的嗎,不僅僅是聖女瀑,還有聖女湖,聖女溪,半山腰有盤絲洞,張大仙人洞。
望月臺,瑤池境,天街和點將臺,這也不知道是哪些年修建的東西,很多都是歷史名勝,也有本地大戶自發捐修的一些道廟,有機會還是值得上去看一看的!”
“咦,竟然有這麼多東西,那爲什麼不早被列入開發項目,這樣也可以引來些人氣,賺些旅遊收入填補一下我省的財政問題不是。”王浩莫名其妙的問着。
喬東昇哈哈大笑的搖了搖頭說道:“本來是早就想開發的,但是衆說紛紜,究竟是省裡直接開發,還是由你們槐花市開發這個事一直在扯皮。
你也知道,彪德剛做了幾十年的領導了,這樣的事他還是向着槐花市的,可是以槐花市自身的能力,想要開發這座大山,那可不是僅僅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了得事情。
這裡面,牽扯的東西多了去了,王浩啊,你到了槐花市以後,有關於這方面的問題還是要急早的研究一下。
這樣下來,不僅僅是我們HB省的經濟損失,其實也是你們槐花市的一大損失啊!”
王浩認真的點了點頭,不假思索的說道:“現在人民的條件好了,都喜歡小長假或是週末出去遊玩,近郊遊和鄰省遊一直都是熱門選擇。
這個雲麓山我看就很好嘛,很有發展前景,真要是建好了,我想不會比我在牡丹市的牡丹湖區風景區差多少,也是一處來錢的好項目!”
話剛說完,喬東昇的電話就響了,坐在前排的秘書急忙接聽起電話,可是沒聽兩句臉色就變了,急忙慌張的轉身對喬東昇說道:
“喬部長,出大事了,省委辦公室打來電話,槐花市奶製品廠數百名職工集體上訪。
現在正圍堵在省委大院,他們說是馬建國與馬吉昌這對狗父子,聯手侵吞國有資產,爲了自己升官發財,把錢都給了狗雜碎彪德剛了。
他們已經一年多沒發工資了,每月只領了點生活費,這日子沒法過了,很多人家裡都有孩子,而正好又趕上部分職工家的孩子今年高正要上大學。
這學費交不起,孩子們的一生就完了,不是說彪德剛已經被抓起來了嗎,贓款已經被封存,這些職工要求省委領導做主,能不能補發他們的工資,讓孩子早些上學!”
“什麼。”一聽這話喬東昇就急了,他身爲組織部長,最忌諱什麼羣衆堵大門一說。
“這周峰幹什麼去了,啊,這麼多人去了省委,他這個市長是吃屎的嗎,簡直是亂談琴,這才幾天的時間,這就安撫不住了,真是沒有一點辦事能力。
掉頭,回省委!”
王浩好像吃辣椒被辣着了一般的‘嘶’了一下嘴。
羣衆堵大門,來的可真是時候啊,偏偏是在自己趕到半路上的時候發生的,這一切究竟有着什麼目的呢。
早不堵、晚不堵,偏偏在這個時候堵。
“這個,喬部長,我們繼續往前走,司機師傅,你加快速度,不用去市委了,直接拐到槐花奶廠吧!”
王浩話說完心中已經有了算計,堵大門的羣衆,他們既然敢去堵大門,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政策。
老百姓就是這樣,往往被逼急了,纔會做出出格的事情來,而出格一說,還不是實在是無奈之舉。
既然去堵大門,那麼王浩都可以想象到,此刻坐在省委大門口的一定是一些年老體弱,或是一些身體能力不行的中年婦女,以及一些沒什麼勞動力的老百姓。
這些人,抓又不能抓,勸,呵呵,勸了也白勸,對他們來說,唯一的解決問題方式就是滿足他們的合理要求。
最怕的就是這些人可能是有目的有組織的,對於這樣的人就更不好應付了,往往他們中有不少人對當下的政策非常瞭解。
你想勸退這樣的羣衆,說句真心話,往往還沒等你開勸,人家就能把你問的啞口無言。
“我打個電話,喬部長,這事我處理,我們直接趕到槐花奶廠,我相信等我到了,我就會找到處理的辦法!”
“嗯,這樣嗎,這個,王浩啊,這件事情可非同小可,你是省委領導,現在更是槐花市的主要領導。
這個你沒上任,一切責任自然不需要你...可是你要是...”
王浩認真地對喬東昇點了點頭,出聲打斷了喬東昇的話說道:“喬部長,我知道您的意思,我沒去槐花市,我就可以推卸責任嗎。
我不這樣認爲,因爲我現在已經是槐花市的市委書記了,我就應該爲這件事負責。
不過您的意思我明白,我先打個電話!”
王浩說完掏出了自己的電話,也沒有避諱喬東昇什麼,直接找出了易曉敏的電話撥了起來。
情況和省委辦公室瞭解到的一樣,還真是一部分職工在大家的推薦下直接趕赴到了省委請緣。
原本這些人是去了市委市政府的,但是市委工作人員告知,現在槐花市領導都不在,新任市委書記還沒上任,具體是誰來上任,什麼時候來上任這還是個未知數。
說實在的,槐花現在幾乎是被HB省遺忘了的一個孩子,槐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省裡哪還顧得這麼多。
一聽這話,這幫老百姓們頓時急了,自己吃飯能等,好的吃不起,吃點粗糧雜飯總可以吧。
好衣服穿不起,買些夜市上的地攤貨應付一下總行吧,可現在到好,就連市委的工作人員也給了這麼一個說詞。
這讓他們本來以爲國家抓住了馬建國與馬吉昌,查抄了他們的貪污所得,就會還給槐花奶廠,他們的工資就有了着落的盼頭在頃刻之間就成了空。
市裡不管他們,那總有地方管吧,孩子們等不起啊,這都開學了,眼見着是沒一點辦法了。
於是大家一研究,很乾脆的扭頭直接奔了省城。
掛了易曉敏的電話,雖然王浩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但是說實話,王浩對市委那名工作人員的回答很鬧心。
哪有這麼向羣衆們解釋問題的,這不是變相的煽 動嗎,而至始至終,身在槐花市的周峰卻連面也沒露。
這裡面究竟有着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