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賞了一會兒日落景觀,陳浩楠又陪着李佳在小河邊上緩緩地走了一段,等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們倆這才慢步回家來了。
陳母吩咐了她家兒子出門去送朋友之後,她就一直在搞衛生,樓上樓下、裡裡外外的,一直都沒有歇着。這會兒,她端着一盆髒水剛要出門去倒掉,正好碰到陳浩楠和李佳回來了——她趕緊放下了盆子。掀起圍裙擦了擦手,她忙就笑着說道:“浩楠,你把佳佳留下了啊……”
“阿姨,”李佳甜甜地喚了陳母一聲,便微笑着說,“我留下來,恐怕要給您添麻煩了!”
“佳佳,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呀,阿姨就喜歡你留下來——你留下來就好呀!”陳母的眉頭先是微微一皺,繼而臉上就樂開了花。她說着話,還從頭到腳打量了李佳一番,心裡很是高興,對於這個機靈乖巧的女孩子,她有着說不出的喜歡。
帶着幾分少女的羞澀,李佳靦腆地笑了,她還側着頭看了陳浩楠一眼,微微低下頭慢慢地說着:“只是怕您和浩楠哥麻煩了……”
“不會,不會!”陳母連連擺了擺手。說話間,她忙又吩咐他家兒子領李佳到樓上去歇着。
聽了母親的吩咐,陳浩楠正要應着回話,忽一看到盛着髒水的盆子,它放在邊上顯得有些礙眼。二話沒說,陳浩楠趕忙就端起了它,隨即就把髒水送到屋後的小溝裡倒掉了。等他一拿着空盆子跑回來,他忙又問着他母親說道:“媽,您剛一回來怎麼就忙着搞衛生呀,應該多休息休息纔是!”
“有一陣子沒有在家裡住了,到處都是灰塵,不打掃一下實在是不像個樣子了……”陳母說着話又輕聲嘆了一口氣,“房子還是得有人住着啊,要是沒人住了,時間一長就沒了人氣,到處還髒兮兮的!”
“那您也不要這麼累着啊,您看您頭上都冒汗了!”說着話,陳浩楠忙就拂起衣袖,輕輕地幫着他母親擦去了額頭上的汗珠。
李佳站在一旁,看着陳浩楠用衣袖幫着他母親擦拭汗水,他是那麼的認真、那麼的仔細,不由地她就感動了,鼻子一酸,她禁不住便淌下了淚來。怕被陳浩楠和他母親看見,李佳趕忙轉過身去,也揮着衣袖把淚水拭去了。
把母親額前的汗珠擦乾淨了,剛一回過頭來,陳浩楠便現李佳的神情有些不對勁,他忙就關切地問道:“佳佳,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我沒事的……”李佳迅搖晃着腦袋,並連連笑了笑。忽然間,她看到陳浩楠胸前的衣服上還血跡斑斑的——那血跡是那般的刺眼,她趕忙急急地吩咐道:“浩楠哥,你趕緊把外套脫下來,讓我去洗洗,要不然血漬幹了就很難洗掉了!”
“哦,對、對、對!”經李佳這麼一提醒,陳浩楠這纔有些驚慌了,他連連點了點頭,趕忙就把外套脫下了。然而,也就在他脫下外套的那一瞬間,李佳上前一把就搶下來了,輕聲說了一句“我幫你拿去洗了”,她忙就鑽進屋裡去了。一時之間,陳浩楠心裡急了,他慌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李佳的手,便急急的說道:“佳佳,你一個女孩子,現在又是我家的客人,怎麼能讓你幫我洗衣服呢?——還是我自己來吧!”
“我不!”李佳使勁地撥了陳浩楠的手,翹着小嘴兒便嘟嚷着說道,“你不是說把我當作親妹妹一樣看待嘛,那我這個做妹妹的幫哥哥洗件衣服有什麼關係啊?”
“是、是倒是……”陳浩楠一時語塞了,吱吱唔唔的。就在這個時候,李佳趕忙就走開了。然而,陳浩楠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的腿腳也不知怎麼地,好像突然之間就被僵住了,一點也挪不動了。
看到兒子有些難爲情了,陳母連忙上前來,她看了看他,便微笑着說道:“既然佳佳堅持要幫你洗,你就讓她洗吧,這也是她的一片心意啊!”
“媽——”陳浩楠有些尷尬了,他的臉不由地就紅了。
“好了,好了,媽不說了!”笑了笑,陳母趕忙催促着說道,“你也別傻站着啊,趕緊,看佳佳要不要幫忙呀!”
“我知道了!”陳浩楠連連點點頭應了。然而,剛一邁出步子,他忙又折了回來,問着他母親說道:“媽,那您呢?——不會是還要搞衛生吧?”
“不搞了,衛生都打掃得差不多了……我要出去一下,你在家好好陪着佳佳吧!”
“那您要去哪呀,天馬上就要黑了?”陳浩楠急着問道。
“沒事,我就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了!”陳母說着便在她兒子的肩上輕輕地拍了拍,隨即她就走出門去了。
跑出門追了幾步,陳浩楠連連招呼道:“媽,那您要小心點啊!”
“好了,我會小心的啦,你快陪佳佳去吧!”高聲應了一下,陳母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朦朧的夜色裡……
屋後的空地上,李佳坐在小板凳上,她正仔細地搓洗着衣服,一點也不含糊。而陳浩楠也用小板凳坐在她的對面,因爲外套上沾了一大塊血跡,很難洗的,他時不時幫着她加點洗衣粉或是洗潔精什麼的,又時不時往她的盆子里加點水——兩個人忙活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衣服上的血跡終於給弄乾淨了。等他們兩個把衣服掛到二樓的陽臺上,陳母正好也回來了。站在陽臺上,遠遠地看到母親提着什麼東西回家來了,陳浩楠立馬就大聲喊道:“媽,您去哪了呀?”說着話,他忙就領着李佳鑽回屋裡,下樓來了。
陳母進了屋,剛一把手上的東西放到桌上,她忙就吩咐着她兒子道:“浩楠,你趕緊把水果拿去洗了,順便給佳佳削一個梨吃……”
“媽,原來您是去店裡買東西了,”慢慢地翻看了一下桌上的袋子,陳浩楠的心裡不覺沉重了起來,“您怎麼不讓我去呀,這天都黑了,要是您摔着了,那可怎麼辦啊?”
看了看兒子,陳母笑着說道:“你別那麼擔心,你媽媽我還沒那麼老呢,腿腳也還利索,哪有那麼容易就摔了啊!”
“可是、可是——”
“浩楠,你別那麼多‘可是’了,”陳母一下子打斷了她家兒子的話說道,“趕緊洗水果去,一下午都沒吃東西了,佳佳肯定餓了!”
“阿姨,我不餓的!”這時,李佳連連搖了搖頭。
“哪有不餓的呀,”陳母笑着撫摸了一下李佳的頭說道,“讓你浩楠哥給你洗水果,吃一點先墊墊底,阿姨這就給你們做飯去!”
忽然間,李佳不由地挽住了陳母的胳膊,笑着說:“阿姨,我給您幫忙做下手!”
“好啊,”陳母笑着又看了看李佳的臉,“還是佳佳知禮、懂事,我們家浩楠就知道傻乎乎的,什麼也不會……”
“媽,我有那麼差勁嗎?”陳浩楠在旁撇了撇嘴,苦笑了一聲。
“你還跟媽媽還耍口舌呀,你是我生的,你身上有幾斤幾兩肉我還不清楚呀!”微微地笑了笑,陳母忙又吩咐她家兒子道,“你趕緊幫我把魚給收拾了啊,我給你們做紅燒魚吃!”
母親這麼一說,陳浩楠這才現桌子底下放着一條三斤來重的草魚,還張着嘴動着呢!傾刻間,他心中就疑問了,連忙問道:“媽,都這麼晚了,您在哪裡弄的魚啊?”
“是從你東叔那拿的,他說你好不容易回來了,一定要給你弄條魚吃,”陳母慢慢地說道,“真是沒有想到啊,他一網下去,竟讓撈了七八條大魚……”
“東叔還是那麼好,回頭一定要好好謝謝他!”淡淡地笑了一下,陳浩楠不由地又想起他東叔那憨厚的臉和樸實的笑容。
“你東叔可真的是個好人,你爸爸去世的時候,他跑上跑下的,不知道幫了我家多少忙呀——浩楠啊,你可千萬要記得這個情分!”
“媽,我知道的!”陳浩楠連忙點頭應了。擔心母親會想起更多不開心的事,他忙就叫了一聲“佳佳”,笑着說道:“今晚咱們兩個可是有口福了,我媽做的紅燒魚可是一流的美味,保證你吃了回味無窮哦!”
“那我今天可真是幸運啊!”李佳拍着小手,樂“呵呵”地笑了。
“佳佳,你別聽浩楠瞎說,阿姨的手藝不好,待會你可別見笑啊,隨便吃吃就好了……”
“媽,您還謙虛呢!”陳浩楠跟着也樂了。
“好啦,你就別貧嘴了啊!——趕快殺魚去!”陳母隨即又在她家兒子的肩上拍了一把。
“好了,小生我這就去也……”彎下腰,拎起魚,陳浩楠故意拖着長長的唱腔溜進廚房去了。
“這個臭小子呀,真是沒個正經的時候!”陳母不由地就晃了晃手指頭,大聲笑了起來。李佳更是雙手緊緊地捂着嘴巴,偷着樂個不停,她這個樣子顯得更加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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