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霪雨霏霏,風也輕輕地地颳着,使得柔柔的雨絲似乎有點像冬日裡的雪花輕飄飄地揚了起來。然而,它終究不是雪花,也讓人懷想不到冬日裡雪白世界的那種純潔素雅的浪漫……
李東林從教學樓裡奔了出來,一頭就扎進了這無邊無際的雨夜裡。忽然,他感覺腦門一涼,手一摸,才發現原來是下雨了。他禁不住傻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嘿嘿,怎麼最近老是下雨啊?”
不過,小小的雨對於李東林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他只是稍稍停了一下,擡頭看了看漆黑深邃的夜空,他又慢慢地行進在雨中了。
忽然間,李東林又想到了他的好兄弟陳浩楠。那個傢伙是特喜歡下雨天的,尤其是在雨夜裡,他常常喜歡光着頭衝進雨中,說是夜雨有靈性,可以沁入人的心脾,讓人更加清醒、冷靜。
想當初,剛一聽到陳浩楠說這些話的時候,李東林還笑話他犯傻,可是時間一長,他自己也悄悄地喜歡上淋雨的感覺了:每每下雨天,他就是不願意帶傘,常常頂着雨走……
然而,這個雨夜裡,卻沒有陳浩楠作伴,當雨水飄打在自己身上,李東林感覺是那麼冰涼,幾乎涼到骨子裡去了。
嗡着腦袋,低着頭,李東林很快就出了校門。但是,快要到自家門口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冒了出來,嚇了他一跳。藉着微亮的路燈光,他發覺黑影竟然是自己的妹妹李佳——她從街角衝了出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佳佳,天這麼黑,你怎麼還在外面啊?”定睛看了看,李東林連忙關切地問道。他說着話又向前走了兩步,忽又發現李佳的頭髮已經溼漉漉了,作爲兄長的他不由地就埋怨了起來:“都下雨了,你不回家去,站在這裡幹什麼呀?你這丫頭,看你的頭髮都溼成什麼樣了,要是淋出什麼毛病來了,還不把老爸老媽給急瘋了呀!——走,回家去!”
“哥,我一直在這等你!”李佳突然一把甩開了她哥哥的手,幽幽地說道。
“等我?你等我有什麼事嗎?”李東林疑惑地看了看李佳的臉。
這一下,李佳幾乎歇嘶底裡地質問道:“哥,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瞞着我呀?”
“你說什麼呀?”李東林傻傻地笑了一下,他不知道他妹妹所指何事,“佳佳,我是你的親哥哥,我能有什麼事瞞着你呀?”
“你還說沒有?!”李佳瘋也似地推了李東林一把。
“你到底怎麼了啊?”
“浩楠哥都失蹤幾天了,爲什麼——爲什麼你不告訴我一聲?”李佳一下子蹲了下去,失聲痛哭了起來。
“佳佳,你怎麼知道這事的?”李東林慢慢地彎下了腰,他把手輕輕地撫在她的頭上。
“我怎麼知道的?”李佳忽然猛地站了起來,“要是我不去找浩楠哥問題目,或許就不會知道他失蹤了——你是不是想着要是我沒有發現,就一輩子都不告訴我浩楠哥的事了?是不是呀?”
“沒有,佳佳,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嘛!”
“怕我擔心?你不告訴我浩楠哥的事,我才寒心呢!……”李佳禁不住失聲又抽噎了起來,還慢慢地又蹲下了身子。
“佳佳,你別這樣,我們先回家吧!是我這做哥哥的不對,我向你道歉還不行嗎?”李東林一時間也急了。
“我不回去!”李佳又一次摔開了她哥哥的手。
看到妹妹這個樣子,李東林心裡亂糟糟的,也失了方寸,沒了法子。忽然間,他便幽幽地說道:“其實,其實浩楠已經有消息了……”
“什麼?浩楠哥有消息了?”李佳突然蹦了起來,來不及把眼淚擦去,她便急急地問道,“那他在哪啊?——哥,你是不是又在騙我呀?”
“真的,我沒騙你,騙你是小狗!”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逼你!”李佳的臉上微微地泛起了笑容,“那你快說呀,浩楠他究竟在什麼地方?”
“我說是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這個時候,李東林故意賣起了關子。
“什麼事?——什麼事我都答應你,你倒是快點說呀!”
看到李佳服輸了,變得乖貼了,李東林便笑着擺起了兄長的譜,吩咐着說道:“你得先跟我回家去,回家了你就好好擦一把臉,把頭髮也好好擦一擦,再換一身乾淨的衣服——看你這一身髒兮兮的,跟路邊的小野貓似的!……待會兒我再到你的房間裡去,把浩楠的事前前後後都告訴你!”
“爲什麼要回家了再說,好哥哥,你就在這裡說嘛!——說嘛,你倒是說嘛!”李佳一把抓住了李東林的胳膊,撒起嬌來了。
“好哥哥也不行!——回家了我再告訴你……”
“哼!”李佳一把甩掉了李東林的胳膊,重重地跺了一下腳,他便氣鼓鼓地說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浩楠哥在哪裡,你又在故意騙我!”
“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真的知道浩楠在哪裡——你再不跟我回家去,我就到浩楠跟前告你一狀,說你現在越來越調皮、越來越任性了,下雨天還在外面光着頭瞎逛着……看你的浩楠哥怎麼收拾你?!”說實在的,李東林拿這個妹妹真的是一點轍也沒有了,他只好請出陳浩楠的大名了。
“別、別、別,哥,你別呀,我跟你回家還不成嗎?”李佳再一次挽住了李東林的胳膊,求饒似地說道,“你可千萬千萬不要跟浩楠哥告我的狀,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啊?!”李東林伸手在李佳的頭上輕輕地敲了一下,“知道錯了就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啊!”
“哎喲!”李佳小聲地叫了一下。
“你還叫疼呢!——乖乖地跟我回去吧!”
“等等,你先等一下!”李佳這時忙又拉住了李東林,“哥哥,你到底知不知道浩楠在哪呀?”
李東林側着臉看了李佳一下,故意板着臉說道:“不信我是不是呀?——不信,不信你就在這裡待着,看你的浩楠哥會不會回來……”
“好了、好了,我信,我信,你的話我全都相信!”李佳笑着便雙手合一,連連跟他的哥哥拜了拜。說着話,她就跑在了前面。
這時,李東林禁不住又笑了笑,嘆道:“呵呵,這個小丫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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