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業期間,薛府上下忙得馬不停蹄,薛蘭兒和薛知籤二人又是去城東又是去城西,蘇月兒按照薛蘭兒的要求重新招了一批新小二,老管家按照小姐畫的簡易圖紙帶着小廝們重新給薛氏酒樓的桌椅佈局重新調整了一番。
忙碌了兩個星期的時間,一切都在薛蘭兒的計劃中按部就班。
薛府飯廳內,桌上擺滿了燒雞燒鴨乃至山珍海味,衆人還未動快,薛蘭兒便給自己倒了杯酒,站起來大聲地說:“各位!我宣佈!我們的薛氏酒樓明天就開始試運營開業!”
薛嚴有些驚訝,有些擔憂地問道:“明天就開業?可是離這賭約時間還有五日,蘭兒,你可準備萬全了?”
這時候,薛知簽得意的笑了幾聲,說道:“爹,你可放心吧,我們可是準備好的,我覺得按照姐的想法,肯定有萬全的把握取勝。”
“此話當真?”薛母附和了一聲。
“那是……”薛蘭兒原本自信滿滿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蘇月兒火急火燎的聲音打斷了。
“小姐!小姐!少爺!不好了!不好了!”蘇月兒大喘着氣跑進來,一個踉蹌還險些被自己的腳絆倒了。
她嚥了口水,眼眶裡的淚水在打轉,焦急地說:“小姐,少爺,大事不好了,酒樓的後廚着火了!”
衆人一驚,薛知籤手上的筷子都拿不住跌落了在地,隨即薛蘭兒和薛知籤便趕往酒樓。
他們趕到的時候火已經剛剛被小二們澆滅,大家都坐在酒樓門口一臉喪氣。
廚子前來向薛蘭兒說道:“小姐,這膳房被燒沒了可如何是好,我們這菜還運送到一半,這後廚竟無端起火了,我們明日可怎麼辦纔好。”
薛蘭兒一邊查看膳房的情況,一邊看了看門外運送蔬菜的車子,廚子左右看了看,又向前走了幾步,小聲說道:“小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我當時把這最後一車菜運到這後門時,看到這裡面起火的同時,還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從我們的正面鬼祟的離開。”
“什麼?那你有看到他的模樣嗎?”薛知籤立馬回問。
薛蘭兒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說:“他是否身着一身黑色素衣,然後大概這麼高,頭是圓圓的,然後身形偏瘦的模樣?”薛蘭兒比劃了一下。
“對對對!”廚子迴應道,“小姐是怎麼知道的!你是有看到此人嗎?”
“不,我猜的,但我也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薛蘭兒咬了一下牙齒,內心感覺到了一絲憤怒。
我就知道那林沐與他的隨從都沒有那麼簡單,畢竟是反派角色,自然是要針對女主角的,但是用這種狗血又下三濫的手段就真的太爛了吧,真以爲這樣就搞到我嗎。
薛蘭兒看了看剩餘的一車完好無損的蔬菜,又看了看膳房的位置和門口的位置,心裡有了八成定數,然後拍了拍手掌,跟夥計們說道:“放心吧,明天可以正常試運營,就是今晚還需辛苦大家一下,大家按照我說的去做即可,若明日能順利開業,我明日定給大家發紅包!”
翌日
“昨日事情辦的如何?”一位女子坐在梳妝桌前,輕輕拿起胭脂紙片,移到自己的脣前輕輕一抿,語氣間流露着絲絲冷淡。
“已辦妥,昨日他們把火熄滅後,膳房和食材都已不能使用。”一男子低着頭站在後方彙報道。
女子起身緩緩地向他走去,然後輕輕地握住男子手中的劍柄,用力地抽了出來夾在了他的脖子上,突然憤怒地說:“那爲何今日那下人們說那酒樓已經開門營業了!”
男子眼神一晃,立馬跪了下來,“是屬下辦事不利,請主人責罰!但昨日屬下確實已確認過,這……”
那女子的眼神突變凜冽,緩緩把手中的劍扔掉,“去看看便知。”
薛氏酒樓門庭若市,蘇月兒派發着由宣紙繪製而成的傳單,五彩的頁面,優惠的開業折扣吸引着路人進店嘗新,膳房與大堂連接處掛起了一簾素色布簾作爲遮擋,簾上還掛幾幅書字墨畫,絲毫看不出這簾後在重新修建膳房的工匠們。
酒樓的大門旁側臨時搭建了一個簡易竈臺與燒烤架子,肉菜以及切配處都移至了酒樓的左後方,大家切配,端菜傳送形成了一條有序的流水線。
而薛氏酒樓今日開業主題更是以旗幡的形式插立在了店門口,醒目的幾個大字更是令人好奇的矚目而望——火鍋配烤串,美食配佳釀!
“來來來,客官,今天薛氏酒樓全新開業,來瞧瞧吧。”薛蘭兒拿着一張手工繪製的菜單拉着門外的路人繼續說道:“您看,我們這有火鍋,有烤串,還有各種美酒佳釀,何謂火鍋呢?那就是可以自己選擇不同的口味的湯底,然後想涮什麼肉菜自己選擇,蔬菜每份只需二十文錢,肉類只需三十文!還有烤串今日特惠只需三文錢便得一串!還有機會可以嚐到城東那出名的烤雞!”
剛吃完的客官三兩走了出來,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着說:“沒想到這烤雞味道真的與那城東的味道一樣!更沒想的是這種配湯底的吃法能如此美味,若不是我已經吃不下了,我真想再點多幾個烤串來嚐嚐。”
薛蘭兒見勢立馬迴應道:“好吃明個兒再來呀。”
原本還拿着菜單猶豫的客人也立馬提起了興趣,“甚是有趣的樣子,那城東的烤雞聽說甚是難買,不如我們也去嚐嚐吧。”
就這樣,傳單伴隨着門口廚子熬出的湯底香味,薛氏酒樓開業還不到兩個時辰裡面便已滿座了,外面的人聽說了這裡能嚐到出自城東的烤雞和特色的湯底火鍋也紛紛慕名想來一嘗究竟。
這時候,薛蘭兒在門口左側的空曠處擺上了兩排座椅,讓客人們坐着等待,依次發放着號碼竹排,同時在門口右側的臨時廚臺上切好水果,並供給等待的客人們享用,而門口的小二按照裡面的空位情況來進行喊號。
一輛馬車停在了酒樓門前,裡面的人透過簾子縫隙看了下外面的情況,不屑地輕笑了一聲,正想要掀開馬車的門簾,突然伸出的手停頓了一下,又收了回來。
“走吧。”低沉地道了一聲,馬車便離開了。
衆人都沒有想到,這樣的熱鬧一直持續到了夜晚,直到深夜街道上的各個攤位都已經收攤回家,薛氏酒樓也隨即送人了今日最後的一桌客人,門口掛上了打烊的牌子。
薛蘭兒在那一瞬癱坐在了酒樓門口,“啊!開店也實在是太累了吧!”
薛知籤滿臉喜悅地跑過來說道:“姐!我剛剛算了算賬薄,今天可是大賺了啊!光是今天一天所賺的錢便趕上了以往十天的盈收啊!”
“那是自然的,你從帳上也拿出一些錢,每人一兩的分給小二廚子和掌櫃他們吧,就當是今日的紅包。”薛蘭兒無力地擺了擺手,疲憊地說道。
“好嘞!”薛知籤回去又盤了盤算盤,臉上抑制不住地笑了又笑。
此時的薛蘭兒累的已經雙木無神,突然一雙腳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她擡頭順勢望去是林沐的模樣。
薛蘭兒瞬時跟打了雞血似地倏地站起來了,鼻孔朝天,瞪着大眼睛說:“哎喲喂,這不是林沐公子嗎!怎麼這麼快就要過來兌現承諾了嗎?”
林沐揹着手,淺笑了一聲,說:“今日看來,確實是讓在下對薛姑娘刮目相看了。”
薛蘭兒揮了揮手,輕輕地拍了拍林沐的肩膀,然後假裝語氣深長的說:“不過,兄弟啊,做人吶,就不要總是想着一些歪門邪道,對我沒用,有些話我就不繞彎子了,既然現在比賽你輸了,又燒我家膳房,是不是履行承諾的同時還要順便把這損失費給一下啊?”
“燒你家的膳房?你是說我?”林沐突然感覺到有一些疑惑。
薛蘭兒看着他假裝不知道的模樣,非常的生氣,一把抓着他拉去了簾子後門的膳房處,指着還在修繕未完成的膳房說:“哎呀,你就別在這裡裝模作樣了!難道我的膳房自己着火啊!除了你不想我開業還有誰,就是你派人昨晚從後門放火燒了我們的膳房的!你看看這膳房的模樣,以現在的技術怎麼都得修個十天半個月才能重新搭建好吧!”
林沐看着這膳房的燒焦處,眉頭一緊,“這確實不是我所爲,我又爲何要認。”
“啊啊啊啊啊!你這人怎麼這樣子啊,我可要發脾氣了!”薛蘭兒內心一燥,記得想跺腳,眼角剛好瞥到了那拉着馬車的隨從,然後手指指向他,大聲的說:“就是他!”
“我們可是有人親眼看到他昨晚從我們這兒出現的,不久後便是着火了!你這還不認嗎!我知道你這個大反派要殺我!但你也不能這樣啊,大男子做了就要認,我寫的林沐怎麼會變成你這個鬼樣子!”薛蘭兒不喘氣地說,一連串話不經大腦的便說出來了。
下一秒就反悔了。
完了完了,我怎麼當着他的面說出這種話,要是他當場就把我殺了怎麼辦!
啊!我知道了!
薛蘭兒急中突想一計,啪地邊坐在地下,抱着林沐的大腿,假哭着說:“林公子啊!你不可以這樣啊!嗚嗚嗚嗚嗚嗚……”
林沐看着她這般模樣,有些哭笑不得,竟也沒有暴力地把她拉開,而是輕微地俯下了身子,用手極爲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好了好了,不鬧了,你在胡說些什麼呢,我又怎會殺你。”
咦,怎麼回事!這林沐怎麼會變得如此溫柔?我記得給他的人設設定沒有這麼一環吧!怎麼肥事?難道是後續發酵出BUG了?
林沐見薛蘭兒停止了哭鬧,繼續說道:“若是我那隨從明浩做的,我定會處罰於他,但昨晚明浩與我一直都在賬房算着帳,按理不會出現在此處的,你若不信可問林芝靈,她也是在場的,我想這其中定有什麼誤會。”
林芝靈也可作證?難道真的是我搞錯了?看他這樣好像現在沒有要殺我的意思,要不就算了吧。
薛蘭兒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撇了撇嘴巴,“行吧行吧,誤會就誤會吧,但我這可是比我們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好幾日完成了,希望你也不要忘記我們的賭約,不要再打着想要買我們酒樓的想法了。”
“那是自然的,既然薛氏酒樓已有如今客滿成效,那買賣之事我便不會再去貴府上叨擾。”林沐把目光看向了別處,顯然感覺到了自己處於低處的尷尬。
“當然,還有另外的附加條件是不是也要提上日程履行呢……”薛蘭兒挑了挑眉說,心裡又猛生一個想法,話鋒急轉道:“但我覺得你就不要來我們酒樓做廚子了,你就給我當廚子吧,我要吃什麼你就給我做什麼,連續三日!怎麼樣?”
“哦?薛姑娘的意思是,想要吃我給你做的飯?你就不怕……”林沐突然靠着薛蘭兒的耳邊,把後續的話說了出來,“在你的飯裡下毒嗎?”
薛蘭兒一驚,擡起頭剛好蹭到了林沐的鼻樑,她嚇的更是往後退了好幾步,“我……我……你……你敢!你就在我府上做,要是真把我毒死了,你也脫不了干係!”
“明……明天你記得來府上找我報道!”薛蘭兒的目光不敢再看向他,轉身便小跑着離開了。
林沐又看了看此地被燒焦的地方,眼眸中原有的溫柔倏地全部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