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不做從旁邊撇了撇嘴巴,怎麼也掩飾不住一股幸災樂禍的勁:“沒準這位掌門千金是個醜八怪,嫁不出去所以……”後半句話直接被四老爺的眼神給燙沒了。
和尚搖着腦袋接口:“這位小姐可不是什麼醜八怪,傳說長相堪比天仙,是個一等一的美人,而且資質聰穎,一身神通也是驚天動地,不知多少個門宗裡的少年都以能見她一面爲榮,沒想到啊,哈哈,這次咱們溫家可露了大臉!”
慕慕再也忍不住了,跺着腳用手裡的定魂針一指溫樂陽,隨即又覺得這樣好像不太好,馬上垂下了胳膊:“溫樂陽,你還怎麼說!”
駱家兩位老爺子,裂開嘴巴僵硬的一笑,和身後的屍煞幾乎一個模樣:“問他幹什麼,丫頭你怎麼說,你一句話,今天駱家就踩平了九頂山,直接把溫小子給你帶回家去!”
活死人似的溫三老爺突然一擡眼皮,毒蛇般的目光直盯駱家老大:“你眼睛最近沒腫過是吧。”
駱家的兩個老頭聽他舊事重提,立刻氣的暴跳如雷,各自把屍煞往身旁一橫,瞪着溫家的幾位大家長:“少廢話,不服就試試!上次欺我們沒有屍煞,這次再看!”
大老爺搖着手站了出來,對老三說了句:“等一會說完了再打他。”
氣的駱家兩個家長當時就要跳出來,大老爺也不看他們,直接問兩個出家人:“慕慕丫頭和駱家的人怎麼來了?”
老道理所當然的回答:“這麼大的事兒,當然得咱們幾家一起商量。照我看啊最好把這門子喜事兒高高興興地辦了,要不一字宮翻了臉,我的飛劍現在又不好用……”老道純屬報復,因爲溫大老爺不捨得給他斬夜好劍,所以一打聽出來消息之後立刻帶着和尚趕到烏鴉嶺,把事情加油添醋地說了一遍。
最近溫樂陽一直在生老病死坊研究川菜,根本沒出山,更沒和慕慕聯繫。
駱旺夫小姐本來就不踏實,聽了兩個老賊的讒言當時就急眼了,駱家兩位魁首的心裡也是極喜歡溫樂陽的,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帶着引着屍煞來了,百足蟲現在就在山下,要是能談就談。就要是溫樂陽那小子始亂終棄,他們絕對翻臉給寶貝孫女撐腰。
溫吞海息事寧人,在幾個老頭子之間算是晚輩,而且說話也有些分量,趕忙站出來把溫家這些日子發生的怪事,原原本本的和駱家的人講了一遍,最後沉吟着說:“我們以前也從未接觸過什麼一字宮,這事傻子都能看出蹊蹺。”
駱家的人這才臉色稍緩,彼此詫異的對望了一眼,這麼一廂情願,直接把姑娘往人家身上貼的事情以前聽都沒聽說過。
溫不做從旁邊搭腔:“一字宮,還有那些送禮的,就不怕咱們不答應?這事兒一個巴掌可拍不響。”
老道啪的一聲,拉開了易拉罐笑着說:“咱們修真的……他們修真的都眼高於頂,不大看得起世俗人家。現在一字宮的千金要嫁給普通人,在修真道上看來就好像把天鵝許配給了癩蛤……那個裂地蛤,咱們還不樂死,怎麼會不答應。”
溫樂陽叼着胡蘿蔔望着慕慕,呵呵笑道:“反正我不答應,這婚就結不成不是。”
慕慕小臉微微一紅沒說話。
老道剛把王老吉舉到嘴邊,聽溫樂陽這麼說又放了下來:“不娶?那怎麼查他們一字宮到底有什麼圖謀?要我說該娶就娶,反正吃虧的不是咱們,哈哈……”剛笑了兩聲,突然覺得自己袖子一沉,低頭一看阿蛋不知什麼時候牽着玲瓏馬到了自己腳下,正用力拽他袖子,眼巴巴的瞅着他手裡的王老吉。
老道嘿了一聲,嘟囔着:“也不知道駱家怎麼養娃的,這麼缺嘴!”說着笑眯眯的把王老吉遞給阿蛋。
阿蛋接過來大大的喝了一口,抿了抿嘴,要哭。
溫樂陽就站在老道跟前,趕忙低頭把王老吉拿回來,換了一根胡蘿蔔給阿蛋,這時候兩個聲音同時咦了一聲。
“小太陽,這個娃娃哭你就給他胡蘿蔔?”
“老七,我看這個小娃娃多半是小太陽的兒子。”
“不可能,娃娃是跟着紅衣服小妞來的,應該是紅衣服小妞的兒子。”
兩個傻叔叔正你一言我一語,饒有興趣地瞪着溫樂陽和阿蛋。
慕慕騰地變成了大紅臉,一跺腳叱喝:“阿蛋,撕嘴!”
阿蛋一愣,擡起眼呆呆的望着主人,過了片刻才把胡蘿蔔放進衣服上的小兜兒裡,無限委屈的把兩根手指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溫樂陽哈哈大笑,低頭抱起胖小子,把小嫩手從他嘴裡搶出來:“不是讓你撕自己的嘴。”
一下子所有人都不禁莞爾。
只有溫大老爺,微微皺着眉頭沉吟了一會,才擡頭對溫樂陽說:“一字宮的事兒,一定得查清楚……”話音未落,突然村外的石板路上,傳來了嗒嗒嗒嗒鞋跟與石板交擊的聲音。
一個清涼的好像冰塊輕敲琉璃碗的聲音,帶着幾分笑意傳了進來:“查什麼?這麼一本正經的?”隨即,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亮,一個明媚得讓春山失色的美麗女子,笑吟吟的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
溫樂陽、小易、慕慕三個人霍然大喜,異口同聲的喊了句:“萇狸!”喊出口,溫樂陽臉上就一紅,小聲的在後面有加了句:“祖奶奶。”小易跟慕慕可不管這套,歡笑跳躍着就跑到萇狸跟前。萇狸對兩個少女也無比親熱,一點沒有老妖精的做派。笑嘻嘻的拉拉慕慕的手,摸摸小易的額頭,透出了由衷的親熱,三個女子各有各的美麗,或清澈純真或嬌豔火辣或明媚得不可方物。
萇狸拉着兩個小姑娘走到溫樂陽跟前,明亮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帶着幾分驚喜的笑道:“你小子精神比着上次可又健旺了幾分,是不是吃什麼好東西了?”
萇狸嘴裡的好東西,應該就是那些會跑的人蔘,會笑的靈芝,會搞對象的何首烏,不是胡蘿蔔。溫樂陽憨笑,先偷偷看了幾位神色間畢恭畢敬的大家長,才小聲問:“不喊師祖奶奶成不?”
萇狸清脆的笑聲盤繞在村子裡,伸手一指正想偷偷溜走的和尚跟老道:“除了他們倆,其他人只許叫我名字,不許加那些亂七八糟的稱呼。”
幾個老頭子連同溫吞海、溫不做等人同時鬆了一口氣,他們都是眉毛鬍子一大把,活了幾十年的人物,雖然明知道眼前這個明媚女子無論輩分還是年齡都大出自己太多,而且心裡也的確敬重有加,但是對着她喊師祖奶奶,還真是叫不出口。
這時候慕慕突然驚叫了一聲,兩眼放光的盯住了萇狸。從上到下打量着她的裝扮,嘴裡像說夢話一樣嘀咕着:“Prada……迪奧……都是真的?”
溫樂陽也才注意萇狸換了打扮。簡簡單單的一身淺色衣裙,從上到下透出一股精緻,赤裸的嫩足也踩着一雙精巧簡約的高跟鞋,手裡拿着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皮包。結果慕慕的尖叫變成了慘叫:“愛馬仕,愛馬仕,愛馬仕!”
因爲胡蘿蔔沒有世界品牌,所以山裡娃溫樂陽對國際名牌沒有一點概念。慕慕可不一樣,算算年齡慕慕現在也二十出頭了,和大多數同齡女孩子一樣,對頂尖的大牌子多少都會有些瞭解。
萇狸自從進村,臉上的笑容就從未減淡過半分,明亮的笑容不停揚撒着從心眼裡的快樂,見到親人的快樂:“小丫頭倒是識貨!”說着,看見慕慕滿臉的羨慕,輕輕蹙起了一雙秀眉:“你自己沒有嗎?你們家沒錢?他……他的弟子家裡會沒有錢?”
慕慕貌似老實的回答:“不是沒錢,是爺爺們不讓買,說不好看,不值得。”
初夏的空氣、和煦的陽光在一彈指間,都隨着那份倏然收斂起的燦爛笑容一起變冷了,萇狸歪着腦袋望向駱家大爺,輕輕的問:“Prada不好看嗎?不值得嗎?”
老天爺作證,駱大爺在以前八十年裡根本就沒聽說過這Prada這個詞兒,吞了口唾沫苦笑着搖頭:“好看,好看,值得,值得。”
萇狸略帶滿意的點點頭,吩咐:“以後小丫頭想要什麼就給買什麼。”
駱大爺一邊連聲的答應着,一邊狠狠的瞪了慕慕一眼。不料萇狸的眼睛瞪得比他大的多,也漂亮的多:“瞪她做什麼?不想要眼珠子了?”
慕慕偷偷拉了拉萇狸的手,萇狸這才重新綻放出精美的笑容,安慰慕慕:“沒事兒,老頭算起來是我的徒子徒孫呢。”
慕慕哭笑不得的直跺腳。萇狸也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點寒磣,呵呵一笑,轉過頭問小易:“你呢,他們也不給你買嗎?”
根本不等小易說話,溫大爺爺就大聲吩咐:“吞海,馬上派人下山,去買撲……撲……撲魯撲……阿詩瑪……還有奧迪(重複一遍,奧迪,沒看出來的書評區報道)!都買了,有多少買多少,回來給小易丫頭和慕慕丫頭分了,多帶點錢啊,先拿兩萬吧……”
溫樂陽咋舌:“兩萬塊?這麼貴!”
大伯溫吞海瞪了他一眼:“折算成胡蘿蔔更貴!”
溫吞海沒白認那麼多丈母孃,是懂行的人,嘿嘿一笑也不矯情,直接喊過來個精明的溫不草塞給他張卡,打發下山去了,臨走時還在後面囑咐着:“別去縣裡那個Prada專賣啊,沒準是假的。”
慕慕生怕溫不草真從縣城裡買迪奧Prada,趕緊大聲囑咐:“得去重慶,或者上海!”
溫大老爺咳嗽了一聲。恭恭敬敬的問萇狸:“您老請進屋坐吧……”
萇狸揚起白皙秀嫩的頸子,眯着眼睛充滿享受地感受了一下陽光。懶懶的說:“這麼好的太陽,我可不想進屋。”只有對着溫樂陽和兩個少女的時候,纔會有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親熱,對其他的三家弟子,雖然淵源是一樣的,但是親疏可就差得遠了。
溫樂陽這時候纔算正經回過了神,摸出根胡蘿蔔笑呵呵的問:“您怎麼來了?”小易立刻幫着他重新問了一遍:“您怎麼現在纔來?”
萇狸笑容裡凝結出一份說不清的表情,好像有些迷惑還有些感慨,沒直接回答溫樂陽和小易,而是搖頭嘆道:“這個花花世界,可真是變了個樣子呢。剛開始的時候也鬧了幾次笑話,對了,你記下我的電話。”隨即聲音清脆的報出了一串數字。
溫樂陽、小易和慕慕同時想起來在斬雁峰上萇狸搶老和尚手機的事情,都笑了。
幾句話的功夫裡溫家老老少少已經把藤桌藤椅都擺整齊了,溫吞海大聲吩咐着:“今天別用那些廚子了,咱家自己準備,晚上吃好的!”駱家兩位大爺嚇了一跳,都情不自禁地用手摸了摸鼻子。
萇狸懶洋洋的坐進椅子,即便這麼一個慵懶的動作,也濃濃的透出高傲,溫家和駱家的重要成員現在都垂手肅立在她跟前,表情又恭敬又興奮。除了三個沒心沒肺的少年之外,所有人都不敢正視這位學會用手機的師祖奶奶。
萇狸笑眯眯的問溫樂陽:“剛纔你們說什麼呢?我還聽見有一字宮的名字,他們欺負你們了?”說到最後,眯起的眼睛裡已經透出高高在上的凌厲。
溫樂陽趕緊哭笑不得地從有人上山送禮開始,一直到剛纔稽非跟水鏡打聽來的消息,詳詳細細和萇狸說了一遍,萇狸越聽臉上笑意越濃,還沒等溫樂陽說完就哈哈大笑着一拍椅子扶手,眼睛裡充滿了唯恐天下不亂的頑皮:“好事兒啊!”說完沒等任何人反應過來,就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蹙着秀美的眉心,表情可愛的讓人心裡好像有根羽毛輕輕的刷過,自言自語的嘀咕了句:“不對,等一等。和尚老道,過來!”
兩個出家人顛顛的跑過來,嘿嘿媚笑着等着萇狸發問,心裡可都是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一個對答不慎就惹翻了這個女閻王。
萇狸看見老道過來,猛地眯起眼睛,身體微微的前傾,聲音雖輕但是語氣森然:“要說實話,知道麼?”
兩個出家人同時吞了口唾沫,玩命的用力點頭。
萇狸露出了一個似乎還算滿意的微笑,語氣從冰冷變成了清清淡淡,朱脣輕啓,吐出兩個字:“說吧。”說着抄起桌子上的香茗,淺淺的抿了一口,臉上又重新露出了那種懶洋洋的神態。
和尚跟老道偷偷的對望了一眼,悶了半晌老道才苦着臉擡起頭,小心翼翼的問:“師……仙子到底讓我們說什麼啊!”
萇狸哼了一聲,把茶杯往桌兒上重重一頓,滿臉不耐煩的叱喝:“當然是那個小妞漂不漂亮!”
老道長出了一口氣,一張老臉笑得能把包子氣哭了:“漂亮!漂亮!據說是一等一的美人……”
萇狸不等老道說完,喜笑顏開的一拍手:“那就成了!”
溫樂陽滿臉苦笑,攥着根胡蘿蔔問:“什麼跟什麼啊,就成了!”
慕慕在旁邊已經臉色煞白,小臉上掛滿了從骨子裡泛起的委屈,緊緊咬着牙不說話,既不看溫樂陽也不看萇狸,就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突然身旁香風飄過,萇狸滿臉壞笑的出現在她眼前,伸手抹去那一顆珍珠般的眼淚:“嘖嘖,小丫頭,我要是你纔不會哭。”
說着,萇狸又看了一眼旁邊滿臉無所謂的小易,略帶奇怪的問:“你就不着急?”
小易眨了眨大眼睛笑道:“有點着急,不過着急又沒用,只要溫樂陽娶了那個一字宮的女人,我就一喇叭轟過去!”
小易的笑容純真清透,說的話讓所有人都覺得汗毛根發硬。
溫樂陽咕咚嚥了口唾沫,趕緊追問:“轟誰?”小易滿臉的稀奇,彷彿溫樂陽問了個再傻不過的問題:“當然是那個女人!”
溫樂陽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笑得毫無誠意:“不喜歡的人我也不會娶來的。”
慕慕從長相到脾氣,都是火辣辣的,但是接觸時間稍長就會知道,這丫頭是假潑辣。無論是在峨眉山還是苗疆,慕慕就從來不和溫樂陽真的發脾氣,更不會不顧局勢只顧耍性子。
小易根本就不懂這些,她年齡還小對男女之情還不算完全明白,但是現在一個小小的心眼裡,放的全是胡蘿蔔。她從小就在紅葉林里長大,天天守着四老爺這麼個老妖精,雖然天真但是更直率。想法倒比慕慕辣的多。
萇狸哈哈大笑,對着小易挑起一根俏氣的大拇指:“還是你更隨我的脾氣!不過光打死那個女人可不夠,我要是你,他們一家誰也別想活!”
小易嘿嘿笑着吐了吐舌頭:“那溫樂陽到底娶不娶?”
萇狸笑嘻嘻的看了溫樂陽一眼:“有人搭臺有人唱戲,咱們就瞧着唄,反正那個戲臺子咱想什麼時候拆就什麼時候拆。”說完,又撩了撩慕慕額頭的劉海兒,大包大攬地笑着:“放心吧丫頭,有我在溫樂陽娶不了別人。”
慕慕破涕爲笑,也不再隱瞞自己對溫樂陽的那份小心思,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對着萇狸脆生生的說了句:“謝謝師祖奶奶!”說完伸手拉起了小易的手,聰明無比的傳遞給在場所有人一個信息:除了自己之外,小易也可以。
這個小動作讓溫家的幾位老爺子都很開心。
溫不草也好、烏鴉嶺也好,雖然都是現代人,但是在禮法上依舊我行我素,二女一夫在他們眼裡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兒,就算溫樂陽娶媳婦,老爺子們也沒打算讓他去縣民政局辦結婚證。苗不交就更不用說了,上一任大龍根就娶了仨媳婦,外姓女子、親妹妹外加女妖怪,他這輩子也算值了。
一字宮嫁閨女這事兒要是真的,傻子都能看出來其中有古怪,偏偏一字宮還搞得這麼張揚一點都不掩飾,反倒勾起了萇狸的興趣,這位祖奶奶兩千年前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天下不亂的主,剛周遊世界回來正閒的沒事。她和溫大爺一樣的心思,現在就想看看一字宮還能到底是爲了啥,拼命也要把自家閨女賠進來。
溫樂陽弄根胡蘿蔔有滋有味地吃着,他的主意也挺正的,反正他是不會娶,但是對於一字宮的圖謀倒是充滿興趣,現在自己最大的靠山來了就更不怕了,而且自我感覺極好,莫名其妙的就成男主角了。
溫吞海從旁邊問萇狸:“那些傭人呢,現在怎麼辦?”
萇狸呵呵笑着,露出編貝般的皓齒:“讓廚子給我弄條魚嚐嚐,手藝好就留着。”說到魚,那雙明媚的眼睛裡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一副打心眼裡的渴望。
溫樂陽充滿理解的笑了,貓妖嘛,愛吃魚也是應該的,幸好自己這位師祖奶奶不是坐地蟾成精,要不誰能給她做盤紅燒蚊子吃。
萇狸來了九頂山,駱家的人自然是暫時不會回去,溫大老爺也立刻派人去給苗不交送信,末了非常不高興的抱怨:“這羣苗子的地方,電話線拉不進去,手機又沒信號,這都什麼時代了,有點事還得派人去通知!”
溫樂陽把自從峨眉山分手之後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萇狸本來一直笑嘻嘻的聽着,但是聽到鬼肉蘑菇的地方,眸子裡突然炸起了一絲精光,溫樂陽壓根沒注意她的表情變化,舉着半根胡蘿蔔自顧自的往下說,說道阿蛋中魅的時候,萇狸終於揮手打斷了他,對着正騎着玲瓏馬跑來跑去的阿蛋喊道:“過來!”
阿蛋臉色大驚,調轉馬頭撒腿就跑,剛跑了兩步脖子上一緊,就被突然出現在他身旁的萇狸拎了起來。
阿蛋趕忙伸手把帽子摘下來塞進懷裡,玲瓏馬對着萇狸打了個響鼻,眼睛裡充滿敵意,表情跟被抓走騎士的飛龍似的。
萇狸沒搭理玲瓏馬,伸出白玉般的手掌,在阿蛋的前胸後背和小腹輕按,阿蛋渾身癢癢肉,扭成了條胖泥鰍手舞足蹈的咯咯直笑。
慕慕最關心阿蛋,看着萇狸臉色凝重,趕忙把小兔妖說的童屍種魅又講了一遍。
萇狸卻冷笑了一聲:“小兔妖是個小糊塗蛋,老兔妖是個老糊塗蛋。童屍種魅?純屬放屁!”
慕慕的小臉一下子就白了:“那是什麼?”說着,生怕從萇狸嘴裡蹦出來個壞消息,不甘心的指着阿蛋:“他現在已經不是殭屍寶寶了,越來越像普通的娃娃了。”
萇狸擺弄完了阿蛋,隨手把他扔在地上,搖着頭對慕慕說:“蘑菇里根本就不是魅,是隻殘破的元魂!”
阿蛋跳到地上立刻翻身上馬,策馬狂奔,頭也不回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