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皇帝桑哥奮力掙扎出熱仙姑充滿溫度的懷抱,沒再理會小掌門劉正,對着其他四個老怪物很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那還不快說!”剛纔衝出來和五福動手的那些修士,都聚攏在他身邊,虎視眈眈的瞪着其他人,眼神裡的不屑和他們的主子一模一樣。
熱仙姑的臉上,也恢復了笑嘻嘻的神情,對着神女峰上所有的修士放聲說:“此番上山並無他意,只是盼着天下修士戮力同心,同仇敵愾,助我們對付貓妖和同黨!”
跟着,抱日老頭也踏上一步,接着熱仙姑的話繼續向下說,語氣挺委婉:“諸位雖然修爲精湛,但是比起貓妖來,恐怕還吃虧在一個年頭上,畢竟那個妖孽已經修行了幾千年!我們不敢強求諸位同道圍攻或者剿殺萇狸,相反,如果真的碰上了這頭孽畜,老夫還請各位爲了保存修真道的一脈正氣,暫作迴避……”
溫不做笑得陰陽怪氣,打斷了抱日的收買人心:“這個圈子可兜得足夠大了,老神仙,有什麼吩咐還請示下吧!”
抱日神色不變,紅彤彤的老臉上都透出一股凜然:“我們五個人蝸居荒野,閉塞千年,自問合力之下除掉貓妖不難,但是如何找到她,可足夠我們頭疼一陣子了,不得已之下才冒昧造訪,藉着這次這場盛會,請天下修真同道幫忙!”
散修們恍然大悟,又開始低聲議論起來,五個怪物個個修爲高絕,卻名不見經傳,應該是隱修中的奇人,雖然也有門人弟子,但是以往和外界根本沒什麼聯繫,更沒有消息來源,就算有心圍剿貓妖萇狸,可也得先找到她再說,這次上山,是找天下修士借眼睛來了。
抱日老頭頓了片刻,才繼續開口:“諸位所料不錯,這第一件事呢,我們想請諸位幫我們一起尋找貓妖的下落,發現妖蹤之後也不用出手,只消告訴我們便好,我們下山前,會給諸位留下本門的傳訊法器。另外,貓妖現在還有個厲害的同黨,是一頭身形堪若山嶽的狗頭巨雕,不久前剛剛離開西域高原,應該已經進入中原。至於第二件事……”抱日老頭子笑着搖了搖頭:“也不算什麼大事,待咱們把貓妖潛入修真道的同黨揪個乾淨再說!”說着,炯炯的目光,從溫不做臉上掃過。
溫不做渾不在意老頭子的毫不掩飾的威脅,笑呵呵的搖搖頭:“第二件事不算什麼大事?依我看恐怕不對吧!”
稽非老道冷笑搭了句好像有些不着邊際的話:“依我看,不光五位老神仙修爲精湛,就是你們的門人弟子,也個個都是人中龍鳳,本領高的不得了!”
一些腦筋活絡、有見識的散修略一皺眉,就明白了稽非老道的話。
溫不做心頭大樂,第一次發現和稽非老道配合着吵架爽快的很:“要是小事,也用不着先遣來這麼多能人弟子混在咱們散修的隊伍裡!”
這下大部分修士都明白了稽非和溫不做的話,山上本來就有不少身份不明的人,五個怪物相約來到華山,土皇帝桑哥兒讓門人弟子混進來,其他四個人的手下肯定也來了。
溫不做雙手抱着肩膀:“就請諸位老少神仙一起現身吧,嘖嘖,一個土皇帝,門下的弟子們就已經這般了得,要是五位和門下弟子都合在一起,屠盡神女峰恐怕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土皇帝桑哥猛地一瞪眼,一點不客氣的啐罵:“小雜碎,你可也真高看着自己!殺光神女峰,還用我們五個人合在一起?”跟着又看了身邊的四個怪物一眼:“早知道現在的修真道已經變成了這般德行,老子一個人也不用帶!”
溫不做甚至都懷疑這個土皇帝是自己人了,指着他哈哈大笑:“你可真是個混蛋!”
另外四個怪物都恨不得跟着溫不做的話一起點頭,沒有一個心裡不在暗罵桑哥兒混賬的,抱日老頭子的目光都快噴出火來,森然望着土皇帝:“誅殺孽畜萇狸,要天下修士戮力同心纔有可爲,你不可再出言無狀,傷了天下同道的心!”
桑哥兒看見抱日動了真怒,似乎也有些害怕,聳着肩膀作出了個不耐煩的表情,沒再說什麼。
抱日老頭子長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了心裡的怒火,又轉向神女峰上的一衆修士:“諸位同道儘可放心,我們五個人先遣弟子上山,是爲了防備貓妖的同黨作祟,除此之外並無他意。”說完,對着其他幾個怪物交換了個眼神,彼此都點了點頭,同時開口斷喝:“門下弟子回列首座身旁!”
話音落處,一百多條人形紛紛晃動,身法雖然不盡相同,但是都一般的快捷迅速,無聲的閃到五個老怪物周圍,散修們忍不住又是一陣微亂,這次還沒來得及再交頭接耳,不料抱日老頭子臉色微微一變,再度開聲斷喝:“門下弟子回列首座身旁!”
片刻後,老頭子的臉色已經變得恐怖而狠戾,聲音中振起烈烈神威:“凡我擦天崖門下弟子,回我身邊!”
剛剛一百多名修士回到五個怪物身邊,分成了三隊,每一隊都在四五十人左右,分別列在數鬥婆婆、鐵鏽先生和熱仙姑身後,再加上剛剛已經現身動手的土皇帝手下,一共四隊人馬,可惟獨抱日老頭子身後,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抱日最後一聲斷喝落處,突然散修裡一陣散亂,撲通撲通的跌倒聲不絕,幾十個人混跡在散修中的修士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抱日怒嘯了一聲了,身體裹起一團金光,閃電般滑到一個倒地之人的跟前,眼看着那個人臉色白的好像透明似的,沒有一絲呼吸,只是一具僵硬的屍體了。
另外四個怪物同時目露猙獰,抱日的門人弟子,竟然全部死了,悄無聲息!
大喝聲中,剛剛集結在他們的門人子弟倏然散開,好像一根根釘子似的,楔入了散修的陣勢中,稍諳陣法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們站住的位置都是散修想要散開、奔逃的必經之路。
倒伏在地上的每一個人,無一例外都是抱日老頭的門人弟子,沒有一個是其他四個怪物的手下,更沒有散修或者世宗的人。
這幾個怪物功法卓絕背景不明、上山目的說的也含含糊糊,雖然剛纔小規模的打了一架,但是一切都還讓人摸不清頭腦,現在一直強勢的怪物,突然被人悄無聲息的殺掉了幾十個人,本來就曖昧不明的情勢變得更加兇險和複雜了。
任誰心裡都咯噔一下子!所有的散修都催動真元,既防備莫名的兇手,也防備着老怪物的門人弟子,一時間,神女峰上飛劍嗡嗡震鳴、天空風雷隱隱、空氣顫抖着氤氳起來。
溫樂陽滿心的驚愕,忍不住擡頭望向萇狸錐子等人,萇狸抱着小五,錐子拉着非非,三大一小四個女人一個也不少,臉上除了詫異之外,更多的則是警惕。
高原上被害死的一羣修士、吳獨獨的手下、桑哥兒的弟子,讓溫樂陽對這幾個怪物門人的弟子實力無比熟悉,不客氣的說,老兔妖那樣的修爲,在這些弟子中,算得上不錯,但絕對算不上頂尖!
這麼一羣人被無聲無息的幹掉了,如果不是萇狸和錐子的話……溫樂陽長長吸了一口氣,向着五福的隊伍走上幾步,把自己人都護在了身後,同時對着溫不做打出了一個溫不草同門間用於聯絡的手勢。
溫不做的表情不變,但是眼神中迅速的閃過了一絲喜悅!稽非老道不知怎麼發現了萇狸等人的蹤跡,不過老道可沒告訴其他人。
桑哥兒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猛地怪笑了一聲:“大鼓坑弟子聽令……”話音未落,數鬥婆婆倏地怒罵了一聲:“不懂事的東西,給我住嘴!”
跟着,數鬥婆婆也長吸了一口氣,勉強鎮定下驚愕的心情,對着大羣修士沉聲說:“諸位同道不必擔心,咱們緝拿兇手,絕不會殃及無辜,只要諸位不輕舉妄動,老婆子用性命擔保,絕不會有事!”
抱日不發一言,猶如一團烈日般在四處遊走,一個接一個的查看着自己倒地的弟子,所有弟子身上都沒有一絲傷痕,全都是被人無聲無息以蓬勃的真元之力擊碎了五臟六腑!剛纔五個老怪物還耀武揚威,不過一轉眼間,就吃了這麼大一個悶虧。
全場都鴉雀無聲,凝立不動,只有抱日老頭自己,彎下腰把每一具屍體都抱到山頂中央的空地上,鐵鏽先生大步走出,剛要幫他不料抱日突然大叫:“放手!”
抱日雙目通紅瞪着鐵鏽先生,字字泣血的低聲嘶吼:“他們每一個,都在小時候因爲不想練功,跟我撒潑哭鬧!他們每一個,都在少年時貪羨過人間的繁華,拿着一點散碎銀子,偷偷跑下山去玩!他們每一個,都在青年時愛憐過如水般的女子,咬着毛筆桿寫過幾句酸詞!他們每一個,都捱過我的打!他們每一個,都巴結着衝我笑過!這些……娃娃啊!”
說到這裡,抱日抱着最後一個弟子,終於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世人渾噩卻有酒有肉,正道渾噩卻千古仙名,散修渾噩卻有一世逍遙,邪道渾噩卻有快意恩仇,娃娃們不渾噩,可是有過什麼!數九寒冬,幾百年的苦熬,只爲有朝一日修得滿身正氣,長嘯間縱劍千里匡扶天地正道,想不到全都葬身於此,連流一滴血都沒來得及,連大笑一聲都沒來得及啊!”老頭的每一個字,都有如天地間的滾滾驚雷,炸響在連綿的大山之間,只震得寒樹瑟瑟,冬鴉驚起,一直哭到最後,抱日撕心裂肺的怪叫了一聲,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數鬥婆婆抹掉了臉上渾濁的眼淚,目光陰森的掃過所有人,隨即,咔咔聲不停,在一陣讓人耳酸的骨骼摩擦聲中,竟然緩緩的直起了腰板,不過一轉眼之間,一個佝僂的老太婆,霍然綻放出無盡威嚴:“貓妖萇狸,兩千年前爲禍人間,你還敢作敢當,現在怎麼做起了縮頭烏龜!”
這時溫樂陽的手機突然嗡嗡嗡的震了起來,溫樂陽趕忙掏出來看了看,跟着望向了非非,非非向着他微微點了一下頭。
鐵鏽先生的聲音,比着先前更加嘶啞了,每一個字都被他的嗓子拖出了一個常常的尾音:“你藏頭不出,我們就找不到你了麼?”話音落處,幾個怪物的門下弟子,都翻手亮出了各種形狀古拙的法寶。此刻萇狸的臉上突然顯出了一股啼笑皆非的表情,錐子飛快的伸出手,按了按萇狸的眉心,溫樂陽正在納悶間,鐵鏽先生已經一聲令下!
猛的一陣萬獸嘶吼,從每一個怪物門下弟子的手中沖天而起,匯聚成鋪天蓋地的巨響,伴隨着惡臭的腥風,向着四面八方席捲開去!
絕大多數散修都有些不明所以,這些古怪的法寶發出的野獸咆哮雖然讓人驚心動魄,可他們感覺不到絲毫的威力,大小兔妖同時臉色大變,轉身想要再逃跑已經來不及了,腥風掠過之間,兩個妖僧身上同時綻放起蓬勃的妖威,砰砰的悶響中,佛珠、手機、法寶唏哩嘩啦的從兩個人身上掉下來,跟着僧袍空空軟倒,兩隻白白胖胖的兔子,畏畏縮縮的從僧袍裡鑽了出來。
不說不做大驚失色,飛快的把兔子用僧袍包裹住抱在了懷裡,可他們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周圍一大羣正道修士的目光,哄的一聲就亂套了,稽非老道躲在小掌門劉正的身後大喊:“幾個老怪物把兩位神僧變成了兔子!”
不止大小妖僧,散修和世宗之中也有十幾個人,在腥風席捲之中,在同伴驚愕欲絕的眼神裡,變成了畜生。
一直跟在大小兔妖身邊的小結巴希聲嚇得臉都白了,愕然的結巴着:“浩氣法……法……法……法……”比着溫樂陽在斬雁峰下初見時,小結巴長高了不少,臉盤圓潤眸子黝黑,但是舌頭還是老樣子。
直到溫不做從他身邊狠狠的一跺腳,小結巴才最終跟玩命似的喊出:“寶!”
浩氣法寶是修真道專門用來剋制妖門的寶貝,這幾個老怪物弟子手中的更不是凡品,一經施展之下,普通的妖物根本連抵擋的機會都沒有,就顯出了妖身!
就算是萇狸,在剛纔無數浩氣法寶的聯手威力下,雖然不會像小妖那樣喪失力量,但是也未必能保得住人形,幸虧她身邊守着個錐子,在她額頭點下了一抹定神寒露,護住了她的妖身不受浩氣法寶的侵襲。
浩氣煌煌,逼出了小妖十幾只,其中最大最意外的收穫恐怕就是兩隻白白胖胖的紅眼睛兔子了,溫樂陽算是明白爲啥剛纔師祖奶奶在看見浩氣法寶的時候壞笑十足了。
那幾個修爲絕頂的怪物,根本不用去挨個查看,憑着小妖顯出真身時綻放的妖氣就能知道,除了兩個兔妖之外,根本沒有能看上眼的東西,鐵鏽先生的臉色更凝重,轉身走向了大慈悲寺:“妖身已現,便是貓妖同黨。”
小結巴臉色大驚,神情畏縮但腳步堅決的跳出來,伸出雙手好像一隻小母雞似的攔住了鐵鏽先生:“幹……幹……幹嘛?”
大慈悲寺的其他僧侶卻議論紛紛,臉色都有些猶豫了,名門正派的弟子見識精深,他們大都認得浩氣法寶,自家掌門在浩氣法寶下顯出妖身,不由得他們不相信,心裡也總算明白了,掌門爲啥平日裡總教導他們不要歧視妖怪。
鐵鏽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低聲吼喝:“滾開!”如果不是看希聲是個小孩子,早就一拳把他打飛了。
溫樂陽哪捨得讓小結巴擋住強敵,一閃身擋在了兩人之間,小結巴和鐵鏽本來就相距不過兩尺,溫樂陽一擠進來,幾乎和鐵鏽鼻尖相對。
鐵鏽的眼神斑駁而陰冷,只冷冰冰的重複着:“滾開!”
溫樂陽只覺得對方的目光好像兩根釘子似的扎進了自己的眼睛,搖着頭說:“兩位神僧豈容你逼供!再說貓妖也不在這裡!”
桑哥兒哈的怪笑了一聲,一步就從幾十米之外邁到了溫樂陽跟前:“神僧?妖怪!這就是天下名門正道,讓妖孽當了掌門還懵然無知?一羣蠢蛋,哈哈哈……”說着,大笑聲不絕,彷彿看到了天下間最有趣的事情,相比中,大慈悲寺的僧侶卻滿臉懊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鐵鏽自持身份,不願和土皇帝桑哥兒聯手,悶哼了一聲之後退開兩步,目光穩穩的看住不說不做兄弟。
溫樂陽剛要說話,突然從身後傳來了一個又急又怒的聲音:“住、住口……口!”小結巴還保持着原來的習慣,即便最後一個字說完,也要執着的把標點符號結巴出來。
桑哥的目光裡充滿了嘲諷,也不急着動手,斜忒着小結巴。
小結巴努力想說話,但是小臉憋得通紅,吭哧了半晌急得呼呼直喘,最後猛地一咬牙,十指反覆的交叉、盤結,捏出了一個複雜無比的手印,明明他雙手空無一物,可是這個手印卻彷彿終於萬鈞,一寸一寸被他吃力的高舉,終於按在了自己的額頭之上!
正道中所有修佛之人一看小結巴的動作,無一例外都是大吃了一驚!一直嚇得躲在一旁不敢出聲的水鏡和尚駭然低呼:“諸般法相,盡慈悲!這小子已經修出了慈悲相!”
果然,小和尚按了自己一個手印之後,五官明明沒有一點變化,但卻完全變了一副模樣,滿臉滿眼盡是讓人忍不住頂禮膜拜的聖容,金光緩緩流動,氤氳在小小的身體周圍,在陽光下漸漸凝固,片刻後結成了天大地大的一座佛陀寶相!與抱日身上那種烈日驕陽般的燦燦不同,小結巴身上籠罩的佛光柔和而溫暖,熏熏然讓人身骨輕鬆,不帶哪怕一絲的重量。
遠遠望去,讓人分不清究竟是小和尚在自己身後投影出一尊大佛,還是大佛在自己身前凝幻出一個慈悲身!
從小和尚一化出慈悲相,桑哥兒的眼睛像遇到危險的狼一樣,瞳仁猛地收縮成一條狹長的線,原先吊兒郎當的樣子也變成了戒備的神情。
小結巴根本不理會桑哥兒的敵意,在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中開口:“我……我……我佛慈、慈悲……”所有人都泄氣了,要還是結巴,又何必弄個大佛出來,遠處的萇狸和錐子乾脆同時噗嗤笑了出來。
寶相莊嚴中露出一股手足無措的尷尬勁,看上去讓人覺得脊樑發冷……
小結巴自己也嚇了一跳,趕忙又長長吸了一口氣,這一口氣足足吸斂了一分鐘,才猛地再度開口,頓時一片鏗鏘隆隆,撲遍天地,遠方隱隱有金龍咆哮、大鵬喝應,更有清幽的梵音禪唱蕩起陣陣鐘鼓聲,神女峰上的戾氣與妖威轉眼被祥光驅散一空,小結巴嘴巴不停,但是聲音卻從身後的大佛口中響起!
“六道輪迴,衆生往善,凡有緣者即可修得西天大道,大自在天、十八阿羅漢、二十諸天、五百比丘皆有一朝頓悟而渡金光者,天龍可沐佛光、大鵬能聞禪唱、阿修羅也有福報,妖身爲何不能修佛!”小結巴綻放慈悲相,這番話說的流利無比,聲音沉穩而悠遠,一直遠播天際,跟着再度長吸一口氣,猛地換了一副充滿怒意的強調:“普度衆生,衆!生!”
跟着,小和尚擡起頭長出了一口氣,從入定中恢復過來,又猛地想起了眼前的險惡,再度張開雙手,挺着小胸脯子死死把兩位兔妖擋住,他身後的巨佛和他一般的動作,也挺胸張開了雙手……
兩隻兔子同時閉上了眼睛,修佛之人夢寐以求的慈悲相,被小結巴用得慘不忍睹。
讓炯大喇嘛大步走到小結巴跟前,和他昂首並立,淡淡的重複着他的話:“普度衆生,衆!生!”隨後是大慈悲寺五大主持、高原修士、慈悲寺各禪院的佛徒,一個接一個的走上前,擋在了小結巴身前。
一字宮夏老大哈哈大笑着,舉槍在地面上蒼蒼的磨了兩下,腳步雖然沒動,卻眯起眼睛望向了桑哥兒,敵意彰顯。
溫樂陽心裡有些奇怪,一字宮似乎表現的也太有義氣了些。
桑哥兒看着正道又聚到一起怒極而笑,數鬥婆婆也低低的對他吆喝了聲:“把兩隻兔妖奪過來吧,莫傷人命!”
“都閃開!”就在桑哥要撲躍而出的時候,一樣的斷喝同時從溫樂陽、劉正和小和尚希聲口中吼出,旋即,巨佛雙掌合十梵音大振,半空神劍激盪寒光四溢,溫樂陽站着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