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錐勃然大怒,手裡的唐刀一橫就對準了紅猴子千仞:“你偷襲?”
讓炯大喇嘛卻搖了搖頭,伸手攔住把唐刀按住,沉聲說:“不干你的事!”跟着低下頭,把一顆和着鮮血的牙齒吐到了自己的手心裡。
在史詩中,只忠於下凡天神的衛士,在被戾氣侵蝕之後失去了純淨之心,被另外一個人給收服了?
大喇嘛一怒之下,霍然咬斷了自己的牙齒!
讓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語氣森然的對着猴子說:“繼續說下去!”
顧小軍也趕緊跟着點頭:“你說的細緻點,別跟擠牙膏似的,把人急死!”
千仞居然呵呵一笑,對着讓炯大師點點頭,勸了一句:“彆着急!”,猴子在千萬年裡厄運不停,雖然心性大變,但是本性的脾氣似乎還挺好,一點也沒在意喇嘛的語氣,要是溫樂陽的那位萇狸師祖奶奶,有人敢和他這麼說話,她早就伸手把對方撕吧了。
猴子很配合的努力回憶了一會,這才緩緩的開口:“差不多幾十年前,我就看出來鎮子上的人已經不對勁了,外表看起來依舊冷冰冰的沒什麼變化,但是心裡已經開始躁動,你們看過被圈起來的狼嗎?它們永遠在大籠子裡不停地轉來轉去,一刻也不肯停歇,狼,就在他們的心裡!”
千仞用了一個高原上最通俗的比喻,溫樂陽卻和秦錐對望了一眼,哥倆同時想起來,在剛到徙爾小鎮的時候,非非曾經觀察過鎮子里居民和其他邪徒的表情,說了一句:狼,喝到血卻還沒有吃到肉的狼!
“我不懂他們高原上修行的那一套法術,不過這些人在戾氣中,也始終不停地掙扎着……”千仞的語氣平淡,鎮子裡的居民究竟是天兵天將還是勾魂使者,本來就和他沒有半點的關係:“直到十幾年,突然有一羣慌不擇路的羚羊,衝進了小鎮!”
秦錐努力把小眼睛瞪得老大:“啥意思?羚羊?”
猴子千仞用力點了點頭,聲音也冷漠了許多:“不錯!就是羚羊!”
小鎮的居民毫不猶豫,把羚羊都趕了出去,可是羚羊並不肯遠走,而是聚集在小鎮周圍,雙目祈求淚流滿面的望着鎮子,直到天黑……
當天夜裡,一羣餓狼追蹤而至,把所有的羚羊全部殺死,彷彿歡慶的狼嗥響徹小鎮!
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只有讓炯大師,深深地鎖起了眉頭,彷彿想到了什麼。
幾天之後,已經退去的狼羣突然再度造訪,可是這次它們卻不是捕食者,而是像當初的羚羊一樣,夾着尾巴縮起肩膀,逃進了小鎮。
居民依舊把狼羣趕了出去,上百頭狼都畏縮在小鎮邊緣,嘴裡的長嗥變成了淒厲的哀嘶,有一頭母狼發瘋似的想要把自己的狼崽送進鎮子,卻始終未能如願,到了晚上,一羣藏民打扮的獵人騎馬而至,雪亮的刀光糾纏着腥臭的狼血,潑灑在小鎮之外!
讓炯大師突然嘆了一口氣,擡頭望向猴子:“獵人後來是不是也死了?”
猴子千仞點點頭:“和羚羊、雪狼一樣,不幾天之後獵人想進村子避難,也被他們趕走。”
殺死獵人的,是一羣修士。
這次,修士在殺死獵人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拋起漫天法寶,擺出誅妖大陣殺盡了小鎮,小鎮居民立刻施展雷霆手段予以還擊,可是就連當時在封印裡興致勃勃觀戰的千仞也沒想到,那羣看上去神通了得氣勢洶洶的修士,根本就不堪一擊,一個照面之下,就全被小鎮的居民殺死。
所有的修士都在臨死前,無一例外的發出孩子的啼哭與驚叫!
讓炯大喇嘛終於再也忍不住了,爆吼了一聲:“妖孽的歹毒心思!”雙手左右掄起合掌成錘,向着腳下狠狠的砸去,彷彿胸中積累了天地之怨,不這樣不足以發泄!
紅影一閃,一直站在一旁的猴子突然出現在大喇嘛跟前,伸出一隻小小的爪子,穩穩的托住了喇嘛那彷彿要砸碎大山的錘拳,森然冷笑着:“你要出氣,也犯不着打我吧?”
喇嘛雙目圓睜:“哪個要打你……”說着半截就閉上了嘴巴,他們腳下不是泥土,骨頭是猴子的骨頭、血管是猴子的血管、肌肉是猴子的肌肉……
猴子千仞也放開了喇嘛的拳頭,繼續向下說。
這些修士在殺獵人的時候,各個神勇非凡,但是一碰到小鎮居民的反擊,就變得好像紙人一樣脆弱,一個照面全部身首異處。
在鎮子居民檢查屍體的時候,才驚愕的發現,這些修士竟然全都是三五歲的娃娃!
“法術!”猴子不等衆人發問,就沉聲給他們解釋:“這些娃娃都套上了障眼的套子,如果不是被打死,外人絕難發現他們不是成人,娃娃也都被人矇住了心竅,變成木偶,使出的道法扔出的法寶,根本就不是他們乾的,而是有人在背後操縱!”
猴子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冷笑着繼續說:“羚羊、雪狼、獵人、娃娃般的修士,從開始就是人家安排好的。”
讓炯大師從旁邊接口:“爲的就是徹底破去這些忠勇衛士內心最後一道平靜之堤!”
秦錐皺着老大的眉頭:“這有什麼了?狼吃羊、獵人殺狼、邪修殺獵人,天經地……地那個啥。”
猴子千仞有些不耐煩地搖搖頭:“這些事情在你看來當然無所謂,但是鎮子上的居民,本來就被戾氣侵蝕內心搖擺不定,在連番拒絕導致無辜被殺之後,心裡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到最後又失手殺死一羣孩子,立刻化身成魔,從此與善分道揚鑣!”
鎮子上的居民一夜成魔,內心的純淨寧靜徹底被戾氣吞噬,而他們本身就遁於輪迴之外,一下子變成了孤魂野鬼,旋即一個在紅猴子眼中至邪的修士進入小鎮,很快就收服了鎮民。
鎮子裡的居民破壞了鎮守壇城四隅的法器,在想要繼續拔房子的時候,卻被那個邪修給攔住了,紅猴子千仞聳起肩膀笑了:“我看他也不知道封印下面鎮着的是什麼,他有大事要辦,犯不着再放出來一頭怪物跟着添亂。”
鎮民毀掉護壇法器,可以算是一個儀式,和遠古聖賢、和純淨內心說再見的儀式。
在邪修看來,護壇的法器雖然被毀,但是壇城還在,下面的怪物沒個百八十年根本掙脫不出來,他當然不知道,早在幾百年前,鎮住猴子的就已經不再是壇城的密宗之力,而是蟲子的力量。
邪修不在乎小鎮裡封印着什麼,他看上的是這羣高原修士留下來的門人弟子,那個邪修在十幾年前露過一面之後就此消失,鎮子裡的居民聽從他的吩咐留了下來,繼續當行屍走肉,直到差不多一年前,那個邪修纔回到了小鎮上。
說到這裡,千仞無奈的聳了聳肩膀:“他在收服了鎮子裡的人之後,彼此之間根本就不用說話,甚至連比劃都沒有,邪修來了,就往鎮子中心一站,所有人都圍着他,像一片樹樁子似的一站一天,應該是啥儀式,反正我是看不懂的,過了差不多一年,你們這幫子人就來了。”
千仞說完,頓了片刻之後,又琢磨了一會,最後確認着點點頭:“該說的都說完了。”
猴子自己的經歷一波三折蕩氣迴腸,足足說了半晌,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可是關於鎮子上的事情,三言兩語就說完了,總結一下就兩句話:有邪修背後主持、小鎮居民墜身魔道。
溫樂陽和顧小軍還沒說話,秦錐就瞪大了眼睛:“這就完了?你就知道這麼點東西?”
猴子千仞沒理會秦錐,而是眉花眼笑的把目光從所有人的臉上一一掠過,掰着手指頭開始數:“大穿山甲,我還給你們了;我的身世來歷,講給你們了;小鎮最近發生的事情,也說完了。”說着,背起了雙手:“你們是不是也該準備準備,開始殺蟲子了?”
回話的依舊是秦錐:“蟲子殺光之後,你是不是就能破除封印?”
猴子千仞理所當然的點點頭:“這個自然,蟲子一除乾淨,狗頭雕很快就能重新長好。”
秦錐的臉上,擺出了一副溫樂陽從未見過的慎重表情,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猴子千仞,語氣裡一派凝重:“你若無法證明,當初格薩爾大王鎮壓的是金猴子而不是你的話,這個蟲子還真不能給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猴子就揮了揮爪子沒點耐心的打斷了他:“哪有你這個糊塗蛋說話的份,閉上嘴巴一邊呆着去!”
侏儒老道終於找到了報仇的機會,冷笑着隨聲附和:“糊塗的小子,你真當是聽故事不用動腦子了?或者你根本就沒腦子!”
秦錐怪叫了一聲,唐刀指着侏儒老道的鼻子:“等出去了,咱倆比劃比劃!”說着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刀子一橫又指向大穿山甲:“你不許給他幫忙!”
讓炯大喇嘛搖頭苦笑着,邁步站到恨不得現在就動手的秦錐和侏儒老道之間:“千仞先生如果要騙我們,也不會告訴咱們那些蟲子對他桎梏的真相了。”
秦錐一愣:“啥意思啊?”
顧小軍也滿臉不耐煩,語速極快的解釋:“猴……千仞如果騙你,也犯不着告訴你,現在密宗壇城已經對他無效,鎮住他不能一飛沖天的是那些蟲子了!”老顧從語氣上,已經把自己劃到了猴子陣營裡。
秦錐的小眼睛霍然一亮,醜臉上佈滿了由衷的喜悅,用力點頭:“有道理!”
千仞本來是木行道法大成的修士,卻受到朋友陷害,最終淪爲猴子置身封印之下,千百年裡忍受着身體一遍又一遍被蜣螂啃噬乾淨的痛苦,遭遇可憐到了極處,如果能幫他,秦錐自然大喜過望。
讓炯大師深深吸了口氣:“當年金猴子肆虐,累你被大王封印,但是歸根結底,這件事還是要怪在你的佞友孔弩兒的身上,喇嘛盼着先生在重見天日之後……”
猴子千仞被害了千年萬年,性情本來早已變得執拗而暴戾,但是這次這麼多年來,終於把自己的遭遇一吐爲快,心裡對面前這幾個人也有些親切的感覺,對現在這樣的大團圓結局也比較滿意,呵呵笑着點點頭:“待除蟲之後,你們若不敢殺我,就滾吧!”
讓炯大師寬厚地一笑,轉頭望向溫樂陽:“就請溫先生現在除蟲吧!”
所有人的目光,或熱切、或微笑、或期許、或鼓勵的望向了溫先生,溫先生卻哭喪着個臉搖了搖頭:“那麼多蟲子……我、我、我哪殺得乾淨啊!”
此言一出,包括紅猴子和大穿山甲在內所有人,全部呆若木雞……
狗頭雕身體裡的蜣螂,以十萬只計,溫樂陽身上帶着的那點毒藥根本就殺不乾淨,更何況還有骨頭縫隙間隱藏的蟲卵。
溫樂陽的聲音比蚊子還小,結結巴巴地給衆人解釋:“開始我以爲千仞是惡行累累的妖邪,想着遲早一戰,姑且先答應了下來……”
猴子千仞的每一步,都讓整個狗頭雕的屍體重重顫抖,一直走到溫樂陽跟前,才擡起頭淡淡的問:“剛纔你那些心兒慌眼兒媚魂兒勾什麼的,現在都不好使了嗎?”
溫樂陽苦着臉如實回答:“好使,不過太少,幾百只蟲子還好,上千勉強,但是絕殺不了兩千只……不過。”溫樂陽放開了聲音,斬釘截鐵的說:“給我幾個月時間,我準備妥當,定然能把這裡的蟲子一舉殺光!”
猴子根本就不說話,就揹着手站在溫樂陽跟前,冷冰冰地看着他。
空氣沉重而凝固,好像徹底變成了冷冰冰的一團,就算用足了力氣也難以把它抽進肺裡。
顧小軍突然笑了,語氣乾澀的讓人恨不得往耳朵裡倒點香油:“小溫說的有道理,準備充分了咱再回來,一下子把那些屎殼郎殺乾淨!”
大穿山甲破土這時候也顧不得擺神獸的架子了,滿臉訕訕的跟着乾笑:“有道理,有道理!”侏儒老道滿臉的狐疑,一向威嚴的仙宗神獸突然滿臉媚笑,讓他很不習慣,破土衝着他一瞪眼:“看個屁,笑!”
修士、神獸、特勤領導,一羣人笑得一個比一個難看,倒不是他們沒骨氣,主要是猴子的經歷太慘,結果現在又被他們給騙了,要不幹笑心裡實在說不過去。
顧小軍一邊訕訕的說話,一邊擡腿踢了秦錐一腳,秦錐這才反應過來,也用力的點頭附和着出主意:“其實我看,蟲子難除的根還在蟲卵身上,等溫樂陽配了靈方回來,這次身體應該也被啃得差不多了,那時候蟲子沒地方藏……”
遽然一聲凌厲凜冽到了極點的怒嘯,轟然炸碎了秦錐的聲音,猴子瞪着所有人,桀桀的獰笑起來:“我保你們暫時死不了,我保你們親眼看着自己被蟲子一口一口啃成骨頭架子,在臉上最後一塊肉被啃掉之前,你們誰也別想死!”
他的話音剛落,衆人只覺得眼前一片紅影閃爍,劈里啪啦的拳肉交際聲與咆哮聲接踵響起,片刻之後,所有人都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不過一眨眼間,猴子已經把所有人全部擊倒在地,隨即厲聲怒喝:“都給老子爬起來!哪個最後爬起來,我就挖他一隻眼珠、再逼他嚼碎了吞下去!”
溫樂陽這一行人實力已經空前強勁,放在修真道上幾乎可以橫掃一氣,但是在猴子跟前根本就沒有一絲還手的機會。
而猴子的力量也拿捏的恰到好處,對面的一羣人功力高的有幾千年的大穿山甲,實力差的則乾脆是個凡人的顧小軍,要把撂倒破土的力量放在顧小軍身上,一百個顧小軍也得甭想活。
每一個人都被猴子打得鑽心劇痛,卻沒有性命之憂。
溫樂陽怪叫了一聲翻身躍起,嘴裡大吼:“要找就找我一個,他們也不……”話音未落,整個人慘叫着再度摔倒,從頭到腳被猴子連續重擊了不知道多少下狠的,而他甚至連施展錯拳地機會都沒有!
秦錐跳起來欲攔阻猴子,卻在啪的一聲爆響中,像條死魚似的從半空摔落,他的唐刀竟然被猴子一把奪去撅成了兩段!
法寶毀,秦錐重傷!
顧小軍氣急敗壞的連聲怪叫:“莫再猶豫,先制伏了……”猴子輕輕一拳抹在了顧小軍的咽喉上,老顧只覺得自己的喉結似乎要從嘴巴里擠出來一樣,原先的叫喊立刻變成了讓人毛骨悚然的咔咔聲!
猴子冷笑着一腳踢翻了撲過來的大喇嘛,回手伸出爪子擊碎了侏儒老道的兩根肋骨,又捉住大穿山甲的尾巴把他重重的掄起,這纔再一伸手,往老顧的喉間一捏,給他順好了骨位,嘿嘿笑着:“放心,說過你們一時之間誰也死不了,誰也甭想死!”
顧小軍面如死灰,大口的呼吸着渾濁的空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猴子根本沒用神通,就是拳打腳踢,轉眼第二次又把衆人打到,站在原地獰笑着望向侏儒老道:“你是最後一個跳起來的吧?”說着,伸手指了指他的眼珠:“左眼還是右眼,你自己選!”
侏儒老道呸了一聲,想要掙扎着再起來拼命,身體卻無法稍動,霍然一股厚重的力量,從背後穩穩的扶住了他。
溫樂陽左手攙着秦錐,右臂護着老道,目眥盡裂的瞪着猴子千仞,猴子停住了腳步,微微揚起了下頜,很享受似地感受着溫樂陽的目光。
這一架打得憋氣無比,不光是溫樂陽,幾乎所有人都在剛遇到猴子的時候,以爲最後必會有一場血戰,誰也沒真把什麼‘買賣’放在心上,結果沒想到大夥這次遇到的不是什麼妖孽,而是一把血淚史的倒黴蛋。
千仞就是因爲輕信了朋友,所有才落得個悽慘無比的下場,現在又被人騙,憤怒可想而知,如果只是溫樂陽自己,也沒準還真就讓他痛打一頓來出氣,當然,打死可不行。
可是到了現在,秦錐和侏儒老道幾乎在一瞬間便受重創,顧小軍更是在閻羅殿門口轉了一圈,溫不草不出產木頭疙瘩,刀子已經擺到了脖子上,溫樂陽哪還再管什麼是非對錯,扶着兩個重傷的同伴,瞪着猴子嘶聲喊道:“我,服了!”
重傷的秦錐嘶聲怒罵:“我不服!”
在溫樂陽背後正滿眼期待着他爆發的顧小軍,眼睛霍然明亮,他是畫城惡戰的半個參與者,知道我服了能召喚巨劍,現在流金火鈴還被他蒙着大氈子斜插在畫城裡呢。
猴子千仞也在愕然中放聲大笑,眼神裡充滿了戲謔地看着溫樂陽:“還以爲你是個硬骨頭……”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溫樂陽胸口的衣服啪的一聲盡數炸碎,一條紅色的蟲子忽忽怪叫着,在半空中投出一條炫目的弧,閃電般射向了千仞!
千仞靈活的一揮爪子,火弧遽然消失於無形……
溫樂陽這纔怪叫了一聲,他是在叫蟲子沒錯,不過是想讓蟲子來喚流金火鈴的巨劍,沒想到蟲子自己撲出來了。
我服了運氣還不錯,沒被猴子一把直接捏死,正在猴子攥起的拳頭裡,扎着一身硬毛左衝右突。
猴子望向滿臉焦急的溫樂陽,恍然大悟:“這蟲子叫我服了?”跟着又有些不太高興的問:“你打算用這個東西來對付我?”
我服了在上海夜店狂野過一回來着,隨後在畫城樂羊溫施展的巫蠱天地中,喚來了巨劍流金火鈴,殺掉佞蛟救了溫樂陽,而樂羊甜的巫蠱天地也因此而毀滅,最終和三味老道的分身同歸於盡。
從那次之後,我服了就開始宿醉不醒,始終趴在溫樂陽的胸口沒有半點動靜,不過每次溫樂陽用手指逗它的時候,它都會不耐煩的翻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直到溫樂陽不久前在徙爾小鎮裡,遇到了讓炯大喇嘛和侏儒老道等祁連弟子的時候,我服了才突然醒過來,當時溫樂陽還怪叫了一聲,把非非小沙等人一起嚇了一跳。
我服了雖小,但是身後聳立着一柄巨大的神劍,讓佞蛟連掙扎的機會沒有就被砍掉腦袋的流金火鈴!
所以溫樂陽纔開始大包大攬,什麼都不怕了,即便下到密宗壇城的封印之中,也始終是一派胸有成竹的篤定模樣。
就算對猴子千仞有着一萬斤的不忍,溫樂陽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把所有人一個一個打成重傷然後拉去喂蜣螂,這才最終咬着牙喚出了我服了。
我服了果然一叫就出來,可是巨劍流金火鈴呢?
猴子千仞攥着蟲子,本來笑容已經漸漸變得森冷,突然皺了一下眉頭,翻起眼睛向着上面張望起來。
溫樂陽心裡又緊張又歡喜,身體微躬把兩個重傷的同伴交給顧小軍,隨時準備死扛流金火鈴砸下時猴子的瀕死反擊。
流金火鈴沒來……
猴子也把眼神收了回來,張開手心把蟲子放到眼前,開始仔細的觀察起蟲子,我服了重見天日霍然大喜,肥胖的身體走馬彎弓,用力的蜷了起來,擺出一副隨時彈射而出的模樣,對準了紅猴子的金色的大眼睛。
溫樂陽趕忙呼哨一聲,示意我服了‘冷靜’,溫樂陽自問,我服了速度雖然快,但是總也快不過九二式子彈的擊發瞬間。
流金火鈴還是沒有來,溫樂陽保守估計,它可能來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