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錯拳十三式,就是一次身骨重塑,撕裂的痛苦到了後來,變成了硬邦邦的麻木,虎虎生風的錯拳,也變成了本能般機械的重複。
溫樂陽就像個上滿了發條鐵頭娃娃,在九頂山腳下不知疲倦不懂飢餓的一遍又一遍砸着錯拳。
三天之後,溫家弟子圍着他蓋了一間小房子……
大部分人都散去了,小易和慕慕卻不肯離開,兩個如春水般美麗的女孩子,又像上次在苗疆苦守坐地蟾秀兒那次一樣,每天守住溫樂陽。
溫樂陽知道身邊發生的一切,手上的動作卻不敢稍停,更不能開口說話,只是用眼神和兩個少女默默的交流,每天早上,慕慕和小易都會大聲告訴他今天的日曆,然後就在微笑中安靜的望着他,偶爾會有一絲淚光流淌。
一直到了第十五天,溫樂陽終於怪叫了一聲,自己的骨頭在不知被陰陽力和生死毒撞碎、粘合了不知多少遍之後,終於把着陰陽力消耗殆盡!生死毒也所剩無幾,在身體裡流淌了耀武揚威的流淌了一週之後,緩緩的散盡了四肢百骸。
慕慕和小易同時雀躍而起,一起撲進了他的懷裡,這次不是生離死別,兩個少女從始至終也不知道溫樂陽經歷何其痛苦與兇險,她們都篤定的相信着溫大爺爺的話:這是溫樂陽的造化。
一句安撫人心的話,在兩個少女執着的相信中,真就奇蹟般的變成了溫樂陽的造化!
慕慕和小易,這十五天裡每天都和溫樂陽片刻不離,但是現在就是抑制不住自己,明明天天在一起,可是從心底猶如火山般迸發的想念,一下子衝散了所有的矜持,只用一個狠狠的、用力的擁抱,才能讓她們快樂。
溫樂陽也興奮無比,剛要說話,突然眼前好像鬧鬼似地一下子竄出來一大羣人。
四位老太爺、老兔妖不樂、溫吞海不說不做水鏡希聲風雨彩虹十九尾末……大夥都在聽見兩個少女的歡呼之後衝了進來。
溫樂陽沒有一絲的疲倦,全身的筋骨在無數次的斷碎、重塑中,把所有的陰陽之力和生死毒潮全部融化,就好像把剛剛泡過了一個滾燙熱水澡的那種舒坦、那種充滿懶洋洋的力量的感覺放大了一千倍一萬倍,全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汗毛孔都在極度的歡愉中,快樂的開闔、收縮!
身體上的劍傷也在重塑身骨的時候,不知不覺的癒合了。
溫不做第一個竄了出來,拉着溫樂陽就問:“到底咋回事,不用從頭說,就從你觸發咱家的禁制開始說,你打錯拳什麼的都是爲啥?”
溫樂陽剛說了個陰陽力,溫不做又立刻追問:陰陽力是啥。
溫樂陽說了法珠和陰兵,溫不做有些鬱悶的又打斷了他:“什麼法珠陰兵?”
稽非和尚在高速上被鵝羊道弟子一飛劍砸碎了佛珠法寶,也受了些不太重的傷,溫樂陽重塑筋骨的時候他也在療傷,一直沒機會把事情說清楚。
溫樂陽只好又說到畫城、樂羊甜、三味,溫不做猶豫了一下,放棄了:“你還是從頭說吧!”這時候溫樂陽覺得腳面上微微一沉,阿蛋已經鑽進了人羣,蹲在他身下,熟絡的拍着他的腳背和他打招呼,溫樂陽哈哈大笑,一把舉起阿蛋讓他騎在自己的脖子上,隨即又想起來自己還沒和長輩們見禮,趕緊又要把阿蛋拽下來。
阿蛋立刻兩手抱住跟前那顆腦袋,急赤白臉的死活也不肯下去,嘴裡咿咿呀呀地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就連慕慕叱喝他都不好使了。
四位老太爺、老兔妖不樂和大伯溫吞海全都大樂,大老爺看寶貝孫子不僅安然無恙,而且還另有奇遇,開心的不得了,擺着手笑道:“免了,上山再說!”
溫樂陽嘿嘿笑着答應了一聲,又走到老兔妖不樂跟前:“善斷神僧他……”
老兔妖不樂笑着搖搖頭:“還沒醒,不過死不了,他這次傷得太重,總要再過上一段時間才能醒。”
溫樂陽這才放下了心,跟在四位老太爺身後走出了臨時搭建的小屋,看着光禿禿的九頂山,對着身邊的大伯溫吞海小聲問:“不會……再把禁制劇毒吸過來吧?”
大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所有的根脈都毀了!這次沒有百十年的功夫,九頂山上的禁制恢復不了!”
溫不草用毒,當然不是手裡藏着包砒霜,想方設法往人家的酒水裡扔那麼簡單,九頂山上的層層劇毒禁制,也不是普通的機關埋伏,每一道劇毒禁制,都是有根脈的。
溫家先祖早在隱居之初,把各色劇毒養在山間,平時這些劇毒收斂含蓄,和普通的土壤石塊花草沒有一點區別,只要別一頭扎進毒窩裡去就不會有事;一俟有強敵壓境,溫家弟子只要按照秘法,在貫穿山體的水脈中加入一種本身無毒無害的藥粉,那些溫順的花草樹木就會立刻變成奪人性命的劇毒禁制,外人絕難上山一步。
山上的五行劇毒不是撒下的,而是種下的,有着自己的根脈,就像一棵壽命漫長的植物,在兩千年裡緩慢生長,在溫不草的刻意維護下代代沿襲,即便像上次青鳥登山,滿山的禁制都被破掉,但是因爲各色劇毒的五行根脈還在,用不了多長時間,這些禁制還會再度成形。
生老病死坊的紅葉林禁制也是如此,在因爲陰褫入侵而盡數爆發之後不久,枝頭的紅葉又迅速的長了出來重新恢復禁制。
溫樂陽第一次從紅葉林回九頂山的時候,當時身體裡的生死毒也需要吸斂百毒,不過山間的禁制都是封閉的,所以上山之後啥事沒有。
可是這次所有禁制全部打開,溫樂陽的生死毒又急需吸斂毒素,結果他就像一頭餓了三年半的土羊,不僅把草葉給吃了,就連草根也一起啃掉了,溫家兩千年世代傳承的劇毒禁制,一點沒剩地跑進了他的身體裡。
兩千年裡不斷生長不斷純化的毒根,雖然比不了洪荒土毒、磨牙金毒,但是五行本性在世間也是難得的純烈了,所以溫樂陽的生死毒才瞬間壯大,和陰陽之力鬥了個旗鼓相當,最終在錯拳之下,把他的身骨碾碎重塑。
溫樂陽是內室弟子,驚駭的吐了吐舌頭,他把溫家先祖兩千年的心血都給吞了。
大伯溫吞海歪着腦袋瞪着他:“我已經跟大家長說了,以後你自己住在半山腰,山裡的禁制沒了,你就當禁制去吧,只要我一聲令下,山下上來多少人,你給我打死多少人!”
溫樂陽笑嘻嘻地耍貧嘴:“那您得給我換個手機,我現在那個信號不好。”
溫吞海哈哈大笑:“用不着手機,弄個呼機就成!”
溫樂陽跟着笑了兩聲,又想起來個事,小心翼翼的問大伯:“您再衝着我撒點毒藥,我看看現在還吸不?”
溫吞海真急了,眼睛都紅了,狠狠的一跺腳極其敗壞的怒罵:“放屁,老子煉點好毒藥容易嗎!”溫家的高手,毒藥都是自己煉製的,特別像大伯、四位爺爺這些高手,隨身攜帶的毒藥不僅貴重無比、而且熬製的時候也耗費了極大的心血,一般的對頭他們都捨不得去毒死,這次他們全都賠大了。
溫樂陽這次吸斂的劇毒極多,也比較純烈,生死毒業已飽和,否則也無法重塑他的身骨,不過溫樂陽自己還不知道罷了。
正說笑着,忽然在衆人腳下響起了一陣鏘鏘鏘鏘的金屬摩擦聲,兩頭磨牙銅蟻也鑽出來了,圍着溫樂陽不依不饒,觸鬚亂顫,它們倆在銷金窩重傷之後,各自得到了巴掌大的一小塊流毒,在滿山禁制爆發的時候,兩口子挺勇敢,立刻放出了自己的劇毒,結果也全白饒溫樂陽了。
總之,溫樂陽一上九頂山,所有暴露在空氣中、沒被封閉的劇毒全都被他吸走了。
倒是溫樂陽自己那一大片濃郁的流毒暗潮,因爲其中傳引了生死毒脈,依舊安安靜靜的趴在一旁,溫樂陽離開畫城的時候,勉力歸攏了它們,附在自己的腳底。
溫樂陽趕緊又抽離了兩塊純淨的流毒,這次都有臉盆大小,兩頭磨牙才善罷甘休。
上山的時候,溫不做緊緊跟在溫樂陽身旁,小聲的跟他商量:“溫樂陽,你吸走的劇毒還能吐出來不?你知道,我煉毒的本事不成,辛辛苦苦煉出點好東西,結果都讓你給吸走了……”
溫樂陽到了山上之後才知道,原來玲瓏馬在妖佛大戰五福高手的時候受驚過度,沒幾天以後就病了,難怪阿蛋騎在他脖子上就不肯下來了。
溫樂陽在慕慕的幫助下,好容易把阿蛋給哄下來了,隨後把自己這趟出山,從進入祁連山開始一直到剛剛重塑身骨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等他說完的時候,天色已經從中午將近黃昏。
溫大爺爺等人本來已經先後從不說不做、蚩毛糾等人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前半段,真正的戲肉都是在其後才發生的,事情的離奇與關係的錯綜複雜,把所有人都聽得目瞪口呆。
拓斜師祖兩千年前的佈置、掠落一脈的重信守義、旱魃身體裡養着孽魂不死不滅遊走陰陽、崑崙道是黑白島一手創立、三味老道曾經是孽魂的爐鼎居然不死又煉出了化外分身、我服了喚來流金火鈴……太多的匪夷所思了,讓一羣心思縝密的老江湖老妖怪都覺得頭昏腦脹。
過了半晌,還是溫不做最先開口,指了指溫樂陽胸口還沒說話,溫樂陽就臉色凝重的點點頭,伸手按住自己一直掛在頸下的玉刀:“我知道,裹環騙我。”
二師祖靡續殺妖擷元,根本就是受拓斜所託,裹環被人家剝了妖元,拓斜師祖根本就不可能來救他。
溫樂陽頓了一下之後才繼續說:“他總算救過我的命,等他醒了,我再問他吧,嘿,其實也是個苦命的妖怪,要是能幫……”裹環的經歷,的確是夠倒黴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溫不做就搖搖頭:“不是,我是想問你我服了現在咋樣了。”
溫樂陽咳了一聲,敢情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麼回事,笑呵呵的拉開衣襟露出胸口,我服了蜷伏在他的胸口上呼呼大睡:“自從上次喝醉了,這個東西就沒醒過!”
溫不做也愕然大笑:“你打了十五天的錯拳,蟲子都沒被吵醒?”
提到錯拳,所有人都來了精神,大爺爺呵呵笑着,老臉上滿是期待,對着溫樂陽說:“小子,試試吧!”
溫樂陽早就手癢的不行了,但是急着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一直沒敢主動去試,現在得到了大爺爺的吩咐,興高采烈的答應了一聲,身子猛地一震。
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溫樂陽絲毫未變,依舊坐在原來的位子上,臉上卻是一副沒出息的欣喜若狂,手裡不知何時已經多了根粉筆。
老兔妖狠狠的抽了一口涼氣,只有他看清楚了,溫樂陽剛纔在一震之間離開了屋子,隨即又閃電般的回來了,只是不知道他去了哪。
溫樂陽笑嘻嘻的對着大夥納悶的眼神解釋:“我剛去尾末那搶來的!”說着舉了舉自己手裡的粉筆。
屋子裡齊溜溜的響起了吸涼氣兒的聲音,尾末一直在村後的青石坪上推衍算術,雖然距離村長大屋不遠,但是能在剎那間往返,溫樂陽也真成了妖怪了,小易又驚又喜的驚歎着:“雷心痧恐怕都追不上你了!”
老兔妖不樂的臉色只能用驚駭來形容,認真的想了一下之後才說:“如果我沒受傷,全力施爲的話勉強能辦到!”
不樂是成精得道快兩千年的老妖怪,除了萇狸、旱魃、天書有數的幾個人之外天下根本沒人對付得了他,溫樂陽在離開不久前離家的時候,還是五福普通高手的水平,現在身法竟然趕上了老兔妖。
溫樂陽卻一下子臉紅了,好像有什麼話想說又不好意思說。
老兔妖失聲笑道:“少給我裝臉皮兒薄,有什麼想說的就說!”
“我剛纔……怕控制不住勢子,沒敢用出全力。”溫樂陽嘿嘿笑着,臉蛋紅撲撲的,話音剛落,遽然兩聲歡呼同時響起,小易和慕慕一起跳了起來,眼角眉梢盡是極喜的神色。
大爺爺老懷暢慰,打心眼裡覺得高興,拉着溫樂陽就出了屋子,指着村前的空地:“有多大力氣,你用多大力氣,給老頭子看看眼界!”
溫樂陽想了一下,對着大爺爺說:“能不能把大夥都喊出來。”
大老爺一愣,哈哈笑道:“好,讓你露臉!”跟着沉聲斷喝,把所有溫家村裡的人都喚到跟前,這纔對着溫樂陽說:“動手吧!”
片刻之後,老頭子有些納悶的看了看溫樂陽:“你倒是……”
溫樂陽趕緊把嘴巴湊到大爺爺耳邊,用只有他才能聽得見的聲音極低地說:“打完了!”
溫大老爺足足嚇了一跳,馬上就做出了一副瞭然於胸的神色,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呵呵,打得不錯,力道挺大,挺大……”
可是村前的空地上,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就算是溫家的一個娃娃,一拳下去也能砸出個小坑吧,除了老兔妖不樂強忍笑意之外,所有人都狐疑的看着大老爺,大老爺的眼神比其他人還要狐疑一百倍,瞪着溫樂陽,用同樣低低的聲音小聲問:“你……真打完了?”
大老爺話音剛落,突然嘭的一聲悶響,就好像一個鼓鼓的面口袋被摔爆在地上。
而整個村子也毫無徵兆的揚起了層層的煙塵。
剎那,整個溫家村都安靜了下來,全村二百多間房子,全沒了!
消失的只是房子,不是坍塌,而是所有的院牆、房牆和屋頂,都在剛纔的剎那同時化成了齏粉,嘭的一聲爆棚而起,成了空氣中的細小的塵埃,久久的漂浮着,過了半晌才被風吹散。
每一間屋子裡的傢俱陳設卻絲毫無損。
現在每個溫家弟子都變成了蠟像泥胎,或愕然或悲憤地納悶着,自家的屋子哪去了。
溫大老爺的眼睛瞪得比嘴巴小不了多少,結結巴巴的問自己身邊一樣目瞪口呆的溫樂陽:“怎……怎麼回事!”
溫樂陽連吞了兩口口水,纔回過神來,小心翼翼的回答:“我出拳之前,靈識鋪滿了整個村子,拳力擊出能隨着靈識肆意流轉……我以爲只是微微一震,沒想到……全沒了!”
溫樂陽剛纔蘊力一拳,覺得從身骨中爆發出來的力量,真的比蘊積千年的火山還要更加猛力,當盡力流淌過身體傾瀉而出的時候,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同時他的靈識,把村子裡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呈現,拳力完全能跟住他靈識的指揮,溫樂陽的本意是自己一拳擊出,所有的房子都跟着跳動一下,又卡通又威風,不過怕出意外,這才請大爺爺把所有人都喊出來。
他自己也無論如何沒想到,一拳之下竟然威力如斯,剛剛在靈識裡清晰勾勒的每一座石牆、每一張屋頂都被毒力擊成了粉屑,溫樂陽剛纔右手出拳,在他的左手裡,還拿着先前從尾末那搶來的粉筆。
粉筆完好。
一個又尖又啞的聲音陰測測最先打破了沉默:“我的刑房,要第一個蓋。”反應最快的居然是老殘疾溫一半。
猛地兩聲從心低爆發出的動聽歡呼,小易和慕慕手拉着手,兩張漂亮臉蛋上洋溢着沒心沒肺的興奮歡喜。
希知大和尚也回過神來,怪叫了一聲趕緊跑去看自家方丈,小兔妖善斷還躺在一間房子裡養傷來着。
溫吞海二話不說,拿出電話直接聯繫工程隊去了……
大老爺拼了老命才讓自己平靜了下來,顫抖着吩咐身邊的弟子:“去拿幾把椅子過來……”
這時候尾末氣急敗壞地突然跑進來,一看見溫樂陽手裡的粉筆,臉上露出了一副果然是你的神色:“把粉筆還給我,我正算到要緊處!”
溫樂陽把全村的房子都變回了宅基地,心裡惴惴不安,把粉筆還給尾末強笑着沒話找話:“你身邊那麼多根粉筆了,我搶了你的你再拿一根唄!”
尾末一呆,訕訕的笑了:“算得太認真了,沒想到……”
老兔妖神色間還有點納悶:“你怎麼知道搶你粉筆的是溫樂陽?”
溫樂陽快的不可思議,按理說憑着尾末那點煉氣養生的功夫,根本就看不出到底是誰跟自己搗亂。
尾末傲然一笑:“我算出來的唄!”說完舉着粉筆也不解釋,急匆匆的跑回去,沒跑出去多遠,突然止住了腳步,回過頭對溫樂陽說:“有件事我得跟你說一聲,你還記得不,我說過你們溫家數根本沒法算?”
溫樂陽回憶了一下才點點頭,當初尾末剛來不久,就大肆抱怨溫家村子裡,無論按照什麼方法都無法分割區域,推衍計算。
尾末繼續說:“這段時間我有點明白了,不是我不諳民間人世的小數算法,而是……而是溫家村裡被人刻意佈置過,讓我根本就沒法算!”
溫樂陽一愣:“什麼意思?”尾末上次大發雷霆,就是因爲他費勁了心機,按照自己畢生所學,也沒辦法把溫家村按照數理分開區域,不管是兩極、四象、八卦還是十六儀,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東西,或者房子,或者樹木,甚至鳥窩、石頭壓在分割線上,讓他根本無法推衍世情,想算晚飯吃啥就一直沒成功。
尾末不耐煩的搖搖頭:“就是還有個精通術數推衍的高手,把溫家村的佈局誠心弄得一團糟,不讓別人推算!”說完又急匆匆的跑了。
溫樂陽最近連番的經歷都太詭異波折,再加上鋼筋骨重塑功力突飛猛進,腦力一時有點跟不上,聽了尾末的話,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但是始終也抓不住。
這時候大和尚希知又跑回來了,長出了一口氣對着溫樂陽說:“方丈沒事,就是身上撲了不少粉灰。”
溫樂陽滿臉歉然的笑了,回頭問老兔妖不樂:“善斷神僧在遇到鵝羊弟子偷襲前,就已經身受重傷……”
老兔妖不樂知道他要說什麼,不等說完就開口了:“他身上的傷不新不舊,應該是在遇到你六七天之前受創。”
溫樂陽先是習慣性的點點頭,跟着猛地搖頭:“不對!在高速偶遇的前一天,他還找過我,把法珠給了我,本來是打算用來對付旱魃的……”說着半截,溫樂陽頓了一下,又想起了另外一種可能性:“您是說……善斷神僧給我法珠的時候,就已經受傷了,不過瞞着沒有告訴我?”
老兔妖不樂略帶沉重的點點頭:“否則他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會讓你自己去畫城涉險。”
溫樂陽恍然大悟,當時小兔妖說突然發現了一件要緊去辦的事,自己不疑其他,全沒想到當時他就已經身受重傷了,立刻追着問下去:“善斷神僧究竟是……”
老兔妖不樂搖着頭再次打斷了他:“善斷這一路,也有不少事情,你先別急,從頭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