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麻雀大小的銅蟻擠在一起拼命的廝磨着,身體周圍暗潮般的流毒就像魔鬼的影子,一層層不停向着前面蕩去!
在流毒的另一端,是密密麻麻一大片,幾百隻身體如幼猿、卻長着一張猙獰鬼臉的小怪物,正不停的齜出一嘴尖牙怪聲嘯叫,其中一部分怪物不停的用爪子拼命的撓着地面,每一抓之下,地面上就會涌出一層與流毒顏色相似但略顯暗淡、好像毒癬似的東西,緊貼着地皮迎向流毒,兩股暗潮一相遇,立刻發出驚天動地的金屬撞擊聲,刺得人耳鼓發乍。
“磨牙”的至金流毒,比着怪物們的暗銅色的毒癬明顯要犀利的多,接觸片刻之後銅癬就被流毒吞沒。怪物們的空間越來越小,不時有狂怒發狠的怪物高高躍起,硬生生的想要趟過流毒暗潮去捏死螞蟻,不過沒跑上兩步就矮了半截,兩條腿都被腐蝕殆盡,長聲哀號着輾轉而死。
一部分鬼臉銅猴子在奮力抵禦流毒,而另外的怪物則張牙舞爪,不停向着他們身後的一羣道士撲擊!
道士們人數也不少,大約二百人左右,分出一半吃力的應付着怪物的撲擊與銅癬,其他人則指揮漫天飛劍,在朗朗的法咒斷喝中,狂風驟雨般向着不遠處一片晶瑩如玉的石林狂暴傾瀉!
從裡向外算起的話,晶瑩似玉的石林在最深處聳立,祁連仙宗的老道正在指揮法寶想要砸毀石林;鬼臉猴子圍住老道猛打,看樣子想要保護石林;而兩頭磨牙驅趕至金流毒不停地殺猴子,看起來很像老道們的盟友。
誰也沒想到在他們眼前竟然是這樣的一個陣勢。溫不做吞了口口水,望着不遠處的混戰,若有所思的苦笑:“咱們遇到的那十八具銅道士,是被鬼臉銅猴子毒死的。”
玉刀裹環嘿了一聲:“什麼鬼臉銅猴子!這些東西叫金魑子,也是山魈石怪的一種,都是金行怪物,銷金窩裡氣勢淬厲,而那片石林卻別具一格如水圓潤,剛柔相濟,本來就容易生出這種東西來!要是銷金窩裡沒有金魑子,那才叫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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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不做一愣,低聲笑着說:“金蝨子?這個名字古怪。”
“金魑子!”裹環沒好氣的重複了一句,隨後又補充道:“這些東西都太小,根本就沒有神智和妖元,和野獸沒什麼區別。成不了氣候的,時間稍長就死乾淨了。”
溫不做笑嘻嘻地問他:“老祖宗看着徒子徒孫都死了,不打算出手?”
裹環的語氣充滿了無所謂:“我是土行,他們是金行,既不是同宗也不是同山,他們現在靈智未開,還不能算是妖身,差得遠呢!”
從溫樂陽等人進入銷金窩之後,一切都氤氳着淬厲與暴戾,山石土木也都被利金氣勢磨礪成斜指蒼天的暗銅色巨刃。唯獨不遠處的那片石林,顏色如白玉似的晶瑩剔透,一層層柔和的光芒流轉不息,石頭的角度也圓潤柔和,好像曾經被清泉細細打磨了千萬年纔有的輕柔,在四處橫戟斜刀戾芒閃爍的銷金窩中,顯得格格不入,看上去讓人說不出的舒服。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經過,按照裹環的說法,這片怪異的石林應該是金魑子的老巢或者出生地,祁連仙宗的弟子圍攻石林,在外面的山魈石怪趕來救援,破了道士們的防禦殺過來。而一對“磨牙”又驅趕劇毒,來幫助老道們。
溫不做望着遠處圍着石林猛攻的老道,臉色越來越納悶:“老道們又在幹什麼?砸石頭?”
話一出口,包括溫樂陽在內的所有人望向玉刀裹環。溫不做把所有人心裡的疑問都給問出來了,祁連仙宗的紅色飛劍也好,“磨牙”的至金流毒也好,都在不停的向着石林沖擊,可是一個敵人也沒見到。
幸虧他們還有一個明白人,裹環硬邦邦的聲音裡,掩飾不住一種心理上的優越感:“石林是陣,是甲,石林裡肯定藏着什麼東西……”
溫不做最不待見玉刀裹環這種腔調:“想好了再說,石林裡有東西,就直接進石林裡去抓唄,砸石頭有什麼用?”
玉刀裹環一點也不着急,好像大數學家在幫着小學生算二元一次方程似的和藹親切:“法陣不破,道士們根本進不去。”
果然,三五個道士在飛劍流紅的掩護下闖上石林,旋即慘叫聲響起,老道剛剛觸碰石林的瞬間,就變成了幾具軟綿綿的屍體,好像身體裡所有的骨頭都被抽掉,又被注入百十斤的自來水,屍體摔在地上,肉眼可見地開始流淌,一會功夫就變成了一攤白花花的軟肉,根本就分不清四肢和身體。
小蚩毛糾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愣愣望着幾個死在石林上的屍體。
溫不做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對着溫樂陽笑道:“祁連仙宗當然不會怕了畫城的人,他們現在有大事要辦,所以纔不願和畫城動手糾纏。”說着,停頓了一下,喃喃自語的嘀咕了句:“石林裡到底有什麼東西,要是能看看就好了。”
溫樂陽顧不上他的專業八卦精神,皺着眉低聲說了句:“來了!”
石林外比着金石還要堅硬的地面,正緩緩拱起一個碩大的土丘,不久之後,一隻幾十米長的巨大穿山甲破土而出,青黑色的鱗甲在紅色飛劍的映襯下,閃爍着墨刀般的冰冷,在它後背上竟然還騎着一個身高不到一米卻鬚眉皆白的侏儒老道。
祁連仙宗的道士們霍然發出了一聲歡呼。溫樂陽遠遠盯着大穿山甲一隻明顯要細了一些、鱗片的顏色還很新鮮的前肢點點頭:“就是它!”
大穿山甲破土享受祁連仙宗弟子們的歡呼,神態威嚴莊重,儼然一副長者的派頭,和峨眉山遇到萇狸時那股子惶惶逃命狼狽相判若兩人。
穿山甲出現之後,那些鬼臉猴子般的金魑子變得更加惶急起來,根本就不再管身後“磨牙”驅趕的至金流毒,紛紛轉身向着老道們拼命攻擊。
坐在穿山甲上的侏儒老道淡淡的吩咐坐下弟子:“全力對付山魈,我與護山神獸,遁地進去就好!”
祁連仙宗的弟子們大聲喝應,手裡劍訣一轉,正在不停轟擊石林的漫天劍華繼續兜轉,向着大羣的鬼臉猴子呼嘯而至。
穿山甲破土回頭吆喝了一聲:“坐穩了!”隨即高高躍起,大頭朝下一頭扎進了土中。隨即衆人能聽到一聲震天動地的慘叫……穿山甲消失了,老道被留在了地面上。
銅澆鐵鑄般的土地被老道硬生生撞出一個大坑,老道四仰八叉趴在地上……過了一會吃力的翻了個身,額頭鮮血淋漓。
“破土”的大腦袋又鑽了出來,小眼睛裡閃過一絲赧然:“事出惶急,忘了施法護你……你還去不?”侏儒老道平時隨它遁地的時候,都是要穿山甲施法護住他,自己不能施展任何法術,否則會破掉穿山甲的遁地術,這次猝不及防被來了一下狠的,沒撞死他就算走運了。
侏儒老道兩眼無神的搖搖頭,破土訕訕笑着囑咐了句:“萬事小心!”隨後再度消失。
石林上有禁制,祁連仙宗喚出漫天飛劍砸了半天也沒能破掉禁制,大穿山甲破土看來是想從地下鑽進去。
幾個祁連仙宗的弟子一邊手忙腳亂的去扶侏儒老道,其他人則騰出手來對付那羣銅猴子,一時間氣勢大增。銅猴子被兩面夾擊,看來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就在這時候猛地一聲穿金裂石的長嘯,從溫樂陽等人的側面沖天而起,滿頭白髮怒張的畫城首腦樂羊瘦金,凌空高高躍起,一個跟頭就翻向了兩頭耳鬢廝磨正在催動劇毒剿殺山魈的“磨牙”銅蟻。
這下可把溫樂陽等人足足嚇了一跳。樂羊瘦金父子本來正在跟鵝羊道的守燈真人糾纏,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悄無聲息地跟了上來,他兒子樂羊溫和鵝羊道的守燈真人卻不知道哪去了。
兩隻“磨牙”乍遇偷襲,各自狂怒着一震鬚子,只能貼着地面遊走的至金流毒像憤怒的熔岩轟然暴起,不再理會山魈,瞬間把樂羊瘦金層層包裹住。
溫不做撇着嘴說了句:“完了,老頭完蛋了……”話音未落,從潑墨般的至金流毒裡傳出了一陣大笑,能夠消金鍛水的流毒竟然傷不到他的一根頭髮。樂羊瘦金已經破繭而出,手中的小楷毛筆毫不留情的向着兩頭磨牙按去。
兩隻磨牙動作也快的不可思議,各自一閃身躲避開敵人的襲擊,正要再度反擊的時候,樂羊瘦金已經大笑閃電般衝進了金魑子羣裡,根本就不在乎腳下遍佈的銅癬,手中的毛筆指指點點,不停的刷在金魑子的身上,每一隻金魑子無論被他的筆點中哪裡,都無一例外的身子一震,腦袋發出啵的一聲脆響之後破碎成兩半,無頭的身體原地轉了半圈,伏地而亡!
玉刀裹環的聲音也充滿了驚訝,對着溫樂陽說:“這個老東西身上帶着庇赦金行法力的寶貝!”
這些金魑子開始看樂羊瘦金偷襲銅蟻磨牙,還以爲是朋友來的,不料他一衝進來就大開殺戒,在反應過來的時候,老頭子已經閃電般衝過了山魈羣,一頭扎進了祁連仙宗的道士中。
侏儒老道指着畫城的樂羊瘦金,有氣無力的對着弟子們喊了聲:“攔住那兩個人……”
伏在溫樂陽背上的小易遠遠聽見侏儒老道的話,微微一愣:“兩個人?”
溫不做低聲笑着說:“剛纔他撞得忒狠。”
無數把紅色長劍流光溢彩,立刻向着敵人激射而去。遽然無數條青色的長綾從樂羊瘦金的身上翻卷而起,直到這時他才真正使出了畫城的神通,筷子粗細的小楷毛筆像潑風一樣在長綾上急速書寫着什麼,長綾幾乎遮天蔽日,每有筆墨濺落都會發出撲啦啦的破空聲!
小楷毛筆,寫出的字卻大逾磨坊,幾十丈的長綾根本就寫不了幾個字,一個個漆黑的大字,在天地間閃爍着奇異的光芒,無論溫樂陽還是其他人,都認不出他到底寫的是什麼,絕不是楷、行、草,也不是古撰,倒有幾分像甲骨文,彎彎曲曲歪歪扭扭,在青綾上呼之欲出。
小易低呼了一聲,篤定的告訴溫樂陽:“他寫的是鬼神書!驅鬼哭風,是古湘人的神術……”果然話音未落,銷金窩中炸起了一片淒厲的嘶號,好像地獄中萬鬼齊哭,一層層暗綠色的疾風帶着比刀子還要狠辣鋒利的速度,轟然砸進了羣道之中!
祁連仙宗的弟子立刻炸了窩,紛紛召回飛劍護身,努力對抗着神鬼書喚出的鬼哭風,樂羊瘦金腳步毫不停留,繼續向着石林沖去。
畫城是天下散修第一世家,按照修真道公認的實力劃分,畫城比着五福的實力還差得遠,可樂羊瘦金此刻展現出的實力,不敢說比老兔妖不樂,但是比着小兔妖善斷,恐怕也遜色不了多少。
眼看着樂羊瘦金眼看就要衝上石林的時候,滿頭大包的侏儒老道突然消失了蹤影。
幾乎同時,侏儒老道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距離樂羊瘦金七八米的天空上,獰笑着伸手一抓,什麼都沒有。
樂羊瘦金嚇了一跳,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是身形毫不停留,圍着石林詭異的轉了兩圈,竟然通過了禁制,一溜煙地鑽進了進去!
樂羊瘦金一遁入石林,鬼神書失去了主人的指引,軟綿綿的從空中掉落,碎魂蝕魄的鬼哭風也立刻消失於無形。
侏儒老道兩眼無神,但是臉色鐵青,大聲吩咐弟子:“立刻殺光這些金魑子,再集全力攻破石林!”,說完以後轉着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祁連仙宗的弟子再度祭起飛劍,毫不留情的向着那羣猙獰的鬼臉猴子斬殺而去。
兩隻銅蟻磨牙被樂羊瘦金戲弄了一下,變得懊惱而憤怒,猛地分開身體不再親熱摩擦,掰動着自己強壯的下顎,狠狠的啃在了地面上,高高翹起的屁股一顫一顫的,那一片至金流毒霍然向着四下蔓延開去,一下子面積擴大了許多,顏色也變得更加濃郁了些。
前面是祁連弟子的萬劍傾瀉,後面是磨牙驅趕的利金毒潮,被困在中央地金魑子慘叫連連,被迅速斬殺,徹底失去了還手之力。
小易低聲告訴溫樂陽:“兩隻磨牙把自己的金毒也釋放出來了!”
溫樂陽身子一動,回手把小易放了下來。
小易人明白他的心意,雖然下來但是一隻空着的手卻牢牢抓住了溫樂陽的胳膊:“你怎麼進石林?”
溫樂陽一行人和畫城樂羊父子,以及不知去向的鵝羊道弟子,都是衝着祁連仙宗的護山神獸來的,大穿山甲破土前腳遁地而去,樂羊瘦金就有恃無恐的追了進去,這下溫樂陽立刻就呆不住了。
溫樂陽皺着眉頭:“錯拳破法!”
玉刀裹環在他頸下冷笑了一聲:“這個法倒是能破,不過你身子骨太弱,不等破掉禁制,就先變成一攤白肉了。”
這時候一直在皺眉發愣的小蚩毛糾突然開口了:“這個石林,也許我能帶你們進去……”
沒人理他,溫樂陽皺着眉頭:“那雷心痧呢,轟得開不?”
玉刀裹環又潑冷水:“就算你能轟開,也是徹底毀掉禁制,到時候老道、山魈、銅蟻一股腦的衝進去,你還能活嗎……”
小蚩毛糾憋得小臉通紅,聲音又低又快:“死在石林上的老道中的是巫,叫水黃蓮,中者身骨如水!石林上的禁制是巫蠱,不是法術!”
直到他這麼一說,大夥才把目光轉向了他,神情都關注了許多,溫不做搶着問他:“事關重大,你可別逞能。”
蚩毛糾小臉一紅:“不信你一會去按按拿幾個死人,手上就會沾些清水,放在嘴裡苦澀的要命,不過可以明目去火……”
溫不做嚇了一跳,趕緊點頭:“信得過你,不用嘗,不用嘗。”
小易依稀記得以前在生字號裡看過這種巫法的記載,小臉上明顯作出了一個驚悚的表情:“這是古巫,你真能破?”
蚩毛糾猶豫着點點頭:“有點時間……差、差不多吧!”
小易大包大攬的嗯了一聲:“那就算你能破!”
駱旺根嚇了一跳:“什麼叫就算能破?破不了怎麼辦?”
溫不做低聲笑着拍了拍他肩膀:“破不了再說,反正石林咱們是一定得進去不是。”隨後開始討論下一個話題:“螞蟻、老道,怎麼過去?”金魑子在兩面夾擊之下,現在已經死的七七八八,幾乎剩不下幾隻了,不足爲患。
裹環猶豫了一下,幾乎是咬着牙說:“用雷心痧吧!我喚陽差出來,應該能擋得住至金流毒的反噬!”他的陰錯陽差一旦施展,就會崩裂身體,現在已經有了一道口子了,不過爲了追大穿山甲找萇狸,他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小易大喜,揮舞着大喇叭笑道:“第一槍之後,你們再幫我擋上片刻,我就能開第二槍,老道不在話下……”
幾個人大概商量了一下,幾句話的功夫就算是定下了個破綻百出的主意,溫樂陽接過小易的大喇叭高高躍起,對準了流毒中心正在耳鬢廝磨的兩頭磨牙。
兩頭磨牙彷彿發現了巨大危機的即將降臨,大的那隻哀號了一聲猛地翻身,把自己的身體徹底掩住了同伴。而我服了也突然從溫樂陽胸口跳了出來,忽忽的焦急大吼,已經暗淡的身體全都擋在了大喇叭跟前,在奮不顧身的阻止主人。
手指已經扣上了力量,大喇叭業已激發,就在電光火石的剎那,溫樂陽又驚又怒的奮力抖手,勉強讓槍口錯開了半路跳出來的我服了。
半空中傳來浩浩蕩蕩的神雷轟鳴,萬道紫弧妖嬈而舞,在一瞬裡奪走了天地間所有的光華!
溫樂陽揮手把大喇叭拋給小易,雖然不明白我服了到底是爲啥阻止他,另外一隻手依舊如電伸出,接回了蟲子。在跳到地上之後,才感覺到自己一後背的冷汗。
我服了委屈巴巴的趴在主人手心裡,一動不動,看來這次也是被嚇破膽了。
雷心痧裹動着天雷之威,狠狠的夯在了流毒之上,不過最後槍口的一顫,沒能正正砸中兩頭磨牙,而是稍偏開了幾米遠,轟在了他們身旁。
雷心痧是當年萇狸把拓斜炸得“引雷而遁”的犀利法寶,一俟發動就是天威浩浩,根本不是兩頭怪蟲能夠抵擋地,雖然沒有直接擊中,但是神雷蕩起的巨力依舊把兩隻磨牙震得四肢抽搐身受重傷,在飛起來多高之後,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全身的銅色也變得蒼白起來。兩隻蟲子卻都掙扎着,拼命的向着對方爬去。
就在滾滾驚雷擊怒擊而下的同時,地面上的流毒也像活了一樣,猛地收縮身體,隨即匯聚成一盞巨浪,帶着嘶啞的金屬斷裂聲,狠狠向着溫樂陽撲了過來!
玉刀裹環彷彿再給自己打氣,鏗鏘的咆哮了一聲:“斷妖身!”
溫樂陽頸下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裹環再度大吼:“陽差!”
空氣中狠狠的蕩起一陣漣漪,裹環的法寶陽差破空而起,穩穩地擋在了溫樂陽的胸前!
在一旁提心吊膽着觀戰的小易等人不約而同地長出了一口氣,誰也沒想到這口大氣還沒喘乾淨,就在暗銅色的流毒堪堪撲至的時候,法寶陽差無力的跳動了兩下,隨即又消失了。
溫不做差點就一口血噴出來:“這是陽差嗎?這他媽的是日蝕!”
溫樂陽算是讓裹環給坑苦了,現在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只來得及模棱一下牙齒,就被迎上了暗潮流毒匯聚成的驚濤駭浪。
旋即,一種久違了的感覺,再度爆發!
至金流毒一接觸他的身體,立刻被他瘋狂的吸斂進去!流毒本來是鋪天蓋地的衝過來,一下子拍住了溫樂陽,可是剎那之後就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渦,暗銅色的至金劇毒圍着溫樂陽暴躁的旋轉着,肉眼可見得被他迅速吸斂。
溫樂陽腦子裡嗡的一聲,自從他在苗疆吸斂了裂地蛤的土行劇毒之後,就已經幾乎百毒不侵,但是身體也不再吸斂毒素,根本沒想到這次遇到至性的金毒,又老戲重播。
和上次一模一樣,每吸斂一絲劇毒,身體就沉重了一分。
玉刀裹環也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他是貨真價實的施展“斷妖身”,這次玉刀上崩裂的縫隙比着原來還要大上許多,但是他的妖元實在太弱,也就勉強把陽差喚出來片刻。
現在溫樂陽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只能任由金毒流淌而入,體內的生死毒則飛快的流轉着,每進入一絲金毒,就立刻被生死毒的洪流捲走,在掙扎一陣之後最終消融。
無論是不說不做,還是祁連仙宗,所有人現在都傻了眼。
溫樂陽隱約的明白了,自從苗疆之後,他的身體不是不再吸斂劇毒,而是不吸斂普通的毒素,他挑食了。
這次遇到比着秀兒那一縷至性土毒毫不遜色的金毒,他的身體就像饕餮附魂,立刻開始貪婪的吞吃起來,對於修煉來說,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一旦吸斂了劇毒之後,修爲肯定會再上層樓。
但是日子不對啊。
溫樂陽真恨不得能再有隻大蛤蟆跳出來,把他們所有人都一股腦的吞進肚子裡去。
滿頭大包的侏儒老道已經回過神來,伸手一指溫樂陽對着弟子們大喝:“殺了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