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老道抱起弟子屍首迅速撤走,根本就不管跳出來替他們打抱不平的鵝羊道士。
鵝羊道守燈真人三通表情一愕,隨即勃然大怒,咬牙切齒髮指眥裂的暴喝了一聲:“怒,怒髮衝冠!”斷喝落處老道高高束起的髮髻啪的一聲崩斷,一頭長髮根根怒張,隨風而舞,天地間的空氣都彷彿承受不住蓬勃的怒氣,發出一陣煌煌的爆裂聲,一層層妖嬈的怒焰凌空顯出,閃電般砸在了樂羊溫的臉上。
矮冬瓜樂羊溫慘叫了一聲,雙手掩臉翻起一個跟斗就砸在了地上,指縫間冒起了層層的青煙,半空中正在和飛劍纏鬥的長綾失去了主人的控制,立刻被飛劍撕得粉碎。
畫城的白頭髮老頭沒想到樂羊溫這麼快就落敗了,翻手亮出了一根小楷毛筆,閃身到樂羊溫跟前,飛快的在他臉上勾勒了兩筆,立刻就撲滅了火光。
守燈真人表情一愕,喚回飛劍護在自己身前,雙腳不八不丁穩穩踩住,寒聲喝問:“畫城,樂陽瘦金?”
白頭髮老頭掃了三通老道一眼:“正是老夫。”說完扶起了矮冬瓜樂羊溫,冷冰冰的罵了句:“沒用的東西!可還撐得住?”他的聲音雖然冰冷,但是眼神中卻充滿了關切。
樂羊溫的雙手一離開臉,立刻把遠處偷窺的溫樂陽嚇了一跳,他的五官都變成了一團焦黑,根本就看不出來是還是人臉。樂羊溫的聲音卻沒有一點痛苦的意思,只是訕訕的笑着對白髮老頭說:“又得麻煩爹了。”
白頭髮老頭哼了一聲,沒說什麼,而是提起毛筆,迅速的在樂羊溫臉上畫了幾下。
溫樂陽等人看得目瞪口呆,隨着白頭髮老頭的毛筆勾勒,眼睛、鼻子、嘴巴、眉毛又在矮冬瓜的臉上重新出現,片刻之後恢復如初!
矮冬瓜樂羊溫皺了皺鼻子,活動活動嘴巴。隨手從兜里居然掏出了一面小鏡子照了起來,對着他爹樂陽瘦金笑道:“每次都是這個樣子,您就不能把我畫得好看些?”
樂羊瘦金哼了一聲:“你本來就是這副醜面孔!”
樂羊溫頂着一副新臉孔,對旁邊嚴陣以待的鵝羊道守燈真人,居然張開嘴哈哈笑了,語氣中找不到一絲敵意:“這種畫皮的粗陋功夫,讓仙長見笑了。”
守燈真人冷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他路見不平一聲吼,吼完了以後不平還在,路卻跑了,一時也有點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繼續動手。
樂羊溫好像剛纔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三通仙長也看見了,祁連仙宗根本就是背信棄義的小人。仙長卻始終念着道門的義氣,這又是何苦來哉?剛纔的誤會就此揭過,仙長意下……”鵝羊道正道是五福之一,畫城似乎有意示弱,不想得罪這麼強大的勢力。
守燈真人打斷了矮冬瓜樂羊溫的話:“貧道只問一句,畫城千多年一直是散修第一世家,現在也要淪入魔道了嗎?”
矮冬瓜樂羊溫古里古怪地笑了:“仙長這話是打哪說起來地?畫城雖然是散修,可是也從沒給過那些邪門歪道什麼好臉色看。現在正道德昌,咱們畫城也出過力、灑過血、死過人不是?”
守燈真人三通冷冷地笑了一聲:“畫城來銷金窩,也是爲了這裡的神獸吧?老道勸諸位一句,就此收手離去,從此落個逍遙自在,何樂而不爲。”
溫樂陽和旁邊的溫不做對望了一眼,兩個人的眼神中都是驚駭,難道這些人也都是來抓大穿山甲的?
樂羊溫臉色不變,但是沉默了片刻,突然岔開了話題:“兄弟多一句嘴,您別不愛聽。仙長道法通神,在修真道是數得上的人物,但是真要對上神獸,恐怕還力有未逮,而且這座銷金窩裡,也不止一頭神獸那麼簡單的。”
守燈真人雙手背後,身子微微前傾,眯起眼睛瞪向樂羊溫:“你想說什麼?”
矮冬瓜樂羊溫的笑容親切熟絡,但是眼裡精光閃爍,毫不退讓的回瞪着對方:“神獸事關重大,這個燙手的山芋,畫城可不敢接。我只要它的一滴心頭血。要是仙長答允了,在這銷金窩之內,咱們樂羊弟子唯鵝羊道馬首是瞻……”
畫城與鵝羊道正說到關鍵的時候,溫樂陽卻突然開始小心翼翼地向後退去,不再偷聽他們的談話。其他人都滿臉納悶的跟着他,極緩慢的開始向後退,小心翼翼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好在銷金窩裡沒有什麼枯枝碎葉,大大的方便潛行。
溫樂陽越退越快,在確定對方已經察覺不到自己行動的時候,立刻跳起來發足狂奔,一面跑一面對着其他人說:“大穿山甲,剛從咱們後面過去!”
無論畫城還是鵝羊山的老道,探查四方的靈覺都被銷金窩裡的淬厲之勢遮掩掉,只有溫樂陽的靈覺還好使,剛纔就感覺到,地下有個大傢伙幾乎是擦着他們腳後跟、悄無聲息的快速經過。
溫樂陽當然在顧不上畫城和三通道士的談判,立刻後退去追大穿山甲。
溫不做一邊跑一邊發問:“這裡的地比鐵還硬,別說穿山甲成精,就是鑽頭成精也不能悄無聲息的跑過去吧!”
玉刀裹環只要一有機會就開口嘲笑溫不做:“那個沒殼的王八本來就是祁連仙宗的護山神獸,自幼長在這裡,能悄無聲息的通過,肯定是有避金或者遁金的法寶!呃……鑽頭是什麼東西?”
大穿山甲方向和祁連仙宗那五個老道一致,都是向着銷金窩深處逃去,現在已經遁出了溫樂陽靈覺的範圍。
三寸釘溫不說突然開口:“溫樂陽背小易先走,我們在一起沒事!”
銷金窩現在龍蛇混雜、步步危機,知道的勢力就有祁連仙宗的傳人、畫城和鵝羊道,溫樂陽不敢放開腳步丟掉同伴,只能維持着最差勁的溫不做也能跟上的速度,悶頭向着銷金窩深處追去。
小蚩毛糾、駱旺根紛紛點頭,只有溫不做大搖其頭:“太危險,我不放心!”
所有人都拿眼角夾他,溫不做理直氣壯的補充道:“溫樂陽和小易丫頭倆人加一塊用一個心眼都富裕,這裡步步險惡,再中了敵人的奸計!尤其那頭大穿山甲,能躲開萇狸師祖的追蹤,可不是一般的狡詐!”
溫不做一說完其他人全都服氣。論武力溫樂陽最強、論武器小易的大喇叭最霸道,但是論心機和江湖經驗,溫不做一個唾沫星夠他們倆學半年的。所以溫家的幾位大家長讓溫樂陽出去辦事的時候,大都會派不說不做兄弟跟隨。
玉刀裹環大包大攬的笑了:“還有我在……”溫不做根本不等他說完:“你先弄明白了什麼是水暖工什麼鑽頭再說話!”
玉刀裹環剛要發怒,溫不做就已經岔開了話題:“祁連仙宗藏在銷金窩裡兩千年,大穿山甲本來就是他們的護山神獸,逃回到這裡多半是求他們庇護的,估計這趟差事,又得打上幾架。”
一羣人不停的低聲議論,腳下卻沒有放慢半步,就像幾頭矯健的黑豹,在夜色中無聲的縱躍馳騁。溫樂陽的皮膚迅速的開闔,把靈識一層層向着周圍蔓延開,不敢有絲毫的放鬆。聽到溫不做的話,低聲回答:“咱們就是問問那頭穿山甲萇狸師祖的下落,應該犯不着和誰動手。”
不料溫不做卻少有地怒喝了一聲:“糊塗!穿山甲在峨眉山見過你,萇狸師祖折了祁連仙宗的根本,你以爲就問一句話了事,人家卻跟你不死不休,咱們和祁連仙宗只要一照面,就是生死仇敵!在你心思裡卻還不把他們當敵人?”
“而且,”溫不做的語氣全沒了平時的不着調,換而低沉森嚴:“萇狸去追大穿山甲之後就杳無音信,是被它傷了、被它騙了、還是得到了師祖爺爺的消息之後,顧不上通知咱們就自己追下去了?這些未知之數,全都要着落在那頭大穿山甲身上,你不拿它當敵人,怎麼能審出真相!”
一向極少開口的溫不說點點頭正要說話,剛剛閉上嘴巴的溫不做又搶過了話頭:“咱們這一趟,是抓、是審、不是問!甭管祁連仙宗、畫城或者鵝羊道,誰跟咱搶穿山甲誰就是咱們的敵人、仇人!兄弟,你想說啥?”最後一句溫不做是對着他三寸丁弟弟說的。
“跟你說的一樣!”三寸丁的語氣有點鬱悶。
溫樂陽模棱了一下牙齒,這個動作是他在峨眉山腹打洞的那十個月裡養成的習慣,當時每到要拼命砸牆的時候就會咬牙切齒,久而久之成了條件反射,只要一着急一認真,身體裡的生死毒隨着心意流轉驟然加速,就會模棱牙齒。
原本在他看來,其他在銷金窩的勢力再多跟他也沒關係。但是現在照着溫不做的話一說,祁連仙宗肯定會迴護自己的神獸、畫城鵝羊來搶神獸,一下子全成了自己的對頭。
溫不做嚴肅了一百多字兒。覺得天高雲淡渾身上下舒坦的不行,又恢復了那一臉小人笑,快跑了幾步和溫樂陽並肩而行:“不過我就不明白了,你猜鵝羊跟畫城抓大穿山甲幹啥?”
溫樂陽的眼神挺無助的。
溫不做繼續說:“大穿山甲在兩千年前就是護山神獸,實力總不會比兩個兔妖差勁吧,畫城和鵝羊都是胸有成竹的樣子,憑個啥呢?”
三寸丁哼了一聲:“管他們!”
溫不做嘿嘿訕笑:“幹跑怪無聊的嘛……”
溫樂陽聽了溫不做的話卻皺起了眉頭,想到了一個以前一直忽略掉的事情:
在峨眉山,彩虹兄弟的義父,那個疤瘌頭老頭子,實力雖然不錯但充其量也就是五福高手的實力,在一字宮魏老三和小結巴的聯手合擊下不得已自爆以求同歸於盡。
大穿山甲的實力肯定不在兩個兔妖之下,可是他卻是從瘌痢頭老頭手裡千辛萬苦逃出來的。
溫樂陽剛想把自己想到的事情告訴其他人,突然像根釘子一樣,在急速的奔馳中一下子把自己釘在了地上,順便一把拉住了收不住腳的溫不做……
一把猩紅的長劍,就像正在逐漸黯淡的火苗,悄然斜插在溫樂陽視線的盡頭,銷金窩深處,包括地面在內所有的一切都是沉甸甸的銅色,紅色的長劍異常醒目。小易再次舉起了大喇叭,警惕地望着四周。雖然她兩眼一抹黑,有效實力不超過五米,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眸子在黑夜中,依舊閃爍着泉水般的清澈。
長劍刃口鋒利,溫不做把它從已經化成金石的地面中拔出時,發出倉的一聲輕響。隨即溫不做低聲驚呼,手一鬆長劍直挺挺的掉落,溫樂陽手疾眼快,一俯身在它落地前抄住了劍柄。
溫不做的右手向過電一樣顫抖着,低聲對溫樂陽說:“它狠掙了一下!”溫樂陽點點頭,他已經感覺到,長劍在他手中也掙動了兩下,不過很快就失去了力量;同時一抹隱然的光華消失在劍身上,徹底失去了光澤。
“飛劍還有主人殘存的神識,所以掙動。飛劍的主人剛死不久!”不知道鑽頭和水暖工,不耽誤裹環對修真道法的認識:“這把劍煉的火行之力,克金的!”
“克金?有人要在銷金窟裡克金?”溫不做小聲嘟囔了一句,也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隨着大夥繼續向着深處搜索。
除了一柄已死的飛劍之外,周圍只有刻骨的黑暗,粘稠而濃郁,就像無形的水蛭,把所有人都緊緊包裹着,在急步狂奔的時候沒什麼感覺,但是此刻一旦放慢速度開始搜索,所有人才恍然發現,在這天自成方圓的天地中,除了自己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與漸如擂鼓的心跳之外,什麼都沒有!
直到再緩緩前進了三四里之後,溫樂陽再度站住了腳步,深深地吸了口氣,十幾個與真人一般大小的道人銅像,擋住了他們的道路。
一共十八個銅人道像看似雜亂的擺在一起,或五心朝天、或仙人指路、或魁星踢鬥,姿勢各異的佇立在衆人面前。三寸丁溫不說害怕有詐,擡手擲出一把短刀,噹的一聲脆響,短刀與銅像之間濺出了一連串的火花,在晦澀的黑夜中一閃寂滅。
溫樂陽等人這才小心翼翼的圍攏了過去,銅像刻畫的栩栩如生,每一具都神色緊張,彷彿在應付大敵生死一線,身上的道袍一疊一疊好像還在迎風招展,在道袍的下襬上,還紋飾着一支形狀飽滿、好像珊瑚似的樹枝。
玉刀裹環冷哼了一聲:“祁連仙宗的標誌,玲瓏冰。”
剛纔在畫城的篝火營地,溫樂陽等人不敢靠的太近,更沒仔細看五個祁連仙宗老道身上有什麼標誌。
小蚩毛糾畢竟還是小孩性子,饒有興趣的東敲敲西摸摸,笑嘻嘻的正想感慨兩句,倏然覺得自己的肩頭一緊,一雙手已經牢牢地抓住了自己!
小蚩毛糾大驚失色,嘴裡低喝一聲正要喚出自己的命火施巫,耳邊突然想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別動!”抓住他的人竟然是溫樂陽。
不說不做兄弟快步跟上來,解開自己隨身攜帶的百寶囊,取出一根根翠綠的中空竹針,手腳麻利的開始灌入藥粉,直到這時候,小蚩毛糾才恍惚猜到什麼,張開嘴巴愕然問道:“我中毒了?”
話一出口,蚩毛糾自己先嚇了一跳,他的聲音變得又尖又啞,好像兩把鏽跡斑斑的鐵挫在互相摩擦!隨即整個身體都是一僵,彷彿皮肉骨骼都在一瞬間變成了鋼鐵銅精,硬邦邦冷冰冰得再也不能稍動。
溫不說沉聲回答了兩個字:“金毒!”
三個溫不草全都面色凝重,就連溫不做都斂去了臉上的笑意,眉宇間飽蘊戾氣。溫樂陽小心翼翼的把蚩毛糾放倒在地,不說不做在火紅色的藥粉灌進竹針裡,迅速的圍着他心口的幾個大穴。
駱旺根不用囑咐,立刻帶着屍煞退開了幾步,滿目警惕的盯着周圍,防止有敵人趁機偷襲。
小蚩毛糾現在不能說不能動,就連目光之中都漸漸沾染了昏黃的銅色,但是感覺還在。竹針一插入胸口,立刻勾連成一條滾燙的火線,而四肢那種冰冷僵硬的感覺,正一次次地衝擊着火線,想要向着胸口蔓延!苗不交就算不懂毒術,也知道一旦劇毒侵入胸口,自己這條小命就算完蛋了。
小易也從溫樂陽的背上跳了下來,掏出根胡蘿蔔輕輕一敲蚩毛糾的腦門,竟然也發出了當的一聲響。
蚩毛糾現在也才十歲上下,一聽見自己腦門發出銅鑼音兒立刻就嚇得想哭。
想哭卻哭不出來……
溫不說運指如風不停的把替換竹針,低聲說了句:“火性不夠!護不住心脈!”
小易卻一點也不着急,笑嘻嘻的一指溫樂陽:“我服了!”說着用胡蘿蔔又敲了一下鑼,噹噹輕響悅耳。
溫樂陽嘿了一聲,伸手一拍自己地腦門:“一着急就忘了……”話音未落猛地臉色驟變,低聲吼道:“我服了別跑!”
佛燈蟲我服了一聽說主人要自己去給小蚩毛糾解毒,立刻從他胸口爬了出來,沿着溫樂陽的肩膀後背倉皇無比四處亂爬,不停的發出忽忽的叫聲。
小易笑得顧不上敲鑼,拼命壓低着自己的笑聲:“它怕以火克金,會消減了自己的毒性。”
溫樂陽千辛萬苦終於捉住了蟲子,我服了看主人堅決,可憐巴巴的認命了,跳到小蚩毛糾的胸口上之後,先是一通搖頭擺尾,把竹針一股腦的都給掃飛了。小易哎喲一聲笑道:“狗東西發脾氣了!”溫樂陽也哭笑不得。
隨後我服了亮出一身鋼刺,圍着小蚩毛糾的心口賣力氣的翻滾了一圈,蟲子雖然不願出場,但是一旦開始幹活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小蚩毛糾就覺得自己胸膛霍然燃燒了起來,比着剛纔的火線要熾烈無數倍的炙熱一下子逼退了漸漸圍攏上來的劇毒。
劇毒就像被鋼錐刺到的八爪魚出手,開始劇烈的收縮,我服了不依不饒,小小的身體迅速遊走躍起,火行鋼刺不停的扎入小蚩毛糾的身體,每一次都準確的擊中毒素的末端。
溫不做表情愕然:“我服了什麼時候毒性變得這麼熾烈?”我服了只是佛燈引的幼蟲,溫樂陽在收服它的時候毒性有限,現在死字號控不住的金行劇毒都能對付。雖然其中包含五行相剋的至理,但是相生也好相剋也罷,歸根結底毒力強弱纔是硬道理。
溫樂陽看着我服了大顯神威,心情變得大好,笑呵呵的解釋:“它咬過鼎陽宮大師兄……我記得是叫玉靈子,玉靈子的紅色小劍,還有一頭火紋老虎,把人家的火性都煉成了自己的火毒,現在也算是不得了了,連雞籠道的青鳥都被他傷過。”
我服了是火行毒蟲,天性喜吞噬火行之力,玉靈子那柄火尾小劍和火紋老虎身體裡的火性都不算太凌厲。但是被我服了煉化成毒力之後可就不一般了,就好像把鐵礦疙瘩百鍊成精鋼快刀,雖然數量少了許多,但是屬性比着原來霸道犀利上不知多少。
小蚩毛糾覺得我服了所到之處,僵硬的皮骨就像遇到高溫的石蠟,迅速鬆軟下來,整個身體又漸漸的回覆了知覺。
三寸丁溫不說脫掉小蚩毛糾的鞋子,伸手在他後腳跟刨開一道不大的血口,我服了不停的驅趕着毒素,漸漸從胸口跳到了小腹,又爬上大腿、小腿一路向下,半晌之後,終於一縷銅黃色的濃血,緩慢笨拙地從腳跟上地破口中流淌出來,滴落在地,發出啪啪的脆響!
我服了在趕出毒素之後,原本暗紅光澤的身體也暗淡了一些,立刻一翻身肚皮朝上,開始裝死,小易笑罵了一句把它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裡。我服了打了個滾,算是跟小易打過招呼,隨即肚皮朝天繼續裝死。
小蚩毛糾剛要跳起來,又被不說不做按住,溫樂陽收起我服了也跟着一塊忙活,用換過藥粉的竹針輕輕刺:“以毒攻毒是沒錯的,不過可不是剋制之後就萬事大吉,身體裡會有殘留的毒素,還得小心處理,彆着急,一會就好。”
劇毒已解,剩下的調理中和、驅除殘毒對溫不草來說只是小菜一碟,溫不做笑嘻嘻的說:“不好意思啊,您老剛練成的金剛不壞之體讓我們給破了。我說大龍根您以後別逮啥都要摸一摸成不,要是你在我們跟前被毒死了,二孃一準得用黑藤子來勒死我,嘿,那我總算是把夢給圓了。”溫不做在苗疆對付一窩蜂時候做的噩夢還耿耿於懷。
蚩毛糾小臉通紅,瞪着那十八個銅人道士像怒罵:“誰這麼卑鄙,在銅像上下毒!”
溫不做笑呵呵的說:“哎喲,您這話可把咱們溫不草也罵進去了……”說着,突然變幻了語氣,眯着眼睛森然說:“小子,還沒看出來嗎?那些可不是什麼銅像!你剛纔要是死了,也是這麼一具硬邦邦的好像銅澆鐵注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