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知道師傅帶她來洪荒是要給她抓靈獸。
“師傅,我要靈獸做什麼?”靈獸什麼的有師傅好用麼?
伏羲大神淚:感情爲師在你心中就是個靈獸的作用麼?
“可以保護你啊。” “我有師傅在啊。”
伏羲沉思狀。
“師傅總不能無時無刻的都在你身邊,有隻靈獸在,你就不容易迷路了。”
他們師傅,談的自然,完全沒有想到身邊還跟着一個洪荒之地的主子烈焰神君即墨。
即墨沉默着一直都沒有說話。安靜的幾乎不存在。
雪薇怒,怎麼能爲了丟臉的理由抓一隻靈獸呢!這是太瞧不起她了!
爲了自己面子,雪薇死活都不肯要靈獸了。
離開洪荒之地的時候,師傅問道:“薇薇。”
“嗯?”雪薇看着洪荒四處的風景,隨口答道。
“看見即墨沒什麼感覺麼?” 鮮少有誰看見即墨不被他的氣場給影響的。
雪薇仰起頭來看着師傅,不解的問道:“爲什麼要有感覺?” 伏羲:“……”
傳聞中神界的烈焰神君啊。尋常人不要說看他一眼,就是站在他面前都會被即墨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給壓倒,趴在地上,修爲不錯的,也會有種無法擡頭的感覺。
可是這丫頭,在看到即墨完全就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雪薇看着自己的師傅,心中很是納悶,不就是一個男人麼?就算是一個上神又怎麼了?她身邊的這個永遠都溫和待人的師傅曾經不也是上神麼?
自己看到那個人應該有什麼感覺麼?那個即墨又不是自己相公,長得也不說多麼好看,自己要有什麼感覺?
正這麼想着,就聽見師傅看着自己身後,用有些意外的口氣說道:“你怎麼出來了?” 雪薇轉過身,看見一襲銀衣銀髮,眉目淺淡的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他臉上沒有帶着那個銀色的面具。
即墨沒有搭理伏羲,直接朝着雪薇走了兩步。
不過咱們的伏羲上神對即墨這個傢伙的態度顯然也已經習以爲常了,並沒有和他計較。
即墨走到雪薇面前,盯着雪薇的眼睛。
雪薇這才覺察到,這位傳說中的烈焰神君,即墨上神,就連眸色都是很淺。
即墨淺橙色的脣角輕揚,朝着雪薇伸出手來,一道銀色的光芒朝着雪薇的手腕飛去。
雪薇本能想要往後躲,誰知道,還是沒有躲開那銀色的光芒。
雪薇一個念頭就是看着自己的師傅,誰知道師傅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在看向自己手腕的時候,眼睛一亮。
雪薇看着自己手腕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腕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一串珍珠大小,通體透明的珠子來。那珠子透着一股清涼感,快速的傳遍自己的全身。讓人感覺格外的神清氣爽。
雪薇不笨,看着手腕上的那串珠子,又看看站在自己對面的那個男子。男子面無表情。
雪薇看向師傅。
伏羲的目光從雪薇手腕上的珠子移開,看向面無表情的即墨。
即墨開口冷冷的丟出幾個字:“見面禮。”
伏羲默了下,看向雪薇,結果就看到一副驚悚的場景,雪薇快速的上前,拉起即墨的手來,伸出手,在即墨的掌心放下了一朵潔白的雪薇花。
伏羲敢保證,這絕對不是即墨允許別人碰觸他,而是即墨估計也沒有料到他的小徒兒會有這個舉動。
雪薇看着即墨盯着自己看,眸中有困惑。
仰頭朝着他笑了笑,轉身,和自己的師傅離開了。
伏羲:“薇薇,你那是?”
“回禮!”雪薇理所當然的答道。
伏羲石化了下。
這丫頭一定不知道她手腕上帶着的那串看起來平不怎麼起眼的珠子,是修行之人夢寐以求的稀世珍寶,冰魄神珠。整個六界現在也就那麼一串,另一串只剩下散落的幾顆珠子了。
“回禮。” 那站在洪荒邊界,還沒與離開的銀衣男子,聽了這理所當然的兩個字,再次彎了脣角。看着自己掌心中那朵潔白的雪薇花,眸中第一次有了溫柔。
雪薇眼見師傅一直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珠子看,於是問道:“師傅,這珠子很珍貴麼?”
“這是冰魄神珠,對於修行來說有很強的輔助作用,若人死之後,把這一顆冰魄珠放在死者的口中,可讓死者的身體,萬年不腐。如今這六界尚且就剩下這麼一串。”其實伏羲說的還比較簡單了,更厲害的還沒有說。
就是那冰魄神珠防禦力……
不過,咱們的伏羲上神,並不準備告訴雪薇這個防禦力的事情。
伏羲大神內心:薇薇這孩子本來就夠懶了。若是讓她知道,這冰魄神珠的防禦力,那丫頭。
他就別指望這丫頭會用心學習什麼了。
雪薇聽了,這冰魄神珠的來歷,膛目,原來這麼稀有。
“那位上神爲什麼要把這麼珍貴的東西送給徒兒呢?”
誰知道咱們的伏羲上神顯然沒有打算給雪薇解惑,而是伸出手來摸摸雪薇的發,微笑道:“這即墨大抵是很喜歡你。”
雪薇:“?”
師傅沒有再說什麼,他
們師徒二人便離開了洪荒。
沒有誰會想到,那天下只剩下一串的冰魄神珠,洪荒守護者烈焰神君的那些個女兒都不曾看見過的冰魄神珠,在後來,竟然就被雪薇輕易的給拆開,一顆送給了魔界的左護法常歡。
其實想起來,當初也怨不得聖卓要大怒,換做是誰,看見雪薇做的種種,都會認定她與魔界有勾結吧?
這便是雪薇與即墨的第一次相見。
即墨寂寞。無論多少次相見,總覺得這個男人儘管臉上帶着笑意,那笑意也總是被一層看不見的薄薄的冰層包裹着,無法靠近。
輪迴之前最後一次見他,還是在洪荒,卻是她對戰那個要毀天滅地的男子,是她親手送幽冥進入輪迴。
那一日,漫天飛舞的白雪覆蓋整個六界,那一日,雪薇現在想起來,還是能夠體會到當日那種徹骨的冷意。他站在自己身邊,不發一言。
師傅曾經與他都是神界上神,作爲上神,這兩個男子卻是完全不同的。
師傅溫和平易近人,即墨冰冷讓任何人都無法靠近。
只是雪薇覺得這兩個男子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寂寞。
徹骨的寂寞。
師傅無所不知,可窺六界,卻無一知己,無一人可與之交心。可至少,師傅還有自己這個弟子陪伴,至少還有凡間的那些個凡人敬仰。
而即墨,卻從來都是一個。
師傅說,那是已經站在巔峰的男子,他人的敬仰與崇拜他又豈會在乎。
靖瑤也說過,那樣一個男子,連六界不曾放在眼中,你說他還有什麼想要的?
雪薇站在這個並不陌生的地方,從前幾次,站在這個地方的有三個,如今站在這的只有她一個。
身邊是呼嘯而過的寒風,雪薇那一身素白的衣裙被風吹起。整個人像是要飄起來。
雪薇駕着白色的蓮臺離開洪荒之地。
儘管已經恢復了恢復,雪薇還是要從洪荒之地趕回,還是花費了將近一天的時間。
人間。
花都。
鳳棲閣。
雪薇站在鳳棲閣中。還是一襲素白的衣裙,這次連容貌都沒有變化,就這麼出現在了鳳棲閣這個地方。
雪薇走進鳳棲閣中,一路上,鳳棲閣中的客人,姑娘儘管好奇,卻沒有一人上前阻攔。
走到鳳棲閣大廳,一直在一邊看着雪薇的柳如煙,愣了好一會,才款款走來。
柳如煙看着雪薇,“姑娘是?”
雪薇看了柳如煙一眼,看來一段時間不見,這柳如煙已經是這鳳棲閣的老鴇了。可惜了她那還帶着幾分大家閨秀的氣質。
雪薇沒說話,朝着大廳中一個坐在中央位置的少年走去。那少年,修長的身形,穿着一襲純白色的長衫,一頭銀色過膝的長髮就這麼隨意的披散着。漆黑的瞳眸,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膚色。
像是天上飄着的浮雲,虛幻飄渺不可捉摸。
柳如煙這麼跟着雪薇一直走到這個少年身邊。
巨大的一張圓桌前,就這少年一個人坐在那裡,獨自飲酒。身邊一個陪伴的姑娘都沒有。映襯的那個少年無比的孤獨。
不說他桌前,就是這整個大廳,也出奇的安靜。安靜到完全不像是一件妓院。
“少爺,這姑娘……”柳如煙想着要解釋什麼。
誰知道那一頭銀髮的少年,沒說什麼,只是朝着柳如煙揮了下手。示意她退下。
既然金主都這麼說了,柳如煙也不說什麼,便退下去了。
雪薇細細的打量了下坐在桌前的少年。
看着現在的他,想起當年,七公主在凡間逝去的那日,天上的雲彩極爲散亂,整整幾日都是那樣。
仙界上的衆位仙家都沒有弄明白怎麼一回事。
雪薇在落雪峰上自然是看到了天雲散亂的樣子,便從落雪峰出來。
那日,在第九重天上,看見一個身上瘦弱的少年,一身純白色的長衫,一頭銀色的過膝的發,不扎不束,微微飄拂。肌膚上泛着如玉的光澤,比紫色寶石還要漂亮的瞳眸,閃動着一種琉璃般的光彩。漂亮的讓人雌雄莫辯。
感覺到有人過來。
漂亮的雌雄莫辯的少年看了雪薇一眼。
左眼中,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下來,他扭頭繼續看着腳下,淚珠一顆接一顆的落下。
腳下,那是凡間。
雪薇不用低頭去看也知道,這少年看的是什麼。
雪薇即使性子清冷,看到這個場景,也不由得心中一痛。
這少年便是雲梭,七公主手中的天雲梭,世人都說,天帝第七個女兒,七公主相知,手中一把雲梭,織的一手好雲錦。
卻鮮少有誰知道,七公主相知手中的那把天雲梭,其實是一把神器,天雲梭,可織天羅地網,網中之人無處可逃。
起威力不必誅仙陣小。
也沒有誰知道,天雲梭,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修煉成器靈,可以幻化成人形。
雪薇知道這件事情,只是一直以來,從來不曾見過他。
漂亮是漂亮,卻不是最漂亮的,只是,這第一次相見,雪薇卻記得了,那如琉璃般的眸,流淚的樣子。
像是七彩琉璃,跌落在地,瞬間便是支離破
碎。
那一瞬間美得讓人心驚。
那時候的他,雖然傷心,還是純淨,而如今……
雪薇看着眼前的少年,面無表情的坐下了。
“中了禁魂咒還能夠恢復功力,仙子運氣真是好。”雲梭的聲音中帶着淡淡的嘲諷。
雪薇面無表情:“凌澈與玄冥入魔是爲了毀滅仙界,你是爲何?”
雲梭向前傾了下身子,左手支在桌子上,託着自己的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雪薇,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也想毀了仙界啊!”
雪薇聽到雲梭說的這話,愣了下,很快又笑了笑。看着雲梭:“就爲七公主相知?”
雲梭聽了雪薇的話,似有不滿道:“就?”
“前任天帝儘管無情,可是對於七公主已經算是格外的法外開恩了,而且去人間與那個凡間的男子生活,也是七公主自己選的,你還在恨什麼?”
雲梭聽着雪薇說的話,看着雪薇的,薄脣緊抿,黑色的眸,有冷意閃過,最後卻化爲了笑意,“仙子過來就是爲了對我說教?”
雪薇看着雲梭不說話,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良久,才聽見雲梭低低的聲音傳來:“十日,相知被剔去仙骨之後,活了不過十日。”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那是十年。” “十年又如何,十年對仙人來說,短的就如一瞬間。” “可十年,對於相知來說卻是足夠了。”前任天帝聖卓最小的女兒,七公主相知被囚禁之時,曾對雪薇說過:“人間有情,相知不悔。” 人間有情,相知不悔。
剔去仙骨,身體連凡間的一個正常人都不如。
好在七公主相知也算是所遇良人,盡心盡意照顧她。
整整十年,十年後,相知離世之前,雪薇曾經看望過她。
蒼白了,憔悴了容顏的女子,躺在牀上,病痛纏身,臉上的表情,卻是微笑淡然的。
她依舊是那句話:“人間有情,相知不悔。”
這一日很快便過去了。
第二日,雪薇在一個花都成中一個小院,看見隱去了身形的雲梭。
安靜的小小院落中,有個十四五六的少年,趴在織布機前,織布,少女的身形瘦小的可憐,一邊織還一邊咳嗽着。瘦小的身子,不斷的顫抖着,讓人心疼。
雲梭一直動也不動看着那少女。
同樣隱去身形的雪薇走到雲梭身邊,順着雲梭的,目光看去,最後目光落在那個少女身上,雪薇斂了斂目光,那是……
扭頭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的雲梭。
已經恢復了紫色的瞳眸,眸中情感複雜。
愛恨糾葛……說不清。
雲梭只是站在一邊靜靜的看着,不言不語。
一連好幾天,雪薇知道了這個少女,儘管年紀小小,卻是整個花都最好的繡娘。可惜的是,自小便體弱多病,看過很多大夫都說這病是從孃胎中帶出來的,最長這少女活不過十六歲。
雪薇遠遠的站在半空中,看着隱去了身形,站在院落中的雲梭,又看看那個少女。
他們這樣子已經好幾天了。
正這麼想着。
雪薇看見雲梭朝着那少女的方向走了一步。
雪薇立即飛到雲梭身邊,伸手拉住了雲梭。
雲梭看着眼前這個一向漠然的仙子拉着自己的動作,漂亮的眉目皺起。
“你想讓她立刻就死去麼?”雪薇這麼說道。
雲梭聽到雪薇如此說,紫色的瞳眸中有了困惑。
雪薇帶着雲梭站在半空中,雲朵上。
“你剛剛是什麼意思?” “你已經影響到她了,若是再和她有什麼糾葛,她怕立刻就會死去。”
“你知道她是誰了?” 雪薇淡淡一笑,心想你都知道她是誰了,我又怎會不知,小小年紀,就是這花都城中最好的繡娘,若非少年天才,又有誰能做得到。
雲梭見雪薇不回答,便說道:“你也看到了,這便是她放棄仙人身份的結果。” “你錯了。”
“什麼?” 雪薇看着下面還在織布機前織布的少女,沒有回答雲梭的話。
她該怎麼回答。
這便是天機,泄露天機,且不說天罰,就是那後果也絕對不是雪薇願意看到的。
在獨自一人的歲月中,她曾經不止一次的試圖阻止過要發生的悲劇,可是她阻止的結果往往事情比她預料的還要慘烈,如今她怎麼還敢,怎麼還敢泄露天機。
想了很多,雪薇最終還是說道:“若是爲她好,別試圖改她的命格,別見她。”
雲梭依舊是不解的看着雪薇,卻見雪薇是不打算再和自己說什麼了。
雲梭冷冷的說道:“我就是討厭你,什麼都知道,卻故作神秘。”就這樣還總是用一副悲憫的神情看着衆生。
雪薇聽了沒有生氣,重複了句:“故作神秘?”
然後笑笑道:“也是呢!”
什麼都知道,卻不能言語,什麼都已經預見,卻無法阻止,曾經她不信天不信命,到如今怎麼還能不信呢?
到底是誰定的天命。
這般的反覆,這般的無情。
神的命那麼漫長,到如今她沒有瘋掉,還真的是個奇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