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言不發地站在他身後,聽着他和皇帝之間的對話。
“睿兒,朕只問你一遍,你身後的人是誰?”
“父皇今晚只不過想知道,是誰對這本書這麼感興趣罷了,一個宵小又何必讓父皇掛心!”
“朕要你摘下你的面巾!”
皇帝的語氣很威嚴,我打算不反抗直接正面面對的,齊睿拉下了我的手。
“父皇,兒臣有個疑問,爲什麼史記的第一本是這本——魏元十二年呢?”
齊睿拿出懷裡的史記,展示在皇帝的面前。
“你們都退下!”
“是!”
把我們層層包圍的守衛有秩序且迅速地離開了我們的身邊,只剩下幾個皇上的心腹。
“父皇,其實兒臣不想隱瞞什麼,兒臣就是爲這本史記來的,父皇肯定也知道兒臣爲什麼要找這個東西!”
“睿兒,你是父皇最喜愛的孩子,最懂得分寸,最懂得進退的,父皇不想你知道的事你不會這樣,不顧後果,千方百計想要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難道齊睿他... ...知道些什麼?
“父皇,這次的事不一樣了,對兒臣來說,裡面的答案關係到兒臣的未來!”
“好,這事父皇等下慢慢告訴你,只是你身後的人,必須得交給父皇!”
“不!”
“睿兒,你是公然和朕作對?你眼裡還有朕這個父皇嗎?”
“兒臣不敢!只是兒臣這次,真的要逆父皇的意了!”
“齊睿,不用的,我做的事我來承擔後果!”
“別添亂!”
“齊睿,你爲我做的,我很感激,但是你也只能幫到這裡了。皇上!你要抓的人是我!不要爲難他了!”
“桑丘~~~”
齊睿低低地喊了一聲我的名字,裡面飽含的情愫我是那麼真切地感應到了,我握緊他的手。
“齊睿,你還有事沒做完,不要隨便和你父皇翻臉,得到你父皇的支持纔是你這一局勝負的關鍵!”
“你小看父皇了,他怎麼會不知道我和二哥的明爭暗鬥?他誰也不會支持的!”
皇帝不意外地看着我說
“我記得,你叫桑丘,對吧!”
“是,皇上!”
我摘下面巾,從齊睿的身後站了出來。
“很有膽量嘛,睿兒讓你走你都不走!”
“我不走,是因爲這本東西我還沒看過,既然看不見,想親自問一問皇上您!”
“你不會以爲朕會留你活口吧?”
“桑丘不敢奢求皇上能繞我一命,只不過是想清楚一件事罷了!”
“我知道你要問的是什麼,我來問就好!父皇,她什麼都還不知道,放她走吧!”
皇上的眼睛像鷹一樣銳利地盯着齊睿,就連我也不難聽出,齊睿的語氣是帶有請求意味的。攥着我手的人微微地在顫抖,如果我不在他身邊,應該不會知道神一樣存在的人也會發抖,害怕。
“睿兒,父皇雖然老了,但是心不老,這丫頭爲什麼留到現在,你我都情楚,來人,把這個女賊給我拿下!”
兩個錦衣華服的守衛立刻過來抓我,我自然也得反抗,齊睿也加了進來,只是這兩人的武功都在我們之上,完全不輸給公皙祁德身邊的夜魔。兩人扣住了我的脈門,讓我動彈不得。
“睿兒,爲了這個女子你值得嗎?她已經生過子了,不是你想要的那個人了!”
“父皇,這些我都知道!”
“你!!!你真是要氣死父皇!”
“父皇,那個孩子其實是兒臣的,是您的孫兒!”
齊睿弓着背,微微擡起頭對着我笑了,這話好像是說給我聽的。
“你怎麼就確定禹兒是你的孩子?”
“桑丘,我雖然不記得,但我不傻,發生了這麼多事,我還不知道禹兒就是我的兒子,那真是不配做孩子的父親了!其實我第一面見禹兒的時候,我就有這個猜測了,所以我才把我的佩章給了他!”
他居然把佩章給了禹兒?那是他身份的象徵,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
“睿兒,如果你只是想救這個女子而編造出來的謊言,你該清楚父皇查到真相後,你會是什麼後果!”
“父皇,這是真的!如果您見了禹兒,您就會相信的,那孩子真的和兒臣小時候一模一樣,無論是模樣還是神情!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機警可愛。”
說着說着,齊睿的臉就變得很柔和,就像普通的父親提起自家的孩子一樣。如果禹兒知道他的父親這樣誇獎自己,應該開心得手舞足蹈了!
“既然這樣,朕就留她一個活路,但是,朕有條件!”
“皇上請說!”
“你想查的事,朕是不會讓你查的,明天朕會下詔書,准許安太傅的告老還鄉,讓你們歸隱田園!從此之後,不得再踏進冉魏一步,否則,活口一個不留!”
“好!我也有個條件!”
“你還敢跟朕談條件?不要以爲睿兒護着你就跟朕蹬鼻子上臉了!”
“不敢,只是希望皇上允許桑丘帶走夏孑長老!”
“朕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皇上!”
“桑丘,走吧!”
我敢肯定,皇帝現在是在說謊,長老肯定在他手裡,他今天的這些所作所爲無疑都證明了他真的心裡有鬼。
“好!”
我飛身上房檐,輕點幾下立刻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
“父皇,現在人走了,可以告訴我了吧?”
“恩,你們兩個在外面守着!”
皇上帶着齊睿走進了藏書閣,把門關上,在裡面點亮了一支蠟燭,席地而坐。
“想問什麼就問吧!”
“父皇剛剛的行爲已經給兒臣答案,只是沒想到父皇真的可以爲了皇位,犧牲了那麼多人的性命,欺騙了這麼多人!”
“睿兒,你該知道,能成爲最後的勝利者,肯定是要犧牲一些必要的東西的,沒有什麼東西,是你可以不付出代價就可以得到的,沒有哪個帝王的江山是沒有流過血的。”
“到現在,五皇叔還在爲當年的事罪責自己,搞得自己每夜都噩夢纏身,我去看他的時候拉着我的手說,如果當年沒有和二哥一起勾結赤蓮的夏完沓達,也不會害得赤蓮一族差覆滅,自己和二皇叔駐守冉魏的兵力也被‘天火’燒盡!”
“如果你五皇叔選擇站在我這邊,自然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那桑丘的娘了?夏瑜舞師也是無辜的人啊!”
“... ... ”
“父皇,您對她真的是用了感情的嗎?”
“當初我能找到赤蓮,就是因爲碰到了夏綺瑜,她的天真打動了我,只是後面我不得不捨棄她,選擇我這些年所追逐的東西,我想這點你應該能體諒父皇的心境,只是沒想到她最後逃了出來,還找到了我。我既然選擇了皇位,自然對她是不會再有任何念想的,留她在身邊不過也是爲了看她到底想做什麼罷了,而留住她最好的藉口就是愛情了!”
“她接觸兒臣,讓兒臣做的事,父皇怎麼不阻攔?讓他們赤蓮慢慢壯大了起來?”
“到底她是無辜的,怎麼也得給她的後人留條後路,只是沒想到,一時不該心軟的心軟,造就了現在的情況,睿兒,那個叫桑丘的女人果真這麼重要嗎?”
“父皇,她們對我們冉魏的江山社稷沒有一點兒興趣,更不會復仇的,她們知道現在赤蓮和冉魏的差距,他們現在想要的不過是重新收回她們的東西罷了!父皇,爲什麼一定要覺得所有人都懷有異心?”
“父皇就是放不下心啊,這一輩子都在疑心着別人,你讓朕怎麼能放下心懷去相信周圍的人了~~~”
“父皇,在這個位置久了,很多人性都丟失了,現在這麼想起來,父皇其實也是個可憐人,身邊沒有能全心全意放下心去相信的人。”
“睿兒,等你嚐到背叛的滋味,你就明白父皇現在所做的緣由是什麼了,好了,該解答的也都解答完了!明早還有早朝,朕先回宮了!”
“恩!兒臣告退”
“那今天就這樣,早些回去歇着!”
“是!”
齊睿不緊不慢地離開藏書閣,突然他頓住了腳步,好像是想起了什麼,火速往宮外運功!他一路疾行到安府門前,只看見一場大火吞噬着整個府邸,他衝了進去,看見裡面的人不停地大聲呼喊着,尖叫着。
他抓住一個丫鬟,兩個,三個~~~他問了好些人,都沒有人知道桑丘在哪裡。他一路來到桑丘的房門前,大聲呼喊着我的名字。
“桑丘!~~~桑丘!~~~”
“你說話啊!~~~”
齊睿變得焦急起來,他知道,我有一種恐懼,對火的恐懼,我只要見到大火燒着了屋子,就不會反抗,不會呼救。
齊睿把井裡的水一把倒在身上,立刻衝了進去,似乎看見了一個人影,齊睿飛快地衝了過去。
“桑丘?~~~桑丘呢?她在哪裡?”
“小姐~~~咳咳!!小姐,被,被他們~~~”
齊睿懷裡的芍藥昏死了過去,齊睿繼續往裡查看,但是都沒看見我的人影,抱着芍藥衝了出來,火勢也慢慢變得越來越大了,如果再進去肯定是有去無回。
“父皇,你還真的是什麼人都信不過啊!哈哈哈~~~做兒子的真是怎麼也鬥不過老子!~~~”
齊睿頹廢地坐在地上,對着漆黑的夜空發呆,就連臉上有液體劃過都不知道,一滴滴,打落在衣襟上!
“桑丘,我是個騙子,對你的承諾沒有一個兌現... ...我說,要陪你看初雪,說要保護你,不讓你有事,說不會再騙你... ...對不起,對不起... ...”
他知道皇上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我的,只是他還是慢了一步,皇上早就部署好一切!他們走進藏書閣的時候,門外的兩人就安排好人,趕來安府,把該解決的解決掉,最後只要一把火就可以讓這些蛛絲馬跡都化成灰燼,什麼也都查不到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