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中好像聽見門外有什麼聲音傳來,我揉揉眼睛掀開被褥一看,哇!天已經亮了。
“小姐,您醒了嗎?”
“恩。”
芍藥和珊參一起進來,一個端着水,一個拿着一疊衣服。
“恩?爹又讓人給我做新衣服了?”
“是的,這是小姐的宮服,老爺說讓小姐換上這套衣服,梳洗打扮好之後到前廳去。”
“恩?宮服?是要進宮嗎?”
“奴婢們也不清楚,老爺只是吩咐奴婢們不能讓小姐打扮太素淨,要端莊大方些纔好,免得小姐人前失儀了。”
“恩,你們弄吧!我不插手便是。”
芍藥熟練地在我臉上開始塗塗抹抹,芍藥立刻也擺弄起我的頭髮,或許是安府的日子過得太好了,頭髮和皮膚都變得很好,髮絲柔順亮澤,而皮膚也變得水嫩透亮,顴骨附近泛着淡淡地紅暈。
“小姐,您看您的皮膚比來時好多了,現在白裡透紅的,煞是可人呢!”
“呵呵,都是你們養得好罷了,讓我回到以前的生活還是會打回原樣的!”
“哪兒啊,是小姐的底子好!你說是不是啊珊參?”
“是啊,小姐的皮膚本來就好!你還是快些弄吧,我的髮髻已經弄好了!”
“哈哈哈,你們一動一靜,配合默契無間。”
“呵呵,謝謝小姐誇讚!來,小姐換上衣服吧!”
已經換好衣物鞋襪的我,立刻來到前廳,一進到門檻兒,就看見爹爹已經在飯桌前等我了,爹爹向我的方向望了過來,我立刻彎彎腰向爹爹行禮問好。
“爹爹!”
“桑兒,快!這衣服穿着還合身嗎?”
“非常合適!”
“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款式,時間太倉促,我就隨意拿了件,還喜歡嗎?”
“款式很好呢,我第一次穿這麼好看的衣服,謝謝爹爹了!”
“恩,桑兒,這是宮裡的張嬤嬤,這兩天張嬤嬤會教你一些宮廷的禮儀,規矩,你要用心學習!”
爹爹說着,一旁站着的女人走出人羣,站在我面前,十分嚴謹地朝我行了一個禮,我沒見過,想必應該是宮廷裡的禮儀吧,我微微彎腰也像嬤嬤行禮。
“小姐,我是皇上派來的訓導嬤嬤,是專門培訓官宦家的小姐學習宮廷禮儀的,以免小姐在天顏面前失態。”
“謝謝張嬤嬤,那這兩天就有勞嬤嬤訓導訓導桑兒了!”
“安太傅客氣了!”
這張嬤嬤一看就不是好應付的人,這兩天看來是要紮紮實實地學習了。
“張嬤嬤,以後您也跟着爹爹叫我桑兒好了,不知道嬤嬤吃過早膳沒?”
“謝謝小姐關心,老奴已經吃過了!”
“如此~~~芍藥,你先帶嬤嬤去廂房休息片刻吧,等我吃完早膳就立刻過去!”
看着嬤嬤走了,我纔敢坐下來吃飯說話。
“爹爹,怎麼這麼突然?”
“是皇上的意思!”
從我進來到現在,爹爹的表情都很凝重,說道皇上兩個字的時候,表情更是奇怪。
“爹爹是擔心... ... ?”
“哎,雖然皇上現在還是龍生虎猛,但是幾位皇子都和差不多年紀了,爹爹不想你進到那個地方,不僅僅是得不到幸福,而且還會讓人變得怪異而恐怖。”
看見爹爹這個樣子,我不由得笑了起來。
“爹,真不知道說您什麼好了,您忘記了?我之前就在殿前獻藝過啊,皇上要是真看上我了,我還會在這兒嗎?哈哈哈~~~我想,皇上應該只是循例見見安太傅的女兒罷了!”
“但願如此,反正你進去之後,小心說話,你又是個藏不住心事的孩子,爲父的真是擔心啊!”
“爹爹,你就放心吧,女兒到時候會有辦法脫身就是了,您就放一百個心吧!恩?”
爹爹質疑地看着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笑笑,揉揉老爹的肩膀,讓他舒舒心。
接連一整天的訓練,真是讓我不得不佩服這是要入宮的千金小姐們,真的累,還好我有武功,學下來還受得了,只是一天一直這麼來來回回地重複着那幾個動作,真讓人很心煩!
回到房間,舒舒服服地泡着自己做的藥浴,是用少許的梨花和丁香提取的純淨物,滴了幾滴進浴桶裡,全是都放鬆了下來,我把毛巾搭在眼睛上,整個身子慢慢地埋沒進佈滿花瓣的水裡,水慢慢灌進耳朵裡來,突然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恍惚間好像看見有人在對着我笑,下意識地想要去看這人的摸樣,卻發現自己不小心在浴桶裡睡着了。
“哎,真是太累了,都做夢了!”
我起身擦乾身上的水,換上乾淨的褻衣躺牀上了。
夜色裡的皇宮依然綻放着它獨有的絢麗色彩,不受這夜幕的影響,點點燭火,盞盞宮燈,特別是北書房的燈火,一直不見熄滅。
“父皇!”
“... ... ”
“父皇!”
“睿兒,朕在看奏摺!有事待會兒再說!”
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皇上還是埋頭批閱着數不完的奏摺。夜裡的風開始吹了起來,穿得有些單薄的齊睿身子開始有些涼意了。
“咳~~~咳咳~~~”
齊睿走到殿外,小心咳嗽,眼尖的王公公立刻取了一件厚實的披風給齊睿蓋上。
“三殿下,您得保重身子啊,可不得這麼繼續吹着了!”
“謝謝公公!”
“三殿下,別怪老奴多嘴,現在都已經亥時了,這夜裡寒涼,殿下還是回去歇息吧,有事明兒個下朝了再說吧!”
“王公公~~~”
“殿下這麼聰明的人難道看皇上的意思?”
“好吧,我還是先回府,等下父皇批閱完奏摺,就勞煩王公公代我給父皇說聲兒臣先回府了,讓父皇早些歇息。”
“恩,殿下,老奴送您出去吧!”
“不了,王公公留在父皇身邊伺候着吧,我不礙事的!”
“那殿下好走!”
“恩,公公留步。”
齊睿坐着馬車搖搖晃晃地回了齊府,一下馬車就看見雲首守在門口,夜裡霜露濃重,雲首的髮絲已經微微浸溼了。
“怎麼在門口站着等,進去吧!”
“公子,夜裡起風了,您又沒帶間披風,我擔心您的病... ... ”
“瞎操心,皇宮裡難道還沒件兒我穿得下的衣服嗎?”
“是,屬下操錯心了!”
兩人說說笑笑地走進符裡,聽到聲音的緋劍立刻抱着茶杯出來,遞給齊睿。
“公子,這是薑茶,給您驅驅寒氣,暖暖身子!”
“你們啊!~~~”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齊睿還是一口喝下暖呼呼的薑茶,身子也跟着熱了起來。齊睿知道自己的身子變差了,雖然不用天天用藥吊着了,但是像這樣還充斥着寒意的天,舊疾容易復發。
“公子,怎麼樣了?問出來了嗎?”
緋劍接過空茶杯,走在雲首的旁邊小心地問這話,齊睿搖搖頭。
“不是嗎?”
“不是,是父皇不給我開口問的機會,正好身體有些不適也就先回來了!”
“公子,皇上對您從不會如此!”
“我知道,父皇這麼做反而讓我肯定了父皇知道我來的用意是什麼!”
“難道皇上真的是當年赤蓮內亂的... ... ”
雲首沒有讓緋劍說下去,拉着她的衣袖讓她打住了。
“我知道你們在猜什麼,你們猜的也是我正在猜的,緋劍,你看看榮衡那邊能不能查到些什麼。”
“公子是說安太傅府上的管家,榮衡?”
“恩,自己小心些!”
“恩!”
“公子,飛影來消息了,說是太子安排了一批殺手,想截殺文小姐和李燚,後面全都被殺死了!”
“飛影這麼快出手了?”
“沒有,是李燚自己搞定的,而且毫髮無損。”
“二哥又在玩遊戲了!讓飛影小心些,不要把人丟了!”
“公子,爲什麼不直接告訴文小姐公子你的真正意圖呢?我想文小姐知道了肯定會配合你的!”
“緋劍,枉費你還是女兒家,感情上的事是很難隱瞞住的,只有在真是的情況下才能出現,我要是把計劃告訴她了,以她的個性還能做出這荒唐事嗎?早就樂不思蜀了!”
“我又沒經歷過~~~”
緋劍不大開心地癟癟嘴,沒有再說話。
“好了,你去休息吧,這裡有雲首陪我就好了!”
“是!”
緋劍走了之後,雲首和齊睿換下日常的衣服,穿上夜行衣,嗖嗖嗖——一下子便躍出了齊府外。不到兩刻鐘的時間,他們就停了下來,停在一座府邸的房檐上。
“公子!這是最後一次了!”
雲首說這話的時候其實知道,這肯定不會是最後一次,因爲這句話在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時候就說過了,可還是這樣被齊睿抓着一起來夜觀安府。
“好了,就陪我待一會兒!”
“公子,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你的身子已經不是之前的了。”
“恩!”
之後兩人就沒有再說話,只是齊睿默默地注視着房裡的人影在燭火下,晃動着,有些焦躁的心得到了一些些安撫。
“公子,我們走吧,明天她就會進宮了!”
“恩!走吧。”
齊睿一個起落在夜色裡離開了,緊閉的房門打開了,裡面的人望着他離開的方向... ...
這又是何苦呢?身子還沒好,這大寒的天... ...
想到這裡,不由得苦笑,還說他呢,我自己也不是一樣,嘴裡說着沒關係,不關心,可心裡終歸還說念着這個人,傷了他這麼多次,卻還是控制不了想靠近他的心,難道真像他們說的,上輩子他欠了我的,這輩子我來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