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飛鳳閣的人做的!他們看到你剛纔的舞,把你當做勁敵了,所以使了這陰狠的手段!好啊,媽媽我今天可就跟你們這羣不知廉恥的賤蹄子拼了,今天非得討個說法… … ”
媽媽說罷便擼起袖子,一副不拼個你死我活,就不肯罷休的架勢,我和小翠連忙攔着她,她這急火性子,真是容易冤枉了無辜的人吶!
“媽媽,我覺得這並不像是鳳來閣的姑娘會做的事!你看看這琴絃切斷之處,平整,光滑,沒有突兀之感!一看就是有人用利器一次弄斷的,小翠,去拿把剪刀來!”我拿過剪刀,對準一旁的琴絃用力剪下去
“媽媽可看見了,我用了兩次方纔剪斷這根琴絃,若是像我們這種柔弱女子要剪也是挑纖細的下手。而燕知姑娘似乎右手曾受過傷,傷勢還頗爲嚴重,媽媽試想,我一個正常女子便需要兩次纔可以剪斷,更何況是燕知姑娘呢?”
“不是燕知,也有可能是飛鳳閣裡其他的姑娘乾的,也有可能是她們的… … ”
“啪!啪!啪!真是聰穎佳人啊!”我聞聲轉身,看見兩個衣着光鮮的富家公子,說實話,我不喜歡這些聽牆角的人,偷聽也就算了還讓我知道你在堂堂正正地偷聽,真是讓人爲之不快
“公子,好雅興!似乎對婦人之間的瑣事頗感情趣啊!只是我與媽媽還有事相商,就不打擾二位的雅興了。”
來焉閣,榮曜軒(這是我的住處)裡。
“燕知妹妹,桑丘請你來是爲了斷絃的事… ...按當前形式,我們都失去參加比賽的資格,你覺得誰最有可能獲得頭籌? ”
“這個不好說,也不確定到底是誰下的手… …”
“如果不是針對我們,而只是針對你的話... ... 姐姐問些不該問的,這事會不會與你的心上人有關?”
我小心問着,看她拿茶杯的手細微地抖了一下。
“今晚看見妹妹唱的詞我就略有猜到一些,沒有經歷過的是唱不出這詞的深意的。”
“我喜歡上了一個紈絝子弟,他流連青樓,惹了不少情債!他若不再來見我,那情意也就這麼罷了,偏偏他又偶爾來看我,教我怎麼放得了手,不去思念他!”
燕知越說聲音越是哽咽,眼淚都滴滴落下了,我趕緊拿出手帕給她擦眼淚。
“妹妹別傷心,眼下要緊的是抓到真兇… …不如我們將計就計… ….”
次日,我帶着來焉閣一羣人來到飛鳳閣門前興師問罪,好戲纔剛剛開始 。
我來到飛鳳閣的大門,龜奴立馬上來攔住我們,我立刻大聲呵斥他
“你去把你們飛鳳閣的燕知叫出來,敢毀我的琴絃,敢做就不敢承認了嗎?還自居什麼羊城第一才女,我看是才狼虎豹的才吧!連我一個小小的新晉舞師都不放過,這般狠毒!”
見他們唯唯諾諾地矗在那兒,我讓一羣丫鬟、下人往裡衝了進去,我坐在大堂裡,看着風騷的劉媽媽朝我走來。
“這不是來焉閣的桑丘姑娘嗎?你這是幹嘛?帶這麼多人過來砸我的場子?”
“劉媽媽難道不知道嗎?去問問你們家燕知姑娘吧”劉媽媽用她畫着濃妝的小眼睛看着我,沒有說話。
“劉媽媽,別說我桑丘不賣您面子,現在把燕知叫出來,我就不把事情鬧大,您是明白人,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 ”
“我想這應該是一場誤會,燕知肯定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或許是場誤會,那就更應該讓她出來把事兒說清楚,免得讓旁人說我誣陷了她!”
“這,燕知她昨兒個身子不適,這纔好不容易睡下,桑丘姑… … ”我不等她說完,朝小翠使了一個眼色。
“誒喲喂,那是我的檀木椅子啊,我的三色菊啊!!!…… 還愣着幹什麼?給我上!~~~” 劉媽媽朝旁邊的龜奴使了眼色,四周立刻多了幾名強壯的打手。
“劉媽媽,您這是幹什麼?我看我還是去衙門算了!我們走!”
不知是誰,在後面喊了一聲“燕知姑娘來了!”
我回頭就看見燕知未施粉黛,僅着外衣便出來了,她下樓走到我面前向我微微一笑,我也笑了一下隨後揚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 燕知捂住臉,一臉驚愕地看着我。
“姐姐,這是作什麼?” 我冷笑,端起桌上放置很久的茶一飲而盡。
“好茶,可惜,涼了!” 我轉身,狠狠盯着燕知卻笑得一臉柔和的臉
“姐姐?我可擔當不起啊!昨天晚上不曉得是誰弄斷了我的琴絃,害我擅自換掉樂器,喪失競選資格!你說,這個仇是不是應該報呢?”
燕知聽後上前想拉住我的手,立刻被我甩掉,便改拉着我的袖擺。
“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難道姐姐想說這些是燕知所爲?燕知冤枉啊,燕知的右手受過傷,怎麼可能弄斷姐姐的琴絃呢?還請姐姐明鑑啊!”
“哼!我可沒說是你啊,是誰大家心裡也有數,我肯定會找到證據,把這個黑手揪出來的!”
“那麼,還請姐姐拿出真憑實據之後再來找燕知的麻煩!今天姐姐鬧也鬧夠了,打也打夠了,妹妹身體有些不適,就不送姐姐了,姐姐慢走!” 見狀,我也不好再發作什麼,瞪着眼前的燕知,帶着身後一羣人大搖大擺地走了。
“姑娘,我不大明白,昨天個晚上你和燕知姑娘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今天就… … ”
我嚴厲地看了小翠一眼,說道 “小翠,有事回去再說!” 小翠立馬點頭,不再作聲了!
“還有,你叫一些人把我今天去飛鳳閣鬧事打人的事傳出去,說得越過分越好,最重要的是要把事情鬧大!你不必問緣由,聽我的吩咐就是了!”
我在坐在窗邊,就着口裡的茶,看着窗外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一抹橘色映入眼簾,收回視線來到桌邊靜靜等待着。
“桑丘姑娘,漪瀾院的尤惜姑娘來了!”我勾脣一笑
“好,快請!”
終於,該來的人來了。
聽見徐徐上樓的腳步聲,我放下手裡的茶,擡頭就看見一個丫鬟攙扶着一身如石榴花般豔麗的橘紅色的華服,瓔珞滿頭,走路搖曳身姿地走了進來,果然是個尤物啊!美是美,只是可惜眼裡的計較讓這雙水目失了顏色,整個人顯得有些華而不實了些。
從尤惜的字裡行間不難看出她的小女人心態,爲了個男人爭風吃醋,她如果成功了既可以讓燕知無顏見那個男子,又可以讓她自己在花魁大賽上嶄露頭角,名聲大震… …
她直奔主題,大致意思就是願意協助我抓燕知進牢房,我立馬樂得笑眯了眼睛“尤惜妹妹,那麼就這麼說好了,明日公堂上見,我必定要那飛鳳閣的燕知,身——敗——名——裂——!”
尤惜聽我這麼一說,表面上不動聲色地點頭應和着,眼裡的精光卻掩飾不住
“恩,一切聽姐姐的,這天色不早了,妹妹便先回漪瀾院了!姐姐好好休息吧!”
我笑着點點頭,看着尤惜的漸漸遠去的背影,扭頭說到:“小翠,派人帶個話給飛鳳閣的燕知姑娘,魚,已經在鍋裡了!”
第二日,公堂之上,我與燕知一併跪在堂前受審,一臉肅穆與沉靜。
“堂下何人?”
“啓稟大人,來焉閣桑丘冶容。”
“奴家是飛鳳閣的燕知。”
“你們二人所爲何事?”
“回稟大人,我要狀告飛鳳閣的燕知,她在花魁大賽上毀了我的琴絃,害我被取消了參賽資格!” “哦?可有此事啊,燕知姑娘!”
“冤枉啊,大人!請大人明察!”
從上堂到現在,那縣太爺只知道一臉猥瑣地盯着燕知看,一點爲人父母官的威嚴都沒有!
“你可有什麼證據證明她是斷你琴絃之人啊?若是沒有本官可是要判你誣告之罪的啊,你應該知道這罪名… … ”
“大人!我就是人證!”尤惜被丫鬟攙扶着走出人羣,跪在我們一旁。
“這不是漪瀾院的尤惜姑娘嗎?你且說說你知道些什麼。”
“回大人的話,那晚是這樣的。奴家第二輪比賽表演完之後本是想先行回漪瀾院休息的,碰巧路過後臺, 看見燕知姑娘和她的丫鬟碧兒鬼鬼祟祟地,便悄悄跟在後面,就看見燕知姑娘指使她的婢女碧兒用剪子把琴絃剪斷,事後還把琴塞回裹帶,若無其事地上臺表演!要是大人不信,大可傳燕知姑娘的婢女碧兒上堂作證。便可一見真僞了!”
“恩,傳婢女碧兒上堂!”
“民女碧兒參見大人。”
“恩,碧兒,把你知道的事說出來,不用擔心,本大人會保你安然無事的!”
“是,大人,那日我和小姐看桑丘姑娘表演的六幺舞十分精彩,身怕花魁被她奪了去,便叫奴婢拿剪刀把琴絃減斷了!一切都如尤惜姑娘所說的一樣!”
“好你個燕知啊,本大人看你生得如此天姿國色,想不到卻是蛇蠍心腸,來人,把犯人燕知拿下,扣押… … ”
“且慢!”
“你還有何事啊?”
“大人,我還想問碧兒姑娘一些問題,不知道可以嗎?”
“問吧問吧!”
“謝大人!碧兒姑娘,我這裡有兩把剪刀,其中一把是當日我的丫頭小翠撿到的,昨天我不小心把它和我自己的剪刀混淆了,想請碧兒姑娘幫我找出當晚所用的剪刀!”
我把兩把剪刀放在碧兒面前讓她挑選,她驚慌地看向尤惜,又看看我,猶豫許久之後選了一把
“是,是這把!” 我暗笑,扭頭看向大人
“啓稟大人,其實這兩把都不是弄斷我琴絃的利器,其實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何物弄斷的,我相信大人這麼英明肯定難看出,碧兒,其實並不是兇手,因爲… …” 我笑着望向尤惜,她大爲吃驚地看着我,一臉的驚慌失措。
“因爲現場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剪刀,何來撿到一說,還有,飛鳳閣與漪瀾院本就是死對頭,大家知道燕知的名字我們都不奇怪,可是剛剛尤惜姑娘卻和自然地叫出了燕知姑娘貼身丫鬟的名字——碧兒,顯而易見,尤惜姑娘是認識碧兒的!大人,還請明鑑!”
“尤惜姑娘,不知道綠萼姑娘是否在場?” 她一聽到我問她貼身婢女綠萼,整個人的臉色都嚇得蒼白了,下意識朝人羣裡望了一眼,由此我肯定綠萼是在這裡的 。
“大人是不是疑惑我前後證詞矛盾,爲什麼我認識尤惜姑娘的婢女,綠萼,這是因爲昨天尤惜姑娘聽說我去鬧了飛鳳閣,所以特地好心趕來,願意爲我作證,由此我才認識她的婢女叫綠萼!大人,綠萼姑娘在衙外聽審,請大人傳綠萼姑娘上堂吧!”
官差得到命令,立馬抓到了準備逃走的綠萼,把她壓到前堂
“大膽刁民,還不從實招來!膽敢撒謊,本官讓你嚐嚐五十大板的厲害!”
“是是是,大人,其實我是受小姐的指示去做的,那天小姐… … ” 碧兒聽到綠萼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馬上爬過來拉着燕知的衣襬哭訴求饒。
“小姐!小姐!我錯了!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娘她病了,需要很多錢買藥。所以… … 小姐!救救我啊!念在我們這麼些年的主僕情分上,繞我這一次吧!”
“本官宣判,尤惜指使綠萼毀壞花魁大賽參賽者古琴,令其被取消資格,現今人證物證俱在,本官取消你往後的參選資格,先打二十大板,隨後收押監牢三月。綠萼,本官念你初犯,打你三十大板。碧兒,你誣陷你家小姐,欺瞞本官,本官判你三十大板,以儆效尤。桑丘冶容,你戲弄本官,擾亂公堂,恣意妄爲,念你是爲了捉拿真兇,本官罰你半月不得出席任何筵席。至於燕知,你無罪釋放!退堂——”
“姐姐,害你爲了我得禁足半月了!”
“這半個月的禁足換來一個好姐妹,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哈哈!那姐姐今日去我那裡吧,我想請姐姐好好吃頓飯!”
“哈哈,我會偷偷去的!”
“桑丘冶容,這都是你設的局是吧?”
“過獎了,你給面子自投羅網罷了!”
“是我小看你們了,燕知,你要是沒有她幫你,你這次想翻身是不可能的!我告訴你,即使我參加不了花魁大賽,祁雲依然愛的是我哈哈~哈哈哈~~~”
“恩,別理她燕知,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