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宮,御書房
“殿下,該用膳了!”那宮女將膳食端放在錦盒裡,輕輕的放在了御案上。
專注着手中的諫書,魅姬嗯了一聲,便說道,
“你們先下去吧!”
那宮女擡眼看了看她,這位新登基的女王殿行爲真是古怪,每日午膳都要裝在食盒裡才肯食用。
福了福身子,道了聲,“是,殿下!”便恭敬的退下了。
輕擡了眼皮兒,見那門扉緊閉,她這才放下手中的諫書。
擡手,輕輕的擰動龍椅左側的龍紋扶手,只見得那龍椅之下,迅速露出了一個幾米大的洞穴。
她拿過食盒,便順着臺階走了下去。
落入平地,地下是寬敞的暗格,曲折的路線,終於來到一扇金門前,那金門與牆壁之間毫無縫隙,她抽出一塊磚來,按下那旋鈕,金門這才自下而上的收起。
她踏了進去,遠遠的便看到躺在牀榻之上的紅衣男子,依舊是她最愛的脣紅齒白的俊美臉龐。
脣角不自覺的上揚,今天帶的飯菜,是他最愛吃的龍鬚鳳爪。猶記得,一年前,三人曾到京城裡有名的酒樓裡用膳,他就偏愛那龍鬚鳳爪,一邊吃還一邊說道,這道菜,小的時候,他的母妃總是做給他吃,只是這麼多年,吃了這麼多,還是他母妃做的龍鬚鳳爪最有滋味。
那時,藍凌雪嘲笑他貪吃,而含着笑坐在一旁的自己,則是默默記下了他的喜好。
聽到聲響,男人紋絲未動,直到感覺那抹身影立在他的牀前,遮住眼前的光亮。才聽到耳旁傳來女人的聲音,“宇文,該吃午膳了!”
男人翻過身,四肢上的鐵鏈便嘩嘩作響。
看到他厭煩的只留給她一個背影,女人妖冶的臉上閃過小小的落寞。
她走到一旁,將食盒的蓋子打開,自顧自的說道,“今天,你猜我給你帶了些什麼?是你最愛吃的龍鬚鳳爪,你不是曾說過,最喜歡這道菜麼?”
將米飯和飄香的菜已經端放在了桌前,落下手中的筷子,再回眸時,男人依舊絲毫未動。
她臉上的笑容終於垮了下來,她側過臉,良久才說道,“宇文,我知道,你因爲她的事情恨我,可是宇文,請你也爲我想想好不好,我所承受的苦,遭受的磨難,皆是拜她所賜,而今,我只是拿回屬於我的
東西,難道,就變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了麼?”
聽得身後女人那聲梗咽,他終於睜開眼睛,那漂亮的桃花眼裡眸光波動。
見他仍舊沒有反應,她擡起衣袖,用手背抹去了臉上的淚痕。她向來不是個脆弱愛哭的女子,從三歲她的人生髮生翻天覆地的變故那一刻,她便沒有了眼淚。
可是,而今卻不知道怎麼的,在他的面前,她居然也會像個平凡的女子一般,會軟弱,會痛,也會哭。
也許,是無法面對他的冷漠吧……她的脣瓣泛出苦澀的笑容,這世間,誰的想法她都可以不在乎,可惟獨他,她卻不得不在乎。
因爲她永遠記得,三歲那年,有個穿着紅衣的五歲的胭脂男兒,輕輕的擁着她瘦小的身子,說道,“長大後,我一定會娶你爲妻!”
淚水如斷了線珠子,她擡手抹去,又很快的落了下來。只可惜,這些,他都不記得了。
這時,男人翻了個身,便下了牀,在她驚愕的眸光中,坐到了桌前,自顧自的吃起了飯菜。
他一口一口的塞進嘴裡,卻越發的感覺這味道異常熟悉。
劍眉上揚,他面色一凜,望着她,“這飯菜你從哪裡弄來的?”
女人妖嬈嫵媚的臉上薄脣輕揚,“這是御膳房送來的!”
男人眉心擰緊,“你胡說,這明明就是我母妃做的。”
他突的站起身來,一掌捏在她的頸間,“說,你把我母妃怎麼了?”
女人輕鬆的剝掉頸上的手,宇文歌蝕骨軟筋散,空有內力卻使不出一分,就連四肢也變得無力。
她一臉的妖嬈,宇文歌不得不承認,她真的美的如尤物一般。
只見她薄脣一勾,“令堂而今在我的手裡沒錯,如果你敢忤逆我,我便會讓令堂唱受肌膚之苦!”
“你……”宇文狠狠的用食指指着她,卻悲哀的發現連這個小小的動作都變得費力。
冷笑一聲,“宇文歌,你千萬不要辜負你母妃的一番心意,快些吃吧,看你吃完,我便會離開!”
男人此刻已經被氣的怒不可遏,尤其看到她那副倨傲的模樣,心底愈發的憤恨起來。可彼時,他卻又無力反擊。看着桌上,那飄香的龍鬚鳳爪,便又想起母妃溫柔的笑臉。
心頭一暖,他終於不情願的坐下身來,一口一口
帶着些狼吞虎嚥,將那盤中的菜吃的一乾二淨。
站在一旁的魅姬,看着他的模樣,眸光逐漸放軟。
其實,她是騙他的。她並沒有囚禁老王爺和老王妃,其實那日宇文歌見到躺在牀上的兩人,不過是被藥迷昏了而已。她將宇文歌帶離過後,兩人便轉瞬就醒了。
因爲沒有見到他,所以兩人並不知發生了何事。以爲宇文還身在冥幽國,抽不開身,纔沒有回來。爲了討得這道龍鬚鳳爪,她又帶上了茗蘭的人皮面具。
見到是茗蘭來了王府,兩人都很高興。她說殿下想要吃王妃親手烹製的龍鬚鳳爪後,老往妃便很高興的將做好的菜託人送進宮來,也就是宇文歌如今口中所吃的菜。
而她這麼說的原因,無非就是用了激將法,讓他可以吃飯,哪怕他會越來越恨自己,也在所不惜……
冥幽宮
一晃又過了幾日
今日豔陽高照,藍凌雪獨自躺在庭院裡的搖椅上落得清閒。
不一會,便聽到身後傳來香碟的抱怨聲,“娘娘,沒想到您在這裡,香碟可是爲了幫您應付那些大臣女官,都快累死了!”
藍凌雪睜開眼睛,便看到香碟嘴巴撅着老高的小臉。
她噗哧一聲笑出聲來,這幾日自從冊封了賢妃過後,這雪雲軒便來了無數的朝臣女官親故家眷踏破了門檻,門庭若市,好不熱鬧。
剛開始,藍凌雪還有耐性一一應對,後來看着不絕的人羣,索性全部丟給了香碟,讓她說她身體抱恙,不喜見客,自顧收下禮物便好。
可沒想到,斷斷續續七八天,皆是如此,也難怪香碟抱怨了。
“我的好香碟,你真是辛苦。快來,將那些人送來的甜品全送給你可好?”討好似得奉上手掌,香碟櫻脣一裂,笑着說道,
“這還差不多……”
就在這時,背後突然傳來嘲諷聲,“哼,這奴才沒有尊卑之分也就算了,沒想到,就連她主子也不知規矩!”
兩個人回過頭,一眼便看到那個立在門前的女子。
香碟小拳手捏緊,藍凌雪則薄脣間含着淡淡的笑意,看來,她那天的一席話,果然奏效了。
藍凌雪與納蘭素婉四目相對,卻見納蘭素婉的脣角不斷的上揚。終於,那個意氣風發的納蘭素婉,而今又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