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吳衛明的舉動,張傑還沒開口說話,莫清風便立即拉着吳衛明的胳膊,急忙大聲的重複着他的理由。
“兄弟,這個怎麼可以,你還是先走,這是我兄弟的事情,不能因此拖累你啊。”
然而,對於莫清風的苦勸,吳衛明根本不予以理會,當即雙手朝後面一探,便立即將還處於呆楞中的張傑抱了起來,大步朝前面走去。
在吳衛明的眼裡看來,如果他真的聽從莫清風的勸告,拋下他們不管獨自離去的話,以後見到他的老連長,他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了。
另外,以吳衛明自己做人的準則,他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拋下莫清風他們,雖然知道自己很大的可能,會因此而被踢出這次的選拔,但是吳衛明卻在心裡認定,即便自己真的打道回府,身在白沙市的秦依琳,一定會理解自己的這次選擇。
只是,他可能會因爲落選,而讓某個人的努力付之東流,這纔是吳衛明眼下唯一糾結的一件事,隨後,暗暗發出一聲嘆息,吳衛明當即在心裡自我安慰的說道:“算了,到時再跟他道個歉,首長應該會理解我的。”
望着吳衛明的身影,莫清風還沒來得及感動,他卻又驚訝的發現,其餘軍區的那幾位兄弟,並沒有就此加速離去,另外尋找幫手,而是緊緊的圍在吳衛明的身邊,勻速的朝前趕去。
“兄弟,你們……?”加快腳步追了上去,莫清風跑到那幾位戰友的身邊,當即疑惑的低聲問道。
笑呵呵的看了莫清風一眼,其中一位戰士望着吳衛明背上的張傑,當即朝莫清風灑脫的說道:“眼前這位兄弟的堅強,令我們很是感動,他不想自己的心裡留下陰影,從而想要自己頂着腳上的劇通,堅持走完這段旅程,同樣,我們也不想給自己的心裡留下陰影,關鍵時候拋棄戰友的事情,我們自問還做不出來。”
緊接着,看到莫清風張嘴欲言又止的樣子,一直跟在吳衛明的右側,幫忙照看着張傑的另外一位兄弟,當即輕輕揮了回手,連忙朝莫清風沉聲說道:“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但是我想要說明的是,在我們各自做出決定,準備組隊行動的當時,我們就已經是一個戰壕裡的兄弟,不可能因爲這位兄弟意外受傷,我們就立即分道揚鑣,那不是一個合格軍人的所爲,更何況我們本來就是戰友,雖然身在不同軍區,但是我們卻抗着同一面紅旗,頂着同一枚徽章。”
聽到對方如此情真意切的話語,莫清風頓時雙眼一紅,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表達自己心中的激動心情,這幾位兄弟雖然說得是那麼雲淡風輕,但是要真的決定下來,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身爲張傑他們的臨時隊長,他莫清風做出這個決定,都是經過一番反覆思量的,更何況是眼前這些其餘軍區的兄弟。
“行拉,都是鐵打的熱血暗兒,酸溜溜的話就不必說了,你還是仍然履行你的責任,充當我們暫時的領路人,至於這位受傷的兄弟,就由我們輪流來背上一段路程。”看出莫清風的激動心情,先前開口說話的那位戰士,立即拍拍他的肩膀,大聲朝莫清風說道。
“行,那我也就不再矯情,免得被你們看笑話,不過,我還是要在這裡說一句,今生,我們永遠都是過命的兄弟,不管以後大家飛向哪裡,我們都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
重重的點了點頭,莫清風掃視着眼前的幾位兄弟,頓時緊捏着自己的拳頭,急忙朝衆人大聲的說道。隨後,莫清風便立即衝到前面,熱血澎湃的引導着大家朝目的地趕去。
時光如水,集訓選撥的時間,很快便已接近倒計時的那一刻。同樣是一個朝霞似錦的早上,柳嘯天和劉文成兩人,帶着一幅嚴肅的面孔,頂着朝陽灑下的金輝,並肩站在廣南軍區的*場上。
不多時,所有參加這次集訓選撥的士兵們,已然陸陸續續的趕回廣南軍區,望着柳嘯天和劉文成腳下的那條白線,這些先行堅持趕回的土兵,立即撐成疲憊不堪的身體,向着那條標誌性的白色石灰線,發起了最後的衝刺。
當他們硬撐着衝過終點後,立即放鬆身形的戰士們,便當即橫七豎八的躺在*場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有的甚至就在跨過白線的當時,便因爲身心已經過於疲累,從而當場休克過去。
守在*場邊上的衛生隊員,以及其他的執勤人員,每看到有人衝過終點線,都會在第一時間衝上去,將人架起迅速撤離現場,一是需要對那些過度疲勞的戰士進行救治,二是及時消空場地,方便後續人員的衝刺。
這時,伍鐵峰,劉鵬飛,陳中琪,葉問天,以及曾滄海和他的那名戰友,當即氣喘噓噓的跑了過來,在柳嘯天和劉文成的注視下,狼狽不堪的衝過終點,當然,他們也毫無例外的,迅速被人架着離開現場。
趁着躺在場邊休息的時候,葉問天一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一邊心懷忐忑的說道:“糟糕了,剛剛衝過終點的時候,我注意了下天哥的眼神,貌似他看出了點什麼,他嘴角的那抹淡淡笑容,總讓我有種不安的感覺。”
“不是吧?”聽到葉問天這麼一說,伍鐵峰立即翻身從地上爬起,當即苦着張臉說道:“咱們前面雖然那個啥了,可最後這二十公里,咱們可是實實在在的跑回來的,不可能,一定是你多想了,天哥不可能看出什麼的,咱們又不是最先回來的。”
聽到葉問天和伍鐵峰的對話,一旁的劉鵬飛當即苦笑的搖搖頭,連忙朝身邊的幾位兄弟說道:“我也覺得問天說得沒錯,咱們這次真是有點懸。”
先前劉鵬飛在衝過終點時,也曾偷偷的瞄了劉文成一眼,然而劉鵬飛卻鬱悶的發現,自已爺爺的眼中,不但沒有絲毫的讚賞之意,反而隱隱透露着幾許怒火,熟悉自家爺爺性格的劉鵬飛,從劉文成半眯的眼睛就可以猜出,他爺爺已然正處在暴走的邊緣。
聽到劉鵬飛也是這種說法,陳中琪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爲難看起來,想到因爲自已出的這麼一個餿主意,有可能會害得大家丟了前程,陳中琪的心理,頓時升起幾分愧疚感。
於是,望着眼前的葉問天,陳中琪急忙帶着一種期盼的眼神,急切的朝他說道:“十三,談起用腦袋瓜子想事情,七哥自問比不上你,你看能不能想出個對策,幫大家逃過眼前這一劫,否則,咱們這六個人的下場,就真的是一個悲劇。”
雙手後撐在地,葉問天仰頭望着蔚藍的天空,當即無奈的說道:“沒辦法,只能等着天哥的決定,畢竟咱們這次確實是有點偷雞耍滑的味道。”
葉問天的話一說完,伍鐵峰和劉鵬飛他們幾人,頓時集體苦笑的搖搖頭,全都悶在那裡沒做聲。
半響,伍鐵峰突然望着曾滄海和餘超兩人,當即略帶歉意的低聲說道:“兄弟,看來這次我們要對不住你們了,如果不是我們的話,你們也就……”
輕輕的搖了搖頭,曾滄海側頭望着伍鐵峰,急忙開口打斷他的話題:“呵呵,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怎麼可能牽扯到你們身上去呢?”
“不是,兄弟。”聽到曾滄海這麼一說,伍鐵峰心中的愧疚感,頓時又憑空增添了幾分,於是,望着對面的曾滄海,伍鐵峰急忙若有所指的說道:“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幾個都來自京城,家裡或多或少都有點關係,所以我們即便沒落選了,回去也還有個着落,而兄弟你們……”
“這沒什麼區別,男人就該爲自己的選擇負責,跟家裡有沒有關係,沒有多大的因果聯繫。”
“兄弟能這樣想,我倒是自覺有些慚愧,一句話,如若咱們不能攜手進入龍牙,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來京城找我伍瘋子,能幫得上忙的,我伍鐵峰決不敢有半句推脫。”看着曾滄海的灑脫模樣,伍鐵峰在暗暗感慨之餘,立即拍着自己的胸口,朝曾滄海信誓旦旦的說道。
“多謝,我們兄弟記下了。”曾滄海和餘超兩人,相互對視而笑之後,便立即朝伍鐵峰客氣的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集訓選撥限定的時間,隨着*場邊上其中一名軍官的哨聲,當即朝衆人表示就此結束。
隨後,又繼續等待了個把小時,縱觀整個廣南軍區的*場,在各個軍區負責人的清點下,堅持按時趕到的,半路上選擇退出的,傷病被送進醫院的,種種所有人員加起來彙總,跟先前出發時的總人數,基本沒什麼差別,唯獨川北軍區還差三人,膠東軍區還差兩人,另外柳嘯天親自帶回來的吳衛明這六人,還沒見出現在軍區*場之上。
這時,劉文成身邊的警衛員,突然跑了過來,筆直的朝兩人敬了個軍禮之後,便急忙低聲說了兩句什麼。
聽完警衛員的報告後,劉文成的眉頭微微一皺,當即就將詢問的眼神掃向柳嘯天,靜心等着他這個軍事主官的決定。
“等。”沉聲從嘴裡擠出這麼一個字之後,柳嘯天便當即轉身面向*場入口,雙眼鎖定那個方向出現的每一個人。
輕手揮退身邊的警衛員,劉文成望着眼前身如標杆的柳嘯天,忽然有種朦朦朧朧的感覺,柳嘯天此時是懷着幾許敬意,在等着那六人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