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送走那羣女人之後,柳嘯天正想着,是到特戰隊去看看呢,還是去梧桐山坐坐。
這時,一輛軍車開了過來,從車上跳下兩個軍人,彭海濤父子倆。走到柳嘯天面前,沒有過多的廢話,彭海濤無比嚴肅的,朝他說道:“跟我走。”
柳嘯天點點頭,默不做聲的跟着跳上車,一路絕塵而去。
彭小楓今天一反常態,整個路上沉默無言,雙手緊握着方向盤,快速將車子開到市委招待所。
到了招待所門口,柳嘯天跳下車後,眼睛往裡面微微一掃,不由得愣住了。眼前的景象可謂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明裡暗裡的警衛,個個看着門口的方向,如臨大敵。
“走吧。”看着柳嘯天,彭海濤沉聲說了句,然後就走在前面帶路。
拉了拉自已的衣領,柳嘯天沉默的跟在後面,在一雙雙銳利眼神的掃視中,朝裡面走去。
來到深海市委招待所,二樓的一個房間門前,彭海濤伸手在門上輕叩了兩下。
“進來。”一個蒼老而渾厚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了出來。
彭海濤推開門,帶着柳嘯天走了進去,然後恭敬的站在一邊,朝坐在沙發上的那位老人,輕聲說道:“劉老,人我給您帶來了。”
“嗯。”劉文成點點頭,便不再說話,只是將眼睛死死的盯着柳嘯天。
這時,原本在房間裡作陪的伍向華,連忙站起來,微笑的看着劉文成,低聲說道:“劉老,我先出去一下,有什麼事您再叫我。”
等劉文成點頭應允後,伍向華就拉着彭海濤,一起朝外面走去。彭海濤臨出去時,朝柳嘯天撇了一眼,意思叫他注意下自己的言行。
等伍向華他們出去之後,見劉文成仍沒說話,柳嘯天便自顧自的走到沙發前,徑直一屁股坐了下來。斜靠在沙發上,柳嘯天看着劉文成,笑呵呵的問道:“劉老爺子,您怎麼親自來深海了。”
看着柳嘯天沒個正形的樣子,劉文成就火冒三丈,他三步化作兩步的走上來,朝柳嘯天低聲吼道:“有人請你去京城,卻請不動你,我只好親自來拜訪下您咯。”
劉文成說到最後一句時,幾乎是咬牙切齒吐出來的,雙眼瞪着柳嘯天,鼻子裡冒出的粗氣,直接在柳嘯天的臉上,颳起一陣熱風。
稍稍將頭移開,柳嘯天仰起頭,陪着笑臉說道:“劉老爺子,有什麼事,咱坐下再說。”
“啍,”怒瞪了他一眼,劉文成轉過身體,朝對面沙發上走去。突然,劉文成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忙折回身子,看着沙發上的柳嘯天,暴聲吼到:“你小子馬上起來,給老子站在那裡。老子都還沒坐下呢,這裡是你大,還是我大,啊?”
這一聲暴吼,震得房間的窗戶門框,都不停的在顫抖。
“這小混蛋,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啦?”聽到房間裡傳出來的吼聲,站在門外不遠處守着的彭海濤,當即搖頭嘆息道。
眼睛緊盯着那扇房門,伍向華緊張的問道:“老彭,你說他們倆不會吵起來吧?”
“應該不會,那混小子做事還是有分寸的。當然,條件是劉老爺子,擺譜得適可而止。”給自己點上根菸,深吸兩口,彭海濤苦笑着說道。
房間裡,看着暴怒中的劉文成,撓撓自己的腦袋,柳嘯天笑呵呵的說道:“劉老爺子,您先別激動,當心氣壞了身體。”
“好,那我就好好跟你說說,你手裡捏着那資料做什麼?你交給國家,我們肯定會對你有所補償。你說你自己弄一公司,保密性咱先不說了,在你心裡,你把我們國家當什麼了,替你賺錢的機器?”
面對劉文成的指責,柳嘯天搖搖頭,苦笑的說到。
“劉老,您千萬別誤會,我也是沒辦法,手下一大幫人要養。爲了遵循你們的框架範圍,逍遙門明令禁止涉及黑色產業。您說幾千號人要吃飯,還有他們身後更多的家人,需要他們來支撐,我不爲這樣他們找點錢路,我怎麼辦?”
聽到柳嘯天這麼一說,劉文成的怒氣稍微消了點。但身性強硬的他,爲了面子當即大手一揮,仍然氣呼呼的說道:“那更簡單,我將他們全部關起來就是。”
劉文成的話一出口,柳嘯天便立刻站了起來,冷眼盯着劉文成,語氣森寒的說道:“劉副主席,以您的權勢,完全可以這麼做。但我保證,只要逍遙門有一個人,無辜被抓的話。那麼龍組在海外的所有人員,我會叫他們一個都回不了華夏。”
看着柳嘯天的眼神,劉文成當即一愣。以他的閱歷,什麼風浪沒經歷過?但此刻面對柳嘯天的目光,他還是忍不住心裡有些發涼。
剛剛柳嘯天的那段話,語氣的堅決,讓劉文成在心裡暗暗叫苦。他知道自己不該,圖一時之痛快,徹底惹怒眼前,這膽大包天的混小子的。
想到這,劉文成連忙改變策略,故技重施的打出劉詩怡這張牌。“你是怎麼和我說話的?老子再怎麼也是詩怡的爺爺,你還有沒有將我放在眼裡?我家詩怡爲了你受了多少苦,你就這樣對他爺爺說話的?”
聳聳消瘦的雙肩,柳嘯天微微一笑,笑得很苦澀。然後,柳嘯天眼神迷離的看着劉文成,輕聲說到:“我承認,對於詩怡,我虧欠她很多。但是,要我拿幾千弟兄們的生活保障,去換她一個人的笑臉。這種事,我柳嘯天自問,還做不出來。”
“好了,劉老爺子,出來這麼久,我也該回去了,您自己多多保重。”說完這話,柳嘯天便轉身開門走出去,朝外面的彭海濤和伍向華,微笑的點點頭,便匆匆離開了市委招待所。
注意到柳嘯天的神色,彭海濤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將手裡的菸頭隨手一扔,彭海濤當即叫了聲“不好”,便立即朝房間裡面跑去。
看到彭海濤慌張的神態,伍向華立刻將心眼提了上來,緊跟在他的後面,朝劉文成的房間裡跑去。
兩人跑進門口,就看到劉文成坐在沙發上,蒼老的臉上滿是愁容。斜靠在沙發上,劉文成看着門口的兩人,低聲說道:“進來吧,站在門口做什麼?”
接着,劉文成望着天花板,將手往前一伸,沉聲說了句:“彭家二小子,給根菸我。”
“劉老,您這身體不是不能抽菸嗎?”走到劉文成的身邊,彭海濤輕聲問到。看到劉文成撇了他一眼,彭海濤還是老實的,遞了根菸給劉老爺子,並順手幫他點上。
“咳咳咳,”接過彭海濤遞上的香菸,劉文成剛剛吸了口,就劇烈的咳嗽起來。接着,劉文成坐起身,將手裡的煙按滅,喃喃的說道:“好久沒吸了,還真是不習慣這煙味了。”
“劉老,事情談得怎麼樣?”伸手在劉文成的後背,輕撫了幾下,彭海濤麻着膽子,輕聲的問道。
劉文成搖搖頭,擡頭看了彭海濤和伍向華一眼,苦笑的說道:“能怎麼樣,反被那小子將了一軍。唉,都怪我,沒將你家老爺子的話,放在心上啊。”
“那現在怎麼辦?”聽到這話,伍向華也有點無語,他沒想到柳嘯天膽子那麼大,連軍委副主席劉老爺子,都不放在心上,反而敢摔門而去。
“過段時間再說吧,算了,讓我先靜靜。”看着眼前的兩人,劉文成輕輕的擺擺手。然後,就將眼睛合上,不再言語。
彭海濤和伍向華對視一眼,兩人都苦笑的搖搖頭,就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反手將房間門輕輕帶上。
“這混小子,看我不削了他。”走出一段距離,彭海濤火冒三丈的,跳着腳喊道。
聽到彭害濤的怒罵,伍向華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到:“得了吧,就你?還是省省心,人家連軍委副主席,都敢摔門而去,何況你區區一個司令員?”
“你看看他敢不敢,老子現在就去找他。幾天沒見,他翅膀還硬了,我看他能不能翻了天。”被伍向華這話一激,彭海濤當即叫叫嚷嚷的跳上車,呵斥着彭小楓開車離去。
還沒回到家裡,柳嘯天懷裡的電話就響了,他掏出一看,當即就搖頭苦笑,然後就快速的按下接聽鍵。
“喂,老爺子您好,有什麼指示。”
“指示個屁,我說你小子怎麼越來越渾了呢?這事,適可而止哈。”聽到柳嘯天的聲音,彭老爺子當即就在電話那頭,大聲吼起來。
將電話跟自己的耳朵,拉開一段距離,柳嘯天苦笑的說道:“老爺子,這事您說吧,您說咋辦我就咋辦,這總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要不然的話,老子今天就來深海,你看我敢不敢削你?”在電話那頭,彭剛此刻火氣正盛。
劉文成剛剛給他打了電話,將事情經過向他說了一遍。最後,從沒在他面前低過頭的劉文成,居然爲了這事,開口請他幫忙出面,重新找柳嘯天談談。
看到劉文成在自己面前低頭,彭剛沒有絲毫的喜悅之心,反而一絲悲涼的感覺,對劉文成也更加的佩服起來。因爲他知道,劉文成是爲了國防建設,才朝自己低的頭。
“別,您的身體可經不起折騰,有什麼事,您在電話裡吩咐就好了。”聽到彭剛這麼一說,可把柳嘯天嚇了一大跳。
“這事,電話裡也說不清楚,具體的,我會叫你二叔跟你談。你小子要再給我犯渾,你看看我怎麼收拾你。”聽到柳嘯天答應下來,彭剛的語氣也稍稍緩和了點。
“哎,好的。老爺子。沒事我就掛了啊。您多保重哈,多保重。”匆匆掛了電話,柳嘯天狠狠的吐了口氣。總算是應付過去了,接下來怎麼跟彭海濤談,到時再見機行事。
想到這,柳嘯天的臉上重新掛上笑容,悠哉悠哉的朝回家的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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