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精血噴出,老人魚反倒氣順了許多,臉上潮紅之色漸漸落下,只是一雙渾濁老眼中透着濃濃迷茫。
“莫非是那人~~~”老人魚輕語囔囔,語氣中透着絲絲凝重,其大手一招,立馬就有大片禁制浮現,這些禁制往虛空一撲,夢澤水府忽閃幾下後便隱沒下去。
澤州上空,鴻軒四人依舊心有餘悸,雖有大難不死的激動,但臉色依舊不是很好看。
脫離險境後,鴻軒四人登時回想起方纔的詭異,“那個地仙明知媚兒擁有坤鼎之體,怎麼還會任由我等離去,奇怪!”
“也許那地仙只是對坤鼎之體好奇,隨意一說罷了,並無其他想法,畢竟對方可是地仙強者,高深莫測!”鴻軒解釋道。
“也只能這般了!”蘇曼菡苦笑一聲,如今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那個地仙巨人剛纔好像是受了傷,似乎暗中和人爭鬥,但最終卻敗了,只是我們沒有感覺到吧!”戰野突然開口道。
鴻軒三人皆是微微一呆,想到巨人方纔的確曾突然後退,三人想起後,都不由得暗暗心驚,能讓地仙強者吃個大虧,那暗中之人定是修爲絕頂。
石人法身靜默不語,沒有理會鴻軒四人的胡思亂想,其腳下霞光起伏,載着五人遠行而走。
“杜師侄,人魚一事已了,我等也正好回宗門一趟,杜師侄不妨同去,也好回去看看!”鴻軒神色一緩道,在鴻軒看來,人魚之事已經牽扯到地仙存在,以杜師侄的修爲自然是影響不到了,不如趁機帶杜師侄回宗,也好震懾一下那些暗藏禍心的外敵。
石人法身此時也無事,既然不能立馬回桃花園,不如就到魄幽宗走一趟,看看星瑤峰可曾有什麼變化。
想到這,石人法身點了點頭,腳下霞光大起,包裹而上,帶着衆人向魂州行去。
澤州與魂州隔着數個州郡,石人法身亦不趕時間,一路彩雲飄蕩,頗有些遊山玩水的意思,風吹到哪便去哪,隨遇而安。
石人法身雖如此做派,但鴻軒四人卻沒有什麼異議,四人根本察覺不出有什麼異常,蓋因石人法身的遁速太過恐怖,哪怕存着遊山玩水的念頭,但其腳下霞光也不是衆人可以的比擬的。
遁光中,鴻軒四人甚至還能不時的感覺到有寒風颳面,四人自然是認爲杜師侄回宗心切,哪裡會知道石人法身只是在虛空漫步罷了。
七天後,石人法身再次踏入魂州,這一次石人法身沒有向夜思那般翻山越嶺,行走於狼豺虎豹之間,天際霞光乍起,飄忽之間便向魄幽宗游去。
離魄幽宗近了,石人法身平穩的心境也不免生出一絲漣漪。
魄幽宗是夜思踏上正式修行的第一個驛站,夜思在這裡拜譚天爲師,在這裡認識了靈動,看着道自然一步一步修行,也正是在魄幽宗,夜思巧遇並解救了還未踏入修行的龍沐玉,還有一出關就身懷異象,爲夜思出頭的莫偉師兄…………
一切種種,讓原本在石人法身腦海中,顯得模糊的魄幽宗漸漸清晰起來,枯寂的氣息漸漸消散,魄幽宗變得鮮活,有了人的味道。
“情況有變!”石人法身喃喃一聲,臉上漸漸生出變化。
鴻軒等人一呆,神念向百里外的魄幽宗探去,鴻軒等人因修爲之故,其神念雖然探查不出什麼,但卻敏銳的感覺到虛空元氣的波動,下一刻鴻軒四人神色大變。
石人法身輕輕一踏,鴻軒四人只覺得腳下一滑,下一刻,四人眼界所及之物皆如白駒過隙,悉數化爲絲絲流光瘋狂後退,待四人身子止住時,卻已身處於魄幽宗大門了。
入眼處的場景,讓鴻軒四人雙目瞬間變得通紅,魄幽宗此時哭聲與殺聲混雜,虛空之中已經掛上一層薄薄的血幕,綠地與山石之上血肉扎推,殘肢斷臂比比皆是,魄幽七峰還不時涌起陣陣波瀾。
戰野的火蠻神體在這一刻徹底爆發,花媚兒亦是神色冰寒,兩人不由分說,向天利峰和魂玉峰衝去,那裡有他們的師兄弟。
“兩位師叔也跟去吧,掌門那裡我會去理會!”石人法身說着,身子一縱便向落幽峰飛去。
鴻軒和蘇曼菡兩人略微猶豫下,到底還是在意自己的寶貝徒兒,生怕他們出什麼不測,皆是急急的追去。
以石人法身如今的修爲,跨過落幽峰的百里之距,不過是眨眼時間罷了,石人法身身子一閃便出現在落幽峰峰頂。
“嘎嘎,又來了個不要命的小輩!”石人法身剛剛出現,其耳邊就傳來獰笑聲。
石人法身剛一站定,頓時就有呼嘯風聲傳來,繼而一道血光以極速向法身撲殺而來。
石人法身微微皺眉,也不躲避,在瞬息之間伸出大手,向這血光罩去,卻是要硬碰硬。
血光見此,大殿爆出獰笑之聲,其勢越發急促,血氣狂飆,越發恐怖。
石人對此不爲所動,右臂伸展,五指微微一張,忽閃之際竟以肉掌抓住這道血光,繼而大力一捏,頓時就將血光中的寸長小劍捏成破銅爛鐵。
小劍被石人隨意涅破,場中一人頓時臉色微白,氣息突兀絮亂起來。
石人雙目一掃,立馬看到站於宮殿之中的兩人,這兩人一個身着青衣長袍,另一人則身着白袍,兩人皆是元嬰,一個元嬰中期,一個元嬰初期。
大殿內部,孤辰謎,風太宇還有一衆長老,此時皆毫無形象的端坐玉石地表之上,衆人四周被佈下層層禁制,似乎被囚禁了一般。
石人法身雙目微微一寒,卻是看出了孤辰謎體內氣息的微弱,似乎已經受了重傷。
“你倆自刎謝罪!”石人轉身向兩元嬰修士冷喝。
石人法身徒手捏爆飛劍的手段,讓兩元嬰修士對石人極爲顧忌,但石人此話一出,兩元嬰修士不由得怒極反笑。
“還敢笑!!!”石人法身低沉一聲,雙目盯向白衣修士。
白衣修士有着元嬰初期的修爲,此時被石人一盯,其元嬰莫名一寒,白衣修士臉色猛地猙獰,下一刻就突兀自爆開來,事前根本沒有一點跡象。
一個元嬰自爆之威可是極爲強大,剛一自爆,天地元氣便劇烈滾動,像是滾燙的燃油,讓人視之便是觸目驚心,整座大殿被熾熱的氣流微微一掃,立馬就有大廈將傾之感。
石人法身伸出的手並未收回,而是再次一握,在石人單手一握之下,那漫天的元氣怒濤竟在瞬息之間被強行聚攏,凝於石人掌心,化爲一枚光亮如星辰的小核!
原本被白衣修士自爆所波及的青衣修士,此時已是驚駭欲絕,盯着在石人指尖頻頻跳動,卻始終掙脫不出的晶核,青衣修士不禁肝膽俱裂。
“逃!”,青衣修士腦海剛生出這個念頭,但轉眼間便熄滅,想要在這人面前逃脫,青衣修士自認沒有絲毫把握,眼前之人隨意拿捏晶核的手段,青衣道人是想也不敢想的。
但眼前之危根本容不得青衣修士有多餘時間思考,情急之下青衣修士身子一閃,向禁制飛去,青衣修士現在只有賭一把,希望眼前之人會顧忌衆長老。
一個元嬰修士還敢想法子要挾自己,饒是石人法身心境不錯,這下也不禁怒極反笑起來。
石人法身張口就是一聲輕叱,其音婉轉,蘊有古風,能繞樑三日,似仙神之音,此音一出,便化無形威能。
青衣修士還未觸及禁制,其道身便已停下,全身精氣神盡皆凝固,便是被冰凍了一般,連思想也生不出變化,停留在最初那一刻,世界在青衣修士眼中成了一瞬間的光陰,或是一幅永恆的插圖!
青衣修士已經失去了繼續存在的資格,在石人眼中,靜止的畫面只停留了一瞬間,下一刻,這青衣修士也步入了白衣修士的後塵,元嬰化爲齏粉。
石人伸手一揮,大風將起,元嬰自爆所產生的威能被盡數刮出,送入九天之上。
石人張口一吹,一道清風拂過,孤辰謎等人身處的禁制就如初春之雪,在烈陽下融去。
“夜思?”孤辰謎一呆,慘白的臉上極盡驚愕,風太宇和衆長老等人亦是神情古怪,他們方纔受禁制隔離,是以不曾看到石人轟殺兩元嬰修士的一幕。
“孤師叔!”石人亙古不變的臉上也顯出一縷笑容。
石人上前扶起孤辰謎,孤辰謎對此也安然受之,但就在這瞬間,孤辰謎感覺到夜思手中傳來清涼之感,下一秒,孤辰謎慘白的臉色突然變得嫣紅無比,像是吃了十全大補藥似地。
待石人將孤辰謎扶起,孤辰謎臉上已無半點慘白,氣息也越發悠長,臉色紅潤,像極了迴光返照所產生的假象。
但孤辰謎知曉這不是,自己的傷勢真真切切的好了,而且法力越發深厚,有種老酒佳釀纔有的醇厚之感,充實且底氣十足。
這一刻,孤辰謎甚至想直接衝擊元嬰境界。
石人法身對衆人點點頭,對衆長老沒什麼敵視,皆是一視同仁。
到了石人這一境界,其心境已經出類拔萃,或許稱不上出淤泥而不染,但卻是確確實實如同君王一般,早已高高在上,高坐九天之上,常人已經難以觸動石人,石人的心便如那封存已久的佳釀,美酒甘醇卻不可輕易開壇。
衆長老此時剛剛脫險,也沒有功夫理會石人,見孤辰謎暗傷盡去後,石人腳步輕擡,身子一閃向星瑤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