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美麗的小道卻因爲狂亂的比鬥而被摧殘凌亂。本是無辜的小草卻因無情的踐踏而變得支離破碎。本是鬱鬱蔥蔥的參天之樹卻因強大的掌力而奄奄一息。
飛舞的狂亂帶着三分惡狼似的狠戾, 七分颶風般的無情襲擊着敵人。以柔克剛,豈不知剛亦可勝柔。劍的孤傲與冷寒似乎要凍住周圍的一切,包括他的敵人。每一式都果決而快捷, 揮灑的劍氣橫掃過去, 無可匹敵。
“還不認輸嗎?”李辰淡淡道。
月華衣是不會認輸也不可能認輸的, 但見她手輕輕放在口邊。
噓籲——
一聲聲刺耳入心的尖細聲音不斷從月華衣的口中發出。
李辰不明所以, 所以挺止了攻擊。
叢林中, 天空中,土地下,同時發出簌簌的聲音, 且聲音越來越大。
李辰握緊了手中的劍,以不變應萬變。
剎那間——
有無數的影子朝着李辰襲擊而來。
但見得寒光閃爍, 野獸被撕裂發出的哀嚎聲, 飛禽被擊落髮出的痛苦聲, 異蟲被斬落摔在低聲發出悶響聲。再觀李辰,喘着粗氣, 顯然這意想不到的敵人也着實費了他好大的氣力。這些敵人不是難以對付,而是來得太意想不到了。
月華衣早已催馬而去,她並不是害怕,只是事有輕重緩急,魯莽衝動的選擇是幫不了自己, 也成不了事的。從某一方面來說, 月華衣確實有做教主的資格。
“你以爲你逃得了嗎?”李辰並不擔心。
“我是個從喜歡逃跑的人哦!”王憐清的眼睛泛着狡黠的光。
“逃跑?”祈軒覺得這個詞很有意思。
“是呀!是逃跑!遇到好事我是一定要佔便宜的。遇到危機, 我肯定是能避就避, 避不過就閃, 轉嫁給他人。簡單來說,我就是那種, 有福同享,有難你當的典型。”
“那若到了實在沒有便宜佔,又實在避不開那危機的時候,你該如何呢?”祈軒做了個假設。
“這麼衰的巧合,誰會那麼倒黴呀!”王憐清嘻嘻笑道。
“若那個無比巧合的倒黴蛋就是你,你要如何呢?”祈軒繼續假設。
“那我一定先把你揍一頓,然後死都要拉你當墊背的。誰讓你烏鴉嘴呢!”王憐清賴皮着。
“喂!我可是皇帝呀!”
“是嗎?”王憐清賊賊笑得不懷好意。
祈軒被王憐清看得無比惡寒:他想做什麼?
王憐清神情一變,對着坐在躺椅上的祈軒伸出了手,而後輕輕托起祈軒的下巴,好讓他的視線與自己的視線相對。
祈軒不說話,只是看着王憐清,看着王憐清的眼眸中清晰地印着自己的容顏。
“你覺得你現在還是皇帝嗎?”王憐清毫無預警地問道。
祈軒聽她這麼一提,忽然感覺到無比怪異,卻又形容不出。於是,表情多變起來。
王憐清彎下腰來,卻把祈軒的下巴輕輕擡得更高。
兩人眼波流動間,連空氣都變得曖昧起來。
忽然,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進來。
“你們……你們在幹嘛?”瞪大不明所以的眼睛,開口就很不禮貌的同志是這個皇宮的小霸王祈奉行小王爺。
王憐清假裝不滿,怏怏道:“我們在幹嘛,看不就知道了,還要問哦!”
被再平實不過的語言生生劈到了,其實還是很純情的小王爺祈奉行硬生生地釘在了原地。
可愛的傢伙!王憐清在心裡偷笑着。
剛纔眼前的人是哥和一個名爲王憐清的男人吧!那個王憐清似乎是要吻老哥,老哥沒有反抗,看見我也沒有什麼表示。這麼說,他們確實關係匪淺!這麼說,他們真的你情我願!這麼說,老哥真的喜歡男人!這麼說,老哥似乎是在下面的!這麼說……蒼天呀!來個雷劈暈我算了!祈奉行已經開始自暴自棄了。
王憐清已經憋笑到破功的地步了。
哈哈——
“皇帝大哥,你這個弟弟可真有意思!”
祈軒看着祈奉行,也覺得祈奉行可愛起來,於是,也忍不住地笑了。
試探着,祈奉行還想進一步地證實,於是,他問了:“哥,你真的喜歡他嗎?”
這一問,卻讓祈軒愣住了。
我喜歡他嗎?
月華衣馬不停蹄地繼續行進着,她不以爲她可以輕易地甩掉李辰。畢竟中原的土地她不熟悉,李辰又是個老江湖,她現在所想做的就是儘快把東西送到目的地,然後李辰再也沒有理由追逐着她,她也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計劃。是拉!成功就在眼前,不容許任何阻礙,也不容許任何人破壞!堅定信心的月華衣快馬加鞭着。
“站住!妖女!”
一聲喝止,讓月華衣的馬長嘶鳴起。
“你們又是誰?”月華衣對着不明來者指鞭。一個李辰已經很煩人了,現在居然來了一羣。
“妖女,你破壞別人姻緣,作爲女人我都替你感到羞恥。”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厲色道。
“你羞恥自是你的事,關我什麼事情?”月華衣的理解是直線型的。
“別和她廢話,邪教妖人受死吧!”
此話正中月華衣的心意,無聊的人自是消失爲好。
揚起手,應聲而道的人口中敘敘罵個不停。
無聊!來不及深究,月華衣繼續上馬而去。
哪裡來的人?簡直莫名其妙嘛!月華衣終究是沒有想通。
過了小道,上了官道,道路寬敞了,自是可以更加暢通了。華都的巍峨遠遠地可以看見影子了。月華衣露出了欣喜的笑,然而,卻是一閃而逝的。還沒有到達,還不可以鬆懈!月華衣這樣告誡着自己。
在官道的入口出,柵門卻是因月華衣的來到而關閉起來了。
“來者可是拜月教的月華衣?”官兵循例地問着。
這本沒有什麼,所以月華衣回答了。
“月華衣,有人說你入華都欲引起騷亂。請下馬跟我會衙門接受調查。你放心,只是調查不會有什麼其他的,你若被證明清白,上頭老爺自然會放行。”他們小兵只是聽命行事,也不願和江湖人有太多瓜葛,得罪了誰都是不太好的,所以語氣也格外地客氣三分。
“我本可以下馬同小哥回衙門,但今天我有要事在身,實難從命。還請通融放行。”斟酌再三,月華衣覺得與衙門糾纏起來也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對未來。
“月華衣,對你客氣是給你面子,你別蹬鼻子上臉。我們這是上命,不由得你不抗命。”見得月華衣不肯,小兵們又換了一副嘴臉。
月華衣是何人,她心高氣傲,從來不會向什麼人低頭,所以她長鞭一出,管你什麼官命不官命。
闖過官陣,月華衣繼續向前着。
她很想好好想一想,她不覺得這一切都是偶然的。但現在的她實在沒有太多的餘力和心思去琢磨這其中的蹊蹺,趕路纔是她唯一要做的事情。
“哥,你喜歡他嗎?”祈奉行問得直白。
此時,王憐清也在看着祈軒,等待着祈軒的答案。
“喜歡?”
啊——
“不喜歡嗎?”
呼——
祈軒的喃喃自語嚇了祈奉行一大跳。
看着爲難着的祈軒,王憐清卻笑了。
“這個問題就這麼難以回答嗎?”王憐清覺得這不過是個簡單的問題。
“難道這個問題很容易嗎?”祈奉行反問。
祈奉行的話又讓王憐清咯咯笑出了聲。
“喜歡的含義可是很廣大的,對親人,我可以說喜歡。對朋友,我可以說喜歡。對美麗的事物,我可以說喜歡。對感興趣的一切,我可以說喜歡。所以,我說我喜歡祈奉行你,還有,祈軒你,這樣會讓你們覺得爲難嗎?”燦爛的笑讓王憐清的臉龐更加美麗。
祈軒明瞭地笑了笑,輕鬆地回答道:“當然不會了!”
“那就是啦!那還有什麼好苦惱的。”王憐清釋然。
“但你們……哎呀!我說的不是那個喜歡啦!是……”祈奉行冥思苦想着。
“是什麼?”祈軒好奇着。
“是……是……對了!是愛!就是愛!哥,你愛他嗎?”祈奉行覺得祈軒似乎有那個意思呢!
愛?!
看着王憐清,祈軒發現王憐清也在看自己,然後,王憐清笑了。
我愛他嗎?!祈軒自己也不知道了。
在不知不覺中相信着他,從來沒有過懷疑。在不知不覺中依賴着他,因爲那種感覺真的很安心。在不知不覺中開始習慣他的陪伴,因爲害怕寂寞。在不知不覺中覺得他的一切都那麼自然,他說的話,他做的決定,他給自己的諫言。在不知不覺中,直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他已經滲透到了自己的生活中來了。
比喜歡更加多一點,更特別一點的,那個就是愛嗎?祈軒不知道。
看來有些事還要思考一下呀!
柔光暈染了三人的輪廓,在皇宮都一角,形成一副和諧的畫面。
另一處,另一道動的風景。
“月華衣,到這裡了,你該死心了。”
是李辰!月華衣在心裡咒罵着。
“這個老匹夫幾次三番阻攔於我,想來路上的那些也是你的傑作。”月華衣現在可以清楚地看見事情的真相了。
“談不上傑作,也就是放個風聲罷了。事實證明,謠言有時候也是很有效的。”李辰平淡地闡述着一個事實。
“中原的人果然都如此無恥,面對自己做的事居然可以臉部紅心不跳地如此自圓其說着。真是讓人歎爲觀止,不齒爲伍!”月華衣譏諷着,眼中帶着蔑視與厭棄。
“這是謀,你還年輕自是不懂的。因爲你還年輕,所以老夫才處處留情。你還是乖乖交出手中之物,然後回你的拜月教做你教主吧!”李辰最後勸諫着。
“看來不讓你倒下,我是無論如何也到達不了華都的了。”
兩人都不再說什麼,因爲兩人都明白東西只有最後的贏家可以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