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承宣在他旁邊沉默地跪着, 他不是討長輩歡心的人,只能跟着向烙燒紙錢,點香。
良久, 他擡起頭, 看着石碑上的遺像, 無聲地張了張嘴。
好像在說謝謝, 又好像在說對不起。
從墓園出來, 兩人直接去了縣內最大的超市。
超市內人山人海,廣播裡放着喜慶的音樂,入目之處皆是大紅一片。
瞿承宣瀏覽了一眼。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注意年味原來可以這樣濃郁。
超市空調開的太足, 向烙有點熱,他摘下圍巾, 感嘆道:“好擠。”
瞿承宣收回目光, 伸手拉住他:“別走散了。”
“嗯。”向烙應了, 然後回握住,他們在人流中十指相扣。
人太多, 瞿承宣便沒推車,提了一個購物籃。
兩人應景地選了春聯和一些春節小掛件,酒店套間有一個開放式小廚房,他們便又買了速凍餃子和湯圓。
收銀處隊排的老長,過了好幾才挪動一小截。
要到收銀臺的時候, 向烙聽見身後的男人忽然笑了下。
瞿承宣彎下腰, 目光盯着不遠處, 問:“喜歡什麼口味?”
這話有點耳熟。
向烙霎時想起了某些記憶。
“你愛什麼口味買什麼口味。”
“那不行。”瞿承宣聲音小了很多:“得你喜歡。”
向烙:“……”
還沒完沒了是吧?
敷衍到臺詞都不換一下?
前面又空出了一大截, 向烙趕忙跟上, 語氣比他更敷衍:“橘子味吧。”
身後的人便沒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終於輪到他們, 瞿承宣推了推他的背:“我來結賬,你去外面等着。”
他低頭颳了一下向烙的臉龐:“都悶成什麼樣了。”
向烙確實不太喜歡空調的味道,點點頭:“那我去商場出口等你。”
“嗯。”
向烙出了商場,外面的新鮮空氣讓他鬆了口氣。
他看着外面的街景,隨意拍了張然後發了朋友圈。
這是他和瞿承宣的第一個年。
在自己的小縣城度過。
他們以後還會有很多個年。
主界面多了很多消息,全是新年羣發祝福,向烙挨個挨個翻了,然後隨手複製一條,發了出去了。
【瞿承宣:?】
向烙勾脣笑了笑。
【向烙:羣發的。】
那頭沒回消息,估計在結賬。
果然,他站在原地沒等一會兒,男人就出來了。
“怎麼這麼多?”
買的時候不覺得,沒想到竟然裝了兩個大袋子。
向烙伸手去幫他提,卻被瞿承宣躲過了:“別勒着你的手。”
瞿承宣問:“新年祝福不當着面說?”
向烙無辜道:“我是順手的……”
“謝謝,第一次收到男朋友的祝福很開心。”瞿承宣似笑非笑:“雖然是羣發。”
向烙:“……”
感覺自己是罪人。
“比我強。”他睨了男人一眼:“我連男朋友的羣發都沒有。”
成功反將一軍。
瞿承宣勾了下脣:“羣發多沒意思,你想聽哪個囑咐,我念給你聽。”
向烙白了他一眼,沒放在心上。
回到酒店,兩人用無痕貼把春聯貼上,室內還掛了中國結和一些喜慶的小玩意兒。
乍一看,還挺像過年那麼一回事兒。
晚上的大餐是點的,因爲過節,酒店還送了一份果盤和兩個小紅包。
金額不大,12塊,代表月月紅。
向烙喜滋滋地收下,還拍了一張發朋友圈。
他看着瞿承宣:“照理說,你來我這邊,我該給你拿紅包的。”
柏通縣的習俗,見了父母,如果對方滿意就會給晚輩包個紅包。
只是向烙父母不在了,這個流程自然走不了。
瞿承宣說:“沒關係,我可以不要。”
向烙卻很堅持:“要的。”
他抱着男朋友的腰:“但是,我現在沒錢,你得等一等。”
瞿承宣說:“我可以借你一點。”
他忍不住捏了下小男朋友的臉:“現在就給我好不好?”
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向烙纔不信他會這麼好心。
於是他無情地拒絕了。
他們歪在牀上看春晚。
節目沒什麼新穎的,向烙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便去玩手機了。
他靠在瞿承宣身上,男人寬大的手掌摟着他的腰。
過了一會兒,向烙的視線被擋住,一雙手捂在了他的眼睛上。
“歇會兒,別看手機了。”
向烙把他手拿下來抱在懷裡:“不行,我還沒搶到最佳手氣呢。”
瞿承宣不動了,把頭湊過來看着他的屏幕。
他們在羣裡發紅包,上一個紅包是孫瑤發的。
向烙點了。
金額:0.26元
向烙:“……”
他自暴自棄地放下手機:“算了,我可能不太適合發財。”
瞿承宣問:“這是玩什麼?”
“紅包接龍。”向烙說:“可惜我一次最佳手氣都沒有拿到。”
“拿到最佳手氣會怎麼樣?”
“最佳手氣繼續發紅包呀。”向烙說:“系統連讓我破財的機會都不給。”
瞿承宣挑眉。
他沒玩過這些,不知道紅包都可以玩出這麼多花樣。
向烙也想到了,扭頭看他:“要不我把你拉進羣裡,你也來吧?”
瞿承宣笑了下,握着手下的腰身:“不了。”
他和向烙的關係沒有公開,進羣了只會讓人不自在。
羣裡又亮了一個紅包,向烙沒點,把手機伸到瞿承宣面前:“你來。”
他說:“你要給我搶個最佳手氣啊,瞿承宣。”
瞿承宣笑意更甚:“好。”
系統一聲脆響,紅包打開。
馮亮發了一個十塊的紅包。
瞿承宣搶了8.88元。
不止向烙,羣裡的小夥伴都震驚了,刷了滿屏問號,問他是不是黑幕了。
向烙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看向男朋友的眼神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系統認人是吧?”
而後又懷疑道:“難道我是非極必歐型?”
瞿承宣沒回答,問:“是不是輪到你發了?”
“嗯。”向烙一邊應他,一邊打開紅包界面,剛把金額填進去,然後就被男人阻止了。
向烙不解地看着他:“幹什麼?”
“看消息。”
向烙退出去,看見瞿承宣給他發了個紅包。
金額200。
向烙:“?”
瞿承宣道:“剛纔那波是我搶的,最佳手氣是我,該我發。”
那也用不到這麼多啊。
向烙還沒開口,瞿承宣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道:“就當把後面幾次的都發了。”
他壓過身子,在他耳邊輕語:“不玩紅包接龍了,好不好?”
手機在掌心不斷震動,是羣裡小夥伴在催。
向烙:“那不行,到12點好難熬呢,不玩紅包玩什麼?”
“玩我。”
輸入金額的手指一抖,向烙頓住了。
摟着他的手掌開始不安分,不斷往下滑。
路過的地方,一片燥熱。
向烙緊張地繃直身子。
說起來,兩人互動的時候確實不多,特別是向烙要考試後,兩人就過上了清心寡慾的生活。
“烙烙。”
向烙:“……”
瞿承宣從來沒這麼叫過他。
聲音低沉,帶着一點安撫和祈求的味道。
這誰能扛得住?
誰也扛不住!!!
向烙人都軟了,紅着臉,手心都出了汗。
他重新在紅包裡輸入金額,然後發了出去。
動作都略顯匆忙。
【孫瑤:?】
【孫瑤:玩這麼大???】
【向烙:我這邊有事,後面就不來啦!】
【馮亮:別啊,不是說戰到12點?這還倆小時呢!】
【袁聰:@向烙 人呢?】
向烙已經沒工夫理他們了。
他扭頭,看着男人的眸子青澀又帶着一絲淺淡的情.欲。
瞿承宣輕笑出聲,還哄了一句:“真乖。”
他抽過向烙的手機,電視也被關了。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只有窗外遠處隱約有新年的聲響。
“要關燈嗎?”
問這話的時候,瞿承宣耐心地摸着向烙的頭髮,一下一下,在安撫他。
向烙縮在他懷裡,搖搖頭:“不要。”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看着你。”
瞿承宣的斂了笑,眼眸和臉色頓時變得深沉。
他們開始接吻,這件事於兩人而言已經是輕車熟路。
再往後一切變得順理成章。
瞿承宣沒想弄得太過火,只是想和男友親暱而已。
他雖然年長對方十歲,但並沒有想現在把向烙怎麼樣。
因此還是規規矩矩幫他解決,不過這次把前戲做得久了點。
他想讓向烙舒服,放鬆地感受其中的樂趣。
時間很足夠,瞿承宣腦子裡面已經勾勒出了各種玩法。
但是向烙受不了。
他摟着男人的脖子,腿間在他身上蹭了蹭。
男人握着他腰的手猛然一緊:“向烙,別亂動。”
向烙不聽,反而更緊地抱住了瞿承宣,擡起下巴要去討一個吻。
瞿承宣無奈,只得低頭滿足他。
向烙吻得毫無章法,在他脣上咬得亂七八糟,後來瞿承宣終於忍不住,鉗制住他的下巴,用成年男人的方式誘導他一點點深入。
結束後,兩人氣喘吁吁。
瞿承宣眸子幽深,問懷裡的人:“幹什麼?”
向烙朝他眨巴了下眼睛,想說勾引你。
但實在太過害羞沒有說出來,只是難耐地繼續蹭了蹭。
他把頭埋在男朋友的脖子間,臉上冒着一陣陣熱氣。
瞿承宣被他弄得幾乎立刻起了反應,把人緊緊貼在懷裡,追問道:“幹什麼?”
腰間的大手炙熱有力,向烙側頭,嘴脣正好觸碰到溫熱的肌膚,沒忍住道:“瞿承宣,我們做吧。”
他聲音小的不得了,但肯定男人是聽見了。
瞿承宣的呼吸都不對勁了。
“別鬧。”他還安撫懷裡的人,“你現在還小。”
向烙不服:“我已經成年了。”
他看着男人,目光炙熱而大膽:“你是不是不行啊。”
瞿承宣:“……”
說什麼都可以。
但是不能說不行。
他狠狠地在男朋友脣上咬了一口:“待會兒不舒服就說。”
酒店的東西雖然有現成的,但並不是特別齊全。
向烙還想問要不要出去買,就見男人起身拉開旁邊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盒東西來。
向烙:“?”
他懵逼。
“你什麼時候買的?”
“我問過你了。”
“你什麼時候問過我——”
話音戛然而止。
他想起來了。
之前在超市,男人確實問過他要什麼口味。
向烙目光往下,一看
——杜X斯,橘味果香顆粒裝盡享輕薄體驗……
向烙:“……”
他以爲是糖果。
竟然不是?
很快,他就沒精神去注意這些了。
瞿承宣把他重新摟進懷裡,男人的氣息瞬間將他緊緊包圍。
怕向烙緊張,瞿承宣還在他耳邊輕輕哄着,嚴肅地問他的感受。
“別害怕。”
“不舒服就告訴我。”
“還好嗎?”
向烙皺眉忍着不適,沒多久,眉眼間跟着柔和下來。
他整個人埋在瞿承宣的懷裡,受不住時就張嘴咬人,逮着哪要咬哪。
“乖。”
但被男人一鬨,又溫順下來。
瞿承宣會叫他名字,各種叫。
一會兒是“向烙”,一會兒是“烙烙”,還叫他“寶貝”。
聲音是成熟男人的性感,故意湊在他耳邊,像是耳語的呢喃。
向烙不知道原來男人竟然有這麼多花樣。
他興奮又羞恥,腳趾頭都忍不住蜷起來。
“我好玩,還是紅包好玩?”
瞿承宣不准他閉眼,把他的雙手從眼睛上拿下來。
“不是要看着我嗎?”
“看吧。”
向烙悄悄睜開了眼。
身上的男人,呼吸濃重,眼神赤紅,讓人心驚的侵略感。
他額頭溢出了薄汗,卻沒有任何疲憊的表現。
向烙對他的體力有些害怕,提出想歇一歇。
然而男人只是溫柔又霸道地親了親他,然後護着他的頭,加快了動作。
向烙只能張嘴咬人了。
瞿承宣拆第二個袋子時,向烙思緒恢復了短暫的清明。
他嚇了一跳,身子一滾打算跑,然而還沒往前挪兩步便被抓着腳踝扯了回去。
“瞿,瞿承宣……”
“我在。”
“我想睡覺。”
“好。”瞿承宣抹掉他眼角溢出的淚水:“最後一次。”
向烙歪了頭,正對上枕邊撕開的袋子。
是瞿承宣扔垃圾桶沒扔準。
模糊中,向烙目光瞥到了包裝的小字上。
輕薄不輕薄沒功夫注意。
但體驗是有了。
……
……
不知道過了多久,腦子裡面又一次炸起煙花。
向烙已經很困了,發泄過後,眼皮很快闔上。
迷糊中,似乎有瞿承宣的聲音在耳邊。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