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樂道:“你小子還是不要命的去救別人,要是你那樣跳下去被那毒箭射中了那王爺不管你死活你豈不是凶多吉少!”錢小東並沒有跟田樂說是因爲躲在樹上的自己因爲害怕掉下去才替朱棣擋了那一箭的,那件事情畢竟關係到自己的前程所以讓真相爛在自己的肚子裡爲好。
錢小東得瑟的說道:“吉人自有天相,我那麼一跳下去都感動到老天爺玉皇大帝了王爺能不被我捨命相救感動嗎!”錢小東不是不怕死的人,他很怕死,只是那一怕死成全了朱棣,這隻能說是朱棣自有天威護佑。
錢小東很快收起了他那得瑟的表情,變得很沉重起來,道:“阿樂,我可能——我可能要走了。”
要走了,這一句話說出來驚得坐在地上的田樂是立馬站起身來,他不明白錢小東說的要走了是什麼意思,“要走了?走去哪裡?你不是回來了嗎!”
“你坐下來,讓我好好跟你說。”錢小東拉下田樂重新坐下來,“我不是說過我一定給跟我娘過上很好的日子嗎!我們也私下裡常說一定要腰纏萬貫金銀如山,我不求什麼腰纏萬貫金銀如山,但我一定要讓我娘過上好日子。”
“我們生活在這樣貧窮的村子裡,我也想過像我們這樣窮苦家的孩子想要求得富裕的生活很難,沒有念過書,又不識字,一輩子也許只能到山上砍柴,到鎮上賣柴,或者像你一樣道員外家裡做點零工賺起微薄的工錢。”
“但是阿樂,我們是男子漢,不能居於這種生活,我們有那樣的理想我們可以走出河上村,走出白沙鎮去試一試,去闖一闖。外面可能有我們的天地。”錢小東說話時很認真的看着田樂。
“自從河下村那件事後你變了,變得不再是之前的那個小東了。”田樂道:“小東,我聽得懂你說什麼但是我搞不懂你想做什麼!我們出生在這樣窮苦低下的平民百姓家裡,只要能吃得飽穿得暖,做零工賺了兩個銅板,賣柴火賺兩個銅板就很滿足了。”
“窮苦要翻身是我們努力做到的,低下要居高也是我們爭取回來的。大家都說太祖皇帝是一個貧窮的放牛娃,吃不飽穿不暖,可是他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成了一統天下的君王。我們不求大富大貴,只要脫離這種貧苦過上能有錢買酒喝買燒雞吃的日子就可以了。”錢小東道,他所說的不是在跟田樂探討理想夢想,他想去做,他想去改變。
“我跟他們不一樣!”田樂的語氣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了,田樂也不是個沒有遠大理想而拘於現狀的人,他也想要富裕,他也想不用那喝完的酒壺一滴一滴的攢酒喝,不想順手牽羊那燒雞吃。可是能有什麼辦法呢!自己一無所有,沒有能力沒有勇氣,唯有的就是一雙勤勞的雙手。
“我們跟他們有什麼不一樣!我們都是血肉之軀,都有腦子。”錢小東也變得激動起來,但是他馬上冷靜下來了,“阿樂,我們想要改變就得走出這個村子。”
“怎麼走?爬出去?”田樂看着村子裡通向外面的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道。
錢小東也看着那條彎曲的小道,道:“只要能出去,爬又算什麼!”
兩人都保持了沉默。
“現在我有了這個機會,王爺讓我跟隨在他的身邊幫他打理生活瑣碎的事情,這是我可以走出河上村甚至白沙鎮一個很好的機會。”錢小東說道。
田樂問道:“那你還回來嗎?”語氣裡夾雜着憂戚。
“回來,有我娘有我兄弟的地方纔是我的家,我怎麼能不回家讓娘和你爲我提心吊膽呢!”錢小東看着眼睛已經有些溼潤的田樂,說道。
田樂看着眼眸裡也溼潤了的錢小東,說道:“去吧,我不要你腰纏萬貫,我只要你平安的回來,我在家裡爲你攢酒。”
田樂的話終於讓錢小東的眼眸裡的眼淚含不住而流出來了,他沒有說話,一隻手緊緊的抱住田樂的肩膀,兩人倒下去。仰看着蔚藍的天空,嬌媚的陽光灑在兄弟兩人的身上。
田大娘在錢家爲母子做好了午飯,吃午飯的時候錢母讓錢小東攙扶着她出了院子,從昨晚回來錢母的病就一下好了,恢復得特別的快,臉色不再蒼白,蠟白的嘴脣也已經完全轉色過來了。
“娘,等下我要去鎮上辦點事情,你在家裡等我,我叫慧兒上來照顧你。”錢小東對在啃着饃饃的錢母說道。
“叫慧兒姑娘上來就好了,你去吧。”錢母道,在自己的兒子突然消失的這十來天錢母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不想問,只要自己的兒子能安好的回來就好了。
吃完午飯後錢小東就挑着一旦柴火直奔白沙鎮去了。
挑着柴火錢小東來到了沈家的後院的後門,敲門是晴兒開的門。
“你怎麼這麼久都沒有來送柴火了這會子又送來了。”晴兒說道。
錢小東道:“這些日子家裡有些事情耽擱了送柴火,真是不好意思。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給你們沈家送柴火了,這擔柴火不要錢。”邊說着錢小東把柴火挑進了柴房。
晴兒很詫異的問道:“爲什麼不要錢啊!你們也是賺的兩個辛苦錢!”
錢小東道:“就算是我上次無意闖進了你們家的後花園打擾了小姐的清淨的賠罪。今日陽光這麼好你們家小姐沒有出來彈琴啊?”錢小東之所以來沈家送這一擔免費的柴火是想要來跟沈碧柔告別的,除了親人他唯一想要告別的就是沈碧柔,這個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美的女子。
“我們家小姐今日身體不舒服沒有出房門。”晴兒有些憂色的說道。
“不舒服?不打緊吧?”錢小東擔心的問道。
晴兒道:“不打緊,只是受了點小風寒。”
“那就好。”錢小東的目光看向了第一次見到沈碧柔的那個走廊的出口,“那我先走了。”
錢小東出去不一會兒沈碧柔就從走廊那邊出來了,可能是因爲受了些風寒臉色有些凝重。
晴兒嘀咕道:“那個賣柴火的這麼些日子沒有送柴火來了,今兒竟然又送過來了。”
沈碧柔很是詫異的道:“他今兒送柴火過來了?”
“對啊,還不要錢。說是給上次無意打攪了小姐賠罪。”晴兒道。
沈碧柔沒有再說話,看了一眼院子的後門,走進了後花園,不時,後花園裡傳來了悠悠的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