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依舊,雨大的像是天上的銀河氾濫了一般,從天邊狂瀉而下!擊打在地,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狂風席捲着的雨點像無數條鞭子,狠命地拍打在窗戶上,沒一會宮閣的紗幕已是一片蘊溼。
已經開始炎熱的雒陽城在這場暴雨下倒是立刻變得清爽了不少,只是這樣的暴雨卻也莫名讓人煩躁了不少。
海清帝回宮雷厲風行地收押了一朝太子,又打壓了一批素來與太子親厚的朝廷要員,一時之間弄得滿朝風雨。後宮之中皇后被廢黜,交蘭宮太監宮女一律問罪,成了繼蓮妃萱宮之後的又一個被滿宮清洗的流血事件,一時之間弄得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此時這場暴雨雖是驅散了暑意卻也本就陰氣沉沉的後宮更籠上了一層陰雲,讓本就驚慌的宮人越發心驚緊張了起來。時辰尚早,可這天已是黑暗了下來,宮人們也早早地停下了忙碌的身影,躲進了屋中,各自關好門窗,似乎這樣便能守住一方安寧一般,後宮之中陷入了死靜。
此時的蒹葭宮中廊下宮燈搖曳卻也是一片冷清,只餘風雨聲肆虐着整個宮牆。狂風吹打宮燈,搖曳的燈光終於不堪重負,驟然熄滅,在風雨聲中夾雜出幾聲細微的噗哧聲,瞬間便被雨聲淹沒,便如這宮中如草芥般的生命,隕落地無聲無息。
往日的蒹葭宮此時尚還宮人忙碌,浮華一片。因爲這裡住着目前最受海清帝寵愛的白嬪娘娘,別看這位娘娘來自異域品階也不高,可卻甚得海清帝的喜歡,平日起居一應都照着皇貴妃的配例來。海清帝又時常在此逗留,宮女太監更是個個不敢有絲毫怠慢。
自打從咸陽回宮之後海清帝似乎異常繁忙,倒是甚少來此,宮人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免心生忐忑。既怕這位盛怒中的皇帝來此一個不高興剛好被自己撞在槍口上,又恐皇帝不來主子失了勢,失了寵。畢竟宮中不乏貌美女子,更不乏善解人意見縫插針的“聰明”女子。
這日白嬪早早就遣退了衆人,蘭璇殿中獨留一盞清燈發出淡淡柔光,這位海清帝的寵妃此時獨自靜坐在桌前望着燈影出神,桌案上還放着一個碧玉瓷瓶,上面雕刻一支白梅極爲雅緻,瓶中蛇目菊在昏暗的房間中吐露着令人留連忘返的清新香氣,給這狂暴的夜晚增填了幾分柔和。
顯然這位寵極一時的娘娘心中並沒有面上顯露地那般寧靜安然,她眉宇間微微帶着一絲不耐,還不時看向屋中的更漏似是在等什麼人。
突然窗上傳來幾聲輕釦,白梅囍豁然起身快步走到門前一把便推開了門,一個黑影迅捷地便閃了進來。
“怎麼這麼晚!”
“別提了,遇到了點麻煩。這時陛下帶給你的信。”看出白梅囍眉眼間的不耐,身着太監服飾的男子也不多說,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細管子交給她隨即一個閃身便沒與黑暗處身影如電。
白梅囍一面打開那封起的竹管,掏出管中的信,一面回身湊到了燈下細細看了一遍隨手便將那信湊近燈光,紙光一閃。那信便化爲灰燼彌散在空中,沒了蹤影。
“陛下神機妙算,海清帝確實有意出兵征討北紇。前日北紇派遣的使者抵京,歸海印連召見都不曾直接將其扣押,雖是沒有處斬不過其意自明。我猜度他之所以沒有下旨,該就是正思慮這主帥人選。只是陛下何以讓我促成歸海莫燼爲帥?難道是想讓北紇人牽制住這個海天戰神?陛下意欲對海天開戰了?”
白梅囍看向那紗幕陰影處低聲道,話語到最後卻微微挑高,帶了些驚詫和激動。
“陛下心思,我豈會知曉,不過我看不像。陛下豈會怕他歸海莫燼,陛下這麼多年心心念念要和海天戰神對決戰場,一決雌雄。沒道理要開戰卻把他支走,怕是陛下有別的打算。”
“恩。除了這信上所說,陛下沒有其他話要帶給我嗎?”白梅囍輕聲一嘆,略一猶豫擡頭問道。
“沒有。姑娘也不必心急,這場仗早晚要打的,我等着接姑娘回國的那一天。”男人聽到嘆息聲,以爲白梅囍是思念故鄉出言安撫道。
“沒有麼……這裡我是一天也不想呆了。”白梅囍輕聲呢喃道,上面浮起了一層黯然和輕傷。
“我也等不及了,相信我們的國人也和姑娘一樣等不及了。姑娘現在這般受寵,難道就沒有機會一舉殺死海清帝嗎?到時候海天大亂,我們出兵定能連戰連克。”
“你以爲那歸海印是傻子嗎?我也就表面受寵罷了,他何曾真正信任過我。他甚少在我宮中進食東西,偶爾在這裡用膳也是讓宮人試過才肯進用,就連喝扣茶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我在其中動了手腳。睡覺之時侍衛也從不遣退!前段時間我的幾句話確實促成了太子監國,可那是我說到了他心坎裡,他本就有那心思。不然縱使我使出萬般手段也不會管用。可現在你也看見了,就是那幾句話怕是已讓他起了戒心,自打咸陽出事他就來過我這裡一次,還是句句試探。我在這裡看似風光無限,各種滋味只有我自己心裡最清楚。就連真性情也不能展露,天天模仿別人,連自己本來的喜好都忘記了。那什麼沐暖清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誰!就如這桌上的青碧花瓶,天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歡這噁心人的顏色!”白梅囍越說越激動,最後聲音竟拔高了幾倍,顯得有些低顫而尖銳。
男子沉吟一聲,半響才低悶道:“是我欠考慮了,姑娘有國忍辱負重,我敬佩有佳。”
“罷了,你快走吧,這宮中總是不安全,陛下的吩咐我會盡力,倘若有事會聯絡你的。”白梅囍聽到男子的安慰,輕輕閉目,眉宇間有絲苦澀卻越發彰顯,擡頭揮臂竟似疲累地不願再睜開雙眼般。
男子靜默地看了她一會,嘴脣輕動,幾張幾合,最後終是無力地道了一聲姑娘珍重,身影從黑暗中掠出打開門閃了出去。
白梅囍半響才睜開眼睛,走到宮鏡前拿起梳篦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着長髮,看鏡中隱隱浮現的身影又突然覺得一陣煩躁,將手中的梳子一把執向桌案,起身便走到了殿門,將房門打得洞開,冷風夾雜着暴雨吹進屋中。
她竟覺順暢了不少,攏了攏衣服席地便靠着殿門坐在了地上,望着屋外的雨幕兀自出神。突然,八盞明燈,穩穩地向這邊而來,腳步聲打破了這裡的冷清和安靜。
白梅囍一愣,知道是海清帝來了。若換了平時她定會起身迎上前去,可今日不知爲何竟是一點也不願起身敷衍,便乾脆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地看着那明燈緩緩移近。
“怎麼坐在這裡?”歸海印遠遠便看到了坐在地上遙遙望着這邊的白梅囍,眸中閃過一抹恍惚,快步走了過來,步履匆匆竟帶着些急切。只是走到近前,腳步卻是一頓,面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凝滯,隨即便恢復了常態。
白梅囍也不在意,輕輕一笑,這才緩緩起身:“臣妾給……”
“起吧。快進來,彆着涼了。”歸海印上前扶起白梅囍,跨步進了屋,順勢也將她攬進了屋中。
“皇上要來也不通傳一聲,臣妾都沒準備,辱了皇上的眼。”白梅囍就勢依偎進歸海印的懷中也成功地掩去了眼眉見閃現的厭惡。
海清帝呵呵一笑,將她自懷中拉出眯了眯眼睛打量着,眸中閃過些追憶的恍然:“這樣就很好。”
白梅囍柔婉一笑,幫歸海印將外衣脫下:“皇上看上去很疲累,臣妾給您揉捏下可好?”
歸海印這幾日本就勞累,經她這麼一說更是感覺一股頭痛力竭,也不反對輕輕點頭允可。白梅囍將歸海印推至窗前的軟塌上,輕笑回身。
此時的殿中早已是裡裡外外站滿了人,皇帝以來宮女太監們哪裡還敢休息。白梅囍暗歎辛苦鷹玖走得早一步,要不現在就是插上翅膀也難從守在宮外的親衛手中逃脫。要知道從咸陽回來後,海清帝身邊豈止是多了那個一兩高手。
吩咐宮女前去準備,白梅囍淨過水,親泡了一杯舒緩神經的藥茶,高錫檢查後用托盤託着呈到了歸海印面前。
此時宮女已經染好了凝神靜氣的香料,屋中頓時恬靜了不少,歸海印起身就這白梅囍送到嘴邊的烏金茶盞喝了幾口,清涼甘爽,帶着微微的甘苦藥味,倒是讓人精神一震的同時感覺乏意消散了不少,精神卻鬆弛了些。
閉目躺下,白梅囍輕輕按上了歸海印的額際穴道,緩緩由輕到重得給他按摩推壓,慢慢地見歸海印眉宇的褶皺舒展,人也鬆懈了不少。白梅囍眼眸一轉才輕輕說到。
“皇上這些日子太勞累了。”
“恩,是許久沒有這麼舒服安寧過了。”歸海印喃喃說到,眉頭不免又輕輕皺了起來。
白梅囍將手壓向他的眉心處輕輕舒展,柔婉道:“皇帝您要多注意身體,朝廷上的事縱使再重要也沒聖體安康來的要緊,臣妾雖是不能爲皇上分憂,不過卻也時時惦記着皇上呢。臣妾在海天可就皇上您一個親人。”
歸海印睜開眼,恍惚看到一雙含着笑意的眼眸,令人十分舒服,擡手輕拍了下白嬪的手,閉上眼輕聲一嘆:“這些日子朕忙了點,委屈你了。”
“臣妾有什麼委屈的,皇上寵我,宮裡宮外都伺候得周全。臣妾就是見皇上操勞,心裡難受。”
先不論白嬪說的是真話假話,誰都是願意聽好話的,歸海印舒緩一笑,面上最後一絲凜厲也消散了:“北紇人如此膽大行事,欺朕國土,朕豈能不還以顏色!等忙過這陣子就好了。”
“皇上不是已經讓四皇子滅了那些北紇人了麼。”白梅囍聽到歸海印提到北紇雙眉微跳,手上卻絲毫不曾停頓。
“哼,小小一個右賢王難平朕心頭之恨!”
“皇上要對北紇用兵嗎?”白梅囍故作驚訝問道,雙手也離開了歸海印的額頭,似是受到了驚嚇一般。
“怎麼?怕嗎?”歸海印睜開眼睛,眸光清亮帶着探究和銳利直射白梅囍。
白嬪重又恢復了手中的動作,努力不讓自己的呼吸太快,面上輕鬆道:“臣妾是有些怕,神女宮臣妾雖是沒見着北紇人的惡行,可是宮女太監們說的倒是不少。不過轉念一想也就不怕了,四王爺神勇,定能將北紇蕩平。”
“誰跟你說朕要派燼兒出征的?”歸海印豁然睜開眼睛,雙眉微蹙。
“難道不是嗎?四王爺戰無不勝,北紇人聽到他的名字就聞風喪膽呢。”白梅囍清淺一笑從容道,手卻稍稍擡起,生怕歸海印發現她手心中的冷汗。
“你聽誰說的?”
“聽誰說?那可就多了,這次王爺打了勝仗,宮裡太監宮女都這麼說。”
歸海印見她面上無異,輕輕點點嗯了一聲便閉上了眼,面容卻沒有了剛纔的輕鬆。
他是有意讓歸海莫燼領兵出征,只是心中忌憚是一層,另外當年清妃娘娘入宮匆忙,他只能讓她以小小北紇民女的身份入宮。這麼多年朝臣都道歸海莫燼有異族血脈,身世低微,雖然他戰功赫赫爲他掙得了地位和尊敬,前些年更是堅守聚幽關連克北紇軍,可倘若海天舉國攻打北紇,他怕不會是合適的人選。
歸海莫燼當年請旨前往聚幽關時朝堂上反對之聲就不少,現在恰逢歸海莫旭那逆子通敵叛國,朝堂最近本就動盪,在這個時候不易再掀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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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不知道燼兒的母親是北紇人。”
“那有什麼!太子叛國,難道四王爺這樣忠君愛國的海天戰神也會叛國嗎?以臣妾看,就因爲他有北紇血統才該讓他去呢,不然百姓該以爲皇上的兒子都是叛國不衷之人呢。”
白梅囍的話剛一落,歸海印就猛然睜開了眼睛,利目掃向她,直盯地白嬪一陣寒意升上背脊冒了一層冷汗。
“皇上怎麼了?我說錯了嗎?”白嬪努力使自己鎮定,詫異道。
歸海印不知想起什麼眸中有些恍然,似乎這話激起了他一些久遠到已經模糊的記憶一般,半響才輕眨眼眸,疲累地閉上了眼。
“你說的沒錯……朕今日不陪你了,還有事要辦,你也早些就寢吧,朕改日再來看你。”突然歸海印睜開眼起身便向外而去,眸中灼灼連腳步也精健了不少。
白嬪說的沒錯,歸海印一度爲太子的通敵外國而氣恨,一國太子通敵,他的親生兒子和敵國連謀要治他與死地。這話傳出去不好聽!他一國之君對不起這個人!試想太子都叛國了,那還指望這國家的百姓擁護他?忠於他?
他曾一度不願接受這個事實,甚至懷疑是別人對太子的構陷,然而歸海莫燼從蕭關回來卻帶回來蕭關通敵副都督,他的招供由不得他不信。方纔白嬪的話在歸海印腦中迴盪,沒錯,他偏要莫燼來帶這個兵,讓衆人都看看他的兒子是怎樣掃平北紇的!
“皇上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依稀也有個女子這般說着,面上是諷刺的譏笑。
“皇上怎麼了?我說錯了嗎?他是你的兒子與我無關,是你卑鄙地強加給我的孽子!”
歸海印腳步一頓,疲累地閉上了雙眸,身子竟然也微微搖晃了下。身旁的高錫忙上前扶住他,滿臉擔憂。
“皇上,皇上……”
半響歸海印才睜開眼睛,推開高錫的手,舉步前行。心中似閃現過什麼,隱隱讓他的眉蹙地更緊了。
沒錯,他是朕的兒子。清兒,你就看着吧,朕定會給他最好的……朕的一切,只要他要朕就給。朕……也不會讓他走朕的老路,情路坎坷,帝王是不適合有愛情的。
顯然,對於不同的人,暴雨帶來的感覺也是不同的,此時的覓塵正歡快地站在廊下執着一把烏木細柄小傘玩的不亦樂乎。
將手中的傘移近廊下成串滾落的雨幕,輕轉傘柄,驟雨打在傘面上,雨飛水濺,迷瀠一片。有不少雨濺落在了身上,沒一會半個身子都被淋溼,可她竟還咯咯地笑的開心,看向遠遠躲着自己的青黛,笑得得意。
“小姐越來越無聊了,三歲小孩都不玩這無趣的遊戲。”青黛一臉好笑道。
“哈哈,誰說的?三歲小孩想玩還玩不成呢,一準被看管的人攔着,只有羨慕的份。再說了我高興,青黛越來越老了,一點童趣都沒有!”
青黛白了覓塵一眼,直接選擇無視她,回身走了幾步在小亭中坐下,也享受着此刻的清涼。紅妍被覓塵放了假,早早就找那朗楓去了,想來是被暴雨阻了,到現在死丫頭也不知回來。自家小姐最近心情甚好,越來越孩子氣了,原因無它,四王爺終於入住左相府後的王府,每天晚上的哦會過來一趟。只可憐了她,整天面對兩個不正常的女人。
“青黛,什麼時辰了?”
“不知道,反正是不早了,王爺也該回府了。”青黛看不沒看覓塵就知道她那些小心思,撇嘴說着,起身往屋中走去。
“我去給小姐拿件衣服,順帶把琴拿來,早早弄妥當了,我也就早些休息去了。”
覓塵對着青黛的背影輕快一笑,便收了雨傘,一路沿着迴廊向函音山房後面的貯雲小築而去,一路走過來,踩着水,她甚有心情地用腳去掀一掀廊檐下灑落的浪花,或是勾住一片隨水而下的落葉,然後有放舟一樣讓它隨着水流又去了。
童年的沙堆,養着小魚的荷花池,老屋的青瓦屋檐,還有雨天那一串串晶瑩的水珠,以及被長久塵封的事物,那些美好而溫暖的事物恍惚在腦中滑過。遙遠而清晰,塵封的記憶正如這場雨,晶瑩透明,卻在不知不覺間裹挾着時間,一起流走。
雨落下的鼓點,就好似絕美的聲韻,如歌的行板,訴說着歡騰的心情,她輕輕哼着歌,在貯雲小築的聽雨軒中落座,望着不遠處的高牆傻傻笑了起來。
沒一會青黛便將琴案置好,給覓塵披上了一件明綠的薄衫。
“我可回去了,這鬼天氣,還不知道王爺能聽到小姐的琴聲不能呢。”
“能!”覓塵擡頭嘻嘻一笑,揮手道。
青黛無語地望了一眼覓塵,搖頭舉步向小軒外而去,沒一會便消失在了雨幕中。
覓塵輕輕一笑,擡手覆上琴面,悠揚的琴聲在雨中顯得有些微弱,斷斷續續迴盪在空中,覓塵輕輕閉上了眼睛,脣角揚起笑容來。竟越彈越低了,仿若雨夜呢喃,琴聲很快在雨中彌散。 ▪ttκá n ▪C○
突然一道急影逸過,轉瞬間便沉穩落在了亭中。覓塵停下手中的輕撥,睜開眼便迎上了歸海莫燼不以爲意的雙眸。
“這樣的天氣還出來,着涼了怎麼辦?”
上前將覓塵的雙手包住,歸海莫燼輕斥道。
“我都兩日沒見你了。”覓塵輕笑起身,將微涼的手抽出環過歸海莫燼的腰,依進了他的懷中。
“我不是天天都過來嘛,別靠着我,我身上潮。”輕輕拉動覓塵,可她竟固執地死死抱着自己的腰不願推出,歸海莫燼脣邊笑意更深,大手撫過覓塵的發輕輕順理着。
“可你來的時候我都睡着了,你也不叫我一聲。很忙嗎?每天那麼晚纔回府。”覓塵輕嘟着,心中卻是甜蜜,雖是兩日沒見他,可是早上起牀時卻知道他來過了,那種被守護的感覺真的很好。
“你睡得跟只小豬一樣,我也得能叫的醒啊。這裡風大,以後晚上別過來了,我回府就會過來的。”一把拉過案上的琴攜在手中,歸海莫燼挑眉看向覓塵。
“抱你?揹你?”
“哈哈,揹我,我喜歡你揹我。”毫不客氣地撲上歸海莫燼的背,覓塵伸手扯下他的耳朵,輕快地踢了幾下腳。
“走嘍。”
身後歡快的笑聲傳來,歸海莫燼無奈一笑,跨步向函音山房透出溫馨燈影的主房而去。
身旁雨幕如舊,風夾着雨星東一下,西一下地亂撞,一陣風吹來,這密如瀑的雨就被風吹得如煙、如霧、如塵。只是這樣的雨卻似一首夏夜絕唱,吟誦着戀人間喃喃的情話。
這隻這對相依的戀人尚不知,情路坎坷,前路迷濛,在不久的明日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一場怎樣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