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工作日晚上小喬都是回家跟父母吃,所以我只能是自己解決,今晚也是。
我仍舊是地鐵回家,在中轉站倒車的時候,猛得被人拍了一下,扭頭一看,竟然是大學同學羅開。
“李王,真的是你!”羅開驚喜道。
“羅開,是你啊,你怎麼在這裡呢?”我也很高興,兩人相擁問好。
“走,咱們就近找個地方吃飯吧,好好聊聊,在這裡碰到你實在是太高興了。”羅開提議道,我說沒問題,兩人出站找了間小飯店吃飯。
叫了些家常菜,又要了一箱三得利(在上海幾乎壟斷的啤酒,外地比較少見),坐下開聊。
“羅開,咱倆兩年沒見了嗎?這幾年你都幹啥呢?”我問道。
“我一畢業就來上海了打拼了。你倒是失蹤了,這兩年一點信兒也沒有,同學間都沒有你的消息。你都幹啥了?”羅開問我。
“一言難盡啊。前年畢業,被老頭子喊回老家找了家國企待着,乾得很不順心,天天端茶倒水的,憋得厲害。去年底的時候,跟家裡鬧翻了,一個人就來闖上海灘了。去年過年都沒有回家,第一次在外面一個人孤零零地過春節,哎。”說到傷心處,我眼眶又紅了,趕緊猛喝了口酒來掩飾一下。羅開拍了拍我肩膀,表示理解。
我情緒緩和了一下,繼續說:“現在在一家家居網絡媒體混着,做銷售,慚愧啊,做得一般般,也沒臉跟大家聯繫。”
畢業之後才發現,只有混得好的人才會熱情地張羅同學聚會之類的事情,混得差一些的都會躲着同學走。道理很明顯,大學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但畢業之後由於個人家庭背景或者個人能力不一樣,差距會拉得很開,稍微不如意一些就會遠離同學圈兒了。但話又說回來,大學同學還是會比一般的朋友要親很多。
“李王,這不像你呀,大學時候挺活潑的,現在怎麼這麼成熟了?不管怎麼樣,好同學都是一輩子的!來來來,喝一杯!”說完又拉着我喝了一大杯。
“羅開,你現在幹啥呢?和劉菲菲一起來上海的嗎?”我問道,劉菲菲是羅開大學女朋友,郎才女貌,經常被我們這幫屌絲羨慕。
但我這一問,明顯觸動了羅開的情緒,眼淚差點掉下來了,趕緊喝口酒壓一壓。
“我倆分了。”
聽了羅開的話,我很不相信。他倆上大一就好上了,關係一直處得很好,而且相互見了對方家長。我們同學經常開玩笑地說,大家畢業誰都可能分,他倆絕對分不了,而且很可能會是我們班第一對生孩子的夫妻呢。
羅開又是不說話,自己幹了兩大杯酒,情緒還是控制不住了,眼淚掉了下來。轉身去衛生間了,過了一會兒,洗了把臉回來。
“李王,這事兒我就跟你一個人詳細說過,你發誓不會跟任何人提起!”羅開用信任的眼光看着我,我點點頭做了保證。
“咱班可能也就幾個人知道我倆分了,但誰也不知道原因。我實在憋得受不了了,得找個人傾訴下了。”羅開開始詳細說起了他畢業之後發生的故事。
故事很狗血,但卻實實在在地發生在了我大學同學的身上。
羅開和劉菲菲家庭條件都比較普通,但絕對情比金堅,兩人一畢業就一起來到上海闖天下。手頭上沒有太多錢,跟別人合租在偏遠的閔行區。
剛開始兩人還很興奮,雖說條件比較艱苦,但也算是在一起相依爲命,共患難了。兩口子每天晚上相擁而眠的時候,都是幻想着美好的前程睡覺的。
而幻想終究替代不了現實生活,上海哪裡是這麼好混的。羅開找了在某分類信息網站做電話銷售的工作,每天的工作內容就是根據領導給的電話名單,不停地打電話來推銷分類信息廣告。有時候還需要頂着大太陽去掃街銷售,就是去街上的門市,推開門問老闆做不做分類信息廣告。你想,我們好歹是國家重點一本畢業,羅開卻幹一個幾乎不需要學歷的工作,他會是什麼心態?當然了,工作不如意,收入也很低,日子過得很苦。而劉菲菲呢,則是憑藉着出色的外表,光鮮的學歷,良好的英語能力,去了某奢侈品店去做導購,收入非常高。
剛開始兩人還能相互鼓勵,相互扶持,但時間長了,明顯縫隙就產生了。由於劉菲菲收入高些,工作也忙,所以家裡的活都是羅開在幹。買菜做飯收拾家,全由羅開包了,而且無怨無悔,誰經濟實力強,在家裡地位就高嘛,這是公理!
隨着時間的推移,劉菲菲回家越來越晚,而且經常揹着羅開打電話。羅開雖生疑心,但無奈沒有證據,只好忍着。終於有一天,羅開繞過那家奢侈品店,就去店裡找她,沒想到她卻不在店裡。其他店員知道他是劉菲菲男朋友後,都不懷好意地看着他,最後哈哈地笑,還用上海話來嘲笑他。後來他終於明白了,原來劉菲菲在店裡認識了一個年輕多金的富二代,就劈腿了。
羅開起先很痛苦,多年的愛情終究還是被現實打敗了,自己捂在被窩裡大哭了一場,然後拎了個揹包,把自己隨身替換的衣服帶走就不告而別了。自此與劉菲菲再無聯繫。
後來羅開陰差陽錯地進了一家戶外廣告銷售公司,就是那種馬路上和高速路上的經常看到的擎天柱廣告牌。現在在那裡發展得不錯,也找了個女朋友,是他公司的行政總監。說是行政總監,其實就是打雜的,什麼雜活都他女朋友幹。(他女朋友是個非常有背景的女人,此處暫且不表,以後看劇情需要再說。)
聽完羅開的故事,我內心久久不能平靜。真是的貧賤夫妻百事哀,再鐵的感情都經不起物質的摧殘。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努力,絕不能讓這種情況在我身上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