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貧民窟不只有眼淚

綠城市在國內不算一線城市,但是發展異常迅速可謂日新月異,崔明粵在這一點深有體會,在這座城市生活的久了居然就沒有了繼續“流浪”的念頭。似乎沒多長時間一座高樓大廈一座新城區就建立起來,以前的老街道都已經找不到蹤影了,也只有存活在上一輩人的記憶裡了。

有時崔明粵就喜歡坐在公交車裡沒有目的地瞎轉,這倒讓他比一般的綠城人更加熟悉這座城市。他不大喜歡坐地鐵,因爲在地下穿行什麼也看不到,不過要是辦事趕時間那倒是不錯的選擇。即使這樣在這座城市裡堵車還是經常發生的事,常常坐車一走就是一兩個小時,這不崔明粵從尼美公司出來,還沒走幾站路公交車就又趴在那不動了。如今城與城之間的距離不斷在縮短,兩三個小時身就在異地了,可是城市裡就無奈的狠了,擁堵似乎是城市發展無法迴避的難題了。現在崔明粵看看錶,想着這到家就6多點了吧,這時滴滴手機短信鈴聲響起,崔明粵一看是張敏發來的。

“崔經理,我把你辭職的事告訴徐梅了,你不會怪我吧?”張敏一直和別人一樣,還是習慣着這樣稱呼崔明粵,儘管她和崔明粵已經很熟了,儘管崔明粵已經辭了職不在威尼斯大酒店了,她不知怎麼的還是沒改口。“我覺得這不是小事,有必要讓她知道,如果她真的心裡有你就不會坐視不管。”

“不怪你!反正這事也都會公開,在這之前我也跟她提起過。”崔明粵回覆道。

“你真的想好了嗎?酒店的工作雖然掙不了大錢但是還算穩定啊,我是把你當朋友才這樣說的。”很快張敏的信息就又發過來。張敏是安徽人,能當上女賓部經理完全是靠她的能力,她才25歲但是工作一點不含糊,女賓部工作繁瑣,髒活累活都是她身先士卒帶頭做出效果,然後再讓員工照着去做的。在處理客戶問題上更是總能做到內部處理,既能很快平復客戶情緒又能讓客戶滿意不再鬧事,不少客戶甚至都是衝着她纔再次光臨的。她可謂是個全能人才,女賓部任何工作都不在話下,甚至她還學會了按摩,技藝比有些專門技師還要好。光前廳部崔明粵那裡每月也會接到三四次客戶的表揚信。可惜的是好像張敏文化不高,聽說每次例會,她的工作彙報都是徐梅幫着完成的。

“我這段時間反覆思考過,我背井離鄉的來到陌生的城市是爲了什麼?人總是要有些追求才是,我前幾年的時間都給浪費掉了,我希望我的生活可以精彩一些,至少不是眼下這個樣子。”崔明粵有時也覺得張敏是個好女孩,尤其是那種不怕苦不怕累,還樂觀乖巧的性情更是讓他佩服,張敏身材相貌一般不突出但又不平庸。

“可你這樣做值得嗎?我是說,就爲了徐梅?”

“阿梅在我心中很重要,有了她我覺得一切都是美好的,她不可能跟我回山西老家,我也不大可能再回去了,那我就要努力多賺錢,創建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嶄新的家庭……”崔明粵處於戀愛中,覺得只要有徐梅有真正的愛情一切都皆有可能,他覺得自己信心滿滿好像世界即刻就在眼裡!

“那多保重吧!希望保持聯繫,我在上班就不聊了。”

都市村莊這個稱呼不知道在其他地方是否也有,在綠城市這裡就是所有打工者的安身之所,像威尼斯大酒店那樣好的福利待遇在綠城市幾乎沒有第二家了,沒有多少公司會爲打工者安排食宿的,能夠爲員工主動繳納五險一金的公司其實也並不多。都市村莊房租相對便宜,東西南北中星羅棋佈的散落於綠城中,有的就在上班的公司附近,生活、交通、工作均可謂便利。

然而這裡人口密度高,街道狹窄髒亂,電纜網線橫七豎八如同蜘蛛網,樓宇之間相隔往往就一兩步。都市村莊的樓房都是房主自己搭建的,沒有統一的規劃過,所以就顯得雜亂無語,加之人口密度太大,就引發了不少的問題,衛生、治安等狀況令人堪憂,都市村莊都快成了髒污納垢的地方了。近期有傳言說綠城市要在5年間把所有都市村莊都拆掉,本來這是好事,可是拆遷的進度太快了,外來打工的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住所,小區的房租又都太貴,一部分人只好搬到離市區更加遠的郊區去了,還有一部分人乾脆就離開了這座城市,生活成本增加了自然對收入也就有了更高的要求,希望這些連鎖反應最終都能以積極地方式得以解決吧!房東們好像又看到了發財門路忽然不斷的開始私搭亂建,這就令原本擁擠不堪的都市村莊更加的雪上加霜了。

現在的都市村莊有人又叫它貧民窟,這裡還是紅燈區,每到傍晚身着暴露的女子就更加起勁的賣弄風騷了。崔明粵住在一個叫鄭王莊的都市村莊裡,這裡離威尼斯大酒店不遠,臨近東河景觀帶。只是這條人工河似乎好幾年都沒什麼水了,多處露出淤泥,儘管如此還是有不少的人在這裡垂釣,三三倆倆的孩子們也常常在這裡嬉戲,全然不在乎時不時泛起的腐臭味。

剛進莊口就看見異常多的人擁擠在一起,不遠處還有三輛警車警燈閃爍耀眼,一問才知道是有人跳樓了!人們不斷打聽議論着:一個男的年紀輕輕就沒了,現場慘不忍睹血跡四濺,小孩子被嚇的哭聲不斷,人可能已經拉走了只留下警方在勘驗現場。男孩跳下的樓有八層高,撞碎多個廣告牌好像也砸傷了其他人,好像男的是爲情所困一時沒想開就走了絕路,人們都在圍觀久久不肯散去。崔明粵沒有興趣也更不喜歡圍觀匆忙的擠身往家裡走。穿過一條令人尷尬甚至作嘔的紅燈街,在村子的另一個邊緣相對安靜點的街道上,就到了崔明粵租住的地方。

“你可算回來了,怎麼要這麼久?我都要下樓去接你了。”徐梅神情慌張,有點語無倫次像是受到了驚嚇。

“不是給你回電話我就到家了嗎?路上又堵車了……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崔明粵覺察到徐梅的不正常,帶動的也緊張起來。

“我……我沒事!”崔明粵忙摟扶着徐梅坐在沙發上,“郝斌死了……”

“郝斌?哪個郝斌?”崔明粵頭腦一嗡,掠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就是男賓部的那個郝斌,跳樓自殺了!”徐梅揉了揉額頭,悲傷的說道。

“村口的那個事件不會是他吧!?”崔明粵心裡猛然一驚。

“就是他!我回來時正好碰見了。”徐梅說着就像是後悔看到了這一切,表情傷痛。

“你不會弄錯吧?郝斌怎麼會跳樓自殺呢?”郝斌是個大學生學酒店管理的,在男賓部做服務員雖然學歷與職位不相符但是他熱情開朗有活力,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走上絕路呢?!

“我是看清楚的雖然臉已經是血肉模糊了,但是他身上穿的工裝我是認得的,還有掉在地上已經破碎的酒店的工號牌,還有我也看到那個被帶走的女孩就是客服部的賈麗麗……”徐梅說完就緊緊靠在崔明粵身上好像沒了力氣。崔明粵也被驚呆了!想起郝斌生龍活虎的樣子不禁一陣痛苦襲來……他撫摸着徐梅的頭髮和身體,只有傷痛沒有話語了。一個如此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消散了,爲了所謂的愛情付出僅有一次的生命真的值得嗎??

“其實他們的事酒店大多數人都知道,郝斌沒理由的愛上賈麗麗可是賈麗麗腳踩多條船,憑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和多個男人保持曖昧的關係,這樣的人怎麼可以託付終身呢?我也曾對男賓部的高經理說起過他,希望能勸勸可是沒什麼效果,弄成這樣……唉!”

“那你和胡總說了嗎?”崔明粵想到出了這麼大的事應該馬上通知到胡總,雖然郝斌不是在酒店出的事,但是畢竟是酒店的員工,出了這麼大的事警方、媒體、家屬都可能會到酒店去的,沒有提前應對否則他會很被動的。

“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他說會處理好這件事的。”徐梅躲在崔明粵的懷裡,像是自己也受到了傷害一樣

……………

終於徐梅平復了情緒,然後直起身子滿含深情的看着崔明粵,然後雙臂緊緊地抱着他健壯的肩膀,崔明粵被她看的有些翻江倒海了,眼前一片誘惑:白皙潔淨的臉龐、秋波盪漾的雙眸、粉潤靈動的雙脣……崔明粵不由自主的想親吻徐梅,她卻恰在此時猛地推開崔明粵:“我去盛飯!”話音剛落,人已經離開沙發進了廚房。只剩下崔明粵一個人在那裡風雨飄搖……

徐梅就像變戲法一樣,不一會兒桌子上就擺滿了豐盛的佳餚。

“你不是一直說晚飯要少吃或不吃嗎!怎麼今天做了這麼多菜?”崔明粵看到徐梅沒事了也就放下心來。感情這東西真的很難琢磨和說的清楚!愛情真的就是把雙刃劍,你可以拿着它披荊斬棘也可能把自己的心刺穿。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要紀念,可以破例一下。”徐梅把崔明粵拉到飯桌邊讓他坐下來。

“什麼日子?不會爲郝斌吧?”崔明粵一時摸不着東西南北,情商一時又歸零了,冒出這樣不合時宜的話。

“你應聘的事怎麼樣了?”

“沒問題,我被錄用了,明天就可以報到。”

“我就說嘛我的阿粵一定是最優秀的,如果他們沒錄用你那就是他們最大的損失!來,向你祝賀!”徐梅端起倒好的紅酒。

崔明粵還正想着應該如何向她解釋自己的這一舉措呢,當他看着徐梅一臉真誠祝福的神情,反而更加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崔明粵問道。

“阿粵,我知道你不想總是平平淡淡的,一個男人就應該爲一個夢想去拼搏,我無法給你什麼承諾但是你在我心中會始終有一個無法替代的位置!在我低迷徘徊的日子裡是你給了我快樂和美好的感覺,我真的不想失去這些可是我知道我應該支持你,這是我唯一可以做到的!”徐梅一反常態動情的說起來。

“阿梅,我說過,遇到你是我在威尼斯大酒店最大的幸事,有了你真的感謝上天!我家裡狀況不好已大不如前了,一切都要靠自己!買房就是我目前最大的目標。”崔明粵也再次這麼明示自己的想法,但是這時的他還是無法察覺到徐梅的話外之音。

“阿粵,我是向你提及房子的事情,但是你可千萬不能就爲了這個放棄現在的一切。我不是個好女人當你知道我的情況時你還會這樣嗎?不要把目標建立在女人身上,男人的夢想就應該猶如大海而不是隻在女人這條溪流上。”此時的崔明粵被愛戀包圍着,徐梅的這番話恰恰又加深了崔明粵對她的熱戀。

“阿梅,你知道嗎?當初來綠城的時候那真是很慘,吃沒吃住沒住的,好在經過幾年的折騰穩定了下來,可是我卻沒了方向。不是上網玩魔獸就是四處漂泊,和你在一起才讓我有了生活的快樂和動力,你帶給我的我又怎能不珍惜呢?!”崔明粵動情的說道。

“阿粵,銷售是一條怎樣的路我一時也說不好,但是我親眼目睹來酒店推銷各種東西的人的所做所爲,他們什麼方法都能使出來,我真的怕你變得和他們一樣。”這也是徐梅反對崔明粵做銷售的一個主要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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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銷售這條路能實現我的目標,此外還有更好的選擇嗎?我什麼都沒有,想做生意自主創業可連方向都找不到,怎麼去做呢?銷售這項工作介於創業和打工之間,是一個很好的平臺,你看吧!我一定會走出自己的康莊大道的!”

…………

初春的夜晚涼意猶存,但是在這座城市裡在如同貧民窟的城市暗角里,從來就沒有失去過夢想的升騰,儘管也有破碎的枝蔓在春雨的泥濘中,被寒風四處肆意嘲弄,但是種子一旦落地生根就不會輕易夭折!徐梅已經在崔明粵的懷抱裡睡着了,也許是紅酒的緣故徐梅睡得很香甜,對徐梅而言這樣美好的日子其實並不多。躺在溫暖的牀上,在這個他們共同搭建起的空間裡,崔明粵卻久久無法入睡……如果說有一天你也爲此無法安然,那麼就可以說你的這一天是最有意義的!改變平淡無奇的日子其實就是從如此的失眠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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