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風花雪月夜

綠城市西城區農業銀行的郭海峰執意要把崔明粵送到公交車上,崔明粵拗不過只好由他了,沒成想這時夜空飄起了雪花,說是雪花其實也就是一種感覺,當你想接住看看雪花的模樣卻還沒落入手心就已經化爲水滴了。

崔明粵與郭海峰道別後就依靠在公交車的車窗上,眼睛看着窗外,酒喝的多了一點但一切都還在理智之中,崔明粵喝酒一向自有分寸從不失態,除非是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公交車裡暖意綿綿,崔明粵竟然有了一種依戀:“這裡真舒服啊!如果不回家了就在這裡過一夜也好啊!”

大家都知道崔明粵在情感上遭遇了挫折,幾個月來崔明粵都是週一或是週日下午就出差開始新的一週的工作,然後週六回來,在家裡就住一天多可就是這樣,崔明粵也不想呆在家裡,因爲回去就使自己又墜入一種痛苦之中,他要用時間和工作把感情上的傷痛磨平,自從與徐梅不明不白的分開到如今已經有八個多月了,時間真的是一付治癒療傷的好藥!

在似醉非醉朦朦朧朧中,崔明粵怎麼感覺徐梅就在身邊,如此熟悉的味道,哎,前面站着的女孩不就是她嗎?一身得體的職業西服套裝:“徐梅!徐梅是你嗎?”崔明粵站起來輕輕拍了下女孩的肩膀,女孩扭過頭來詫異不解的看着她,發現是認錯人了崔明粵連忙道歉,心裡竟然一陣懊惱……

他無聊的看着窗外若隱若現的雪滴在玻璃上翻滾,瞬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也只有在路燈下或者是對面汽車駛來的車燈裡,才能看清雪花的身影,然而也不一會兒就被風吹的魂飛魄散了,只留下地面上的一點水跡,告訴這個世界雪花曾來過!

崔明粵下了公交車向家裡走去,這才感覺雪雨似乎大了一些,伴隨着不太大的西北風,一下子讓崔明粵完全清醒了,有些冷但又不是特別的冷,崔明粵就喜歡這樣的感覺,讓他能夠看清這個社會和自己,他居然解開了西服的扣子,任由風捲雪雨鑽入自己的體內。

走入都市村莊的路口,道路一下子變得泥濘不堪了。路邊堆着建築材料,一些房東還正在加緊加高樓層呢。不是爲了出租而是爲了得到更多的補償,這些用簡易材料加高樓層是不能住人的,甚至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塌倒!綠城市要加快城中村改造進度了,據說在三年內所有三環以內的都市村莊都要拆遷完畢,真不知道這樣一來這上百萬的外來人員將何處安身。

改造只會對當地人有利對**相關領導有益,而對於始終在這個城市之外的外來務工人員卻是另一番無奈,小區的房租已經漲到兩千以上,都市村莊不復存在後那麼二三百元的房租也就成爲了歷史,外來人員要麼繼續搬到離市區更遠的地方要麼離開回老家,除此之外只有努力拼搏多賺錢了。崔明粵想:這可真是人不留人,地也不留人,也好!拆遷了也就能重新換一個地方,也許就可以重新開始了。

崔明粵不想在此逗留就加開步伐,想着儘快回到家裡。狹小的街道兩邊仍然有不少的站街女,倚在門框上挑逗着過往的單身男子,這些女子大冷的天也是一身單薄,好像生怕沒人注意她的身體似的,在紅紅綠綠的燈光映襯下無所顧忌的招攬着生意,每當走過這條街崔明粵都無法正視她們,任由一聲聲膩歪的挑逗,他就忽然覺得真是自己的過錯,從來沒有照顧一次她們的生意,致使她們在如此嚴寒的夜晚還在忍飢受凍,崔明粵在她們面前就像一個罪人,不走快些就要拉出去槍斃了!

“阿粵!”一個叫聲拉住了崔明粵的腳步,他還沒有走進門棟,本能的四下看看。崔明粵看見一個人站在雨雪中,穿着合體的長款羽絨服,雖然街上燈光不怎麼好,但是在如此近的距離還是清晰可見那人的容貌,崔明粵已經呆立在那裡,任由雨雪玩弄着他的雙眼和臉龐!這是一張永遠無法忘記的俊麗面容!這是一個永遠無法忘記的倩麗身影!

“阿梅!”崔明粵不由自主的叫到。

四目相望,好像既不認識,又熟知已久!

“怎麼!你不請我上樓嗎?”還是徐梅先打破這種一言難盡的尷尬

一前一後,崔明粵領着徐梅走進了他們的家。一切都還是原來的陳設,只是桌面上稍稍有了層灰塵,家裡一切擺放整齊,井井有條,只是好像少了點什麼,對!是溫馨是暖意!

“你先坐,我去燒些開水”崔明粵想着徐梅一定在外面等了好久,一定冷了,需要喝些開水暖暖身子

“哦!我不渴”徐梅卻客氣了一句,其實這並不是她想說的話,她想除了好好看看這個小家外,還想好好看看崔明粵。可能是感受到了這個小家不變的模樣,還有那逝去的溫馨,徐梅眼眶盈滿淚水。

崔明粵在廚房裡,接水,插電,按下開關,就像一個機器人似的,沒有了下一步的指示不知道再做什麼了,就呆呆的站在那裡。然而他的思緒卻異常洶涌!今天似乎本就有預感會見到徐梅,他是多麼的渴望能見到她啊!可是當徐梅真的出現在眼前,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想問她爲什麼這麼久了不來找他,哪怕來個電話也好?他想問她酒店的傳言是不是事實,即使是那又如何?他想問她這幾個月是怎麼過的,爲什麼又回來了?他想問她……問什麼呢?問身體是不是還好,是不是瘦了?!

徐梅環顧四周,走進臥室,仍然一切依舊,整齊的牀頭牀上用品,乾淨的牀單上連一條皺痕都沒有,還是她喜歡的那種粉色,還是她喜歡的那種花型,眼前似乎浮現出她和崔明粵在家居大世界愉快的左挑右選,忽然發現這條牀品的興奮幸福的模樣……徐梅看見自己的照片仍然還在牀頭櫃上安靜的放着,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決堤而瀉,模糊了視野,她閉上雙眼,身體顫抖起來……

“吱——吱——”水燒開的聲音把崔明粵嚇醒了,他緩過神來,趕忙關了開關,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開水,沒忘加入兩塊冰糖

“阿梅,水好了,喝些水暖暖身子吧!”崔明粵見徐梅在臥室就說道。

徐梅控制着情緒,擦了擦臉龐,恢復了常態走了出來,

“阿粵,你吃飯了嗎?咱們一起去吃吧!”徐梅接過崔明粵遞來的開水,在手裡擺弄着,像是藉此暖手又像是不捨得喝這水一樣!也沒看崔明粵,只是看着水杯說道

“好啊,咱們去吃串串香吧!正好我也沒吃飯呢!”崔明粵撒了謊,附和到

都市村莊最火熱的地方就是這串串香攤點,一排排的串串香攤前擠滿了人,幾十種食品被穿成串串放在麻辣、五香的湯料裡,想吃什麼自己拿,最後還可以下份燴麪。崔明粵和徐梅被熱鬧包圍也都放開架勢和情緒,熱情的吃起來!

“我們去東河景觀帶走走吧!”徐梅提議道

“哈哈,樂意奉陪!”崔明粵迴應到,眼裡卻流出了淚水,我們全當是串串香麻辣的香氣薰的吧

東河景觀帶,長約三公里,由不同的主題雕塑佇立在東河的兩岸而組成,這裡有這座城市最初的火車站場景,各種神情的旅客正在出站,不遠處就是一列老式火車;還有民間藝人、還有少**僧、還有各種藝術雕塑,這裡每一處都留下來他們的歡聲笑語,可是現在,在這個飄雪的冬日之夜,他們相約來到這裡,難道還能重新拾起那一處處冰冷的雕塑上殘留的愛的溫度嗎?

“阿粵,我對不住你,我結過婚有孩子,我們不合適,忘記我吧!”徐梅不再猶豫不決,也許藉着夜色她可以更加勇敢一些

“我曾經說過,在威尼斯大酒店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事!我可以等,我不在乎這些!就是不希望這一切成空!”崔明粵表露心聲

“這對你不公平!我也做不到,何況我還有孩子,不能把負擔給你!”徐梅繼續說道

“你說的不就是需要經濟基礎,需要有房有錢嗎?我已經在努力了,我相信也請你相信我,我有這個能力”崔明粵不知怎麼的情緒急促起來

“我們都不小了,早知沒有結果,長痛不如短痛啊!”徐梅像是也在說服自己

“那你今日爲何還要再來?我們自此不再相見,也就不會觸動傷痛!你爲何還要再來?”崔明粵顯然情緒激動,質問道

“我……我……我明天就要嫁人了……”徐梅鼓足最大的勇氣說道“我不會再和前夫生活了,我要離婚,可是那個無賴見軟硬都不行,就獅子大張口要賠償。是董一鳴出面解決了此事,這幾個月來我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我已經無力再愛!阿粵,忘了我吧,你一定會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徐梅說完已是淚眼模糊,只是被夜色掩蓋着,不讓愛的利劍傷得更深

“……你看到那不遠處的威尼斯大酒店了嗎?我覺得我沒有虛度光陰因爲遇到了你,可是我沒有能力把愛繼續下去,這是一個男人最大的悲哀!你看這雪花飄飄灑灑前仆後繼,就爲了撲向大地,爲這個世界增添自己的光彩,可是它沒接觸到大地就化爲烏有了,我相信只要不放棄,就一定會把大地變爲銀裝素裹!縱使我已經化爲雨水,我也要再次凝結成冰,綻放成更加猛烈更加美麗的雪花,飄向大地。生命短暫,綻放一次我已心滿意足了!”崔明粵站立在愛情的刀口上,聽到徐梅的陳述猶如萬箭穿心,淚和血都倒流至心!他還記得酒店男賓部的郝斌,爲愛殉情的慘痛,他崔明粵應該有更高遠的認識才對

風花雪月夜,浪漫與傷痛皆因有真愛,愛的愈深,傷得也愈深!然而每一個人都是在愛過傷過之後才成熟起來,崔明粵趟過情感的激流必將迎來人生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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