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梵這一覺睡得很舒服,直到不知何時身體上有重量壓下來,然後呼吸也開始變得不順暢,就好像溺水的人似的,讓人心中一悸。接着又好像有什麼溫溼帶着溫度的東西滑進了嘴裡,江一梵眉頭一皺,猛地睜開了眼。
江一梵瞪大着眼睛,看着兩手撐在自己頭兩邊,身子半壓在自己上方,正笑得一臉溫柔的男人,“你在幹什麼?”
季修宇低下頭又輕吻了一下江一梵的脣後,神情自若地回答道,“叫你起牀啊。”
江一梵眨眨眼,“你這是哪門子叫人起牀的方式?”明明就是趁他睡覺吃他豆腐好嗎?
“季修宇式,而且只對江小梵同志一個人使用。”季修宇一邊笑嘻嘻地說着,一邊將江一梵從牀上拉起來,“好了,趕緊起來刷牙洗臉。”
江一梵打開臥室的大燈問道,“幾點了?”
季修宇將他的拖鞋擺正,笑着回道,“剛剛好吃晚飯的時間,你要感謝我叫你起牀。”
江一梵,“……”
一出臥室門,江一梵就聞到了空氣中瀰漫着食物的香味。他看到客廳茶几上擺了一桌子的菜,可惜他看不清是什麼。
“煮了什麼?好香!”江一梵問季修宇,然後打算往客廳去,不過卻被季修宇抓住轉了個方向。
“那就趕緊去刷牙洗臉!”季修宇說着將人推進了浴室,然後站在門口看着他刷牙。
江一梵無視着某人的視線,淡定自若地刷着牙,其實心裡喜滋滋地有點飄。
季修宇是個細心的人,他的溫柔體貼總是無意間地讓人覺得自己正在被這個人呵護着、疼愛着。但這種溫柔體貼他也不會隨隨便便地對每個人,就比如說擠牙膏這種舉動。
當初他們關係還不像現在這樣,只是單純的師徒朋友關係時,季修宇從來不會幫他把牙膏擠好。然而,自從他們確定關係那一天開始,只要季修宇起得比他早,那麼他刷牙的時候,他的牙杯裡一定是盛滿了水,而牙刷上也一定是擠好了牙膏。
戀愛這種東西不會因爲性別而有所太大的差異,因爲戀愛中的兩個人都想用自己的方式儘可能對對方好,同時也希望從對方身上感受他給予的愛。
江一梵想,他從季修宇身上真的感受到了,這個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愛着他。他感動,併爲之欣喜雀躍,並且不好意思。
江一梵閉着眼睛,拿過手邊的毛巾將臉上的水擦淨,一擡頭就和鏡子中季修宇的眼神撞上了。臉不自覺地就紅了起來,江一梵掩飾地又擦了兩把臉,然後恢復正常的神情,避開季修宇那彷彿看穿一切的眼神,想要從浴室裡出去。
可惜季修宇擋住了半個門,江一梵只好側着身子過去。然而江一梵覺得自己是大腦短路了纔沒有背對着季修宇側身出去,結果就被季修宇好死不死地圍在了浴室門口,兩個人幾乎面貼面。
江一梵有些惱,“我要出去,我餓了!”
季修宇笑道,“飯菜又不會跑,吃前先讓我檢查一下你牙齒刷乾淨沒有。”
“你……”江一梵怒了,“流氓”二字還沒出口,就已經被對方佔了先機。
當一吻結束後,江一梵都有些腿軟了。季修宇抱着他,他趴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等呼吸平復後,江一梵氣不過地揪住季修宇的兩隻耳朵扯了扯,“你是□□啊!”一天到晚吃豆腐!
江一梵下手不重,對季修宇來說不痛不癢,反而挺享受的。他抱着江一梵沒撒手,懷裡的這個人似乎瘦了點,肌肉也結實了不少。現在抱着他,真實地感受着他的體溫,季修宇才真正覺得江一梵回來了。他從來不知道六天沒有見到一個人,他會這麼想念。
“我想你了,歡迎回來。”季修宇在江一梵耳邊這麼說道。
江一梵聞言,扯耳朵的動作停了下來,也抱住季修宇,笑道,“我回來了。”
今晚算是個江一梵洗塵,季修宇做了一桌子的好菜,都是江一梵喜歡的菜。
清蒸豆豉魚,蒜蒸茄條,香辣基圍蝦,貴妃雞翅,糖醋山藥,玉米濃湯,還有水果沙拉和一聽啤酒。
江一梵看着一桌子的美味咽咽口水,不過就他們兩個人這些菜有些多吧?
“師父,你會不會做太多了?”
季修宇笑道,“哪裡會,你什麼胃我不清楚嗎?這些兩個人吃剛剛好。”
既然季修宇都這麼說了,江一梵只能放開肚子吃了。
兩人一邊吃一邊和,一聽啤酒很快就喝完了。季修宇喝得比江一梵多,江一梵酒量比他差,而且也容易上臉。
自己手裡最後一口酒喝完了,江一梵伸手要去拿桌上最後一瓶,誰知有隻手比他快了一步。江一梵不甘心,就直接撲上去強。結果酒沒搶到,自己卻被對方制在了懷裡。
江一梵仰着頭很不滿,“喂,這最後一瓶酒是歸我的,我比你先喝完!”
季修宇向後傾着身體,左手拿着啤酒舉着老高,“那就怎麼樣?是我先拿到的不是嗎?”
江一梵齜牙,“卑鄙!”
季修宇拉掉拉環,對着已經坐直身體的江一梵問道,“想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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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梵毫不猶豫地點頭,那是當然要的!
季修宇眯眼一笑,“那好,我就大方一點分你喝。”說完,仰頭喝了一大口。
“?”
江一梵那卻有些遲鈍的大腦還沒完美理解季修宇這就話是什麼意思,人就被季修宇往前一拉,然後兩人嘴對嘴,很明顯有什麼液體從對方嘴裡進了自己的嘴,然後順着食道流進了胃裡,火辣辣。
季修宇原本是打算逗一逗江一梵的,結果這一吻下去好像有些不可收拾了。他想,除了生理心理渴求還多少有點酒精作用吧。
江一梵雖然一開始有些抗拒,但是季修宇態度略強硬,於是江一梵就有些縮了,到最後就被季修宇牽着鼻子走了。
江一梵被親的大腦迷迷糊糊的,他想,這種應該叫做順其自然吧,然後就有些緊張,畢竟沒經歷過這種事。
可是誰知道最後,兩人親了親了,摸了摸,也“互幫互助了”,江一梵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英勇獻身”了,季修宇卻在最後關頭喊“卡”了。
江一梵被季修宇壓在沙發上,相比季修宇衣衫完整,他自己已經是三分之二裸的狀態了。又羞又惱地江一梵漲紅着臉給了季修宇大腿狠狠地來了一下,然後推開對方打算憤怒起身。
當然,他根本就沒起來,因爲又被季修宇給拉回去繼續“鎮壓”了。
季修宇抱着江一梵,笑得一臉無賴,“怎麼了?讓你失望了?”
“失望泥煤!我又沒有期待什麼!”江一梵扭頭,打算眼不見爲淨。
季修宇看着江一梵鬧彆扭的表情忍不住失笑,他把頭擱在江一梵的肩窩處,抱緊他低語道,“抱歉啊,我自制力好像有些低,不過我想要你有個美好的‘第一次’,至少不是在這種什麼都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發生,我不想讓你痛,你懂嗎?”
江一梵這下子已經羞得連脖子都紅了,可還是倔着還嘴,“我纔不懂,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了,哼~”
“是嗎?既然聽不懂我們就用做的好了。”季修宇陰笑道。
“!!!”江一梵一驚,身體一僵,臥槽大哥你的爪子摸哪呢?
江一梵正準備還擊的時候,下一秒卻不受控制地大笑了起來,因爲季修宇在撓他癢癢!
於是接下來,客廳裡就回蕩着江一梵那詭異的斷斷續續的笑聲,直到他笑得流眼淚,肚子都抽痛,聲音也笑得不怎麼出來後,季修宇才擺了手。
其實季修宇撓得並不是很久,主要是江一梵身上的敏感處太多了,稍微碰一下就開始狂笑,簡直嚇人。
不過等鬧騰完了之後,季修宇才發現剛纔那行爲完全是在整自己,因爲這個時候的江一梵在他眼裡,不管從哪個角度都是那麼的“誘色可餐”!
江一梵揉着肚子的手突然停了下來,整個人也有些僵,他擡頭看着面色詭異的季修宇,小聲地問道,“師父,你需不需去下廁所?”
季修宇趴在江一梵身上裝死,“不……等等我再去……”
鬧騰完之後,兩人都非常“淡定”地從沙發上起身,季修宇去了浴室,江一梵默默地收拾着飯後“殘骸”。
等兩人都一身清爽地躺在牀上時,已經快十一點了。
季修宇突然從牀上爬起來,去了客廳拉開抽屜拿了個東西進來。
“你去拿什麼?”江一梵從牀上做起來,看着季修宇手裡的東西問道。
“給你的。”季修宇把手裡的信封交給江一梵,“昨天林澤昭過來了,我們倆聊了一會,然後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江一梵接過信封,沉默地看着牛皮紙信封上那行熟悉的字,是林澤昭寫的——江一梵。
有多久沒提起這個人了,有多久沒有見過這個人了。明明以前一直以這個人爲中心,可現在彷彿一下子就可以拋之腦後一樣。江一梵突然有點討厭起這樣的自己,人是不是都是這樣的喜新厭舊呢?
彷彿察覺到江一梵的情緒波動,季修宇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對着他柔和一笑。沒有任何的語言,只有一個動作和一個笑容,可是江一梵內心的不安和彷徨好像就這樣被安撫了。
對季修宇笑了笑,江一梵打開信封口,掏出裡面的信,認真地看了起來。
臥室裡很安靜,江一梵看着信紙,而季修宇看着天花板,他的左手和他的右手卻握在一起。
好一會後,江一梵終於看完了,他將信紙重新摺好又裝回信封裡。
“看完了?”季修宇扭頭看他,仔細地觀察着他的表情。
江一梵擡頭看見季修宇那緊張嚴肅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臉頰,“做什麼表情這麼嚴肅?”
“呃……”季修宇不自然地轉移了下視線,問道,“你學長說什麼了?”
江一梵煞有介事地說道,“學長說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美國,飛機票都給我買好了。”
“什麼?”季修宇又驚又怒,那昨晚說的那些都是什麼意思?糊弄他的嗎?
“你要和他去?”季修宇緊張地問道。
江一梵盯着季修宇的眼睛,很認真的點頭,“我要去。”
“……”季修宇一瞬間有些無法言語,然而下一刻他抓住江一梵的手臂,很認真地說道,“不要去,留下來。”
江一梵愣了一下,不自然地眨了眨,然後笑了。
“你沒事吧?怎麼這麼笨?我騙你的。”
季修宇一把抱住江一梵,“我知道你是騙我的,即使是騙我的我也不希望你離開我。”
“江一梵,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的話,不管用盡什麼都斷我都會把你留在我身邊,然後讓你更愛我,更離不開我。”
江一梵回抱住季修宇,輕輕地應了一句“好”就沒有再說任何話了。
愛一個人有很多的形式,因人而異,可以是佔有,可以是束縛,也可以是放手。兩個人在一起,沒有什麼配不配,只有適不適合,以及願不願意。在愛情裡,所謂的你情我願,就是兩情相悅。
江一梵之所以不選擇林澤昭,是因爲林澤昭有太多太多的顧慮,而這些顧慮將會成爲他們今後生活着的一顆顆地雷,將他們之間的關係和感情,炸得粉身碎骨。
林澤昭之所以對江一梵選擇放手,是因爲他沒有足夠的勇氣,他還有無法拋棄的東西,還有比江一梵更重要的東西。
感情這種東西永遠都讓人琢磨不透,但是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需要溝通配合已經經營。一個人去經營一份感情,到最後再美好的都會成爲負擔。
江一梵喜歡季修宇的溫柔體貼和霸道,他願意和他一起去經營這份感情。就像姚慄之前說過的,什麼叫做合適的人?就是這個人出現不早不晚剛剛好。
江一梵想,對他而言,季修宇就是這個剛剛好的人。
有時候,愛一個人太久了,遲遲得不到迴應。到最後你不清楚這份感情到底是真的愛,還是因爲得不到不甘心,或者愛已經淡了,但是你還愛着當初的那份感覺。所以,要學會去辨認自己的愛,然後找到自己的愛。
江一梵想,他應該是找到了。
第二天一早,當江一梵睜開眼睛,一眼就看見閉着眼睛睡得一臉安靜的季修宇,心情一下子就變得愉快了起來。
他偷偷地湊近,輕輕地吻了一下季修宇,對着還在睡夢中他小聲地說道,“謝謝你喜歡我,我也會努力每天多喜歡你一點,然後最後超過你對我的喜歡。”
說完,江一梵打算從牀上起來,結果胳膊被人一拉,整個人就回到了牀上。
季修宇將人抱在懷裡,笑得一臉得意,“我說小梵梵,這種情話什麼的難道不應該在對方醒着的時候說嗎?”
被抓包的江一梵惱羞成怒,“你丫的都醒了還裝什麼睡!”丟臉死了好嗎?!
季修宇翻身將江一梵壓在身下,“來個早安吻吧。”
“早安吻泥煤!沒刷牙啊!”
江一梵終於奮起了一回,扯過牀邊的“毛毛”,“啪”地塞到季修宇懷裡,讓對方成功地吃了一嘴的毛。
江一梵用被子將季修宇和毛毛卷了起來,“師父,您就先和我家毛毛相親相愛吧。”
季修宇,“……”
看了眼在牀上像毛毛蟲似的蠕動的季修宇,江一梵拉開窗簾,看了眼窗外的天氣,豔陽高照,萬里無雲,今天真是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