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客互娛是煤球去年二月份的時候拍着桌子跟我們吹牛逼的時候弄下的攤子。他們家靠挖礦起的家，煤老闆在上海投資了一些地產與婁子老爸有些合作。煤球比婁子好點，喜歡鼓搗點事情做，於是就在咱們喝酒的時候他說想涉足直播行業。
要說煤球有眼光，我是不承認的，這一點無論是從他的衣品還是妞品都能看的出來。他搞直播純粹就是爲了給自己造後宮，這一點他完全不否認。在主播的選擇上也是一水的胸大無腦，那時候我們都笑他俗不可耐，可這哥們的平臺偏偏就火了。所以從視覺衝擊這一點來說，泛客走在了時代的前列。婁子就說煤球的公司根本就是一個牧場，裡面養着一羣奶牛！
當然煤球的成功還少不了白起的推波助瀾。他原本就想着能養一些主播，自己玩一部分，在捧一部分，賺不賺錢無所謂，全當寵物這麼養着。後來白起的注資加上他那套屌絲經濟的理論貫徹，才讓泛客做到今天這排面。
中國屌絲羣體龐大，這些人白天體面，夜晚猥瑣。他們沒有那麼多的精力跟你聊琴棋書畫，國際形勢。你穿個雨衣坐在攝像頭前跟穿個比基尼坐在攝像頭前完全是兩個概念，這叫意淫的魅力。那些瘋狂刷禮物的人總以爲，自己的一擲千金能換來主播們的一見傾心，其實你所有血汗錢都進了煤球的腰包，他不光賺了你的錢，還睡了你魂牽夢繞的女神。
不得不說，煤球這兩年捧了幾個網紅出來，都是流量小主。而我昨天拿佔小滿的文件大致翻了一下，他們準備搞一個網紅節，就是把公司下屬的網紅都拉過來，G罩杯的走在前，對A的走在最後，按照標準的順序走紅毯。完了還有個小型的晚會，這一票妹子衝上臺來，能唱的就唱，能跳的就跳，啥也不會的就跟着音樂抖抖手腳抖抖胸。
佔小滿這一仗贏定了，我十分篤定。兩個老闆都是我的鐵哥們，給誰做不是做，一句話的事情。
我一到公司就給煤球打了電話，他說自己現在正在韓國準備籤一個女團過來。我說這種事情怎麼需要你老闆出馬，找個經理出去就行了。他支支吾吾的說要親力親爲，其實我知道，這孫子就是去泡妞的。
煤球讓我找白起。
白起這個人不好找，跟條泥鰍似的到處鑽。打電話也不接，一直到了下班時間纔回了個電話約我到他的辦公室。
白起的辦公室在金融街，門面倒是不大，被一堆的電腦和凌亂的分析報告充斥着。
“不好意思，我得盯着大盤，你也知道，我們這行只有收市了纔有空閒。”他給我端來一杯咖啡。
“聽說你們泛客互娛有個網紅節，正在找合作。”
“你嚴公子怎麼突然關心起這種小買賣了？”
“合作方定下來了嗎？”我懶得跟他拐彎抹角。
“有幾家公司在投標呢，現在還不確定。”
“給星銳做吧。”
“星銳嗎？我們會優先考慮的。”
“別考慮了，就這麼定了。”
“嚴少，做生意這種事……”
“怎麼，兄弟讓你幫個忙，你都不樂意了？”
“哪能呢，既然嚴少你都開着口了，那就定星銳。”
“到時候星銳這邊會有人來跟你們的市場部接洽，前後會有兩撥人，我希望你給佔小滿。”
“原來是小嫂子的事啊，難怪你嚴少大駕光臨我這寒舍啊，這個好說，到時候我給下面的人打個招呼。”
“那就這麼說定了，謝了！”
白起送我到電梯口，說兄弟四個好久沒聚了，等煤球從韓國回來，大家好好的重溫一下當年叱吒北里的風光。
我敷衍說好，可能他不知道，此時此刻婁子已經離咱們漸行漸遠了，他估計在也不會像以前一樣，跟着我們幾個鬧到天亮。說起來我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看到過這個曾經最好的朋友，可能他現在真的很努力，可能他現在真的已經很自卑，總之他也許再不會融入我們這個圈子。
在佔小滿拿下合同的那一瞬間，她的臉上露出了我許久都未曾看見的喜悅。整個簽約過程波瀾不驚，毫無懸念。陳佩琦把市場部的那幾位睡了個遍，最終換來的卻是一場空，她氣的在辦公室裡摔東西，被剛好路過的江婷撞見。
江婷並沒有走進去，只是在門口給了一個冷笑，便走開了。她當然清楚，陳佩琦這次是註定會失敗的，而一個靠身體上位的女人終究不能成爲佼佼者。但是陳佩琦又是她制衡佔小滿最鋒利的一把刀，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佔小滿和佔小滿的圈子，甚至是佔小滿的歷史。就在那天晚上，何大河三個字從佔小滿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這對曾經最好的姐妹關係就已經開始出現裂痕。
佔小滿則因爲成功的拿下泛客的case破天荒的請我喝酒，我們坐在北里的露天卡座上，這是我們第一次相識的地方。我點了初見時的威士忌，她居然記得，並且還跟我說其實陳佩琦挺可憐的，每一個在上海無所依靠的女人都有着自己想要成功的方式和手段，雖然陳佩琦很極端，但她所有不爲人知的兇狠裡，其實都透露着生存的無奈與殘酷。
“你還挺有同情心。”
“這也算不上同情，誰又比誰活的更好點兒呢！”
“話說我看你最近很少和江婷來往嘛。”我試探她。
“估計人家現在忙吧，畢竟剛升了職，事業是豐收了，忙着收穫愛情吧。”
“她現在跟何大河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問。
“你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會知道，我這個閨蜜在愛情上挺倔的，但凡是她看上的都跑不了。”
佔小滿這麼說是有來由的。江婷在剛入公司的時候喜歡過一個上海男人，說起來這個男人算不上出類拔萃的那種，在一家國企裡上班，然後家裡條件也還不錯。總之屬於那種能給女人一個還算不錯的家，但給不了女人足夠的崇拜的那種。
兩個人好了差不多一年半光景的時間，男方帶江婷去見了家長，結果和許多俗套的電視劇一樣，家人不同意。精彩的部分從這裡纔剛剛開始，男生爲了江婷，居然和家人決裂，直接搬了出來跟江婷一起生活。可倒黴就倒黴在這段不長的同居日子，平淡無奇摧殘了所有的愛情，最終分手是江婷提出來的。
佔小滿說，江婷當時沒有流一滴眼淚，她說自己想明白了，她要的不是這樣的男人，她需要那種能讓她崇拜的，人不能爲了一張戶口而出賣自己的一生，太過輕薄。後來那個男人還爲了江婷吃安眠藥自殺，在醫院裡躺了五天，這生命流淌的五天裡，江婷沒去探望過一次。
“挺狠的娘們啊。”
“在這個社會，誰也不是善類！你們這些富二代睡完了就甩的事情乾的還少啊?”
“真是鍋從天上來。”我鬱悶的喝光了杯中酒。
“感情這事吧，沒有對錯，咬着牙堅持真就不如狠下心分手。”
“要不怎麼說你們能成爲閨蜜呢。”
“我可不如她，能讓男人爲我自殺，都是男人離我遠去啊！”
“誰離你遠去了？都是你的臆想！離開你那麼幾公里也算遠去咯？”
“形影不離，你懂伐？”
“這成語真是流氓！誰能真做到。”
“所以誰做的到我就跟誰唄。”
“那我可以！”
“哈哈，你要真做的到，現在就不會在這跟我發牢騷了。”
我無語凝噎，實話講我做不到，誰還沒點活兒啊，我出個差的功夫就能被她給休了。要不我索性不用工作了，整天就圍着她打轉，像個跟屁蟲一樣她去哪我去哪，活的跟條哈巴狗似的，我的人生也太沒勁了。
佔小滿今天是真的開心，我們兩一直喝到後半夜，這才昏天黑地的回住處。
把她放到牀上的時候，我們很不小心的四目相對，酒精夾雜着我們二人的體味在空氣中融合，我有些心跳加速，不由自主的俯身想要吻她。我可以肯定，當時我的嘴脣離她的嘴脣只有零點零一公分，我覺得三分之一柱香之後，我身下的這個女人就會冰釋前嫌的再次愛上我。
是的，就在我要成功的剎那，我的胯下傳來一陣令所有男人都毛骨悚然的劇痛。我側身從她身上翻滾下牀，這一次，我的聲線直接上到了HIGH C，音域比我小時候被開水燙到還要高。
佔小滿的膝蓋還不卑不亢的以一個九十度的銳利角度彎曲在空中。
她側過身來，看着我，嫵媚的說：“想佔便宜啊，小夥子！”
我像一條被電着了的蛆一樣，在地上翻滾着。
“你他媽有病吧！”我第一次對佔小滿說了髒話。
屈辱和憤怒充滿了我的身體，此刻的心境，就像一個手拿菜刀，目露兇光，人擋殺人的變態。真的，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把牀上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活活掐死，當然，前提是我還能站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