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十二年五月二十一日下午,東京空烏雲雲密佈,預兆不祥,黑壓壓烏雲已經厚厚地覆蓋了全市,看樣子不久就會下一場大雨。東京隨處可以看到3月6日大轟炸的之後,殘留的廢墟,大量無家可歸、身無分文的日本人,日本人只能棲身於劇院、學校、帳蓬之中,不過儘管如此,仍有數十萬東京人無家可歸、只能棲身於露天之中,每天依靠乞討爲生,東京全然不見過去繁華,有得只是戰爭帶來的創傷。
大雨在東京空落了下來,五月底的天氣盡管已經完全轉暖,但當雨水落在人們身的時候,冰冷的雨水正在把這些僥倖餘生的人們身的溫度帶走,那些在轟炸中失去一切的日本人望着遠未遭到轟炸的皇宮附近的地區,望着那裡被濃煙薰成黑色的建築,他們的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眼神。
明治維新之後,日本已經甩掉它過去的很多封建的東西,成了亞洲一個最先進最西方化的國家。離傳統瓦頂的皇宮幾百米的地方,一座四層鋼筋水泥結構的新式建築是處理宮廷事務和天皇辦公的宮內省大廈。圍繞皇宮的古老石牆和護城河外,同樣是東西合壁,帝國劇場和第一生命大廈等一長排新式建築完全是西方式的高樓大廈。
街頭無數在大雨中凍的嘴脣烏青、渾身顫抖的日本人,麻木的而憤怒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快兩個月了,他們已經從失去家人、房屋憤怒和仇恨中走了出來,他們現在之所以憤怒,是因爲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們一直像現在這樣,在露天裡風吹雨打、忍飢挨餓。
初時正像世人看到的那樣,他們依靠着“忠君之心”堅持着,可是前線爲他們帶來了什麼?一個又一個聯隊、旅團、師團的玉碎,在關東州十餘萬軍隊玉碎,從朝鮮傳來的也是一個又一個敗跡,數不勝數的部隊被中國人全殲,儘管政府封鎖了消息,但是他們還是從收音機內獲知有多面師團、旅團以及聯隊的軍旗被繳獲,中國人甚至在全國舉行戰捷展覽。
當軍隊在前線一敗再敗的.時候,而紅軍又控制了新潟縣、山形縣這兩地是日本最重要的大米產地,日本國內35大米均來自兩縣,國內的大米供應嚴重不足,米價更是一日數漲,與此同時奸商們囤積居奇,謀取不義之財,通貨膨脹、物價飛漲、農業衰落,即便是他們幸運的找到工作,拼命在工廠重建的工地幹一天,掙到了錢還不夠自己買食物,更何況還要養活他們的家人。
街頭數十萬失去家園,不得不.風餐露宿於街頭的現實。爲曾經隱藏於地下社工黨紛紛再一次浮出水面,他們的在街頭向這些無家可歸的人們做着宣傳,“是軍閥和政客、資本家們發動了這場戰爭!”,“戰後的經濟危機,讓資本家們意識到如果要謀利鉅額利潤就必須發動戰爭”,“軍閥、資本家政客一起把日本帶到了毀滅的邊緣”,諸如此類的宣傳在東京的街頭如暗潮一般席捲在人們心頭。
爲了這場戰爭,儘管他們已經.身無分文,但是仍然需要承擔着苛捐雜稅,不斷的擴軍又讓他們被迫離開自己的家人,當他們進入軍營之後,他們的那些住在露天之中家人甚至有可能餓死,這些磨難讓他們心中不滿的情緒愈積愈濃,最初這種情緒只存在於民間,最終隨着在軍隊之中同樣開始醞釀着,尤其是在一大批本就傾向於社工黨的民衆隨着徵兵令被徵召入伍後,在這些人的鼓動下,軍隊中不滿以及對現實的憤怒所產生的抵抗情緒一日高過一日。
此時,外表寧靜、正在進行艱難的劫後重建的東京.卻正在醞釀着一場騷動,一場即將衝向傾倒着大雨的街頭的激烈騷動。皇宮外側一端是近衛師團的兵營。這處兵營由於陸軍省一名少佐告密說他們要發起武裝叛亂而引起了當局對他們的注意。
告密者說,他從某一青年軍官那裡獲悉,一批激進.分子計劃於近期刺殺天皇的若干名顧問和內閣要員。嫌疑分子已受到監視,還給政界要員派了應付緊急情況的保鏢。首相官邸的門窗都用鋼筋和鐵條加固,安了直通警視廳的警報器。
可是憲兵隊和警方覺得他們滿可以從容對付.局勢。一小撮叛亂分子不管有多麼強烈的動機,畢竟翻不起大浪,更何況他們同樣對田中內閣充滿不滿,在臺灣陷落後,田中通過德國表達的願意接受恥辱的媾和條件更是讓他們感覺到憤怒,但國民的憤怒似乎不能改變一切,皇太子仍然支持着田中,內閣仍然未有倒閣舉動,如果發生軍方的叛亂的話,或許可以把的那個賣國賊田中殺死,然後推出一個強有力的新內閣。
此時他們對情.報所說即將發生叛亂的可靠性如何正半信半疑。這一天眼看就要結束。他們這種安然自得的態度似乎是不可思議的,因爲負責守衛皇宮的近衛師團中的起義的情緒非常強烈。因爲他們已經收到消息,政府要在未來幾天內要把他們調往沖繩,以加強沖繩的守衛,中國要佔領沖繩對於整個日本而言都不是什麼秘密,最近幾天,很多從沖繩逃回的難民都帶回了中國轟炸機投下的傳單,傳單的內容讓人們猜測,中國人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沖繩。YHZW 網 站 。
但是被送到必死之地賣命並不是他們真正憤怒的原因,這些士兵之所以會如此的憤怒,是因爲他們每當收到家信,都會失聲痛哭,由於兒子或丈夫的應徵,流離在街頭的全家人正處於飢餓邊緣,甚至有一些士兵的家人餓死了,一些士兵在家人餓死後甚至選擇了了自殺,以結束這種痛苦。而現在他們又要離開東京,去沖繩送死。
去沖繩,一路需要面對中國人的潛艇以及襲擊艦的攻擊,就是到了沖繩,一但中國人打到那裡,仍然將是死路一條,這些不願意調到沖繩送死的的官兵中有兩千四百多名士兵正在謀劃着發動軍變,準備於次日拂曉前分頭襲擊東京六個目標,包括警視廳和若干政府官員的住宅。
在夜幕降臨之後,與皇宮只隔着一條馬路的西側的近衛師團營房裡,在營房內昏暗油燈下,那些士兵們卻並依然穿戴整齊的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麼,他們中的一部分正坐在牀邊,擦拭着自己的武器,在東京遭到轟炸之後,爲了維持東京的治安,不像過去那樣子彈被扣在軍械庫之中,而是分發到每一人。
“注意近期軍中的不滿情緒,注意排察傾向叛亂的赤化分子!”
從大隊長的辦公室開完會走出來的村,腦中所想到的只是大隊長在會的命令,軍隊之中存在赤色分子,在各部隊並不是什麼秘密,三天前,赤軍進攻福山縣時,四十一師團下屬的四個聯隊之中有近兩個聯隊叛亂,儘管最終四十一師團擊退的了赤軍,但是軍隊發生的紅色叛亂,卻讓軍部不得不擔憂起來。
在走回第三小隊營房時,走在走廊邊的村無意中朝營房的窗口看了一下,他看到二分隊的分隊長和田還有幾名兵士正在擦槍裝彈,彈藥攜具也穿在身,看到這一幕,村心頭一跳,立即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村就衝着有些驚詫的站起來的和田狠狠的甩了一個耳光。
“八嘎!你們想造反嗎?”
初時見到小隊長衝進的營房,和田先是一愣,習慣性的持槍站了起來,剛一站起來一個耳光甩的和田雙耳鳴響,小隊長的訓斥讓和田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習慣性的立正垂首。
“還!”
“啪、啪!”村又狠狠的甩了兩個耳光。
在看到和田只是愣愣的在那裡任由的小隊長甩着耳光,坐在牀邊的安騰心頭一嘆,日本人做奴才做了太久,他們太過於服從權威,儘管大傢伙已經做了決定現在面對軍官竟然……
安騰是一名在校的學生,早在學校時他就接受了赤色思想,大正七年東京的工人發動第一次起義時,當時尚只有十五歲的安騰就曾和工人們一起戰鬥過,儘管起義只進行了四個多小時就遭受失敗,後來安騰又回到了學校,但卻從來沒有放棄對於那個大島康行口中自由、平等、博愛、沒有任何壓迫存的的新社會的嚮往。
即便是在大正七年到大正十年之間,紅色力量受到鎮壓,罷工被禁止的時期,安騰仍然和一些朋參加秘密集會,宣傳社工黨的各項主張和德克默拉西主義,一個月前,安騰和他的朋們接到指令,加入反動軍隊,在軍隊之中做宣傳動員工作,組建士兵委員會,爲將來做陣前起義作前期宣傳工作。
這一次安騰等人成的利用的士兵們家人痛苦和不願開往沖繩的現狀,促成了近衛師團的2400餘名士兵參加武裝起義,當然影響這一切的最重要的一點同前方不斷傳來的慘敗,旅順關東派遣軍這支精銳力量的全軍覆沒更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儘管安騰之前並沒有接到來自己社工黨中央的通知,但是現在已經刻不容緩,要麼在日本發動起義,要麼就到沖繩被中國軍隊殺死,武裝起義即是爲了自己的理想,也爲了自救。
“還!”
被接連拉數個耳光,已經感覺有些目眩的和田依然站在那,未見任何反抗的舉動。
就在村小隊長再一次擡起手的時候,安騰晉三從牀邊站了起來,然後從村的背後用槍托向他頭狠狠砸了一下,村隨即慘叫一聲軟軟的癱倒在地,望着頭破血流躺在地的小隊長,和田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勇氣,猛的抄起槍向着躺在地的小隊長開了一槍。
突如其來的槍聲,打破了寂靜的營地,槍聲令本就發生的動搖的軍心火加油,幾乎是在槍響的之後,原本呆在營房裡的士兵們爭先恐後大聲嚷喊着“起義!起義!”,隨後各個營房內本來就在做着準備的準備的士兵們,立即集合起來開始行動,朝着營區內的軍官宿舍跑去,當營中留營的軍官試圖呼喊的時候,衝在最前面的士兵便開槍將那些軍官擊倒在地,近衛師團第二聯隊的營內頓時陷入混亂之中。YHZW 網 站 。
天空中依然下着大雨,第二聯隊留營的軍官被悉數處決,隨着軍官們被打死之後,第二聯隊絕大多數並不願意參加起義的士兵,只是茫然不知所措看着那些戰,參加起義的只有幾百人,但是營區的近三千名士兵,只是提着武器看着這些人衝進軍械庫提取機槍和彈藥。
“每一個兵都瞭然於日本軍閥和資本家爲了謀取私利進行的戰爭就是等於絞殺六千萬日本的人民,等於將全日本的人民推入餓死凍死的道路,因此只有使反動政府完全失敗,日本人民才能獲得和平、麪包、土地、與建立政府的出路……不要再讓我們的家人餓死!不要再讓他們在街頭流離失所、飢寒交迫!行動起來的!戰們,爲了不去沖繩送死,爲了我們的家人!……起來!讓我們把槍口對準那些迫着我們離開家人的反動軍閥……”
隨着那些起義的士兵們的呼喊,一個、兩個……最終絕大多數士兵都選擇走到起義的士兵一方,最初願意參加起義的只是極少數人,但是當起義發生之後,很多人往往會選擇隨波逐流,尤其是在軍官被處決之後。
全副武裝離開營地的各個小組立即奔向各自的目的地,安騰晉三自己率領的一個小隊將攻佔陸軍大臣官邸,強迫高級將領支持他們,如果他們反對的話,就殺死他們。另一組將佔領警視廳。其它四組則分別刺殺首相、藏相、宮內相和侍從長。刺殺宮內相的兇手得手後,就趕到教育總監的郊區寓所,把總監殺害,其它兩組也將趕到市郊,分別幹掉前宮內相、天皇顧問以及其它的內閣成員。
在這些小組朝着的各自己的目標奔去時,第二聯隊的主力卻朝着第一聯隊、第三聯隊、第四聯隊的駐地奔去,起義的時間提前了,第二聯隊已經打響了第一槍,此時不過是晚十二點,街頭那些無家可歸在大雨中瑟瑟發抖的市民看着這些士兵荷槍實彈的在大街奔跑着,他們看着這一切,眼中流露出些許迷惑的眼神和期待的眼神。
“國民們!你們的家在什麼地方,你們的家爲什麼變成廢墟,你們的食物在什麼地方?你們爲什麼在大雨中飢寒交迫?爲什麼在我們一無所有的時候,還需要承受苛捐雜稅,爲什麼那些人可以在溫暖的房間裡享受着一切,而我們卻在大雨下忍飢挨餓!行動起來!現在士兵們已經行動了,讓我們和他們一起行動!你們起來,爲反動軍閥的失敗而鬥爭!他們的失敗就是我們日本勞動人民的勝利!”
人羣不斷傳出諸如此類的呼喊聲,被飢餓和寒冷折磨了近兩個月的市民突然像瘋了一樣,不顧一切的衝到士兵們的隊列,和這些起義的士兵一起行動,
在帶領300多人的隊伍朝着第一聯隊的駐地奔去時,和田看着路邊不斷有市民加入自己的隊伍,有男人、有婦女甚至還有兒童。
“兵們,看到了嗎?人民是支持我們的!我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新日本!爲我們的家人!”
此時帶領着一個小隊的士兵鈴木太郎直奔首相官邸的正門。在門內站崗的一名軍官在看到這些士兵提着武器跑了過來,立即走前去想攔住他們。
“啊!”衝在前的一個士兵立即一個突刺刀,刺刀沒入了那名軍官的胸膛。而此時的其它人已經撲到了門崗前,鈴木一手把剛拿起電話的士兵抓住,一手用手槍戳他一下。
“開門!”
隨後的鈴木和身後的士兵一起闖進了門。一進門他們解除了在大門旁禁衛室內睡覺的警察的武裝。鈴木就推開衆人,步人漆黑的官邸。他打開大廳內的電幻,辨明瞭方向,立刻把燈熄滅。突然間,走廊裡槍聲大作。這是外邊的士兵信正等待着的信號,他們立刻用輕機槍掃射首相府。大廳內的吊燈全被打碎,墜落在地。
凌晨0點36分,首相的秘佐騰奈本被他住宅外隱隱約約的騷亂聲吵醒,他住的地方正好是首相官邸後門的對面。隨後傳從來的一陣槍聲,他們終於來了!作爲首相的秘佐騰奈本早就預料到他們會襲擊首相。佐騰從牀跳下來。輕輕打開窗戶,透過窗外的大雨,看到守衛後門的警察正慌作一團,他馬給警視廳掛電話。
“我們剛聽到首相官邸的警鈴響!”
電話另一頭的警視廳已經收到警報。
“一排人已經路。增援部隊剛出發。”
得到這個回答後多少讓佐騰放了心,他開始回到樓去,這時,街響起皮靴的咯咯聲。他向窗外望去,想知道來的人是警察增援部隊抑或專門保護首相的陸軍部隊,但只聽見一聲槍響,他看到一個警察應聲倒下,其他警察慌忙退卻,接着便出現一批軍人,刺刀閃閃發光。
一陣密集的槍響在街道響了起來,好象是步槍和機槍聲,直到這時佐騰纔算是明白,陸軍發動了叛亂正在進攻首相官邸。他急匆匆的穿好衣服,同時取出一支手槍,準備去救首相。當他衝到街時,他聽到從官邸內接連響起了槍聲。
大門口的更多的軍人正揮舞步槍衝前來,把佐騰趕回家裡,被趕回家的佐騰只好在室內來回踱步思考着。“陸軍部隊和警察增援部隊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是不是警察增援部隊已來過,但被打退了,而軍隊本身就是叛軍的一部分。”
這時佐騰看着窗外首相官邸前路燈下的那些士兵,注意到一個情況,這些起義的士兵中,根本看不到軍官的影子。
“難道是士兵叛亂?士兵會叛亂嗎?”
佐騰再一次給警視廳打電話。
“我們是起義部隊!”電話裡一個聲音回答說。此時有一百多名起義的士兵和數千名市民已經佔領着警視廳大樓。
掛斷電話,佐騰又給附近的憲兵隊打電話。隔着電話可以聽到憲兵隊那邊傳來的槍聲,隨後一個侷促不安聲音傳到了佐騰的耳邊。
“局勢已失去控制,一部分叛亂士兵和幾千名市民正在圍攻憲兵隊,一些士兵已經放下了武器。他們怕傷害到自己的家人!”
離首相官邸幾個街口的地方,由安騰晉三指揮的半個中隊的士兵衝入陸相山梨半造的官邸,在這陸相的官邸外,並沒有遭到任何抵抗,當安騰率領着士兵進入官邸後,剛剛醒來的山梨半造就站在客廳之中,怒視着衝進官邸的叛亂士兵。
“等兵,你的長官在什麼地方!讓他進來!”山梨半造大將依然保持着軍官的儀態,在山梨半造看來,這次叛亂可能是一些中下層軍官發起的“下克”。不過他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砰!”安騰晉三什麼話都沒說,就扣動了扳機。
在安騰指揮部隊清除山梨半造的同時,後騰次軍曹率領幾十名士兵衝進了侍從長三本太郎的官邸,一位下女叫醒了這位年邁的海軍大將。他急忙跑到儲藏室去拿劍,但怎麼也找不着。他聽到走廊裡有腳步聲,便走進鄰室死在壁櫥裡是丟臉的。片刻之間,他便被幾十多把刺刀團團圍住。
“您就是三本閣下嗎?”
走在最前面的後騰次問話時顯得非常有禮貌
看着眼前的伍長,三本點了點頭,並舉手要大家安靜。
“你們這樣做必定是有原因的。告訴我是什麼原因。”
沒有任何回答他的問題。三本又問了一遍。還是一片沉默。當他第三次問時,那個拿着手槍的伍長顯得有些不耐煩地。
“沒有時間了。我們要開槍了。”
三本看着眼前的士兵猜想他們是奉司之命行事,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那就沒有辦法了。”三本的腦沒有一絲恐懼。“開槍。”他昂首挺胸,好象是面對行刑隊。在他背後,掛着他父母的畫像。三支手槍同時開火,一槍未打中,一槍打中下腹,另一子彈穿過心窩。他倒下時,身體仍然抽搐着,隨後響起了幾聲槍響。
“再補一槍!”有人喊了幾聲。血泊中的感到一把手槍的槍口貼着咽喉,隨即扣動的扳機。
伊騰建次曹長率領部下前往藏相高橋是清的寬大的住宅。他們砸開第二道門,一部分士兵俘獲住五六個門崗警察和僕人,其他士兵則把房門一一蹋開,尋找他們的捕措物。
此時高橋藏相此時正獨自在一間寬大的臥室內,靜靜的坐在榻榻米,似乎是在等待着那些叛亂士兵的到來。因爲所有人都知道高橋藏相併不支持這場戰爭,所以士兵委員會並不準備殺掉他,而是準備讓他做爲一面旗,正因如此身爲第三聯隊士兵委員會委員的伊騰健次纔會親自出馬,當然如果拒絕的話,那就像幹掉其它人一樣幹掉他。
“閣下!”
推開房門看到高橋藏相端坐在那裡,伊騰禮貌一鞠躬。
“你們這麼做是把日本從一個深淵拖入另一個深淵明白嗎?”
高橋毫無懼色地擡頭望了這個士兵一眼,果然和自己的猜測的一樣,這場起義並不是下層軍官主導的,而是一羣暴亂的士兵,像大正六年的俄國人一般。
“閣下,我們這是在挽救日本,只有打倒強迫羣衆參加戰爭、迫使羣衆陷入飢餓的反動軍閥和資本家的政府,日本才能迎來新生!”
伊騰禮貌的回答道,
高橋是清看着眼前的這個曹長,臉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並大聲罵了一句。
“白癡!”
高橋的回答讓伊騰遲疑片刻後扣動手槍,把轉輪槍中的六發子彈打到了高橋身。既然他不願意配合,那麼就讓他去地下效忠天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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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睡夢中的田中義一被警鈴和槍聲驚醒了。幾秒鐘後,首相的侍衛官佐木森帶着兩個警察推門進來。
“他們終於來了!”
聽着外面的槍聲,田中義一嘆了一口氣。接着他又帶着宿命的口氣說,誰也沒有辦法。仗打到現在這種情況,直到現在下層軍官才發動叛亂,已經在田中義一的意料之外。
“閣下,不是軍官們叛亂,是士兵!”
佐木森大喊了一句。在田中一愣的夫,他就硬拽着首相穿過走廊朝一個秘密的門走去,這時他們聽到砸門聲,一個警察和鬆尾推進一間主要是當貯藏室用的洗澡間,然後把門關。不一會,走廊響起喊聲,好幾下槍聲,扭打聲。之後,又是一片寂靜。
“士兵叛亂?赤軍!”
原本像是宿命一般的田中這時才反應過來,一把抓住身邊的佐木。
“快!快!你立即去通知中島正武平定叛亂!”
就在這時的洗澡間的門被拉開了,隨後十幾支刺刀對準了他們。
“向他開槍!”
看到洗澡間內的兩個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鈴木立即喊道,但他手下的士兵卻在猶豫。
“天皇萬歲!”
田中一聲高喊,便倒在了洗澡間的臺階,血象泉水般噴了出來。他痛苦地挺直胸膛,好象參加檢閱似的,但仍禁不住呻吟起來。
這時一個士兵跑了過來,他在首相臥室中取了一張田中義一的的照片。接過照片後,鈴木跪在屍體前拿照片同洗澡間內的兩個人的臉進行覈對。
“是田中。”
這一夜整個東京都籠罩在一片密集的槍聲之中,起義的士兵和鎮壓起義士兵之間在街道激戰着,那些在街頭已經被飢餓和寒冷折磨了近兩個月的市民也義無反顧的加入了起義的行列,儘管起義的士兵只有數千人,但是參加起義的市民卻有幾十萬之多。
飢餓會給予人們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尤其是在人們走投無路的時候,這些飢腸轆轆的人們會把自己的貧窮、自己的焦躁、自己的絕望以及自己的怨氣變成前所未有的勇氣,他們不再會甘願過着貧窮的看不到希望的生活,他們會起來反抗,用自己的拳頭甚至於生命,去爲自己爭取一個美好的未來。
面色蒼白的裕仁在睡夢中隱隱聽到皇宮外傳來的槍聲和爆炸聲,先是一愣,隨後有些不知所措的站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是轟炸嗎?不像!
已經習慣的轟炸的皇太子裕仁聽到皇宮外的槍聲和爆炸聲與轟炸的不同,怎麼回事?難道是……裕仁想到最近幾天近衛等人彙報的事情,軍隊之中有人密謀叛亂,要刺殺首相、發動軍變。
“難道是……軍隊叛亂!”
想到這裕仁一愣,之所以直到現在還支持田中,並不是因爲裕仁信任田中,而是爲了另一個目的,一個同那些內閣大臣們一樣的目的,讓田中當替罪羊,攝政的裕仁是批准了和談,但是在接受媾和方案卻是含糊不清,如果田中接受的話,裕仁有無數種理由即達到停戰的目的,又能不擔負責任的要求。
戰爭已經沒有任何勝利的可能,如果戰爭再繼續進行下去,那麼等待日本的將是毀滅性的,而愈演愈烈的赤軍叛亂更是讓裕仁憂心忡忡,中國不會毀滅日本、毀滅皇室,但是赤色分子卻會,就像1917年的俄國一般。俄國的革命分子幾乎將皇室滅門,如果不是皇太子和兩位公主僥倖被營救的話,或許世界已經沒有那個形成中國的附庸國的俄羅斯帝國。
正是迫在眉睫的赤色叛亂,讓裕仁打定主意決定結束這場戰爭,以避免萬世一體的皇室因紅色叛亂而毀於一旦,停戰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現在的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