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的房房由於近處的排炮聲而震動着,炮聲在有些空裡迴響着。神情憔悴的加美依在窗口,一手抓住窗框。入眼的一切,都是滿目荒涼的情景,想到哥哥,她的心不由得緊縮起來。聽說哥哥所在的聯隊已經玉碎了,哥哥他是否平安,如果他平安無事的話,會知道自己在家中等着他嗎?
下午當醫院撤離時,按照哥哥的吩咐加美並沒有和他們一起撤離,加美想到那些高喊着“天皇班哉”後自殺的重傷員,心中不禁充滿了傷感,醫生拼命把他們的從死神那裡搶救了回來,但最後他們還是選擇了自殺,爲什麼一定要死呢?
“快!一排掩護!”
街角傳來喊聲,讓加美周身一顫,從聲中她聽出是中隊!原本依在窗邊的加美連忙趴了下來,透過牆上的槍孔,加美看到了街道上,幾隊的身着綠色軍裝,頭戴鋼盔的中隊,正依着街上的瓦礫朝中央公園的方向挺進。
“這就是中隊嗎?”看着綠布罩着的鋼盔下滿面硝煙的中人,加美感覺他們和帝人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如果說有的話,恐怕也只是他們的個頭要更高些,武器似乎也更精良。
匆匆而過的中隊對於加美而言僅只是驚鴻一現,隨後便消失在視線內,不一會遠處傳來密集的槍聲,槍聲似乎是從中央公園忠靈塔的方向傳來的,加美知道在公園忠靈塔那裡有相當數量的的帝隊在那防守,帝隊是不會放棄那裡的。
就在加美準備站起身時,透過牆上的彈孔,她看到街上的下水道井蓋被掀開了,從裡面探出一個人來,他的手中提着一支步槍,黑色的校服上佈滿了污泥,那個人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神情中似乎帶着些許恐懼。
“咦!”
看着那個滿面污泥的人,加美覺得似乎有些面熟,好像……啊!加美猛的尖叫一嗓,是他!昨天曾朝醫院送來一個傷兵的公學校學校,他好像是叫上原,看樣子他可能和軍隊失去聯繫了。加美對這個男孩印象很深,不僅是因爲他長的很好看,還因爲他看來一點似乎鎮定,以至於在看到他後,加美自己也不像原本那麼不安。
“上原!上原!快!快過來!”認出了那個人的加美連忙跑到門邊打來開門衝着正準備朝中央公園跑去的上原大聲喊道。
聽到有人在喊自己,被嚇了一跳的周岐澤端着槍朝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一棟建築的門後一個女孩露出半個身子。
“是她!”
周岐澤認出了那個女孩,是自己在醫院中見過的那個日本護士,她怎麼會在這?沒有和其它人一起撤離嗎?儘管不太明白她爲什麼沒走,但的周岐澤還是提着槍跑了過去,自己必須“逃”到日軍控制的地區。
“我是上原有澤!謝謝您幫忙!”
一進屋,提着槍的周岐澤衝着加美就是一鞠躬,沉聲介紹着自己。
“上原,你忘記我了嗎?”面前渾身污泥的男孩的自我介紹,讓加美心情一沉,聲中帶着些許失望。
“我知道您是醫院的護士,但……希望您能原諒我忘記了您的名字!”女孩聲中流露出的失望之意讓周岐澤連忙開口解釋道。
“我叫加美惠子!”
大連川崎造船所船塢內的一艘正在修整的商船船頭甲板,日軍第七師團師團長內野辰次郎少將拄着指揮刀呆呆地站在那,他外面的軍衣已經成了掛在身上的碎布,裡面的白色襯衣,也已經支離破碎,樣子可謂是狼狽至極。
就在幾十分鐘前,一枚重型航彈準確的命中了造船所辦公樓,那裡是第七師團司令部,當場造成參謀長岡本大佐的死亡外還造成司令部內數十名參謀人員的死亡,而內野辰次郎除了一身軍裝在衝擊波下變成破爛外,幾乎未傷寸毫,但相比之下內野辰次郎卻希望自己可以像參謀長一樣,被那枚炸彈炸死,那樣的話或許自己就不需要承受的戰敗後剖腹的恥辱,至少現在的戰局勉強還提得一提,至於死後戰局如何發展,就與自己無關了,即便是失敗也是他人無能。
這時新任命的參謀官佐騰中佐拿着電報走了過來,他那如乞丐般的模樣,看起來也不與內野師團長強到什麼地方,吊着繃帶的左臂處不時的滲着血,顯然並沒有內野辰次郎那麼幸運。
“師團長,武騰司令官發來急電。”
耳中只有大連城內槍炮聲的內野,並沒有聽到參謀官的話,依然呆呆地站在那裡,望着眼前這坐或許在今夜,也可能在明天就會被支那軍隊佔領的城市,那時或許就是第七師團的末日。
“閣下!閣下!”
被喚了好一會的內野,這才被叫醒了過來。
“如不能堅守大連擊退支那軍,我等第七師團兵佐唯有殺身成仁,以謝天皇!”
內野辰次郎吐字時注着仍在第七師團控制下的部分城區,眼中帶着一絲狠毒之意,或許自己可以……
“師團長閣下,武騰司令官和東京對我們的表現非常滿意,司令官認爲我們大連的堅守維護了帝國陸軍的榮譽,現武騰司令官我們立即縮小防禦圈,盡一切可能利用海路將部隊撤到旅順去,加入旅順防禦部隊序列。”
被這個電報驚到的內野辰次郎接過電報,連看都沒看就揉成一團,隨手丟到了甲板上。
“帝國陸軍從未有主動撤退的師團長!我絕不會撤退,我要在大連城與支那軍隊決以死戰,拼他個魚死網破!爲天皇陛下玉碎!”
師團長的絕死之意,讓形同乞丐的佐騰中佐一愣。
“師團長,武騰司令官特意在在電報中強調,第七師團剩餘部隊必須要撤到旅順,旅順需要我們在大連的防禦經驗,以加強旅順工事,並稱……如果師團長閣下願意在大連與支那軍玉碎,也要將部隊用船運到旅順。閣下,還是以大局爲重,服從司令官的命令爲好。”
參謀官佐騰的話讓內野辰次郎爲之氣結,武騰司令官的意思說的再明白不過,你想玉碎的話,就自己玉碎吧!
“可是……”
內野辰次郎的話聲顯得有些無力,個人
部隊撤離,這對於任何一個軍人而方都是一種恥辱。
“閣下。現在支那部隊進攻的勢頭已經減緩,支那軍投入的生力軍十一師,經過一天一夜的戰鬥,已成疲師一師,現在齋騰大隊正據守堅固的忠靈塔,支那軍的攻勢已經受阻,今晚即便是支那軍攻克忠靈塔,也一定會暫時停止進攻進行修整。今晚下半夜,在撤退前,再組織一支部隊進行一次反攻,這樣即可打支那軍一個措手不及,即可掩護部隊從海路撤退,也執行了司令官的命令。(....)”
師團長無力的話語讓佐騰明白了原因,於是便開口建議,而這個建議不過只是爲了消師團長心的怒氣而已。
看着大連內野辰次郎重重的嘆了口氣。
“就按你說得辦吧!”
1年,酣戰一年餘的日俄兩國在美國朴茨茅斯簽定《朴茨茅斯和約》,隨後大連便成爲了日本的殖民地,佔領大連後的日本人自然是想在這片並不屬於他們的土地上永久紮根,條約簽字不久後,將大連作爲滿鐵公司大本營建設的滿鐵公司,便開始在大連大興土地,意欲將大連建成關東的橫濱。
在這一過程中,一批在日本國內非主流的年青設計師來到了大連,他們吸收西方元素突破傳統,標新立異地將大連的城市規劃變成自己的實習場所,而大連則就是以圓形的中央公園爲中心,周圍輻射出多條街道,這實際上是那些年青的日本建築設計師和規模師,參考的法國巴黎的城市佈局。
大連中央公園就是大連城的中心,隨着幾個小時前一面國防軍的鐵血旗出現在中央公園的一角,經過兩天兩夜的酣戰後,付出慘重傷亡的國防軍第十一師終於打到了大連市中心,不過在這裡他們卻遭到了所碰到的最爲頑強的抵抗。
“在大連中心的中央公園,我軍遭受過激烈的炮擊而暫停了前進的腳步……在我們面前的矗立的是高.米、厚度至少在.米以上的堅固混凝土要塞,我團發起多次進攻均受阻。要塞內部火炮不時地對我軍坦克和伴隨步兵開火……它構成了大連中心地區的重要防線……”
收到來自前線電報的張鎮國,看着電報一愣,大連中央公園有要塞?情報上怎麼沒有顯示,張鎮國左手拿着電報走到了大連沙盤前,位於城市中心的中央公園非常顯眼,而更爲顯眼的則是位於公園中央的類似於西式陵墓的建築。
“中央公園,忠靈塔!”
看到那個顯眼的忠靈塔,張鎮國隨即明白十一師碰到的要塞是什麼玩意了,是日本人建的忠靈塔!大正九年,日本當局在大連市中心的中央公園內建“忠靈塔”,高達.米,.型底座爲米,歷時兩年多方纔建成,忠靈塔建成後後,日本政府即將日俄戰爭中戰死於蓋平縣以南的日本將佐骨灰轉至此園祭祀。當時國務院外交部甚至就此事向日本政府提出強烈抗議,並就此事和日本政府進行多次交涉,但最終都是無果而終。
“這羣畜牲!拿裝骨灰的破陵當起了要塞!”
看着沙盤上的那個忠靈塔,魏銘勤感覺他現在的用途似乎有點兒似曾相識。
“長官,我覺得他看起來倒是和西北市的那十幾座高射炮塔有點兒接近,不過看起來,不過就是尺寸小了點,外型看起來更復雜一些!更像是一個陵墓,而不是西北市的那種高射炮塔。”
高射炮塔是一種大膽的防空戰術的體現。
它的構造設計優秀,結構堅固耐用,作爲防空要塞非常稱職,既可預警,又可防空,並在作爲市民防空掩體、綜合醫院、防空博物館等都可以進行靈活運用。西北市的高射炮塔本身都擁有獨自的供水設施和動力供給裝置,設計上每座塔可以容納1萬人,每一個塔內都有上百張醫院牀位。甚至在戰時,部分軍工企業還可以利用塔的良好防彈性,在塔內生產一些重要元件。理論上,即便敵軍四面合圍一座高射炮塔,單座高射炮塔也可以獨力堅持1年左右。
“看來起,咱們碰到和高射炮塔差不多的玩意了!情報部門都是幹什麼吃的!”
感覺自己的部隊可能碰到那個在國防委員會主席呂仁口中的“這纔是讓人驚歎的真正的防衛設施”的高射炮塔,有些無力的張鎮國並不知道,這座“忠靈塔”實際上是滿鐵在共和七年通過間諜獲得一號要塞炮塔的資料的基礎上加以修改設計出了小型化的要塞炮塔,共和九年,出於居安思危的考量,以修建忠靈塔的名義,在滿鐵的大本營大連的中央公園中央處修建,外表上看去只不過是一個高大的西方式的“祭塔”,實際上卻是一個小型化的要塞炮塔。
中央公園,數十輛坦克在掩護着突擊步兵朝着“忠靈塔”進攻,在塔內射出的密集機槍火力掃射下,成排的戰士倒在距離忠靈塔不遠的地方,逼近的坦克不斷用毫米坦克炮轟擊着忠靈塔的入口,那層木製蒙板早已被轟的粉碎露出其鋼質內板,穿甲彈在鋼門上打出一個又一個孔洞,但卻無法將其摧毀。
“忠靈塔,今天爺爺就在這裡成全你們的心意!讓你們是成忠靈!”
從望遠鏡中看到又一次部隊的又一次進攻受挫後,馬洛雨恨恨的咒罵道。眼前的這座滿是彈痕靈塔成爲了阻止十一師繼續前進的最大障礙,望着那個不時炸起爆煙的高塔,馬洛雨就牙恨的癢癢,伴隨部隊進攻的毫米野炮對其根本造成不了任何損傷。
看到前方指揮官再一次組織起了進攻,馬洛雨拿起望遠鏡,藉着照明彈的產生的白光向那座顯眼的忠靈塔望去。忠靈塔的四個.型階梯式塔腳上,用沙包構建的機槍陣地,依如即往的無情地吐着火舌,而塔上十五米處的幾個窗口,幾門伸出的山炮,不時的朝着地面俯射。
朝着向進攻的部隊看去,戟官兵們犧牲雖然慘重,卻依然前赴後繼,在那個開字型的大門下,橫七豎八的躺着未能收回的屍體,那是進攻部隊犧牲的戰士,塔前還有十幾輛被擊毀的坦克冒着滾滾的黑煙。
眼前的一幕,讓馬洛雨臉色
看了好一會之後,他放下望遠鏡。
“命令部隊,立即停止攻擊!等待師指下達進一步命令!”
“是!”身旁的副官隨後轉身向無線電員下達了命令。
“速傳達師長命令,全團停止攻擊!”
部隊接到命令,立即停止了進攻,在坦克的掩護下朝着街口已控區撤退,可塔內的鬼子的各種槍炮,依然在猛烈的射擊,在撤退的過程中,又有不少的士兵倒了下來。
面無表情的馬洛雨恨恨的握緊拳頭。
“參謀長,立即想辦法給我去調兩門城炮過來。同時命令集團軍配屬的炮團調一個1農炮連,給我抵近平射,瞄準窗口,拼命打的,炮瞄準臺腳上的沙包,給我打到他們沒有時間重建工事。”
“吆西!”
從裝甲窗後的觀察望着那些撤退的支那軍在槍炮的追擊下死傷慘重,齋騰少佐興奮的大喝一聲。自戰爭爆發以來,恐怕只有此時齋騰才能笑出聲來。
“真不愧是帝國最優秀的建築師設計出來的忠靈塔,堅固不可摧毀的要塞和塔內的忠靈會保佑我們堅持到皇軍總反攻的一……喲!”
大隊長的笑聲讓不遠處躺在牀上的小村中隊長也跟着笑了起來,笑說到一半,左肩的一陣抽痛讓小村吸了一口涼氣。(.)
“可惡的支那狙擊兵!”
肩膀上的劇痛讓小村咒罵道,傍晚支那狙擊兵的一發子彈擊中的小村的左肩,肩骨被子彈打的粉碎,想到軍醫告訴自己需要截肢,小村恨不得生吞了那些的支那狙擊兵,相比於支那軍的戰車和俯衝轟炸機,戰鬥時更讓人恐懼的反而是支那軍的狙擊手,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射來的一發子彈,會奪去你的生命,幾天的戰鬥有太多的軍官慘死的支那狙擊手槍口下。
“步槍射手每次射擊時間不能超過。機槍手射擊後,要儘快轉移陣地,絕不能在一個陣地上連續射擊。”
這是今天上午師團司令部下達的緊急命令,原因就是因爲那些奪命狙擊手。
“啾!……”
伴着空中響起的笛聲,若大的中央公園被慢慢飄落的照明彈照的通白,灰色的忠靈塔立即在夜幕中露出他的模樣。
依在幾百米外樓頂的曹蘭飛連忙據起手中的五年式狙擊步槍,藉着照明彈的光線,從瞄準鏡中搜索着目標。五年式狙擊步槍,是五年式步槍的狙擊型,相比於五年式步槍,除了加裝光學瞄準鏡外,槍管也加長了1米,槍管同時適當加重,較長的身管使得毫米步槍彈發射藥可在槍管內充分燃燒,槍口焰相當微弱,在俄羅斯的“自由戰役”期間,儘管當時狙擊手較少,但這種武器優良的性卻得到充分的驗證,雖然國防軍主力部隊普遍換裝六式半自動步槍,但卻依然使用着這種高精度的狙擊步槍。
從瞄準鏡中看到忠靈塔塔腳的沙包後閃出的半個腦殼後,沒有一絲猶豫曹蘭飛就扣動了扳機。
貓着腰的上島依靠着沙袋,眼中滿是對生的眷戀。儘管依靠着堅固的忠靈塔戰鬥給了支那軍前所未有的殺傷,但明白中央公園附近完全被支那軍佔領的上島知道,實際上自己所在的部隊已經被包圍了,即便是堅持下去,可等到子彈打完後,仍將是死路一條,除非……
“但願,我們可以支持到皇軍總反攻的時候吧!”
“啾”就在這時上島只覺破空聲幾乎擦着自己的頭頂飛過,身邊的原本探頭觀察的吉田像是被鐵棍重重的打到腦袋一樣,鋼盔下噴出一團紅白物,朝後癱倒了下去。
“狙擊兵!”
隨着一聲尖叫,沙包後的六名日本兵立即死死的趴在地上,沒有人敢再冒出頭來,趴在地上的的上島看到躺在地上的吉田前額處一個圓圓的子彈洞,子彈準確的擊中左眉上,只用了一槍,所有人都不知道子彈是從什麼地方打來的。恐懼在大島的心中漫延着。
這時塔腳的二級臺階上高度不過只有1米的裝甲門被推開了,從其中傳出了一個有些焦切的聲音。
“快!撤回塔內!”
因爲有狙擊手瞄準的原因,趴在地上的大島一動都不敢動,他在等着身邊的人先去嘗試一下,或許是因爲對死亡的恐懼,幾十秒後,一個實在受不了這種煎熬的士兵猛的跳起來貓着腰朝門洞跑去,剛跑出兩步,在即將鑽入忠靈塔時,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趴在地上的大島眼睜睜的看着子彈打斷了他的脖頸。
“啊!”幾乎是在那那個人摔倒的瞬間,大島就像瘋了一樣猛的朝着入口跑了過去,不米的距離,實際上所需的時間甚至不到一秒,在大島撲到塔內朝右邊一滾,意識到自己安全後,大島只感覺卻發現自己襠內一涼,大島嚇的小便失禁了,之所以這麼冒險實際上大島在賭瞄準這裡的只有一個狙擊手,狙擊步槍重新上彈瞄瞄準需要。
就在這時,大島聽到有人摔倒的聲音連忙扭過頭來,摔倒在地上的是從北海道來的井村,半個身子在塔內的他痛苦呻吟着,雙手不斷的掙扎着,子彈擊中了他的腰椎。
正準衝去上拉他的大島被一個軍曹按住了。
“不要去,扔根繩給他!支那狙擊兵非常狡猾,他們打傷兵,等救援,再開槍!”
軍曹眼中露出的恐色顯示着他顯然不是第一次遭遇狙擊手,甚至可能在狙擊手的槍口下接受過印象極深的教訓。
“學精了!”
從瞄準鏡中看到透出橘色昏暗光線的入口處,有人扔繩子給那個傷兵,曹蘭飛嘴角一揚輕罵了一句,右手食指扣動了扳機,隨後用刺刀在槍托爲第六個正加了最後一畫,隨後貓在房頂上繼續尋找自己的目標。
這時曹蘭飛隱約看到遠處的街道上出一個影子,連忙調轉槍口瞄準過去,黑影稍縱即逝。
就在曹蘭飛準放棄時,瞄準鏡內出現一個灰色的身影。
“醫務兵!”
瞄準鏡內隱約看到的那個穿街而過的影子左臂上的那個白色的袖章,讓曹蘭飛眉頭一皺。
“是個女孩!
儘管十字瞄準線一直對準着那個身影,但曹雲飛卻始終沒有扣動扳機,直到那個影子消逝後,原本扣着扳機的食指鬆開了,原則上戰鬥時不射殺醫務兵是雙方共同遵守的義務,儘管地大連的戰鬥中,日軍不止一次射殺國防軍的醫務兵,但並不意味着曹雲飛會將自己變成和日本人一樣的禽獸。
在加美衝入巷子後,周岐澤連忙一把拉住大口喘着氣的女孩,儘管沒有聽到槍聲,但周澤還是想確定她沒有受傷,每一次需要衝過街道時,她都讓自己先跑,她是用這種方式默默的保護自己。
上原眼中的擔心讓靠着牆大口喘氣的加美心頭一甜。
“上原,我說過,我有佛祖保佑,不會有事的!等我們到了碼頭,我們一起回日本!”話音一落,加美面色微紅的看着眼前的上原,似乎在等他說些什麼。
提着槍的周岐澤聽到加美的話後一愣,看着眼前的女孩,餘光掃了眼這個城市,或許……想到這,淚水開始在周岐澤眼中打轉。
“加美,再走幾條到碼頭了,到時我們或許可以和其它人一起撤走,我們一起回日本。”
上原聲中的悲意讓加美心頭一痛,望着這個比自己小一歲的男孩,加美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上原君,你父母一定不會有事的!而且……我……我會永遠陪着你!”
在說出這句話後,加美只覺得的臉頰滾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加美……”
不過十七歲的周岐澤聽到加美的話,擡起頭看着這個女孩,想說些什麼,但卻沒有說出口。(..)
聽到中央公園的方向響起了隆隆的炮聲,越來越密集的炮聲令周岐澤心頭一顫,再不走或許就來不急了,這條路線是那個李長官給自己的路線,路上不會碰到國防軍。
用衣袖擦了一下眼,周岐澤一把拉住身邊的女孩。
“我們快走吧!我一定會帶你回日本!”
“嗯!”
右手被拉着的加美感覺到男孩的手掌傳來的力量,這讓加美感覺心頭一暖,原本的些許恐懼隨即消逝的無影無蹤,眼前的這個男孩似乎是哥哥派來的守護神一樣,在自己最恐懼的時候出現在自己面前,像哥哥一樣保護着自己。
在黑暗的小巷內,男孩拉着女孩朝着碼頭的方向狂奔着,奔跑中的男孩不時用餘光打量着周圍的一切,似乎是想把這一切都印在自己的腦海中,奔跑中的男孩甚至沒有感覺到右肩處痛楚,也沒有留意到透過衣服的血漬。
站在喧嚷碼頭處,右肩剛換上新繃帶的周岐澤,腦中憶起那個年青的長官的話語。
“你可以做的更好,知道嗎?”
“知道軍事情報局嗎?……大連光復後,你的父母會接到國防軍的陣亡通知書,你會以國防軍列兵的身份被供入忠烈祠!你的家人會得到無尚的榮光……”
走過來的加美看着凝視着大連的上原,加美甚至慶幸上原的右肩被子彈擊傷,否則他或許登上另一艘滿戴着陸軍官兵船,而不是這艘開往朝鮮的船,如果那樣的話,自己將不得不和他分開。
“上原君!船要開了!”
“嗯!”轉過身來的周澤,左手無意中摸了下左口袋,裡面裝着一小包土,是大連的土,是周岐澤在離開國防軍的營地前,特間取的一小包土,當果長官還笑話自己,太過迂腐了。
“上原,這是佐佐木軍醫,是他給我們的船票!”在朝“仙仁丸”走去時,加美向上原介紹着幫自己弄到船票的軍醫,佐佐木軍醫是加美在救護所的長官,幸好在碼頭上碰到了他,否則自己和上原根本沒辦法得到船票。
佐佐木打量着面前的這個右肩受傷的年青人,儘管有些憔悴但依然很精神。
“你就是上原有澤,加美的未婚夫!”
周岐澤彎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向這個軍醫道着謝,這種感激是發自內心的,儘管長官給了自己一些錢,但在碼頭上離開大連的船票並不是有錢能夠買到的。
“是的,佐佐木先生。我叫上原有澤,非常感激您的幫忙!”
眼前知禮的年青人讓佐佐木心中產生了些許好感,或許是因爲意識到未來命運的原因,佐佐木取下了自己的懷錶,隨後將懷錶塞到上原的手中。
“上原,你和加美都很年青,記住,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將來你們的婚禮,我或許無法參加了,這塊金錶是我在德國留學前,我的父親送給我的禮物,現在送給你們算是賀禮吧!”
“佐佐木先生,這份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佐佐木的厚禮讓周澤連忙開口想要拒絕,畢竟這個未婚夫身份只是暫時的。
“上原,我是以一個長輩的身份送給你,你一定要收下!”佐佐木口氣一硬,送給他們,總好過成爲某一箇中國士兵的戰利品吧!想來父親如果有知的話,也會贊成自己的這個決定吧!
幾十分鐘後,“仙仁丸”駛離了港口,朝着仁川駛去,仙仁丸上擠滿了人,只能坐在甲板上的周岐澤望着不時閃着炮光的大連神色有些黯然,自己離開了這裡之後,還能再回來嗎?
留意到身邊男孩的眼中黯然,加美的心情同樣一沉,或許他更想上那艘陸軍的船吧。
“上原君,你會不會恨我,如果不是我……”
女孩眼中的愧色令周岐澤有些感動,恍惚間周岐澤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勇氣,左手抱住了身邊的女孩。
“謝謝你,加美,真的!”
臉頰滾燙的加美並沒有掙扎,反而順從的依靠在他的肩頭。
暮色中航行“仙仁丸”上的人們並沒有注意到,在他們離開港口後,海面上浮現的潛望鏡一直在盯着這條商船,直到確定其駛向朝鮮後,潛望鏡隨即消失在海面上。
“不得攻擊由大連港駛向朝鮮或日本的船隻,以避免船上日本平民無畏傷亡!”
儘管不明白海軍部爲什麼會在幾個小前突然下達這個命令,但的收到命令的潛艇艇長,只能選擇服從命令。
夜晚海上漆黑一片,三本船社的大島丸在夜
下以最快時速航行在漆黑的海面上,多噸的大島了從大連撤出的第七師團的近殘兵敗將,內野辰次郎少將來回在並不寬敝的船長室內走着,不時走到舷窗邊試圖看幾眼大連,此時大連已經消逝在了視線之中。
從舷窗處看着漆黑的海面,內野辰次郎少將感覺自己的右眼皮一直在跳,眼皮的跳動讓他的心中越發不安起來,今夜難道會有什麼事?會不會是遺漏了什麼?
想到這,內野辰次郎連忙檢查一下船長室內的一個大木箱,打開木箱,看到已經收捲起的五面軍旗並沒有遺漏,這才放下心來,只要軍旗沒有遺漏就行,在海上應該……
海上……剛放下心來的內野辰次郎想到正在海上航行時,額頭上瞬間冒出了汗水,遭受重創的帝國海軍不可能會給自己提供保護,大海已經是中國人的天地,萬一要是在海上碰到了支那海軍的軍艦,那麼……
“佐騰!佐騰……”心頭冒出不祥感的內野辰次郎連忙開口大喊着自己的參謀官。
分,“近海潛艇在脫離了那艘航行是朝鮮的商船後,即返航開始在在遼東半島東南約裡處的海面上以的時速巡航。
此時,海面上濃霧瀰漫,四周一片漆黑,可見度僅只有數公里而已,在潛艇指揮塔上,穿着皮質防火防水衣的瞭望手用望遠鏡搜索着海面上的目標。
忽然,瞭望員發現遠處的海霧中出現一個影子,一分鐘後原本浮在海面的潛艇轉瞬間沒入海下,隨後海面露出一隻潛望鏡,潛望鏡拖着海浪朝着遠處駛去。
“聽音室報告!”
在抽起潛望鏡的同時,抓着潛望鏡的號潛艇艇長周衛喊道。
“敵船隊方向.、速度11節……”
已經湊到潛望鏡目鏡觀察的周衛聽着戴着電話耳機報告的艇員的彙報後,便調整方位仔細觀察着目標。
“商船一艘!外圍無護航艦隻!”
周衛轉換着潛望鏡的倍率轉換紐。當發現目標物是一艘商船後,周衛原本冷靜的心也變得有些興奮起來,今天終於要開葷了!周衛只希望這次別又日白高興一場,碰到一般國內的商船。
越來越近了,透過潛望鏡隱約可以看到灰色的商船船艏處赫然寫着三個黑色的大字“大島丸”,看到這三個黑字,周衛的臉上露出些許嗜血的冷笑。
當海面上的大島按照既定的航線高速向着旅順方向航行的的同時,號潛艇已經到達了其航線必經之處,正懸浮在水深的位置靜靜等待着這艘獵物的到來,艇.魚雷室內,魚雷長已經興奮的虛按着發射紐,只等一聲令下即發射魚雷。
“艇長,我們初步辨明,大島丸應該是從大連駛出,他的航向可能是旅順,應該是爲旅順日本軍提供補級,或補充兵員。”
幾天來,儘管潛艇部隊、驅逐艦部隊以及海航一直通過巡航的方式攔截日本商船,但日軍還是成功的將四艘滿載着物資的商船運抵旅順,現在又碰到了一艘,從大連使出……難道……
“1、.號魚雷發射!”
從潛望鏡中看着那艘大島丸進入自己的射位後,周衛未及細想,就冷靜的下達着發射命令,這樣的命令曾經一次又一次從他的口中說出,只不過每一次都是演習或是模似發射。在下達發射命令的瞬間,周衛按動左手的秒錶,開始進行倒數計時。
“11、…….、……”
倒數計時的聲音剛落,隔着艇殼包括周衛在內的號潛艇上的每一名艇員都聽到前方傳來的爆炸聲。
“打中了!打中了!”爆炸響起的瞬間潛艇內頓時沸騰了起來,透過潛望鏡周衛看到海面上的大島丸的船..處正冒着滾滾濃煙,甲板處到處都是跑動的身影,只一枚魚雷命中,被擊中的大島丸似乎仍在勉強維持着航行。
艇是海軍過去進口的美製潛艇,所使用的魚雷並不是遠洋潛艇的毫米大型魚雷,一枚毫米魚雷很難徹底擊沉這種大型商船。
、魚雷準備!……發射!”未加猶豫周衛再一次下達了發射命令,隨後海面上出現兩道白漣衝着的降至龜速的大島丸駛去,艇使用的魚雷依然是舊式的冷空氣動力魚雷,而不是大型電動魚雷,海面上兩道白漣是壓縮空氣產生的氣泡。
“轟!轟!”伴着接連兩聲巨響,周衛從潛艇鏡中目睹大島丸的左舷升騰起的兩團白色的巨浪,其間還可以看到魚雷頭爆炸時升騰出的火焰。
1鍾後,“潛艇趕到了沉船現場附近,只見飄滿重油和雜物的海面上,隨處可以看到那些在海中中掙扎着倖存者,這些人的身上大都穿着茶碣色的軍裝,至少有數千名之多。
從潛艇內穿出站在指揮塔上的周衛冷眼看着海面上掙扎的倖存者,這時又有十來名艇員提着衝鋒槍輕機槍穿出了潛艇,1.毫米機槍的槍炮手操着機槍瞄準着海面上的這些落水者。
“用機槍掃射!”周衛聲音中未帶一絲感情。
“長官!”聽到長官命令的軍士一愣,有些惑的扭頭看着長官。
“人太多了,咱們救不了,咱們全艇只有.人不是嗎?”
“噠噠……”急促的槍聲打破了海面上的平靜,此時的艇就像是死神的渡輪一船,在海面上航行,站在兩舷的艇員用機槍、衝鋒槍掃射着在海面上掙扎着的第七師團殘兵,終於在十幾分鍾後,海面重新恢復先前的寂靜,漆黑的海面上,到處都漂浮的死屍,拍打着艇身的浪花顯現出詭異的紅色。
吐一口香菸,望着滿是浮屍的海面以及腥紅的海水,周衛心中未起任何波瀾,只是靜靜的望着東南方,似乎想看穿這迷霧,看到那片並不算遙遠的海面。
豐島,在那裡當年日本人也做過同樣的事情,自己只不過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而已。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