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就這樣吧,我不是很會這個啊……”
“不會你就學啊,你將頭髮分出兩束,然後繞起來旋轉……”
經過足足長達半個小時的現場教學,任索甩甩自己的手放鬆神經,看着古月言對着鏡子轉來轉去臭美,一臉鬱悶地說道:“幫你編個辮子比按摩還累……”
經過緊張刺激的飛行棋後,任索淪落到學編辮子的地步了——然而他覺得自己以後應該是用不上這項技術。
“青梅竹馬當然要學會給對方編辮子了。”古月言拿起髮夾夾住頭髮,問道:“難道你以前沒幫你妹妹編過辮子嗎?”
“沒呢,這活一向是我媽承包的,我小時候倒是想試試,但還沒開始編就被我媽揪耳朵,拒絕我玩弄妹妹的頭髮,說怕我會害妹妹變醜了,妹妹變醜就有可能其他小朋友看不起……”
“我不就是小時候曾經剪過老爸頭髮嘛,雖然那個月老爸都是戴着帽子去上課,但老媽真是太小心了。”任索搖搖頭,嘆了口氣。
古月言聽得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不過又放下來,說道:“那你學起來還挺快的啊。”
“可能是因爲我是三轉修士,動手能力增強了?”任索看了古月言的辮子:“不過我編起來的辮子沒你自己編得好看。”
“那你是想說再編一次嗎?”
“我是說讓你自己來……”任索話音剛落,古月言就解開辮子了,一頭墨發垂肩,兩隻眼睛彎成月牙,將髮帶遞給他。
任索無奈,只好再幫古月言編一次辮子。他心裡倒沒有多少抗拒,感覺像是回到照顧妹妹的小時候,而且編辮子也是有修爲饋贈的。
無論是任索跟古月言下飛行棋、幫古月言刷牙、用毛巾擦乾淨古月言的小臉,他都可以獲得修爲饋贈,真正意義上的一舉一動,皆是修行。
不過他發現下棋這種互動漲的經驗值比較少,所以他提議去外面玩——說到青梅竹馬,那當然是玩捉迷藏、到處逛街、到處冒險、比誰尿得遠這類活動了……
然後古月言也提出自己的要求:要任索幫她編辮子。
這就是他們現在的刷經驗模式,你一個要求我一個要求,很公平。
古月言欣然享受任索的服務,感覺頭皮被他摸得癢癢的,說道:“那我是你第一個編辮子的人了?”
“不是。”
古月言有些驚訝:“你幫誰編過?”
“我小時候的朋友,鄰居的兒子……我幫他編過一次沖天辮。”
“沖天辮……沖天辮我記得還挺有難度的啊,而且小朋友有那麼長的頭髮嗎?”古月言有些好奇。
“也不需要很多頭髮,只要頭上除了沖天辮以外的地方都沒頭髮,那麼頭髮短也可以編成沖天辮,主要是看個意境嘛。”
“你那位朋友是禿頭?”
“編辮子之前不是。”
古月言一愣,忍不住噗嗤一笑,說道:“怪不得你媽不敢讓你碰你妹妹的頭髮呢……你不會也玩弄我頭髮吧?”
任索沒有回答,而是認真梳理好古月言的頭髮,用理工科的眼光分出兩束差不多數量的頭髮,使用DNA雙螺旋結構的束法:“大人和小孩的最大區別,就是大人知道這個世界誰也沒有欠誰,沒有人有義務爲你洗衣做飯、爲你拖地打掃、爲你按摩看家……也沒有人有義務接受你的戲弄。”
古月言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鏡子裡的任索,一鍵變慫——任索這是敲山震虎指桑罵槐嗎?
不過她心想不對,依照任索的性子和腦子,纔不會這麼迂迴呢。
“……所以我是會玩你的頭髮的!”
任索鬆開手,看着古月言頭上歪歪扭扭的沖天辮,感受到人物標籤的修爲饋贈,搖着手指說道:“欺負對方也是青梅竹馬的重要一環……哇!”
羞憤欲絕的古月言立馬跳起來追打任索,任索施展「幽靈疾步」輕鬆避開,在家裡團團轉,捂着嘴巴發出桀桀嗤笑——他已經完全代入這個人物標籤了,扮演起來簡直是得心應手。
古月言可沒想過自己還會被任索欺負——說出去可是被林羨魚嗤笑的!她隨手一甩,甩出一道月光捆索直接綁住了任索!
“哇你用奇蹟也太賴皮了吧?”任索掙編了一下,發現自己不僅被綁住,甚至連氣旋都被禁錮了。他瞬間怒了:“捉鬼不是這樣玩的!”
“誰跟你捉鬼啊!而且你都用法術了還說我!”古月言直接踩着沙發跳過去,誓要反將一軍。她不是想欺負任索,但她不允許任索在相處的時候佔據上風——東老師和喬姐都是壓着任索打的!
但她忘了,所有奇蹟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你的奇蹟是可以捆綁住別人」
「但你的代價是自己進行移動時會身體僵硬。」
跳起來的古月言直挺挺地摔向任索,然後——
只聽得啪的一聲,任索閃開了古月言的撲殺,看着她直挺挺地摔到地板上,摔得好響亮。
有個東西撞過來,任索的第一反應當然是閃開了。那些看見有東西撞過來還能勇敢迎上去的勇者,多半小時候在十字路口就重新投胎了。
任索身上的捆綁奇蹟也因爲古月言心神無法維持而中斷了,他便蹲下來扶起古月言,問道:“沒事吧?……你看起來不像是沒事。”
古月言抿緊嘴脣,雙頰通紅,眼眶盈淚,委屈巴巴地看着任索,身上還穿着兔子睡衣,簡直像是一隻被人搶了胡蘿蔔的小兔子。
任索倒也光棍:“對不起咯,作爲道歉,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怎麼樣?”
這事本來就是他太過入戲,真的當古月言是他以前那些小夥伴,所以他才肆無忌憚地欺負古月言。
而且他比古月言大好幾歲,放在小時候這可是要見家長的。
更不用提他的人物標籤跟古月言有關,古月言要是不配合,他就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虧了許多修爲。
通向四轉之路是如此遙遠,難得有捷徑還放棄,就實在太暴殄天物了。
古月言依然抿緊嘴脣看着任索,鼻子抽了抽,眼眶裡的淚都溢出來了。
這種一聲不吭又眼裡噙淚的模樣,看的任索以爲自己幹了什麼人神共憤天誅地滅刀片滿屋的壞事。他舉起袖子幫她擦了擦,實在是不知道怎麼應付這種情況:“什麼要求都可以啦,除非是讓我這輩子不上網不玩遊戲,其他我都肯定會……”
“真的?”古月言抽了抽鼻子,問道。
“真的!”任索重重點頭:“你有什麼要求?”
古月言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看着任索說道:“我的要求就是……我能再提三個要求。”
任索:“……”
他還真沒想過這種段子一樣的劇情會發生到自己身上,而且他還不是那個提要求的人……
古月言舉起一根手指:“然後我的第一個要求,就是你今天都要聽我的。”
“……行吧,那另外兩個要求呢?”
“另外兩個要求我先存着,以後我再用,你還是敢賴賬……”古月言看了看任索,搖搖頭:“我不會讓你賴賬的。”
任索扯了扯嘴角,只好答應了。他心想過兩天古月言多半就忘記這事了,而且他也沒什麼可以覬覦的,古月言更不會提出什麼出格的要求,他除了能賣自己以外,也就只有一手治療法術拿的出手……
“扶我起來。”古月言伸出手,又是開心又是神氣地說道:“然後幫我編辮子,這次我要複雜一點的斜右麻花辮。”
看着鏡子裡任索老老實實幫自己編辮子,古月言抿緊嘴脣,笑容差點憋不住了。
能光明正大佔着道理欺負任索,真是太好玩了。
她最尊重規則,所以她也很擅長鑽空子——雖然她很少這樣做。
當然,所謂的承諾是需要雙方共同維持纔有意義,古月言也不會特意去挑戰任索的底線。
但她知道任索是一個對很多事情都無所謂的人,所以她會慢慢的,一步步的讓任索降低底線,並且讓任索習慣與她生活。
這種做法有一個詞語可以概括——調教。
當然古月言並不這麼認爲,她只是在模仿電影裡的情節,將任索塑造成更適合她的模樣。只不過她選擇電影的種類比較單一,今天是青梅竹馬的愛情電影,明天是愛情電影,後天是愛情電影,大後天是愛情電影……
古月言忽然發現,幸好有東老師在,不然依任索這樣的性子,肯定早就被喬姐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說起來,喬姐應該是在她和任索出差八天動心的吧?
她居然沒在那八天完成‘任索再生產’……古月言可不認爲喬姐是爲了和東老師公平競爭而放棄,連她自己都隱隱想要放棄原則了,喬姐纔沒那麼迂腐呢。而且依任索的性子和武力,怎麼想都不可能抵抗得了喬姐,喬姐多半是因爲‘不可抗力’纔出此下策。
前車之鑑,後事之師。
古月言看了一眼外面的月亮,還有六天。
六天之內,沒有人會妨礙她。
那麼,就將所有該做的事,都在這六天內做完吧。
等任索千辛萬苦編好辮子,古月言也開始做飯。她從露娜獲得的第二枚銀月之晶,賦予她料理加強的能力,她做出來的所有食物都有強化效果,吃得多說不定能永久強化身體。
在月之暗面裡,任索還真的會感覺到餓,吃飽了之後也真的有飽腹的感覺,但……不用排泄。
也幸虧不用排泄,畢竟任索知道自己終究是在做夢,天知道在夢裡排泄的話,現實裡會發生什麼……
而且因爲古月言選人物標籤選的好,他們兩個光是在一起吃飯都能漲修爲。若是以後幾天也是這樣,任索估摸自己離開的時候,說不定都能摸到四轉門檻。
吃完飯,便輪到古月言陪任索出去刷青梅竹馬的經驗值了。
換好衣服後,古月言很自然地往任索遞出手,任索眨眨眼睛,將手上的金桔甜橙茶放到她手上:“謝謝,不過你一個人拿兩杯茶能不能分清啊?”
古月言調了兩杯有強化效果的金桔甜橙茶,方便他們兩個人在路上喝——任索越來越覺得自己救露娜兩次救得太值了。從露娜拿到的那兩枚銀月之晶,對他們來說實在太有用了。
“自己拿着!”
古月言氣得直接將杯子塞回去,悶悶不樂地看了一眼任索,一聲不吭跟着他離開家。
走到大樓樓下,任索看着夜空的下弦月,啊的一聲恍然大悟:“對哦月言,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古月言愣了一下,不是吧,我還沒發力,任索你就投降了?
剛纔她可以神情自然地主動往任索伸手,現在任索反過來一本正經地問她,古月言反倒扭扭捏捏起來,側過頭說道:“如果你非得要的話……”
“那就走吧。”任索拉着她的手,一邊走一邊說:“你別鬆手,要一直抓緊我啊。”
“嗯……”
“畢竟月之暗面這麼大,你萬一丟了我還真不知道怎樣找你,這裡的手機就只能玩遊戲聽音樂,偏偏就是沒有打電話功能……”任索像小學老師一樣嘀嘀咕咕道。
原來只是怕我走丟啊。
微微有些失落的古月言,賭氣地撓了一下任索的手心,正在對月之暗面不能上網而喋喋不休的任索瞬間卡殼了。
發現任索不說話,古月言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表情有些緊張,拉着古月言大步往前走。
古月言腦瓜子一轉就知道任索是啥情況了:他可以很自然地因爲正當理由來牽她的手,但古月言剛纔撓了他一下,瞬間喚醒他沉睡已久的荷爾蒙,他馬上就緊張起來了。
不過氣氛這麼曖昧弄得古月言也不敢繼續進攻了,兩人一聲不吭心照不宣小鹿亂撞地走到繁華大街,沉默的氛圍才被人流的聲浪打破。
“我在做夢嗎……”任索看着遠處的遊戲機商鋪,裡面除了地獄4PRO之類的家用遊戲機、街機之外,甚至還有他一直期待已久,由燎原娛樂公司藉助超凡材料製作的虛擬現實設備‘潘多拉魔盒’!
他馬上就擡起腳步想過去玩,然而他反過來被古月言拉住了。他轉過頭,看見古月言指着街道另外一間販賣所有著名動畫角色遊戲角色的大型玩偶店,而且這些玩偶除了原版還有巫師版武士版鋼鐵俠版,都非常可愛。
任索心想要是現實裡有這種店鋪,肯定會被告得褲子都賠掉。
“我想去那間遊戲店。”任索指着遊戲店說道,現實裡他可沒多少這種遊玩潘多拉魔盒的機會,上一次還是他和東承靈去市內看電影才遇上一次潘多拉魔盒的宣傳。
“我要去那邊,你答應過我的,你今天都要聽我的。”古月言寸步不讓,指着玩偶店說道。
任索眨眨眼睛,十分不捨地看了一眼遊戲店,聳肩說道:“好吧。”
古月言噗嗤一聲,抿着嘴笑了,說道:“我們逛完裡面之後,我就陪你去逛遊戲店咯,反正時間長着呢,你想玩多久我都會陪着你的。”
“不過,我想過一會去遊樂場玩。”
“那我們快點走吧!”任索拉着古月言就往玩偶店裡衝。
月之暗面作爲夢境,裡面的商店街讓任索和古月言大開眼界。因爲夢裡所有人都是依照本心行動,沒有人會在做夢的時候還想着自己不喜歡的事,所以還在大街上做生意的,必然是對自己工作十分自豪滿意的商人。
例如,售賣各種遊戲機各種遊戲的遊戲店,售賣各種機箱各種電腦配件並給提供現場組裝電腦服務的電腦店,售賣各種大型玩偶的玩偶店,售賣各種高達機器人的模型店,售賣各種手辦各種COS服的二次元店……
不知道是現實裡真的有,還是因爲夢境的原因,裡面甚至還有比例1:1的二次元女角色手辦,任索都認出好幾個趙火的老婆了,心想趙火要是也來到這個夢境,他多半會給自己安排一個‘二次元店主’的人物標籤……
不過,東西好是好,但跟他們沒什麼關係——除了飲食類商店外,其他商店售賣的服務幾乎全部都是允許你玩,允許你摸,允許你用,但不允許你買走,可以說是相當奸商了。
如此說他們是商人,還不如說他們是在炫耀自己喜愛的珍藏……
任索和古月言的財富值加起來才132點,他們可不敢隨便亂用,這是他們這幾天所能動用的所有財富值了,天知道後面會不會有用到的時候。
古月言跟着任索一起到處看看玩玩吃吃喝喝,時不時瞄一眼旁邊那個傻小孩,忽然感覺出來玩也不錯。反正他們不會遇到熟人,在家裡和出門其實沒什麼區別……
“嘿,露娜!”
古月言轉過頭,看見任索舉起手喊人,前面那個拿着空奶茶杯子的藍髮少女頓時轉過頭。藍髮少女微微一愣,看見任索,眼裡泛起了奇異的光芒。
“這麼巧,你也在這裡逛街啊?”任索過去打招呼,看了看四周,心想下一個銀月之晶是不是在附近出現。
這時候露娜鼻子嗅了一下,指了指任索手上的金桔甜橙茶,任索頓時吸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說道:“嗯,這個很好喝的呢……哦,你想買啊,那就8點財富值。”
露娜馬上伸出手指點了一下任索的手。感覺到財富值到賬,任索眨了眨眼睛,只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將自己的茶杯遞過去——
古月言搶先一步將她的茶杯塞進露娜手裡,撓了撓任索的手心,一道月光悄無聲息地溜進任索衣服體內,任索耳邊響起古月言的聲音:「我想去遊樂場玩了,走吧走吧。」
你這個法術說起悄悄話來還真夠方便,任索心想要是跟古月言搭夥打麻將豈不是無敵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他們兩個肯定算不上無敵,說不定東承靈現在可以進行物體的空間轉移,起手就是國士無雙,喬木依也可以靠法術看牌背認牌,打得誰都沒脾氣……他們頂多能騙騙趙火和於匡圖的老婆本。
任索對露娜說道:“那……我們要去遊樂場,下次再見。”
露娜歪着腦袋看了他們一眼,一口氣喝完手裡的金桔甜橙茶,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任索手上的茶,然後一聲不吭轉身跳到屋頂上面溜走了。
古月言拉着任索,快步走向遠處有摩托輪的地方,任索好奇問道:“你這麼喜歡遊樂場的嗎?”
“嗯,是啊。”古月言隨意應了一句,看了一眼露娜離開的方向,心生警惕。
她還真沒想到,居然出來一趟都能遇見露娜。
她總感覺任索和露娜之間有特殊的關係,絕非是任索單方面的發情——但任索的確進來月之暗面後才和露娜相識,他不會在這種事上欺騙她。
那麼,應該就是露娜對任索存在某種企圖……
雖然不知道露娜會做什麼,但古月言有完美的解決方法:遠離她。
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古月言知道,這個與他們恩緣頗深的藍髮少女是她計劃裡的最大變數。但露娜跟他們不一樣,她是要爭奪銀月之晶的使徒,不能像他們這麼休閒地度日。
看着遠處的過山車摩天輪,古月言微微鬆了口氣,心情稍微放鬆下來,放慢腳步放緩呼吸。
一個要爭奪銀月之晶的月神使徒,肯定沒時間也沒興趣去遊樂場的。
“要喝水嗎?”
“嗯。”
“喏。”
等古月言喝了一口,她才意識到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