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看着王樹,此時的這個胖子正盯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麼。
“聽說盛妍的老房子那邊拆遷了吧,是不是市政府的城郊改建工程?”
“哦,是的”王樹的視線從窗外移到沈飛這邊,如夢初醒般。
“王總最近生意越做越好了,這麼大的工程都拿下來了”沈飛笑着說。
“都是些配合多年的老關係了,他們把工程交給我放心。”
“綠橙公司是你們下屬的吧”
“嗯,不是下屬,但是配合過。”王樹卡了卡嗓子,喝了口茶。
“聽說他們曾經在晨曦河那邊非法挖沙,現在經營的還不錯吧”沈飛盯着王樹。
“對的,他們的確是做過,但是一年前就被處罰了,現在還說這些幹嘛?。”
“幹嘛?昔日的晨曦河現在變成什麼什麼樣子了,你不知道?”沈飛收起笑容。
“說實話,我也很難的。”王樹明顯聲音緩和下來。
“綠橙跟我們公司合作了將近十年。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上次挖沙的事情我也很震驚,真沒想到他們怎麼能做這麼愚蠢的事情。不過後來政府也很重視,處罰了他們,我看他們平時完成的項目還是可以的,也就繼續跟他們續約了”
“要是沒有你王總罩着,恐怕不是罰點款就能解決的”
王樹拄着紅木桌臺,雙數交叉“沈隊,這話可不能這麼講,我承擔不起啊,政府怎麼處罰,哪能輪到我一個小人物說話了。”
“說實話,這不是我一個刑警能管得了的事情,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今天來,我們也不是討論綠橙的對錯,但是話說回來,現在的晨曦河已不比當年,不在是那個隨便踩水嬉戲的地方了。不過我倒是去過那裡,人並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麼少,因爲城郊改建規劃實施後,當地的不少農戶跑到晨曦河邊種菜,各種青菜玉米都不少。”
“這些農戶真是沒辦法,離開地就就不行似的,補償款也拿了不少,安置房也接收了,還不夠,非要跑到那河去開墾農田。真是頭疼。”王樹憤憤的說。
“王樹,你們現在的城郊規劃應該不包含盛妍外婆家那塊地吧”
“不在。國道那邊就都不是了。”
“不在?奇怪,那小妍前段時間怎麼總爲這件事心煩。”寧蕭可自己嘟囔着。
“她怎麼心煩了,你說說看”沈飛轉過頭看着寧蕭可。
“有時候會看她拿着她那些老照片翻看,我問她,怎麼又突然看起這些來着,小妍當時跟我說,看看回憶一下,很想念她的外婆,現在外婆家要拆了,捨不得。我當時太忙,也沒問下去。就一直以爲那邊老房子政府需要拆遷了。”
“她是這樣和你說的?”
“嗯,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她經常去晨曦河那裡,順便看看老房子,可能是不捨得吧。”
王樹雙手搓着臉,長吁了一口氣
“其實,這些天我一直在想,這件事肯定會被提起。”
“那你就說說吧”沈飛端起茶壺,給王樹續了一杯茶。
“城郊改建工程說實話我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拿到的地。工程大,時間長,我幾乎是賭下我的全部老本,下半輩子就在這個工程上了,你們沒做不清楚,總是感覺房地產開發,穩賺不賠。其實根本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我也很難的。”
“王總也會說這種話,你不是無所不能的有錢人嘛?”
王樹瞟了一眼寧蕭可,並沒搭理他。
“你們大多數人都認爲我們開發商,是藉着政策發不義之財的奸商,實際上,我們也一直處於一個很尷尬的地位。就像是夾心餅乾一樣。第一,我們得要冒着巨大的風險,面對越倆越高高的各種各樣的成本。另一方面,還要忍受着消費者的各種指責,被當成黑心商人。現在房價高,一般一套房子就掏空了一個家庭的大部分積蓄了,都認爲是開發商搞的,可是我們也很無奈。提高房價,也是爲了抵禦各種風險。資金是有成本的,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做生意是需要流動資金的,沒有流動資金,再大的企業也無法運作。更何況像我這種不算大的開發商。會被搞死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到底要說什麼啊,現在房價漲的這麼高,你賺的盆滿鉢滿的,在這裡跟我們哭窮?再說這跟小妍有什麼關係?”寧蕭可氣憤的說。
“先聽我說完,房子漲了當然好,可以賺些額外的利潤,但是,你要明白一個樓盤的銷售時間越長,對我們開發商本身越不利,我需要及時套現啊。一期項目的已經開盤幾個月了,銷售不樂觀。 另外,我們也沒你想的賺那麼多,你以爲我想蓋多少就蓋多少啊,容積率在那呢,我還不是被政府控制的死死的。最近政府又限制購房。銀行利率也漲了,順帶房子的銷量下來了啊。大家都不買房子,全在觀望,我就沒有流動資金,你知道一個開發商涉及行業有多少嗎,單單下游的供應商就上百家啊。傳出資金鍊斷裂的話,我王樹,就在南江市待不下去你知道嗎。”王樹盯着寧蕭可大聲的說。
“接着說”沈飛喝了口茶。
“那能怎麼辦?,我總得支撐下去,公司幾百號人等着我吃飯呢。政府嘛,調控政策, 貸款增加限制。消費者又是觀望的態度,我的資金回收困難,我就得想辦法,在國道另一側,就是盛妍外婆家那一片地,聽內部消息是要規劃娛樂項目,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雖然還沒有公開招標,但十有八九是這樣的。我有把握我能拿下。 ”
“所以,你這邊想把盛妍外婆的那片地先轉過來,拆掉,進行造勢?”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不僅是她外婆的房子,周圍的住戶都在我的規劃裡,現在消費者精明的很,我們的房產業務員賣房子的時候,雖然再三承諾在附近會件大型的商業娛樂設施,但看不到施工,沒人相信啊。眼看資金鍊斷掉,到時候真的是全完蛋。”王樹撓着頭,看着外面放晴的天空。
“小妍是我從下看着長大的,我待她就像我親閨女一樣,所以補償款比實際的拆遷費用高的多,絕不會虧待她。”
“你曾經跟我講過,三個月前見過盛妍,是不是就是談這件事情。”沈飛追問。
“是”王樹嘆了口氣“我也是真沒別的辦法。”
“你知不知道那間老房子對小妍來講多重要,她唯一值得回憶的童年就在那裡,你現在爲了你自己就想把那拆了,太自私了吧,都怪我當時太忙了,要是我知道,我絕不答應。就是因爲你,小妍纔有今天。要不然去什麼晨曦河”寧蕭可義憤填膺,聲音提的非常高,額頭的青筋歷歷在目。
“這怎麼能怪我呢,那快遞早晚要拆啊,你想想政府能讓那麼一大片地就那麼空這嗎?幼稚!我給的補償款絕對的起房價的,你可以打聽一下,有誰拿到的補償金額能超過我報給盛妍的。”
“這是單單錢的問題嗎?你就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毫無人性。”
“不要吵了,今天我們來到這裡不是吵架的。”
“我覺得小妍是理解我的,三個月前的那次見面,我跟她講起我的想法的時候,她並沒有什麼意見。當時夏薇薇也在,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