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破陣槍是一件神器,卻也只是一件神器。外物終究是外物,增幅有限,縱使有很多力量也無法全數加持到人的體內。
可九黎康鮮血濺射到九龍破陣槍上,短時間是能掌控九龍破陣槍的,和長槍心意相通,增幅很強,起碼達到二三倍以上。
神器九龍破陣槍乃是南海都算得上一流的神器,是南海諸位長老遊歷八方蒐集的神鐵鍛鑄,本身就是神級材質,更在煉成以後斬殺了一條興風作浪的蛟龍,以其靈魂鎮於槍中,成爲九龍破陣槍的槍魂。
九龍破陣槍的上一任主人是九黎康的祖父,曾是蓬萊仙島排名前十的半步仙人,這長槍落在他的手上僅有三年。
他留在大周的原因之一,就是爲了磨合九龍破陣槍和自己的契合度,斬殺一隻讓九龍破陣槍認可的魔物,從而徹底掌控這杆槍。只是因爲迫於無奈,纔會以鮮血激活九龍破陣槍。
巨人的林肅一瞥,卻是沒理會。九黎康的實力一直都被高估了,直到現在爲止,他都沒有察覺到九黎康到底如何了不起。甚至毫不客氣地說,九黎康的實力遠達不到半步仙人的標準。
父神降臨是有風險的,僅僅不到二十個呼吸,林肅的皮膚就裂開了一小部分,一滴拇指那麼大的鮮血流了出來,蝕骨的痛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速戰速決,因爲他的體魄也快承受不住了。
握着刑天長刀的他手一旋,雙目中充斥瘋狂之色,二十柄靈品寶劍霎時從他的體內跑出。這些寶劍很多都是後續鍛鑄,也有一部分來源於他的對手。
鍛鑄的寶劍品質很一般,卻也足夠凝鍊成劍丸。
林肅喝的一聲,二十柄靈品寶劍一出,長劍直指九黎康,咻的一下射出。九黎康冷冷地詭笑,九龍破陣槍一甩,登時十柄寶劍飛出,三兩柄寶劍呈龜裂狀態,劍體佈滿了蛛網狀的裂痕,彷彿只需要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旋動長槍,高速旋轉下九龍破陣槍猛地一衝,首當其衝的正是林肅手底下最凌厲的兩柄寶劍,昏鴉和血影。
前者是劍閣都聞名遐邇的寶劍,後者則是幾經鍛鑄,又吸收了洗劍池下些許萬年寒鐵碎末的寶劍,劍魂大成,神器之下,該是極其厲害的。
緊握刑天刀凌空向下一劈,那九黎康桀桀的笑聲中,輕易盪開昏鴉和血影,長槍朝着林肅的胸口一刺。
噗嗤!
鮮血飛揚。
九龍破陣槍一槍洞穿了林肅的肩胛骨,關鍵時刻他爆發的力量躲避開了致命的一擊,虛弱的身體掛在九龍破陣槍上,咽喉一陣鹹澀,卻又被他嚥了下去。
長槍的槍頭從林肅的肩胛骨透出,距離心臟僅有半寸不到。
“啊……啊……”
地上躺着一條尚未冰涼的手臂,九黎康的哀嚎驚天動地,眼睛徹底的紅了,打着滾,也不管九龍破陣槍了,痛楚席捲了他的全身細胞,痛,痛,痛,刻骨銘心的痛。
望着九黎康如此慘狀,周措幾人都有了後退的心,只是在羅天等人灼熱的目光中,他們纔沒有明目張膽地逃離。
真是太慘了,堂堂半步仙人竟讓人生生砍去一條胳膊,要是換了他們,根本來不及躲閃,直接劈成兩半了吧?
以傷換傷,無疑是林肅贏了。
望着鑲嵌在骨骼中的九龍破陣槍,林肅的氣息開始萎靡,以刀插地,忍着痛拔出九龍破陣槍,卻是將之收入芥子袋中,“真是一杆好槍,本閣主收下了你的饋贈。”
骨骼咔咔作響,高大的林肅正在不斷縮減高度,片刻就恢復成正常人的模樣。
手腳冰涼地支撐不住體重,單膝跪下,疲憊和痛苦席捲了他的眼皮,只要他的眼皮子往下一耷,就會昏迷沉睡過去。
幾根銀針狠狠地扎入高手都畏之如虎的大穴,一股鑽心的痛如冰水潑在滾燙的岩漿上,清醒了。
腳步踉蹌地走近九黎康身邊,望着模樣悽慘的九黎康,不由笑了,“南海的高手都是你這樣的貨色,如何敢打天下的主意?你的底牌無非就是南海三仙島的長老,可是路途遙遠,遠水解不了近渴。你乖乖地別動,否則我真想嚐嚐弒仙是什麼滋味。”
李太白和酆無虛以及其他支持林肅的正道中人激動萬分,大周皇室一手遮天,林肅粉碎了他們妄圖干預武林的大手,以後武林和朝堂就徹底分割開,再不會有同樣的事情發生。
多疑的魔道掌教卻是很不放心。周伏天陰謀算計,拉上九黎鬱、九黎康都奈何不了林肅幾人,後者的強大毋庸置疑,那是不是說以後的江湖武林,無論黑白,都以他們馬首是瞻?
這是個不太妙的信號,換湯不換藥。
林肅不由分說,一手鎮字印鎮壓了哀嚎的九黎康,“待你那兄長落敗,你就和他離開大周,離開陸地,回南海去,以後再也別來了。”
這話很霸氣,卻也體現了林肅的無奈。是的,他不能殺了九黎康,誠如他不知道南海的根底一樣。南海有多少半步仙人,有沒有仙人境強者,這都是他忌憚的源頭,殺了他意味着大周將會受到南海的報復,無數黎民百姓生靈塗炭。
爲了一時之氣,得罪整個南海,讓天下百姓替他承受罪孽,很不划算。
虛空中的九黎鬱感知到九黎康虛弱的氣息,也是臉色一沉,雙掌拍在無邊無垠的虛空之中,引的一陣空間震盪,無窮無盡的天地能量席捲而去,讓六祖慧能都是嚴陣以待。
可就當後者以爲九黎鬱要跟他拼命時,九黎鬱卻撕裂虛空跑了。沒錯,跑了,堂堂半步仙人的九黎鬱真的跑了。
九黎鬱一跑,慧能也緊跟着撕裂虛空,回到大周的土地上,就見到一臉悲慼的九黎康,以及地上的斷臂,一地殷紅,狼狽不堪。
林肅的刀架在九黎康的脖子上,風輕雲淡地望着九黎鬱,如果不是左手邊肩胛骨的傷,這劇情就十分完美了。
“站住,別動。”刀動了動,割破了九黎康的一縷肌膚,林肅的眼神卻是很暴戾。
九黎鬱一頓,深吸一口氣,“林閣主,你是打算要殺了我那弟弟,和南海爲敵?”
林肅嗤道:“九黎鬱,別蹬鼻子上臉。你先出手干預大周朝堂和武林的事端,你能做初一,我爲什麼不能做十五?”
九黎鬱長呼一口氣,瞥了瞥九黎康不停流血的手臂,道:“讓我帶他走,以後我們二人不再踏足大周,你看這樣可行?”
林肅搖搖頭,“隨意插手別的國家的事端,這是一個不太禮貌地動作,你要是以爲輸了只是退出大周就無事,本閣主只能告訴你,你把南海太當一回事了,沒有哪個國家願意趨炎附勢,苟活於南海的淫威之下,所以你的條件,本閣主不贊成。”
“你想怎麼樣?”九黎鬱問。
手一擡,刀離開了九黎康的脖子,道:“南海蓬萊島干預大周之事,罪不容赦,責令你蓬萊島的人三十年不準踏入大周,這是底線,也是大周武林對南海的約束。”
九黎鬱一怔,瞧了瞧流血不止的九黎康,嘆道:“九黎鬱認了,我會說服蓬萊仙島的長老,三十年不再踏足大周,但三十年後,就說不準了。”
“一言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