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 移民
第二天一早，樂仁和郎三兒先去火車站提貨，等着拿貨的攤主們也趕到火車站，一手交錢，一手提貨。對於這次的貨能夠降到六塊錢一件，攤主們都表示感謝，取了貨後各自拉走，五萬件文化衫一會兒就分完了。
郎三兒和樂仁兩個人打了輛出租，直奔光華里看房子。到了只後樂仁才知道，這房子離秀水街真是不遠，就在建國飯店後面的衚衕裡。前後兩進的小院，有些破舊，院子裡堆放着沙子、水泥、磚頭，看樣子是打算翻蓋一下房子。
房子的主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留着半長的頭髮，一件花襯衣搭配着舊牛仔褲，有些蒼白的臉上帶着點玩世不恭。
“這是我的合夥人，到北京做生意，想買套院子落腳。”郎三兒介紹了一下樂仁。
“行，看看房子吧，祖上傳下來的，有點年頭了，前幾年落實政策才還給我們。原來更亂，當大雜院使了好些年，滿院子都是搭的小廚房，都讓我給拆了。本來想翻蓋一下房子，料都準備好了，我二叔從鄉江回來探親，見家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就想把我接出去，到鄉江過度兩年，再去米國。所以，這房子也就用不着了。你要想買，連房子帶這一院子準備好的料，都給你，還有一部電話，也過戶給你。一口價兩萬四。”
“兩萬四可不便宜，你這房子都得翻蓋才能住人呢，這也得一筆錢，關鍵是時間，這麼大的院子，沒倆月收拾不利索，等蓋好了再晾晾房子通通風，都該放暖氣了，對了，你這房子沒有暖氣吧？這帝都的冬天沒暖氣可不行，我還得按暖氣。這前後一折騰，得四五萬纔夠。”樂仁一邊前後左右看着房子，一邊開始還價。
“可這房子地段好啊！離秀水街多近啊，你不是在秀水街做生意麼？翻蓋的手續都辦下來了，直接蓋幾間庫房放貨，剩下的住人，你不虧。”中年人連忙解釋着。
樂仁搖了搖頭：“三哥，咱再轉轉別處吧。”說着就要往外走。
“哎～別走啊！你說個價，合適的話就給你了。”顯然，中年男子是急於出手。
樂仁轉過身來，伸出一根手指頭：“一萬七，港幣，成就辦手續，不成就拉倒。”樂仁是想把空間裡的港幣花出去，一個是因爲港幣放在哪裡閒置，再一個就是《賭神》上映後還會有大筆的外匯入賬。用港幣支付，這個要移居鄉江的人沒準兒會便宜一些。
“您有港幣？”出乎意料的是，中年人對樂仁的還價沒有反應，反而是對樂仁支付港幣很是驚訝。
“有港幣，怎麼了？”樂仁眉毛往上一挑，不知道中年人什麼意思。
“那您能給我換一些港幣嗎？”
“我爲什麼要換給你港幣？我自己不會花嗎？”樂仁直接拒絕了中年人的要求。開玩笑，我是買房子來了，不是倒外匯的。
“我出高價換。”中年人盯着樂仁。
“高價？多高的價？”樂仁皺皺眉頭。
“一比一點五。”中年人開出了一個樂仁沒想到的高價。當時的港幣雖然幣值略高於人民幣，但是絕對達不到一比一點五的價格。
“你開玩笑呢？按你說的價兒，這院子我給一萬七港幣還高了？一萬七找你換成人民幣就是兩萬五千五，我再給你兩萬四還能省一千五。”樂仁追問到。
“你肯給我多換點就行。”中年人閉着嘴，緊盯着樂仁。
“你想換多少？”
“十萬。”
“換十萬港幣？你有十五萬人民幣？”樂仁有點不太相信。隨說是在帝都，藏龍臥虎之地，可是八八年的十五萬吶！帝都的四合院能買八九個了！看這個中年人歲數也不太大，文質彬彬的，也不像是做生意發了財的，樂仁有點吃不準了。
“我，我幫別人換的。”中年人說完似乎有點後悔，又連忙解釋了一句。
這時候郎三兒開口了：“哥們兒，我們也不是壞人。我是順子的哥們兒，一塊兒在秀水街練攤兒的，你和他既然沾親帶故，說起來就不算遠。你出的這個價兒，黑市上隨便換，爲啥找我們？不說清楚，誰敢接你這茬？”
“我，我在黑市上換過一次，被人給坑了，一萬塊錢就換了兩千港幣。也不敢報警，就再也不敢去了。可我變賣家產準備移居鄉江，手裡的人民幣留着沒用了，都得換成港幣才行。你如果幫我換了，這院子我可以便宜點賣給你，這個不合適的話，我還有一處好的，你可以先看看。”
“哦，還有一處好的？在哪個位置？”二十多年的北漂生活讓樂仁對於在帝都買房子有一種偏執，現在有錢了，買兩套四合院放着，以後妥妥的億萬富翁啊！想到這裡，樂仁連忙追問起來。
“那處房子位置好，比這出貴一點。”中年男子沒有說具體的位置，只是強調貴。郎三兒頓時不耐煩了：“哥們兒，痛快點，我這兄弟不缺錢。”
“在護國寺那邊，比較大，是一處六進的院子，也是落實政策後還回來的，就是裡面住着人呢，不好騰出來。房子也給改的亂七八糟的。我把這兩處房子賣了以後加上我自己的錢，差不多能湊夠十五萬，換你十萬港幣，也就夠我到鄉江用了。”中年人索性把自己的打算都說了出來。
樂仁壓住心中的暗喜，拍拍中年人的肩膀：“這樣吧，咱們先看看你那邊的房子再說。反正你兩邊都要賣掉，我們看看那邊的，比較一下。”
於是三個人出門，樂仁攔了一輛出租車，八八年的北京基本上沒什麼堵車，很快就到了。
說是一套院子，可是不說真是看不出，因爲根本不在一個門進出，東南西北都有門，中間還有牆壁隔斷，事實上已經成了六個獨立的院子。除了最北邊的院子是空着的，其它五個院子都住着人，見中年人來了都紛紛打招呼：“今兒怎麼過來了？不是月底才交房租呢嗎？”
五個院子裡住了二十幾家人，中年人有些尷尬的解釋着：“沒辦法，落實政策只是把產權給落實了，房子裡早就住滿了人，趕了出去就沒地兒住了，再說我也住不着這麼多房子，所以就……哦，最北邊哪個院空着，我自己住的，你要是看得上，就把那個賣給你，其它的我再慢慢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