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馬克大教堂在光明之城,也算是排得上號的大教堂,主持這座教堂的是瓦蒙紅衣主教,這位紅衣主教雖然不是十二人裁決團成員,不過位置排在二十幾位,比安蒂諾紅衣主教要高一些。
此刻的聖馬克教堂,到處是鮮花和衣着華麗的貴人,教堂前的廣場上鋪着長長的紅地毯,地毯兩旁每隔五米站着一位身穿典禮鎧甲的騎士,這些佈滿花紋的精緻鎧甲並不實用,造價卻異常高昂。
能夠養得起那麼多騎士,爲了婚禮能夠花得起這樣大的代價,即將舉行婚禮的新人家世可見一斑。新郎是美諾尼公國未來的大公,新娘則是馬格迪翁家族的千金。
這兩位不管身份還是地位,都不在克莉絲汀之下,屬於上流之中的上流,豪門裡面的豪門。
教皇猊下感應到的,就是這兩個新人的婚禮。
說實話,連教皇本人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闖入了這樣一場婚禮之中。
這也怨不得別人,剛纔他爲了顯示實力,強行在卜哥的法陣之中運用預知術,雖然成功了,也令卜哥感到震懾,但是很多細節根本沒有看清楚,根本不知道誰是婚禮的主角。此刻再想退回去,已經做不到了。
前來參加婚禮的人,哪一個不是乘坐着裝飾奢華的馬車而來,突然間兩輛普普通通的出租馬車擠進這裡,沒有比這更顯眼的。
美諾尼公國的騎士早已圍攏過來。
對即將舉行婚禮的那兩個豪門來說,這種意外讓他們很不舒服,對坐在馬車裡面的教皇猊下來說,被攔截下來,更是一件掃面子的事。
不只是顏面的關係,還有一個理由,讓教皇無法退縮。
剛纔他在卜哥掌控的空間裡運用預知術震懾住了卜哥,現在退回去的話,等於在說,他只是勉強能夠做到破開空間,並不能夠對卜哥構成威脅。
一旦這樣示弱,後果可能非常嚴重。
這絕對不是意氣之爭,此刻的局勢就像是一座天秤,兩邊分別是教廷和塔奇,手裡掌握着月神寶藏的卜哥,就如同掌握着一堆砝碼,現在他已經在塔奇這邊放了一朵伊利爾玫瑰,讓天秤不再平衡。
教皇猊下此刻一心想讓天秤重新回到平衡的狀態,如果有可能,他甚至希望教廷這邊能夠更重一些,這就需要巧妙地控制住這個年輕人。
給好處?很簡單,不管是給予身份、地位還是財富,對教廷來說都輕而易舉,不過只有這一手可不夠,必須讓對方有所忌憚。
想要讓對方忌憚,首先不能讓對方看輕。
教皇的馬車上只有安蒂諾紅衣主教和那個老聖騎士巴德,卜哥和克莉絲汀坐在後面那輛馬車裡面。這位至尊的陛下對年邁的聖騎士說道:“你去把瓦蒙叫到這裡來。”
老聖騎士答應了一聲,下了馬車,他根本就沒有在意圍攏過來的那些美諾尼騎士。
只見那些美諾尼騎士全都呆愣愣地站着,就彷彿是一羣木頭人一樣,他們的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條鞭痕。
老聖騎士看了一眼趕馬車的老車伕手裡的馬鞭,苦笑着搖了搖頭,他的這個老夥計脾氣仍舊一點沒改。老聖騎士不緊不慢地朝着教堂走去。
教堂的人也注意到了騎士們的異狀。
看到老聖騎士往這邊走來,立刻又有四個騎士迎了上去,其中的兩個,是美諾尼大公帶來的手下,這兩個人只比密偵處的那個農夫稍遜一籌。另外兩個則是大公憑瓦蒙紅衣主教的面子,從聖騎士團借來的幫手。
看到老人也是一身聖騎士的裝束,走在前面的那兩個美諾尼騎士立刻停了下來,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身後。走在後面的那兩個聖騎士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搖了搖頭,他們全都不認識這位老者。
教廷雖然號稱擁有六大聖騎士團,分別以光明、守護、名譽、力量、榮耀和希望命名,其實總共也就三千七百多人,互相之間大多都認得。
雖然不認識老人,那兩個聖騎士也不敢造次,不過他們也不打算讓老人過去。
兩個聖騎士裡面比較年輕的那個,雙手一錯朝着老人撲去。
老人就當作沒看見,連腳步都沒有停下,筆直撞了過去。年輕的聖騎士被撞飛了出去,緊接着又是“砰砰砰”三聲響,另外三個騎士也給撞飛了。
老人自始至終沒有擡過手,也沒有釋放出鬥氣,他的身體四周卻彷彿有一道無形的牆一般。
這下子再也沒有人敢阻擋了。
老聖騎士徑直走入教堂,主持聖馬丁大教堂的瓦蒙紅衣主教早已接到值日修士的通報,迎了出來,他原本還在猜測,會不會是六大團長之中的某位前來,一看到老聖騎士頓時一愣。
怎麼會是這位?
瓦蒙紅衣主教心中充滿了詫異,轉瞬間詫異變成了駭然,因爲他想起了一件事。
眼前這位老人是教廷碩果僅存的兩位聖徒之一,老人雖然不管事,但是名義上的地位還在十二紅衣會成員之上。這兩位聖徒大人輕易不會出來走動,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一旦出現,就意味着有不可抵擋的強敵存在。
“跟我來,他讓你過去。”老聖騎士面無表情地說道。
瓦蒙紅衣主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他能夠猜到,是誰要見他。
這個世界上能夠讓兩位聖徒聽命的人,就只有教皇猊下。
跟在老人身後,瓦蒙紅衣主教小跑着來到馬車前面,一看到趕馬車的車伕,紅衣主教頓時一陣哆嗦,居然會是兩位聖徒之中的另外一位。
快步走到車窗前,瓦蒙紅衣主教探出頭一看,果然是教皇猊下。
“瓦蒙,我要借你的場地,爲兩位新人舉行婚禮,你去準備一下。”
教皇淡然說道,他對這位紅衣主教並不太客氣,瓦蒙不是他的嫡系,又不是裁決團成員,地位尊貴卻沒有實權,背後也沒有強力派系支持,絕對屬於那種沒有必要得罪,也沒有必要拉攏的人物。
教皇的這番莫名其妙的話,既算不上旨意,也算不上請求,讓瓦蒙紅衣主教頗感爲難,他硬着頭皮問道:“陛下,您是否能夠讓我知道,那兩位新人是誰?”
“你沒有必要知道這些。你甚至用不着告訴別人,我到了這裡。我原本打算讓安蒂諾主持婚禮,既然你在這裡,就由你來主持吧,我做女方的證明人。”教皇命令道。
瓦蒙紅衣主教的神情頓時變得異常精采起來,好半天之後他才問道:“那麼男方的證明人是誰?巴德大人嗎?”
“不,男方的證明人不方便到場。”教皇猊下想了想,覺得沒有必要隱瞞這件事情說道:“男方的證明人有兩個,是米拉巴日和窩馬爾哈山。”
瓦蒙紅衣主教點了點頭,不過轉瞬間他大張着嘴巴說不出話來,他一開始沒有想到,因爲他的腦子全都放在了西方各國的君王帝皇的身上,等他想起這兩個名字的擁有者,他徹底傻了。
“是,是,是塔奇國師和塔奇皇帝?”瓦蒙甚至有些口吃起來。
“難道還有第二個米拉巴日和窩馬爾哈山,能夠讓我如此重視嗎?”
教皇像看一個傻瓜一樣,看着紅衣主教。
“我馬上去準備,我馬上去準備。”瓦蒙紅衣主教連聲說道,然後一路小跑,回到了教堂。
一進教堂,新郎、新郎的父親美諾尼大公和馬格迪翁家族的家主早已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什麼都別問,我什麼都不會說。”瓦蒙紅衣主教搶先道:“有另外一對新人要在這裡舉行婚禮。”
“這怎麼可以?”美諾尼大公頓時暴跳起來,雖然只是一個公國,畢竟也是一國之主,哪裡能夠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馬格迪翁家族的家主稍微理智一些,再說新娘只是他的侄女,並不是女兒,所以猶豫了一下,問道:“這對新人是什麼身份?”
“別問。”紅衣主教說道,他比誰都鬱悶,因爲他自己也想知道答案。
看到除了新郎之外,其他人臉色都不太對,瓦蒙紅衣主教覺得有必要透露一些內情,反正教皇猊下也沒有禁止他不讓任何人知道,只是說用不着告訴別人,這裡面有很多餘地。
隨手一招,將四周封閉,紅衣主教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只能聽,絕對不許往外傳,一旦我聽到外面有流言,必定請求諸神指出誰是泄密者。
“剛纔那位老人,你們都已經看到了,他便是兩任之前的聖騎士團總教習,也是傳說之中的兩位聖徒之一;趕馬車的那位,是前任祭祀團的團長,是兩位聖徒之中另外那個。這兩位地位崇高,整個教會只有一人身份在他們之上,那位就坐在馬車裡面,他是女方的證明人。”
話音剛落,身邊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男方的證明人不方便到場。”瓦蒙紅衣主教嘿嘿一陣輕笑,他指了指東方,然後用手指畫了一個新月。
又是一陣抽氣聲,好半天那位大公才試探着問道:“是米拉巴日還是那位皇帝?”
“兩個都是。”
一句話讓在場所有的人都說不出話來。
婚禮順利地舉行了,只是新人多了一對。
雖然前來參加婚禮的人,頗爲好奇,到處都是交頭接耳的人低聲議論着,不過沒有人站出來表示反對。
這固然是因爲婚禮的主角沒有表示不滿,也因爲教皇保羅三世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這位至高無上的老人,就像是個慈父一般,牽着克莉絲汀的手。
看到這一幕,廣場之上,一時間鴉雀無聲。
兩對新人恰好成爲鮮明的對比。
美諾尼未來的大公是個二十五六歲,留着兩撇小鬍髭的青年,顯得頗爲成熟,外表也絕對稱得上英俊,新娘則是一位嬌小玲瓏的少女,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個子有些矮,笑容異常甜美。
而卜哥和克莉絲汀正好相反,克莉絲汀比卜哥大,也顯得更加成熟,氣質更是遠超卜哥。卜哥的風度原本也不錯,作爲一個曾經的演員,他可以裝出任何氣質來,可是自從境界被強行提升上去之後,他看上去越來越平和,越來越像一個普通人。
四個人站在一起,卜哥很容易讓人忽略過去,就算注意到他,也會覺得他像是一個小跟班。
也不是誰都對他不感興趣,除了那幾位稍微知道一些底細的大人物之外,剛纔被老聖騎士打飛出去的四個騎士,同樣也顯得神情凝重。
四個人在聖騎士巴德面前不堪一擊,卻不意味着實力不濟,他們比馬羅尼克和盜聖米羅都要厲害一些。
他們能夠看出卜哥的境界不凡,卻看不透卜哥的實力到底怎麼樣。
那個瑜伽苦修士不但幫卜哥將所有力量融合,還順手破掉了卜哥意識深處代表六大戒律的那柄光明之劍,並且把戒律的力量融入了“虛”境之中。
別說這四個騎士看不透卜哥的實力,就算是安蒂諾紅衣主教也看不透。唯有和瑜伽苦修士實力相當的那兩位聖徒,才知道卜哥的底細。
在前來參加婚禮的人羣之中,類似那四個騎士的人還有十幾個,這些人有的是替那些豪門世家服務的魔法師,有的是領悟了精神力量的騎士,不過數量最多的還是前來觀禮的那些神職人員。
這些人裡面有好事者,嘀嘀咕咕給身邊的人解釋卜哥的實力。很快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都知道新人裡面最不起眼的這位,居然是一個實力很強的高手。
豪門的婚禮非常繁瑣,這讓卜哥感到異常鬱悶,他不喜歡這種被人擺佈的感覺。
此刻他總算是明白了,爲什麼以前在劇團的時候,經常會碰到豪門世家的千金小姐化妝改扮,出來尋求刺激,以她們的家境絕對不可能缺乏男伴,看來那些千金小姐也是被憋壞了。
就在卜哥爲婚禮的繁瑣而暗自嘀咕的時候,突然旁邊傳來那位未來大公的說話聲:“婚禮儀式簡直就是遭罪,你也這樣認爲吧。”
說話聲很輕,除了他們四個婚禮的主角,其他人因爲站得遠的緣故,都聽不到。
卜哥偷眼看了看那位嬌小的新娘,果然小新娘也一臉無可奈何的神情。
卜哥朝着那對新人笑了笑,輕聲說道:“幸好這樣的罪只要忍受一次。”
“你想過蜜月怎麼過嗎?”美諾尼的繼承人問道。
“蜜月恐怕只有等到以後再補了,至少這幾個月,我會很忙。”卜哥嘆了口氣。
“那麼我邀請你,有空的時候到美諾尼來玩,美諾尼的風景絕對會讓你沒話說。”
對這樣的邀請,卜哥當然不會拒絕,他正打算找一些階梯進入真正的上層社會。
領受了別人的好意,當然要有所表示,更何況此刻他正在借用別人的婚禮儀式,看這婚禮的排場,這對新人的家庭,肯定爲此付出了高昂的代價。
想到這些,卜哥將手伸進衣服右側的口袋,這個口袋沒有“卡洛斯的庇護所”那麼厲害,只能夠將物品壓縮十倍,所以卜哥只把一些小玩意,放在裡面。
口袋裡面放着幾朵蘭花,這些蘭花雖然是植物,卻猶如黃金所鑄,通體金光閃閃。原本是打算送給安蒂諾紅衣主教的禮物,但紅衣主教的冷漠讓卜哥感到惱怒,準備好的禮物也就不打算拿出來了。
對身邊這對新人,卜哥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再加上這位未來的大公和他投緣,卜哥從口袋取出了兩朵金色蘭花遞了過去。
那位未來的大公也不在意,隨手接了過去,將其中的一朵給了身邊的新娘。
這樣的小動作,底下前來參加婚禮的人全都看在眼裡,大多數人並不在意,但是在場的神職人員和魔法師,以及那些領悟了精神力量的騎士,卻驚詫地筆直站立着。他們的眼睛緊緊地盯着那兩朵金色的蘭花,就連站在前面的瓦蒙紅衣主教都失神地站在那裡,渾然忘記了自己正在主持婚禮。
這些人裡面真正認識這兩朵花的只是寥寥幾個人,其他人是被那兩朵花所散發的氣息所震懾,那是生命的氣息,卻強得讓人感到窒息。
這兩朵花,絕對沒有伊利爾玫瑰那樣神聖和強大,但是如果讓大多數人挑選的話,都會選擇這兩朵。它們真正的名稱是“生命之花”。
一朵生命之花就意味着一條性命,不管受多重的傷,只要腦袋沒有被砍掉,服下一朵“生命之花”,就可以起死回生。
雖然神術之中生命一系的終極神術“生命之神的憐憫”也有類似的效果,但是“生命之神的憐憫”對壽終正寢的老人無效,而“生命之花”卻可以延長壽命。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哪一個不怕死?“生命之花”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都要得到的東西。
教皇同樣也極爲驚詫,不過他比任何人都更快地恢復過來,突然間他對卜哥從“月神的寶庫”裡面得到了多少好東西,非常感興趣。
心中暗自盤算了一番,教皇拿下了食指上戴的戒指,那是一枚用整塊金鑽雕琢而成,外表異常古樸,正面刻印着光明之神徽記的戒指。
教皇隨手將這枚戒指,替換掉原本準備好的婚戒。
做完這一切,這位至高無上的陛下微笑着,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待着。
整整一個小時之後,兩對新人終於站在主持婚禮儀式的瓦蒙紅衣主教面前,先是宣誓,然後交換戒指。
這是婚禮的高潮,不過一般來說,時間不會很長,但是這一次,瓦蒙紅衣主教剛剛得到教皇猊下的暗中指示。
“各位已經準備好了戒指吧。”瓦蒙紅衣主教開玩笑般地笑道:“在這樣莊嚴神聖的時刻,你們拿出來的東西,可不能是普通玩意啊!”
底下頓時響起一片笑聲。
美諾尼大公非常懂得迎合這樣的場面,老頭將一枚碩大的鑽石戒指塞到兒子的手裡,並且抓着兒子的手高高地舉了起來:“這是我們修侖家族的傳家寶,由神聖教皇格里高利一世賜給我的先祖,用天使的羽毛和聖靈之血打造的‘光明之心’。戴着它,就等於身邊有一位天使守護着,我的家族至少有六位先祖,靠它保住性命。”
站在另一邊的馬格迪翁家族的家主,臉頰抽動了一下,他準備的雖然是一枚極品鑽石戒指,可是和光明之心一比,簡直就是垃圾。
一咬牙,這位家主和教皇猊下一樣,也從自己的手裡褪下一枚戒指來。
強作笑容,這位家主說道:“我們準備的也是一枚傳家寶,是千年帝國時代第十二任執政官海格洛佩戴的智慧法戒。”
老頭不敢再多說下去,既然是法戒,就是對魔法師有用的物品,在別的地方可以炫耀一番,但是在教廷,和魔法有關的任何事都是忌諱的話題,還是少說爲妙。
卜哥的心頭已經感到不妙,果然,他看到那位教皇猊下把一枚散發着金光的戒指,放在克莉絲汀的手掌心裡,那可不是他當初準備的那枚鑽石戒指。
整個教堂,頓時被染成了一片金色,半空中還不停地飄落着金色的細雨,高聳的穹頂漸漸凝聚起一團金色的光雲,光雲之中隱約可見一個六翼天使的身影,還傳出陣陣虛無縹緲的鐘聲。
教皇沒有解釋,事實上也用不着解釋,這枚戒指非常有名。
前面兩位拿出來的是家族的傳家寶,而這枚戒指,卻是教廷的傳世之寶,它是非人類大聯盟用來向教廷示好,作爲送給當時的教皇庇護二世的禮物,專門替庇護二世打造的神器。
爲了打造這枚戒指,不但動用了數百個精靈,教廷也派了四十多位紅衣主教、兩百位大主教幫忙。
看着那枚戒指,卜哥的神情,變得異常奇怪。他一會咬牙切齒,一會又滿臉喜悅,喜悅的是這枚戒指馬上就是他的了,這枚戒指可以說毫無用處,卻又可以說妙用無窮,因爲它只有一個用途,那就是凝聚信仰力量。
戴着它就等於戴着一座移動的教堂,能夠源源不斷地供給信仰力量。
不知道過了多久,卜哥才清醒過來,他發現四周的人全都盯着他看。
微微一陣臉紅,卜哥狠了狠心,取出了那枚黑鐵環來,他的身上就只有兩枚戒指,一枚是普通的鑽石戒指,另一枚就是它。
“嗤。”不知道誰發出了一聲輕笑,沒有眼光的人總是存在,不過站在前面的衆位,卻沒有一個有絲毫的輕視,他們很清楚,這個時候卜哥還敢拿出來的,絕對不是普通的東西。
只不過包括教皇在內,沒有一人看得出這枚黑鐵環有什麼用處。
“這是我偷來的贓物。”卜哥也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果然參加婚禮的人全都被這句話震住了,衆人怎麼也沒有想到,至高無上的教皇帶來的居然是一個小偷。 Www● тt kдn● C 〇
這正是卜哥需要的效果,作爲一個成功的演員,他很懂得如何吸引人們的注意力,讓衆人感到震驚之後,他才悠然解釋道:“這是我從異教之神,不達米亞神話之中的月神莉斯迪那裡偷來的寶物——時空之輪。”
一邊說着,卜哥一邊輕輕地轉動那枚戒指,不過這一次他朝着另一個方向轉。
頓時他的身體四周十米之內的一切,都變得緩慢了起來。
在十米圈子裡面的人,只看到外面的人在不停地,快速地,滑稽地動着,還發出嘰嘰喳喳如同麻雀一般的叫聲。
而圈子外面的人,卻感到裡面的人非常奇怪,一舉一動都是那樣緩慢,偶爾說話也是拉着極長的聲音,說話聲低沉而且走調,猶如牛鳴。
卜哥並不打算演示太久,幾分鐘後,他就將指環又轉了回來,這東西雖然用不着消耗魔力,卻要放置在月光之下充填能量││全部充滿要大半年的時間。
當時間恢復到正常的狀態,四周的人大部分茫然無知,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有小部分人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
這些人個個滿面駭然。
要知道,自古以來就有這樣一個說法,諸神之中也有上下之分,大部分神靈只掌控着空間的奧秘,只有上位神靈能夠操縱時間。
而在光明諸神之中,只聽說至高無上的光明之神,擁有操縱時間的力量。
眼前這個不起眼的黑鐵環,居然是一件能夠操控時間的神器,這已經夠可怕的了,更可怕的是居然有人可以使用這件神器。
很多人都不知道婚禮儀式是怎麼結束的,因爲他們的腦子已經被一連串的事件,給震昏了。
就連教皇猊下和老聖騎士巴德,也難以保持原有的風度,直到儀式結束,仍舊滿腦子胡思亂想。
不過這場婚禮絕對成功,至少有關婚禮的消息傳播的速度,絕對驚人,儀式結束之後一個小時,光明之城稍微有點身份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只是沒有幾個人,真正知道參加婚禮的這對神秘新人的身份。
爲了保密,在儀式上卜哥和克莉絲汀用的全都是教名,這並不妨礙婚禮的進行,卻讓人無從查詢這兩個人的身份。想知道答案,就只有找教皇猊下、安蒂諾紅衣主教和兩位聖徒大人去打聽,可這顯然做不到。
到了晚上,就連在星期日旅店門口,那個負責迎接客人的侍者和專門服侍頂級客房住戶的侍者和僕傭,也聽到了傳聞。
他們立刻想到白天入住的那位神秘客人,不過都不敢亂說,因爲此刻的傳聞已經變得神乎其神,在人們的口中,卜哥已經取代了米拉巴日的位置,成了最接近神的人,甚至有人猜測他是半神。
同樣也是在當天晚上,光明之城所有的紅衣主教,全都聚攏在教皇宮,請求覲見教皇猊下,而那個時候,這位至高無上的陛下正在簽署,授予卜哥領地的懿旨。
一回到教皇宮,他就忙着辦這件事。
教皇的書房很大,不過一下子擠進六十幾個人,仍舊顯得擁擠。
看到紅衣主教們進來,教皇隨手將剛剛簽署的懿旨,傳了下去。
這種小事其實用不着紅衣主教們認可,教皇這樣做,原本就是一種暗示,能夠做到紅衣主教的人,都很聰明。
傳看了一番懿旨,再一想傳聞之中那個新郎,似乎正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紅衣主教們都已經明白了,那場轟動的婚禮上男主角的身份。
這些紅衣主教裡面有幾個人,原本向維郝雷登侯爵承諾過,要給卜哥設置一些障礙,讓卜哥得不到那幾座島嶼,現在也不敢站出來說話了。
誰也不是傻瓜,都知道特魯貝爾的守護者已經今非昔比,爲了一個世俗權貴,去得罪掌控着時空之輪這樣恐怖神器的人,絕對不值得。
這位特魯貝爾守護者有着糟糕的前科,他喜歡用碎山雷對付敵人,第一次對付的是幾個黑幫首領,第二次則是拉波爾人的首領,那幾位紅衣主教全都不希望自己成爲下一個目標。
“陛下,對您的懿旨,我們沒有任何疑義。”埃莫森紅衣主教是所有紅衣主教的首領,同時他也是十二裁決團裡面的首席,除此之外他也是教皇保羅三世的親信,自然有資格代表其他人說話:“我們只是想詢問陛下,您把聖權之戒送人,是否合適?”
“聖權”就是那枚戒指的名字,從庇護二世開始,它就一直代表着教皇的身份,有資格佩戴它的除了教皇本人,就只有被內定爲下任教皇的紅衣主教。
原本埃莫森紅衣主教是最有可能得到這枚戒指的人,所以一向聰明的他,會忍不住領頭提出這樣的問題,也就沒什麼可奇怪的了。
教皇緩緩地擡起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副手笑了起來:“埃莫森,你也不能免俗啊!”
極其小心地從抽屜裡取出了一個錦盒,教皇輕輕打開了錦盒的蓋子,裡面居然是一個玻璃瓶子,瓶子的兩頭直接用火燒熔之後封閉了起來,這個密封的瓶子裡,放着一截蔓藤。
“我用‘聖權’換來了這東西。”教皇連說話都變得異常小心。
紅衣主教們當然都不認識這玩意,不過沒有一人敢小瞧這東西,因爲瓶子和錦盒上,密密麻麻布設着一層又一層封印,都是最強的封印,這類封印輕易不會動用。
看到紅衣主教們搜腸刮肚猜測這東西的來歷,教皇說道:“知道柏德羅柯荊棘嗎?”
一聽這個名字,紅衣主教紛紛往後退了幾步,原本擁擠不堪的書桌前,一下子空出很大一塊地方。
“柏德羅柯荊棘有着厄運之名……”埃莫森紅衣主教不知道怎麼說纔好。這東西是傳說中的兇物,比起“聖權”不知道強大多少,這筆交易對他們來說,應該算是大賺,但是這東西掌控的是“厄運”。
保羅三世何嘗不知道這件事,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同樣也不想和厄運沾邊,他嘆息了一聲說道:“特魯貝爾的守護者在前往塔奇帝國的途中,順道去了一趟月神的領地。他在那裡得到了很多東西,除了這株柏德羅柯荊棘,還有一枝伊利爾玫瑰,伊利爾玫瑰已經被米拉巴日要了去。”
聽到這話,紅衣主教們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誰都說不出話來,雖然柏德羅柯荊棘不是好東西,但在這種情況下,只能靠柏德羅柯荊棘來制衡伊利爾玫瑰的力量。
“短時間裡面應該不會有什麼麻煩,就算有麻煩,也是那些世俗國家的麻煩,如果操縱得當,或許我們還能夠從中得益。”教皇的目光突然間銳利起來,彷彿能夠穿透時間,好一會兒之後,教皇才恢復到那副老邁的狀態說道:“我有種預感,這個世界又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紅衣主教之中也有精通預言術的人,立刻各自施展起神術來。
“別費勁了,這種和天命有關的事,你我怎麼可能看清?如果能夠看清的話,千年帝國就不會毀滅,神聖教權也不會被世俗王權壓制。”
教皇突然間停頓了下來,好一會之後他喃喃自語道:“除非藉助諸神的力量,或許有一線希望。”
教皇的神情頓時變得嚴肅而且凝重,轉身命令道:“你們立刻通告各地的教會,將下個月的十二日,定爲神諭日,到了那天,所有的教堂都要進行神諭彌撒。你們也準備一下,我需要舉行一場史無前例的預言儀式。但願這能夠讓我捕捉到一絲未來的走向。”
就在教廷上上下下忙着爲預言儀式做準備的時候,卜哥和克莉絲汀在旅店之中顛鸞倒鳳。
對卜哥來說,此刻的感覺非常奇怪,以前的他有過數不清的女人,和他做過的有女演員,有寂寞的女富豪,有出來尋求刺激的豪門千金,有慾求不滿出來打野食的豪放主婦,有偶爾想要嚐嚐禁果的小婦人,唯獨沒有妻子。
不是爲了征服,不是爲了刺激,更不是爲了發泄,不用任何技巧,卜哥緊緊地擁着克莉絲汀,不緊不慢聳動着,這種靈與肉的交融,更令他感到陶醉。
平時高貴端莊的克莉絲汀,反倒顯得有些放蕩、有些癲狂,她是一個正常的女人,卻在最渴求愛和性的滋潤的時候被關了十年之久,偏偏又是落在塔奇皇帝手裡,被逼迫着學習各種伺候男人的技巧,這種學習讓她慾火焚身。可惜那時候的她穿着銀內褲,連用手解決都做不到。
一陣陣緩慢的,有節奏的,異常深入的刺激,讓克莉絲汀猶如身處於雲端之中,她的嗓子眼裡發出輕輕的迷人聲響,突然她喘息着嬌聲吟道:“等到一切都結束之後,等到我收回領地,我打算到各國旅行。
“那片領地從來沒有給過我美好的記憶,有的只是被欺騙被出賣的回憶,你有什麼打算?守着你的那幾座島?經營我的領地?還是和我一起四處旅行?如果跟着我的話,我可以將你介紹給各國王室和豪門。”
“我可做不到。”卜哥說道:“旅行對於你來說,是最美好的回憶,但是對我並非如此。”卜哥沒有繼續多說,他在劇團的時候整天旅行,那樣的日子已經過怕了。
他曾經見識過各地的風土人情,也見識過無數綺麗景色,但這一切沒有給他帶來任何感覺,美麗的風光並不能夠讓人忘記飢餓。
“我和你不同,除了領地我什麼都沒有,而你就算失去了領地,還有家族和一大堆親友,即便沒有我,你費一些心力,也能夠得回屬於自己的一切,頂多稍微花一點時間罷了。”卜哥嘆道。
突然間卜哥意識到克莉絲汀根本就沒有在聽,他一看,果然女伯爵神情迷離,完全沉醉於身體的刺激之中。
女人就是這樣,雖然已經變得成熟而且精明,克莉絲汀的身上仍舊殘留着浪漫和浮華的痕跡。
克莉絲汀對待那枚時空之輪就是如此,雖然她明知道這是一件神器,明知道時空之輪的價值遠在一枚普通鑽戒之上,但是她一回到旅店,仍舊將黑鐵環取了下來,換了一枚鑽戒戴上。
讓卜哥感到鬱悶的是,克莉絲汀雖然不喜歡黑鐵環的樣子,卻也知道它的價值,居然小心翼翼地藏了起來。
暗自嘆息了一聲,卜哥對此也沒有辦法,他的臉皮再厚,也不可能向妻子討要回結婚戒指,那畢竟是婚姻的象徵,是兩個人結合在一起的證明。
時空之輪是兔子的東西,卜哥同樣不會死皮賴臉吞沒魔寵的寶物,就只有用那枚魔珠交換了。說實話卜哥也想看看,那隻兔子融合了守護靈之後,會是什麼模樣。
仔細想來,這筆交易其實不錯,時空之輪換來了“聖權”之戒。
卜哥微笑着看了一眼手裡的戒指,加上這枚“聖權”,他的手上已經擁有了六件神器,這還不包括從柏德羅柯荊棘上摘取下來的那些果實。
他只是將柏德羅柯荊棘交了出去,柏德羅柯荊棘代表厄運,這種可怕的東西就算擁有無窮的威力,他也不想放在手裡,就算那位教皇猊下不用“聖權”作爲交換,他也會送給教廷。
但是柏德羅柯荊棘的那些果實被他悄悄地留了下來,這些果實的屬性是“混亂”,遠沒有本體所代表的“厄運”那麼危險。
就在卜哥思索着,怎麼找到姓張的道士,請他再煉製出一枚魔珠的時候,他感覺到克莉絲汀又纏了上來。
“給我一個可愛的孩子,可以嗎?”
克莉絲汀突然送上香脣,給了卜哥一個甜吻:“我始終沒有安全感,和你在一起更是如此。我需要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東西,一個孩子,一個在我的體內孕育成長的生命,我會像我的父母一樣,帶着他周遊列國,讓他結識許多朋友,但是我會教他怎麼去識別人心。”
卜哥倒是沒有想過這件事,兩年之前的他,感覺起來還是一個小孩,現在居然要創造一個小孩了。
從內心之中,卜哥並不想這麼早就有小孩,只可惜他硬不起心來拒絕。
“你自己努力吧!”卜哥嘆道:“我隨便你壓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