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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的阿夜,在餘後五十年內,都必須聽命於孫曉曉後,他的行程就不得不發生了改變。

他打算先帶兵回品香國,不管品香王會做何決定,阿夜已做好最後的覺悟,如果無罪,他跟孫曉曉一起回斯啓國。如果有罪,就是他逃亡的開始。

好壞退路都鋪墊好,偏偏,天公不作美,疾風暴雨,連續下了三天,腳下積水嚴重,沒蓋小腿,無法啓程,大家只能繼續住下。

阿夜頂着大風,冒着遽雨,命令士兵加強每個營帳的牢固力,以免受風力影響。

“大個子,你這樣不行。”孫曉曉穿着蓑衣,踩着水,一步一步移到阿夜身邊。

阿夜抹了一把臉上滴落的雨水,眯着在雨勢艱難撐開的雙眼,低頭問身側的人,“你說什麼”雨勢過大,就算是阿夜這樣耳力敏銳的人,處在嘈雜的雨聲中,也未必能夠聽清孫曉曉普通話說的聲音。

孫曉曉放大音量,“營帳的地基扎得再深,這些水也會流失部分泥土,大風一吹,照樣鬆脫。你還是先把腳下的水,引流到其他地勢低緩的無人地方,否則,不要說營帳,這裡就先鬧水災。”

阿夜終於聽明孫曉曉的話,分析下很有道理,趕緊命人勘察地形,準備好手中僅有的兵器,當做挖掘工具,開始艱難的挖掘渠道。瞬間功夫,整個營帳,只剩下小丁和幾個小兵守衛,其餘的士兵全部被分配到外面竣工挖渠的任務。

“這場暴雨,明天還會持續。”站在竣工的地方,洛程雲也不知心中產生的不安從何而來,渾渾噩噩的好像又要回到那次天災的場景。

“王的辦法非常好,雲,你不用擔心,這樣下去,再下個三天,也沒問題。”洛如一扶住洛程雲,朦朧的雨霧中,只能糊塗的看到晃動的士兵,彎着腰,拿着刀槍,不停的挖掘水中的泥土。

“大家快看,那是什麼!”站在雨中巡視的一名士兵突然大叫。

洛如一轉眼看去,上方,隨着挖掘而下的渠道,半腿高的水流,急劇衝下,水流之中,夾帶着一大片不明的白色物體。

白色物體隨着水勢急劇衝下,刷過洛如一的腿邊,沉澱在水勢平緩的各個地方。

洛程雲彎身,撈起水底下看着很眼熟的物體,吃驚的站起來:“是大米。”

孫曉曉趟着腳下的水,嘩啦嘩啦的走過來,手中也拿了幾粒大米,問洛程雲:“真是奇怪,這些米從哪來的。”

洛如一思索半刻,“米是順着水流下來的,那水的流處---”

“營帳!!”孫曉曉與洛程雲異口同聲的驚呼。

身前的阿夜反應更快,雙臂一展,冒雨飛回營帳。

營帳外,十幾袋整齊平鋪的米糧,就像刻意被人從營帳內擡出來一樣,其中幾袋有刀劍的痕跡,砍得亂七八糟,大米散滿一地,順水衝下。往前,橫七豎八的躺了幾名受了劍傷的士兵屍體。

阿夜合了合雙眼,這些都是以前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哀默了一會,再轉頭,右邊出現的一幕,又差點讓他呼吸困難,驚恐的面容上唰的死白,他忍住渾身的戰顫,一步一步靠近地上另一具屍體。

小丁睜大雙瞳,嘴脣微張,手中脫離的佩劍,與主人一起靜靜的躺在水中,穿着蓑衣的胸口,被利器兇殘的劃過一道細長明顯的血口,殷紅的血跡,已被雨水沖刷乾淨。

孫曉曉他們趕到的時候,只看到阿夜跪在地上,小心的扶起小丁的上半身,靠在自己的懷裡,臉上滑落的水珠,辨不清是水還是淚。

“大個子.....”孫曉曉沉悶的走至阿夜身邊,卻發現自己也有詞窮的一天,面對此種場景,不知如何安慰。

“戰場似殺場,生生死死,全在轉眼見,習慣了,就沒有悲痛。”阿夜寒着臉,取走地上的劍,抱起小丁,走向營帳最前方的空地,不顧雨水的沖刷,悶着頭,彎下寬厚的背脊,輕輕的放下小丁,雙手移到一邊,開始一點一滴刨開溼漉的泥土。

“真的習慣了嗎?”心腸冷硬,既不會這麼匆忙埋葬小丁,你知道,只要看到小丁屍首的一刻,你遍會多一刻的痛苦,外表僞裝的冷淡,也會瓦解。

孫曉曉想要繼續上去,卻被後面的洛程雲拉住,朝他搖了搖頭。孫曉曉淡淡的笑了下,現在安慰大個子,確實沒用。他移開洛程雲的手,走上去沒有說話,靜靜的蹲在阿夜的身邊,埋着頭,只有細嫩的雙手,伸入地上,與阿夜一樣,使力的挖着泥濘冰冷的黑土。

埋葬完小丁,天色已暗。

孫曉曉忍住泥土切入指甲肉縫中的刺痛,站在一邊。阿夜拿起小丁的佩劍,一鼓作氣,直插入高聳地的面前,他退後一步,行了個大禮。

阿夜轉身,前面已經站滿了挖渠回來的的士兵,他們凝重的立在雨中,等候命令。

阿夜瞭然,他們與小丁的關係就像親兄妹,發生此事,定不會作息,希望他這個將軍有所指令。

他揮了揮手,退下士兵繼續堅守自己的崗位,只留下幾個手腳麻利的小兵,命令他們把另一邊的士兵屍首埋葬起來。吩咐完這些,頓覺疲乏的阿夜才走回自己的營帳,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沒多久,就聽外面有人道:“將軍,洛公子求見。”

“進來。”

門外進來的除了洛家父子,還有同樣換好衣服的孫曉曉。

他們圍起一桌,洛程雲開口:“我跟如一查看過整個現場,簡單推測,應是歹人先殺了小丁他們,再搬出米袋,從米袋並沒有全部被砍損的程度上看,當時的情況一定非常緊急,歹人只是匆匆砍了幾刀,或者是感應到有人過來,沒來得及全部摧毀米袋,就逃離了。”

洛如一補充:“存放米糧的營帳內,只有高架擡起的木臺,由於支架繩索捆綁的鬆弛,全部倒了下來。”

因爲腳下積水升高,大家擔心大米泡在水中變質,故在米糧的營帳內架起一定高度木臺,把米袋全部堆放在上面。

孫曉曉插一句,“木架癱倒,顯然是歹人爲了搬出米袋,故意扯掉支架的繩索。”

洛程雲不贊同孫曉曉的話:“不動支架,照可搬出米糧,歹人爲何要煞費苦心,把木臺弄倒,還有,我們在其中一個死者士兵的營帳中發現了九隻空茶杯,杯內殘留了些水質,以此推斷他們是喝過茶的。茶壺底下,有一些可疑的白色粉末,如一確認了下,是迷藥。”

小丁輕易死於歹人的劍下,多數是迷藥的作用了。孫曉曉乖乖的不插嘴,阿夜聽到迷藥後,只是雙眼的睫毛抖動了一下。

“現在,我們不能肯定歹人有多少,他們殺人的目地又是什麼,可殺完人之後,一定會受到風雨阻礙,短時間內很難逃脫,很可能,歹人還藏在我們某個營帳之中。”洛如一看向沉默的阿夜。

“敵人在暗,我們在明,豈不是很危險。”孫曉曉說。

“王說的沒錯,這也是我所擔心的事。無法探測到他們殺人的目地,就無法掌控他們接下去的行動。我們之中,只有王跟雲是沒有武功的,他們若是把目標轉移到你們身上.....”洛如一不是沒可能的考慮起來,雲的身邊有他保護,至於王,他不安的看向孫曉曉。

“我保護他。”至始至終沒有開口的阿夜,擡眸堅定的看着洛如一。

有阿夜的保護,再好不過,洛如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