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來越聽不明白了,他怎麼這麼計較這個?
當時我和他不過初初相識,又是,額,那樣的關係,我寫一句“真國色”,他那麼在意幹嘛?
“香郎,你怎麼了?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怪里怪氣的。”我伸手探了探他額頭,沒有發燒啊。
“呵呵,我沒生病。我只是覺得高興。”他起身站了起來,走到門前,“你心裡其實也不那麼討厭我的,對麼?”
我一臉糾結的望着他,點點頭。
他笑着走了出去,留下一頭霧水的我傻傻的站在屋子裡。
“如果誰能告訴我他在想什麼,我想我會很感激的。”看着懷裡的小彩獸,我喃喃道。
第二日一早,憨厚的小蔡獵戶就來了,把小彩**給小云照顧後,我和香郎如雪三人換上了輕便的衣物就跟着小蔡獵戶出發了。
蔡獵戶的家在七萬大山的山腳下,飛車到了這裡就沒用了,我們下車前行。
走得近了才發現這七萬大山果然名不虛傳,海拔起碼有個三千米,連綿不絕,完全看不到盡頭。
小蔡獵戶說他們這些獵戶也只敢在這片山區的外面一圈活動,再往裡走瘴氣就很盛了,很容易迷路而且猛獸也多了。
我問,“那你們有沒有見過野人呢?”
他摸了摸腦袋,“見了野人哪還能活着,他們可是要吃人的。”
我問他野人長什麼樣子,他搖搖頭道,“小的沒見過,不過聽老人說那野人身高一丈,渾身長毛,力大無窮。”
我心下一笑,見過的人都死了。這野人的相貌怎麼傳出來的?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
看過蔡夫人,並無大礙,不過是風寒加上體內溼氣過重,又沒有及時延醫請藥導致病情加重,倒算不得什麼大病。
我開了藥方交給老蔡後便說明了來意,想請他們父子帶我們去發現小彩獸的地方一行。
老蔡倒是很爽快,看了看天色道,“那即刻便上路吧,此刻天色還不算晚,可以打一個來回。若是晚了可不敢帶你們去。那地方也算挨着裡面了。”
把藥方交給他的小兒子去抓藥,讓大媳婦照顧老伴,老蔡安排一下後就帶着大兒子和我們一起出發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蔡大叔,要不讓蔡大哥一個人陪我們去就行了。你還是留着家裡照顧蔡大嬸吧。”
老蔡搖搖頭,“那可不成,那山裡太危險,你們三人都沒進過山,一個人是照顧不不過的。”
直到我們進了山,我才明白老蔡的意思。
山路崎嶇。我們五人,老蔡在最前面開路,蔡大哥則留在了最後面,不時聽見他在後面用獵刀挑弄着什麼。
有一下我轉身一看,他正將一條蛇挑成兩截——我頓時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還是經驗不足啊,我竟然忘記配製一些驅逐蛇蟲鼠蟻的藥粉了。
兩個時辰後,我覺得林子漸漸密了起來,基本是沒路了,全靠老蔡在前面用獵刀劈出一條道了。
“蔡大叔,還有多遠呢?”我走得氣喘吁吁,香郎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不過喘的沒我厲害。
“快了,我抄的是近道。那地方快挨着這七萬大山的中圈了,是有些遠。”老蔡道。
“中圈?”我好奇道。
老蔡點點頭,“這七萬大山最外面這圈叫外圈,是比較安全的,也是我們一般散戶獵戶打獵的地方。再往裡就叫中圈,那些大彩獸場的捕獵隊人多才敢進去。不過再往裡,就沒人敢去了。那就是內圈。”
又走了大半個時辰,老蔡突然停住,一指前方,“小姐,就是那裡。”
我定睛一看,四周巨木間圍着一塊小空地,密密的長着許多相對低矮的植物。一道乾涸的血跡指向一團已經成了褐色的血印,旁邊正有一株半尺高的植物。
走進去俯下身子細看,葉成卵圓對生,葉片底部有白色絨毛,頂端好似結過果實,此刻只剩光禿禿一個柄。——這是一種我沒見過的植物。
我朝血跡最多處看去——果然有動物壓過的痕跡,還有一個乾癟的綠色果皮,血跡中也混有一些綠黃的顏色。
我湊近嗅了嗅,味道果然是一樣的。
看來,小彩獸就是在這裡療得傷了,那傷口上黃黃綠綠的汁液便是這果實的果汁了。
可惜了,我朝那植物看去,上面並無另一顆果實。
“蔡大哥,麻煩你幫我把這棵東西全部挖出來。”站起身子,我有些遺憾的道。不知道沒有果子,其他部分有沒有類似的效果。如果沒有,我就得重新搜尋一株了。
待蔡大哥挖下去的時候,才發現這植物的根居然是塊狀的,而且極深。
挖出來一看,黃褐色的塊狀根形狀有些怪異,我正盯着在思索,旁邊香郎卻奇道:“這根長得倒像個人形。”
蔡大叔也點頭道,“只聽說上了百年的人蔘會長成人形,上了五百年的連五官都會長出來。這東西沒想到也能長成這樣。”
的確,一挖出來我就發現這點了,這個根莖雖然成塊狀,但是卻分了五個部分出來,上短下長,正好像人的頭部和四肢。
有些有靈氣的藥材確實有這種特性,比如人蔘和何首烏,有的長到最後不僅可以看出五官,還可以看出男女的性別。我在地球的時候就見過一株何首烏的根部就是一對男女樣子的何首烏。
可除了人蔘和何首烏我從沒聽過別的藥材有此特性,師傅的藥經上也沒提到過。莫非,這是一種新的靈藥。以五行大陸這片土地的神奇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小姐,天色不早了。如果沒別的吩咐,我們還是趕緊下山吧。這山上過夜可危險的緊。”蔡大叔打斷了我的沉思。
看看天色,我點點頭,下山雖說比上山會快些,但是還是儘量在天黑前出山比較好。
看着蔡大哥揹筐裡的藥材,我呼口氣,總算是不虛此行了。其他的,就要等回去實驗藥性才知道了。
在天邊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前我們走出了山,再次感謝蔡大叔父子,然後又讓如雪留下五個金銖,我們三人坐上飛車回家。
如雪在前方趕着車,車廂裡就我和香郎兩人。
我小心翼翼的脫下鞋襪露出白皙的纖足,一看腳掌,果然起了幾個泡。取出一根銀針把泡戳破,將水擠出,然後光腳晾着。
香郎一直瞪着眼睛看我,見我弄完了擡頭,他把頭偏向一邊。
眼尖的看到他耳朵紅了,我一笑,重新取出一根銀針遞給他,他轉回頭,不解的樣子,“你做什麼?”
“給你用啊,你別說你的腳沒起泡。”我詭笑道,“莫非你不好意思了?”
面上一紅,“你這女人哪裡像個郡主,居然在男人面前光腳。”他悻悻道,沒接我的銀針。
我不由失笑,不過是光腳罷了,他這個郎君不知看了多少女人的裸體,這時居然跟我講起禮儀來了。
不要就算了,自個兒要受罪,那就不管我的事了。收回銀針,我笑道,“我本來就是個野路子郡主,哪有那麼多規矩。人啊,自己活得自在就行了。”
我掀起窗紗,車廂裡有明珠照明而外面已經黑盡了。
好想快點回家,今天就在山上啃了點乾糧,肚子現在餓死了。要是和輕柳在一起,車上至少還備了點心和郎隴汁。
突然心中一酸,想起香郎說的長公主爲柳郡王擇親——唉,能堪破卻未必能放下啊。輕柳會娶親,非月也會娶親,還有軒夜也會。。。。終究只會剩我一人。
“如果玉林郡王沒有認回你,你會怎麼辦?”靜默良久,香郎突然出聲問道。
一愣,怎麼辦?不怎麼辦啊,我本來就不是清漓紫。
回頭看他,我道,“郡主只是個身份,無論是不是郡主,我都還是我。不喜歡我的人不會因爲我是郡主而喜歡我,喜歡我的人也不會因爲我不是郡主而不喜歡我。我又何必在意。”
“不在意麼——”我的話好像觸動了他,他垂眸低語一聲,繼而久久不語。
我若有所思的望着他,心裡漸漸有些明白了。
牡丹爲花中之貴,而這人中之貴不就是那龍之風孫的血統了。難怪我一句“真國色”他如此之在意,原來他對那不被承認的血統竟然如此重視。
蹙眉沉思,香郎的父親究竟是誰?居然如此狠心,不但不認自己的兒子,還讓他在玉郎臺那種地方長大。
而青妙,卻爲什麼又不與他相認呢?香郎的身世究竟有什麼樣的秘密,讓青妙如此諱莫如深呢?
在我的猜測和香郎的沉思中,車慢慢停了下來,朝外一看,到家了。
剛剛進了大門就看見青妙踏着急急的步伐迎上來,看到她詢問的眼神,我笑着點了點頭。
青妙立刻欣喜的呼了口氣,道,“先去漱洗一下再來用飯吧,想必也是餓了。”
看我的眼神居然也透出幾分慈愛來,我暗暗笑嘆,這還真是“愛屋及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