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楚是直接把顧一笙從學校給拖到附近的一家菜館裡的。
那彪悍的模樣，一路走來，如果不是顧一笙一直喊的那句“姐”，周圍的學生和路人還都以爲這是綁架事件呢。
“別跟我說什麼姐不姐的，顧一笙，我說了相親，你就好好看。”
顧楚楚把顧一笙帶了她事先安排好的包廂，便強行讓她坐了下去。
她看了看時間，“對方兩分鐘後就到了。”
“幸好我聰明，故意跟對方約晚了時間，否則你這個樣子，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顧楚楚一邊說，一邊從自己的包包裡拿出化妝小包，便準備給顧一笙上妝。
顧一笙搖頭，掙扎。
“姐，不要了吧……我，我不想要相親，我……我想走……”
在顧楚楚“兇狠”的目光下，顧一笙越說越是沒有底氣。
顧楚楚完全就無視了她的掙扎和反抗，強行的捏住她的下顎，然後給她化妝。
“顧一笙，你都十八了，還不知道怎麼化妝呢你！”
顧楚楚一邊給她化妝，一邊嘀咕吐槽。
顧一笙還是有所掙扎，“是你說，小女孩不要化妝的。”
顧楚楚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低頭看顧一笙。
“所以，你現在是要跟我唱反調咯？”
“顧一笙，你翅膀硬了你。”顧楚楚瞪着顧一笙。
“現在家裡我是老大，長姐如母，我現在就要你交男朋友，然後二十幾歲的時候，差不多就嫁了。”
“媽媽還在。”顧一笙不滿的反駁。
她心裡也是有不高興的。
她不想談戀愛，也不想去嫁人。
顧一笙就覺得顧楚楚是在爲難她。
不說其他的，就說哪裡有姐姐，強迫十八歲的妹妹相親？
聽着顧一笙的話，顧楚楚臉色也變了下來。
她一把把化妝刷摔到了桌子上。
“是啊，媽媽沒死，只是瘋了然後被關了而已。”
她一句話，直接讓兩姐妹之間氣氛降到冰點。
顧一笙驚的看着她，眼神裡有一種，被揭穿的心虛和震驚，“你……你怎麼知道？”
顧楚楚一愣，隨後立馬調整好心情，反問顧一笙一句，“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笑了下，“自從媽媽進去開始，我們想要見她一次都是比較難的。”
“每次，都需要問你，每次你都說要安排。
有的時候還見不到。”
“你覺得我是傻子，這麼多年我什麼都看不出來？”
顧楚楚冷下了臉，她俯身，逼近顧一笙，眯眼，“顧一笙，你以爲你演技多高？還是覺得我有多蠢？”
“你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
“呵。”
“我知道的可多了。”
顧楚楚的話，讓顧一笙有一種膽顫心驚的感覺。
她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顧楚楚，顧一笙覺得很陌生。
陌生的讓她心裡感覺非常非常的害怕。
這個還是她的姐姐嗎？
那個疼她，哪怕兇她，也會關心她的姐姐嗎？
還是……顧楚楚嗎？
她怎麼感覺，像是個惡魔？
女惡魔。
顧楚楚看着顧一笙嚇的一愣一愣的樣子，突然就笑了起來。
拿過剛拍在桌子上的化妝刷，重新給顧一笙上妝。
“好妹妹，有被姐姐的演技給嚇到了嗎？”
她笑着問，似乎又恢復到了顧一笙平日裡熟悉的顧楚楚模樣。
但顧一笙一時半會兒的，卻還是沒回過神來。
目光直愣愣的，像是沒魂一樣。
“我啊，打算去進軍演藝圈，當演員，剛纔就是試試自己的演技。”她給顧一笙上了最後的蜜粉，把化妝包收拾了起來。
擡眸，笑着看顧一笙。
似乎執着的在等待她的答案。
顧一笙也是慢半拍才反應過來。
她不知道說什麼。
應該說，她不知道，她應該說什麼。
是演的嗎？
那麼她剛纔所說，知道母親的事情，是演還是真實的？
原諒顧一笙的擔心，這個問題，她卡在喉嚨裡，怎麼也問不出來。
“叩叩叩，抱歉，我來晚了。”
一道男人的聲音突兀的在這個房間內響起，也打斷了兩姐妹。
顧楚楚擡頭，看着站在門口的人，頓時就笑了起來。
“抱歉，我來晚了。”那人說，便朝房間內走了進來。
顧楚楚搖頭，“不是，是我們來早了。”
顧一笙僵着身體，她怎麼感覺，這個聲音……很熟悉呢？
是在哪裡聽過嗎？
那是一種記憶裡的聲音的感覺，可是又想不起來。
顧一笙還在認真的思考。
顧楚楚卻完全忽略她，嘆了口氣，拍了拍手，“那個，我先下樓買點東西，你們聊，回頭我上來。”
她說完之後，便拍了拍顧一笙的肩膀，像是有使命給她一樣。
打斷了顧一笙原本的思考，只剩下這場相親局的尷尬和無奈，還有……心驚。
顧一笙是很害怕的。
分分秒秒都在害怕。
害怕霍琛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害怕霍琛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
害怕現在一切有關於霍琛的一切一切。
而顧楚楚壓根就無數了顧一笙的所有心情。
她朝着那個人笑了下，便朝門口離開了。
顧一笙低頭，深深嘆了口氣。
心裡有許多許多的無奈。
她閉上眼睛，最後鼓了勇氣，直接站了起來，轉身感覺那人的方向，隨後深深地溝鞠躬，“對不起！”
“你……”那人顯然被顧一笙的這個舉動給嚇到了。
顧一笙依舊保持鞠躬的動作，“對不起，我不能跟你相親，耽誤你時間了。”
“哦。”那人似乎是明白了過來。
但隨後又突然問，“爲什麼呢？”
爲什麼？
這麼突然一問，倒是把顧一笙給難住了。
爲什麼呢？
她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顧一笙沉默，低着頭。
視線裡，是一雙男人的皮鞋，黑漆，發亮，尖頭的，有種尖銳感。
“爲什麼呢？”那人又追問了一遍，“爲什麼不能跟我相親？”
這個聲音……顧一笙真的覺得，非常非常熟悉啊！
可是就是想不起來關於這個聲音的主人。
好像被蒙上了一層紗，她怎麼都看不清楚。
也許她擡頭一下就能看明白了。
可是這個時候顧一笙卻忘記了。
是的，真給忘記了。
“你有喜歡的人了嗎？”那人問。
顧一笙搖頭，“沒有。”
“排斥相親？”那人又問。
顧一笙回答，“害怕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