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笙的定力好的超乎想像，汪梓晴的激將法，對她是一點用都沒有。
事實上，除了在霍琛的面前，顧一笙基本不會有失控的時候。
說好聽點是文文靜靜的，說難聽一點，就是要死不活的。
“讓開。”她冷淡的說道，伸長脖子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來接她的車子。
“我已經打電話給霍爺了，說等下我送你回去。”汪梓晴一眼就看出她要做什麼。
她是勢在必得，今天非要跟顧一笙喝這杯咖啡。
顧一笙卻因爲她的話，本來就不舒服的心情，更加的不舒服下來。
結了婚就是不一樣了呢。
以前，別說汪梓晴跟霍琛商量什麼事情，就是霍琛會不會聽她說話，都是一個問題。
顧一笙擡頭看着汪梓晴，黑白分明的目光裡，並沒有多餘的情緒，“有話你就現在說明白。”
喝什麼咖啡，什麼時候敵人，能坐一起喝咖啡了？
“你確定要我在這裡說嗎？”汪梓晴冷笑了起來，朝着四周看了看。
現在是下課吃午飯的時間，是學校門口的高峰期，來來往往的學生不少。
自然，他們的目光也是會朝汪梓晴跟顧一笙這邊多看幾眼。
畢竟前陣子，汪梓晴才跑到這個學校裡來，指責顧一笙是小三。
她顯然是故意的，整的全校的人都知道顧一笙的“不堪”行徑。
顧一笙之前不想踏入教室，也有許多原因，是因爲汪梓晴之前那個行動。
那些人一看到她，那些眼神、那些話語，就能活生生把她吞沒。
即便她是一個從來不會顧慮別人目光跟話語的人，但到了那個地步，她卻也真的淡然不起來。
有些流言蜚語，是當真惹不起的。
顧一笙低垂眼眸，沉默片刻，最後總算是答應了汪梓晴。
汪梓晴臉上掛起了淡淡的笑意，便帶着顧一笙離開。
她們來到的是距離學校比較遠的一家咖啡廳，環境優雅安靜。
兩人坐在靠窗的位子，面前兩杯藍山的濃郁味道飄散在鼻息之間。
從坐下開始，顧一笙就沒說話，包括點咖啡都是汪梓晴點的。
她從來不喝咖啡。
年紀還小的時候，她對咖啡還是比較好奇，見傭人給霍琛煮咖啡，自己便也要了一杯，結果喝了一口，便苦的她直掉眼淚。
就一口咖啡，折騰的她晚上睡不好覺，從此以後，她就不喜歡咖啡。
汪梓晴坐在顧一笙的對面，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包括細微的表情。
眼眸裡，有什麼東西浮現，但只是一閃而過，隨後又恢復了千金小姐出身的名媛範兒。
“顧一笙，我們認識了多少年？”汪梓晴突然開口。
顧一笙一頓，細細回想了下，心裡已經知道答案，但她卻並不開口。
低垂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汪梓晴也不在乎，顧一笙不回答，她就自己回答，“八年。”
“我跟霍琛訂婚時候是十八歲，霍琛二十歲，到如今，整整八年的時間。”汪梓晴笑了笑，又補充了一句，“電視媒體都說我們之間有十年，其實只有八年，我就故意的！”
她當時只想比過顧一笙。
卻並不知道，霍琛跟顧一笙之間是整整十五年，而不是十年。霍琛十八歲之前跟顧一笙的相處還是比較隱蔽的，所以很少人知道。
多數人只知道，霍琛從顧一笙八歲養她寵她到十八歲。
對於汪梓晴這些話，顧一笙沒有任何反駁。
她對或者錯，顧一笙都不會去搭理，因爲跟她沒有影響關係。
汪梓晴歪着頭看着顧一笙，想起，第一次見到顧一笙時候的場景。
那時候的她剛和霍琛訂婚，終於跟夢寐以求的男人有了關係，她滿懷期望，更帶着滿腔的情感來霍家找他。
見到的卻是……
他坐在沙發上，摟着一個小女娃在喂她哄她吃飯。
那小女娃兒顯然情緒不好，嘴巴嘟的老高，就是不肯吃。
他耐心的哄着，騙着，才讓她吃了一口。
在訂婚之前，汪梓晴就知道霍琛身邊有一個小公主，他寵愛到骨子裡。
那是全江城人盡皆知的事情。
當時汪梓晴執意要訂婚的時候，她的父親就勸解過她，要考慮清楚，這個小公主非一般的存在。
汪梓晴卻不當回事，覺得只是小孩子而已。
畢竟那一年霍琛已經二十歲，早已從少年蛻變成爲男人。顧一笙也只有十歲，他們之間最多的關係，不過是鄰家叔侄的關係。
能有什麼威脅的？
但，當汪梓晴真的去看的時候，才明白了自己父親說的話。
霍琛看顧一笙的眼神，絕對不是什麼長輩看後輩，大人看小孩子的眼神。
十八歲的汪梓晴看不懂霍琛看顧一笙的眼神，但等到二十幾歲了，她是真的懂了。
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最炙熱直白的那種——想要跟她尚牀。
即便是如此，汪梓晴還是不甘心。
她覺得自己有臉蛋有身材，憑什麼會輸給一個小孩子？
結果事實證明，她贏不過一個孩子。
回想這些年，汪梓晴自己都忍不住勾脣笑了起來。
顧一笙對於她緬懷過去並沒有興趣，跟汪梓晴同桌喝咖啡，更沒有興趣。
“你要說的是這些嗎？那麼我聽完了，我走了。”顧一笙說完，便拉了拉雙肩包的袋子。
從坐下來開始，她的書包便沒有取下來過。
擺明了不久坐，汪梓晴說完，她立馬走人。
“着急什麼？”汪梓晴笑了下，“我記得，你不是個急性子的。”
顧一笙的性子安靜，也是非常溫吞的一種。
只要不惹她，她不會有爆發的時候，就一個溫和乖巧的小女孩。
“回家。”她淡淡的丟了兩個字，欲要從座位上站起來。
汪梓晴怕她真走，於是便急忙開口，“顧一笙，我們都鬥這麼多年，累不累？”
顧一笙停止住了要站起來的動作。
“你說過我們是天敵，天生的敵人。我也不否認，因爲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弄死你。”汪梓晴目光鎖定在顧一笙的臉上，看着她的眼睛說這些話。
顧一笙繼續沉默，到了現在，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今天的汪梓晴對她的態度不一樣。
是非常不一樣。
若是平時，一見面，他們之間就是劍拔弩張，爭鋒相對的場景。
但今日，她的態度上可以用“溫和”兩個字來說。
包括，等她那麼久，非要抓她喝咖啡，就是一個最大的不同。
“你想要表達什麼？”顧一笙開口。
“表達……”汪梓晴苦笑了下，看着顧一笙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