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李安然捏著念初的下巴親了上去， 濃烈的薄荷味在脣齒間纏繞，他舌頭繞著光潔的貝齒掃了一圈之後退出來。
分開， 看著她一臉正色點頭。
「非常乾淨。」
念初：「……」
晚上李安然抱著她躺在牀上， 兩人靜靜的依偎著，角落裡開著盞橘色小燈，念初毫無睡意，聽著他在後頭嘮叨。
一隻手摸到了她的腰間。
「這裡細了。」
往下又摸到她的小腹。
「這裡平了。」
接著手掌往上，在胸前輕輕一揉。
「這裡小了。」
念初忍不住踢了他一腳。
只聽李安然又輕輕嘆了口氣，哀怨惆悵。
「我養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一手難以掌握， 結果...」
念初聽不下去了， 立刻把他的手從衣服里拉出來，擡眸怒斥：「回你自己房裡去睡！」
「我不」， 李安然抱緊了她， 頭在念初脖頸間蹭來蹭去，威脅：「以後我每週都要檢查， 你要是再熬夜瘦下去我就把你關在家裡不準出去。」
他說完， 擡頭盯著念初一臉正色的強調。
「我是認真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念初避開他的視線，眨了眨眼睛，伸手推開了他的頭。
陰奉陽違這個詞以前她不知道，也沒敢做過，但不知道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膽子變大了，還是這個獎項在她心中份量佔的更重。
念初依舊還是每天畫到三更半夜。
然而即使這樣， 情況也沒見好轉。
她皺著眉，又撕掉了面前的畫，普通，太普通了，感覺每次畫出來的東西都會泯滅在衆多畫作中，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念初咬著脣，垂頭喪氣的坐在那裡。
直到比賽截止的最後一天，念初才把作品交上去，交上去的那一瞬間身體裡支撐的東西消失得無影無蹤。
疲憊感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她徑直打車去了李安然那裡，傍晚時分，夕陽在雲層間忽隱忽現，房間光線有些昏暗，房子靜悄悄的裡頭空無一人。
工作日他經常會加班，念初直接洗完澡鑽到了他的牀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李安然回來時已是深夜，玄關處凌亂的丟著一雙鞋子，他思考了幾秒，提步走了進去。
客廳沒有人，靜悄悄，李安然直接走到了臥室，推開門，牀中間隆起一團，他走到牀邊俯下身子去瞧她。
念初睡得正香，呼吸均勻，長而濃密的睫毛覆在臉上，雙頰粉白，透著一抹嫣紅。
李安然輕手輕腳的拿上睡衣去了浴室。
半夜念初被餓醒，迷迷糊糊間推搡著身旁的人，李安然從睡夢中睜開眼時，只聽到懷裡的人聲音細細的在叫著餓。
他打開牀頭燈坐了起來，揉了揉頭髮聲音低啞。
「我去給你煮點面。」
「嗯...」，念初閉著眼睛胡亂應著，抱著被子打了個滾又睡了過去。
廚房熱氣一點點升騰而起，在昏黃的燈光下格外溫暖，李安然拿著筷子低頭攪著鍋裡面條，牆上時鐘指向了凌晨一點。
睡意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麪條煮得發軟，李安然撈起放入冷水中，然後回到臥室把人從牀上抱了起來。
「還要不要吃麪？」
念初閉著眼睛在他懷裡蹭來蹭，胡亂點頭。
「去刷牙洗臉。」
穿好拖鞋把人抱到臥室，李安然擠好牙膏塞到她嘴裡，念初抓著牙刷柄慢吞吞動著，眼神茫然。
李安然鬆開她，又折返回了廚房。
洗鍋燒乾放油，煎蛋炒西紅柿，再注入冷水燙青菜，把才才煮得七分熟的麪條放進去一起煮開入味，關火。
外面，念初正洗完臉坐在餐桌旁，抱著杯涼開水慢慢喝著。
李安然端著碗放到了她面前，清脆的哐當聲在夜裡格外明顯，念初飛快的放下玻璃杯拿起筷子。
她挑起一口麪條慢慢放到嘴裡咀嚼，邊吃邊點頭。
「好吃，好好吃，好餓嗚嗚嗚。」
「今天怎麼突然跑過來了？」李安然倚在門邊，拿著條幹毛巾擦著手上水珠。
「想你了就過來啦」，念初一邊吃著一邊回答，聲音軟嫩的不可思議，嘴脣被熱氣薰得紅豔豔，瓷白的小臉安靜又溫和。
「畫交上去了？」李安然走過來，端起旁邊的玻璃杯仰頭喝了口水，隨意問道。
流螢獎作品上交截止日期恰好是今天，他看到念初的那一瞬間就大致猜出來了，這段時間肯定是繃得太緊。
「嗯」，念初點了點頭，小口小口的吃著麪條看起來和往常一樣，李安然打量了她兩秒，走過去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只是一個獎項而已，過幾年再回首，你會發現那只是人生旅途中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盡力了就好。」
念初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安靜的吃著碗裡的麪條。
李安然垂眸，掩去了眼裡的擔憂。
一大碗麪慢慢見底，念初又去刷了個牙上牀繼續睡覺，只是這次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李安然被她攪合的也睡不著，乾脆閉著眼睛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兩人一直斷斷續續說到了天色發白，念初漸漸睡去，李安然眯了一會，牀頭鬧鐘又響了起來，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掙扎著鬆開懷裡的人起牀。
在公司樓下買了杯濃咖啡，在手機裡給念初訂好了午餐，李安然打開電腦，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念初是被敲門聲吵醒的，打開門發現是外賣，李安然常訂的那一家。
吃過早午飯，李閔在羣裡發消息說今天教授沒有點名，念初隨即心安理得的繼續窩在家裡。
打了一會遊戲之後又看了一部電影，天色一點點暗下來，念初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眼神茫然的看著字幕。
李安然下班買菜回家，推開門就看到了猶如鹹魚的念初，他低頭換鞋，同她打著招呼。
「餓了嗎？」
「好餓...」念初有氣無力。
「怎麼不先吃點東西墊墊胃？」
「懶得動。」
「你現在是崩壞之後的反彈嗎？」李安然挑眉，前段時間勤奮的令他害怕，現在一下變成了這幅頹廢的樣子。
「唉」，念初重重的嘆了口氣。
週末放縱了兩天，直到回到學校情況纔有所好轉，規律的課程和繁重的作業，讓人無暇顧及其他。
六月份的時候B市天氣很舒服，不冷不熱陽光充沛，李安然公司的員工旅遊就定在了月中，三天海邊度假，週五再加上週末兩天。
李安然叫念初請了一天假，正好帶她出去散心。
週四他就接了念初過來，晚上收拾行李，第二天直接到公司集合坐大巴出發，旅遊帶家屬的人不少，小孩老人都在其中。
一共有兩輛大巴，念初跟著李安然上了第一輛，然後在前排的座位看到了季薇。
她穿著一條波西米亞長裙，外面罩了一件米色針織衫，長卷發披肩，很美。
兩人一共只帶了一個行李箱，李安然整理的，大部分都是念初的衣服生活用品，他走在前面，一隻手推著箱子，另一隻手牽著念初。
一直走到中間靠後的位子李安然才停下，把行李箱塞到了車子頂部架子上，念初坐在靠窗那個位子，李安然坐在過道那邊。
他們來的還算早，車裡空了一大片座位，每個上來的人走過來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停留在兩人身上，暗自打量。
眼裡都是八卦和好奇。
念初忍不住低頭查看著自己的裝扮，很簡單的白T牛仔褲，和旁邊的李安然一模一樣。
很好很般配。
她心安理得的低頭玩起了手機。
不多時車裡已經坐滿了人，前頭有個女孩拿著本子在點名，估計是行政部的人員，確定人都來齊了之後，車子開始發動。
空調從兩邊打開，車內溫度漸漸降低，念初從包裡拿出了長袖襯衫蓋在身上，趴在李安然懷裡開始睡覺。
車內有人在聊天，小孩聲音也有些嘈雜，念初睡得不是特別安穩，動了兩下，耳朵裡卻被塞進來一隻耳機，輕緩的純音樂流瀉而出。
她微皺的眉頭漸漸鬆開，李安然望著懷裡那張恬靜的睡顏，淺淺的勾起了脣角。
車裡，趙敏點完名之後抱著一箱礦泉水在往後發，來到李安然跟前看到這一幕時瞬間止住了聲音，拿起一瓶水朝他搖了搖示意。
李安然點頭微笑接過，目光落在念初身上的時候，溫柔又繾綣。
趙敏放緩了動作，迅速的發完水走到了前頭，她是領隊，坐在第一排的過道位子，旁邊正好是季薇。
「我的媽！」她激動的只拍胸脯，然後雙手捂臉眼裡冒星：「小李總和他女朋友也太甜了吧！！！」
「怎麼了？」季薇聞言意味不明的望了過來。
「我剛剛去後頭髮水的時候看到他女朋友靠在他懷裡在睡覺，真的，他們感情一定特別好。」她信誓旦旦，滿臉羨慕。
「那種氣氛真的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感覺你在他們面前多呆一秒鐘都是過錯。」
「是嗎？」季薇目光有些漂浮，看著眼前的空氣彷彿在自言自語。
「是啊啊啊啊啊！他們感情真的炒雞好啊！」趙敏依舊還沉浸在激動中無可自拔。
「哦」，季薇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