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的一剎那,蕭滕的心很悶,是那種呼吸都被卡住了的感覺,看着蘇弦月眼裡的惶恐和茫然,忍不住想要把她擁入懷中保護。
對於蕭家,這渾水是萬萬不能趟的,所以他並沒有走遠,只是不露面。
“乖,跟我走。”蕭滕輕聲的說。
蘇弦月擡起頭,眼裡有淚,蕭滕像是神祗一樣伸出手,像是救贖的稻草,可是她卻搖頭了,捨不得,捨不得厲慕晨,捨不得九兒,捨不得自己這麼多年的堅持到最後竟是這麼殘忍的結局。
“捨不得他?”蕭滕凝視着蘇弦月,她像是受驚的小鹿一樣,可眼裡那一絲堅持毫不退讓,讓人動容,想了想才說:“我會在合適的時候送你回去。”
蘇弦月的眼淚就順着眼角掉下來了,恐懼和難捨,百種滋味全都糾結在心裡,讓她無法釋懷的還有厲慕晨,這個男人終究是成了她的脊樑,可她卻沒辦法挺起腰板。
“人都有不得已的時候,蘇弦月,跟我走能讓你看清楚真相,再選擇,難道不好嗎?”蕭滕伸出手,拉住了蘇弦月冰涼的小手,眼裡都是安撫的淺笑。
蘇弦月隨着他的力氣站起來,身體還在輕微的顫抖着:“導師,我該怎麼辦?”
蕭滕緊了緊手掌,包裹住手心裡的小手:“跟我走。”
蘇弦月還沒等反應過來,眼前一黑就栽下去了,蕭滕彎腰把人抱住,脫下來外套把蘇弦月整個身體包裹進去,這才走出浴室的門。
門外,沈軻額角還在流血,面前跪着四個人,餘下的都躺在了地上,屋子裡除了血腥味還有火藥的味道,看到蕭滕,沈軻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懷裡。
輕聲:“沒用的女人!”
“你自己善後,我帶着她離開,厲慕晨知道怎麼找到我。”蕭滕說完,抱着蘇弦月離開,在沈軻的注視下走進了晚霞中。
天色已晚,夕陽把蕭滕的背影拉長……。
沈軻回頭,牙齒咬得硌崩響,擡起一腳揣在其中一個人的腦袋上,那個人悶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旁邊的三個人都不覺得渾身緊繃,看都不敢看沈軻一眼。
“說!誰指使你們來的!”
倒在地上的人抽搐了幾下,沈軻一腳就踩在了他的手上,手骨斷裂的聲音刺激着還清醒的三個人,其中一個跪都跪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舌頭打結:“我,說,我說。”
小九回來的時候,房間裡一切都如常,沈軻坐在大廳裡看着雜誌,幾乎每個房間的燈光都是亮着的,可是她還是第一時間就聞到了細微的血腥味。
“沈軻,大嫂呢?”
沈軻擡起頭看着小九,還好,全胳膊全腿兒的回來的,雖然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憊,心裡略微放鬆了幾分,伸了個要:“走了。”
“走了?”小九兩隻手瞬間攥成了拳頭,等着沈軻。
“是,走了。”沈軻放下手裡的雜誌,翹起二郎腿:“說吧,九姑娘下一步準備去做什麼?”
小九沒理沈軻,跑去了蘇弦月的房間,房間裡的血腥味兒濃了一些,卻一切如常,又去了厲慕晨的書房,再到廚房,小花園……。
沒有!人真的沒有了!
小九臉色發黑的衝到房間裡,一把捏住了沈軻的衣領:“你把大嫂怎麼了?”
“送給了蕭滕,這個答案你滿意嗎?”沈軻擡手撥開了小九的手,淡若清風一樣:“這樣不好嗎?反正她安全着呢,我可不想被你們兩個女人害死了,你在這裡守着吧,我要去萬神殿!”
小九揮拳砸過去了,把蘇弦月送給了蕭滕!混賬東西,這不是找死嗎?
沈軻擡手捏住了小九的拳頭,冷哼了一聲:“怎麼?生氣了?那我就再告訴你一件事,管家殺了自己的女兒,你知道爲什麼嗎?”
下一秒,小九跌坐在沙發上,半天說不出來話,只是瞪着沈軻。
沈軻伸了個懶腰:“我也意外的很,一個麗安娜竟然也能找來萬神殿的殺手,雖然不入流,現在你還怪我把那個呆女人送給蕭滕嗎?”
小九垂下眸,半天才說:“你別去萬神殿了,二哥和江浩也需要幫手,我們去找他們。”
“你還是留在這裡吧,那個呆女人很快就會跑回來的,我不知道一個父親能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到底是表忠誠還是要信任,嗯?九姑娘明白嗎?”沈軻說完,拎起來沙發旁邊的箱子準備出門,到了門口的時候頓住腳步,回頭:“封玉關在哪裡?”
小九送走了沈軻,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着房間裡的一切,毫無變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可是她這次卻拖了後腿,抿着嘴脣,使勁兒的靠在沙發靠背上,閉上眼睛。
蘇弦月離開是最好的結果,至少不用因爲她畏首畏尾了,可是蕭滕竟然敢帶走蘇弦月,這倒是真讓小九意外。
蕭家,身價雖然夠高,但那僅限於在濱海市,蕭滕好像沒這麼大的本事吧?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小九立刻警覺的起身,來到落地窗後面,看着外面。
黑色房車的車門打開,一身酒紅色的西裝映入眼簾,小九的眼睛差點兒瞪出來,轉身跑向了門口。
凌飛的頭髮有些亂,下車就大步往古堡裡跑,見到小九的時候,很自然的張開了手臂,然後,我們的九姑娘就像是一枚炮彈一樣砸進了凌飛的懷裡。
“凌飛。”
“不怕,沒事的,沒事的。”
凌飛攏着手臂,抱緊了小九:“傷口怎麼樣了?”
小九搖頭,用力的搖頭,然後有些可憐巴巴的說:“蕭滕帶走了大嫂,怎麼辦?”
那樣子,讓凌飛差點兒昏過去,認識小九多少年了?從孤兒院到萬神殿,再去濱海,過去的那麼多年裡,從來沒看到過如此的小九。
吞了吞口水:“大哥知道了。”
小九眼底一抹驚慌,想要掙脫凌飛的懷抱,還忍不住去看房車。
凌飛輕笑出聲:“大哥沒回來,就我一個人,九兒,我想你,怕你不乖。”說着,把人按在懷裡,輕輕的在她耳邊呢喃。
小九的臉紅了,推開凌飛:“怎麼了?又讓露西得手了吧?”
“呃……。”凌飛傻眼了,不單是小九問的話,而是小九的表現,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頭上的天空好像煙花一大片一大片的盛開了。
小九冷哼了一聲轉身:“男人就是這樣,外面做了壞事,回家纔會對女人千依百順呢,我早就看透了。”
說完,大步往房間裡走去了。
凌飛就那麼傻傻的看着小九的背景,突然就吼了一聲,小九都一打晃,險些跌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