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以爲,他或許變了。
對自己是不是也能更好一點。
可是並不是。
“畢竟我當時可以阻止她的,可是我錯過了那個機會,如果樑小姐真的出了什麼事,我還是很內疚的。”
他只是對那一個人好而已。
夏暖的微垂眼簾,那睫毛的遮擋下只見一片陰霾,讓人看不清她心中所想,而景緻涵聞言卻淡漠的收回了目光。
“這件事我自有安排,與你無關。”
他說着也收回了手,低頭開始繼續工作,夏暖見狀不免皺起了眉頭,她總不能因爲蘇雅那個蠢貨,導致她這一連串的事情都白做了。
至少,也應該有點進展才對。
“總裁有沒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竭盡全力去做。”夏暖依舊不死心,景緻涵似乎被她問的有些煩躁,緩緩擡頭看過去。
“那你就幫我做件事吧。”
……
“病人已經清醒了,沒什麼問題了。”
一旁的醫生彷彿鬆了口氣一般,安陌沫和川柏聞言也放鬆了下來,然而米詩詩看着面前從清醒過來便一直乾坐着眼神呆滯一動不動的樑淺,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可是爲什麼她一句話也不說?”
就像是個植物人一般。
安陌沫也忍不住看向了一聲,就是因爲樑淺剛剛自從醒過來就沒有任何反應,她纔去找了別的醫生來,然而明顯這個醫生也看不出來。
“可能是需要時間讓她清醒一下吧。”
醫生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米詩詩則是抽搐了一下嘴角,轉而看向了一旁正趴在牀邊似乎很是緊張的蘇木。
她雖然不知道在出事之前他們發生了什麼,但是看蘇木的樣子,應該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那謝謝你了。”
安陌沫露出了秘書的標準微笑,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便笑着轉身離開了,走了幾個護士和醫生,這個房間也只剩下了他們四個人,瞬間清淨了許多。
“那你們先在這裡看着,我去給景緻涵打個電話通知一下。”米詩詩和他們打了一聲招呼便打算出去。
“我去通知樑哲。”
安陌沫也連忙說道,米詩詩看着安陌沫似乎比自己焦急,可能是職業病,比自己先一步出了病房。
正當米詩詩快要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忽而只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帶着些許的茫然。
“詩詩?”
米詩詩的腳步頓時一僵,有些怔愣的回頭看過去,只見原本正坐在牀上沒有一絲反應的樑淺此時此刻眸中正一派清明的望着自己。
“你醒了?”
米詩詩連忙快步走了過去,坐在了樑淺的牀邊,一旁的川柏和蘇木也連忙看向了他,其中最爲激動的便是蘇木。
樑淺看着米詩詩握着自己的手忍不住笑了笑,那蒼白的脣色襯着她整個妖豔奪目的臉也變得虛弱了,米詩詩看着更是覺得心疼。
“你怎麼這幅表情?好像我怎麼了似的。”樑淺忍不住擡手捏了捏米詩詩的鼻子,後者則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直接順着她,隨着她鼓秋自己。
“你還覺得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就在這時,一旁的蘇木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她們兩個,有些擔憂的問出了聲,米詩詩頓時一怔,下意識的站起了身,給他們兩個讓出了位置。
然而樑淺回過頭來,看着蘇木擔憂的眉眼卻有些茫然,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許久,久到米詩詩都覺得快要呼吸不下去的時候。
樑淺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一副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你……是誰啊?”
此言一出,不光是蘇木,就連米詩詩和川柏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震驚的看着正茫然皺着眉頭的樑淺。
不對啊。
蘇木錯愕的看着樑淺那眸中陌生疏離,甚至於冷漠的眉眼,這種眼神就是曾經樑淺看着別人的眼神。
只不過曾經她一直纏着自己,看着自己的眼神總是帶着欣喜,還有那亮晶晶的雀躍,以至於他完全沒有在意過她看着別人的眼神是如何。
這種突然之間的落差讓蘇木一口氣卡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幾乎憋紅了臉。
“別開玩笑,這不是蘇木嘛,你怎麼會不認識。”米詩詩像是打圓場一樣,連忙拉扯了兩下她的手。
確實不對。
她認得自己,也就說明安陌沫所說的失憶並沒有發生,這也是在她聽到樑淺呼喚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心中的大石頭也終於放了下來。
可是現在她卻……不認得蘇木了?
“那你認識我嗎?”
一旁的川柏忽而疑惑的開口,樑淺扭頭瞟了他一眼,帶着同樣的冷漠:“哦,我的未婚夫,怎麼了?”
“……”
這明明沒任何問題啊。
川柏不由得擡頭看向了蘇木,他現在幾乎成了一尊雕像站在那裡,看的人莫名的爲他心疼。
“他是蘇家的小少爺啊,你之前不是還很喜歡他嗎?”
“就之前在川柏的酒吧,還是他護住了你的腦袋,讓你耍酒瘋也沒受傷。”
“他還搶了一隻手,打了好久的石膏呢!”
然而無論米詩詩如何幫她回憶,樑淺從始至終都是皺着眉頭,一副你說什麼我都聽不懂的表情,最終米詩詩力竭無奈的看向了蘇木。
“我們兩個先出去吧,讓他們自己熟悉一下,或許淺淺就能想起來些什麼。”米詩詩說着,有些無奈的看向了一旁的川柏。
後者點了點頭,即便是在樑淺極其不悅的情況下,最終還是留下了他們兩個人,米詩詩還順手十分貼心的關上了門。
蘇木像是終於緩了過來,轉而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正坐在牀上有些懊惱的樑淺,緩緩的彎下了腰。
只見樑淺頓時如臨大敵一般,帶着些許敵意的眼神看着他:“你幹嘛?我可不認識你,離我遠點。”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們非要留下自己一個人和一個陌生男人待在同一個房間裡,可是看着這個男人,她的眸中閃過了一抹快的讓人抓不住的光芒。
然而蘇木彷彿完全無視了她眸中的冷漠,還有言語上的不悅,輕輕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樑淺頓時想要掙扎,可是蘇木的手卻緊的讓她無法掙脫。
只見蘇木的眸中染上了些許複雜與悲傷,這是樑淺從未看到過的。
不,應該說就連景緻涵和川柏都沒有看到過。
而這樣的眼神,也成功的讓她安靜了下來。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