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等我了麼?”涼悠悠的譏諷突兀的出現,驚了茉香一跳。不過,最驚訝——不,或許該說是最驚喜的人,還是路啓。因爲,這聲音,除了樊青桂之外還能是誰?
茉香急切的挑起簾子往外看去,果然看見樊青桂站在大門口,眼神冷冽的盯着路啓和馬車,脣角微翹,似笑非笑。而巧語站在她背後,同樣的帶着絲高傲和不屑的看着她。
茉香沒理會巧語的無理,急忙放挑開車簾子就要往下跳。同時嘴裡更是不敢怠慢的招呼道:“姐姐來了?”
“小心點。”在她還沒來得及一躍而下之前,一雙有力的胳膊已經穿過她腋下緊緊的將她摟住,然後抱下了馬車。同時,略帶責備的話語更是在耳邊響起:“大夫吩咐過,懷孕時候不能做太激烈的動作,恐妨動了胎氣就不好了。”
能做出這動作的,能說出這話的,除了路啓之外還能有誰?
茉香當下忍不住紅透了臉頰。一來,是因爲路啓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親暱的動作,二就是他們如此曖昧的距離。還有第三的話,那就是急的。
當着樊青桂的面,路啓怎麼能如此不考慮後果?小心翼翼的朝着樊青桂看了一眼,茉香頓時在心裡暗暗叫苦——果然,樊青桂的臉色在這一瞬間就變得難看起來。若剛纔那樣還算是風平浪靜,此刻只怕已經是電閃雷鳴了。只是,樊青桂還沒在口頭上表現出來而已。
不敢再繼續和路啓保持親密的樣子,茉香幾乎是有些慌亂的猛然推開了路啓。低着頭狠狠瞪了一眼路啓之後,她朝着樊青桂走過去。硬着頭皮去拉樊青桂的胳膊:“姐姐,快上車吧。時辰不早了,晚了只怕人太多了擠得厲害呢。”
“呵呵,好久不見,妹妹氣色不錯呢。看來將軍把你照顧得很好,這樣我也就放心了。”樊青桂一面皮笑肉不笑的說着,一面不動聲色的摔開了茉香的胳膊。甚至很不給茉香面子的將胳膊放到身後巧語的手裡,示意巧語扶着自己上馬車。
樊青桂這樣的動作,其實意思再明顯不過——說白了,就是她在告訴茉香,茉香根本就沒有資格扶她而已。
面對如此的難堪,茉香低垂着頭,無聲的笑笑人,然後將耳邊的鬢髮攏了攏,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我扶你。”路啓雖然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可是此時此刻他還能說什麼?他心知肚明爲什麼樊青桂這樣不肯放過茉香,爲何故意讓茉香難堪,可是除了息事寧人之外,他也別無他法。所以,他最終只當什麼也沒看見,依舊上前扶着樊青桂上馬車。
樊青桂微微有些排斥,甩開了路啓的手。路啓猶豫一下,還是再度伸出手將樊青桂扶住。這一次,樊青桂只是嗔怪的瞪了路啓一眼,卻是沒再反抗和拒絕。甚至就連嘴脣動了動,最後卻是依然什麼也沒說出來。
茉香將這一幕看在眼底,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一關是過了。樊青桂應該是已經不生路啓的氣了吧?
至於路啓——他並不知道樊青桂能來是她在背後搞鬼,所以心裡應該也沒有氣了吧?看來以後,他們夫妻二人,應該能回到先前的樣子罷?路啓再過不久就該走了,在他走之前,應該也不會再鬧矛盾了罷?只要……她收斂些,不去招惹樊青桂的話。
“茉香,上車吧。”就在她走神的時候,路啓已經將樊青桂安置妥帖,然後輕聲的提醒她了。
茉香回神,看着路啓略帶歉疚的眼神,柔和一笑,主動將遞了上去。這個時候,相比路啓心裡是充滿愧疚的,所以,讓他覺得彌補一下,他心裡應該會覺得好受一點吧?
茉香上了馬車之後,很自覺的沒和樊青桂坐一邊,而是自動的坐在了樊青桂的對面。碧荷上來之後,見了這情形,自然也很自覺的坐在了她的身邊。
於是,就成了茉香正對樊青桂,而碧荷正對着巧語。樊青桂一臉高傲的不看茉香一眼,而巧語似乎也很看不起碧荷的樣子。
茉香還好,畢竟心裡早有準備。而第一次看見樊青桂和巧語的碧荷,卻是被對面二人的反應弄得如坐鍼氈。甚至,有些害怕的微微靠緊了茉香。
茉香自然能感覺到碧荷的反應,當下除了隱蔽的拍了拍碧荷的手以示安慰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說真的,見了碧荷這樣子,茉香心裡有些難受。但是有無開奈何。那種心情,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燒烤一樣。
就在茉香以爲這樣的煎熬一直要到達目的地之後才能結束,可未曾想就在此時路啓卻是一挑門簾一步跨了進來。然後徑直跨到馬車最裡面,一屁股坐在了馬車的橫座上。頓時,原本還有些空的馬車一下子就有了擁擠之感。
茉香愣愣的看着路啓,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要坐馬車?
路啓看了樊青桂一眼,笑笑:“騎馬還是太顛了,陪你們坐馬車比較舒服點。”看上去,像是因爲想要陪樊青桂纔過來坐馬車的一樣。
只是茉香在他握住她的手的時候,就已經明白——或許樊青桂在是一個願意,而最大的原因,還是怕她被樊青桂爲難。
低下頭不敢看路啓,茉香心裡微微有些難受。路啓他,爲何要對她這麼好呢?若有選擇,她寧願他灑脫一點,憑着自己的意願做事,而不是這樣兩頭爲難卻還要兩頭顧忌。
“許是今天起得太早,現在有些困了。碧荷,我靠着你的肩膀睡一會,到了叫我。”茉香唯恐自己的情緒被樊青桂或是路啓看出端倪來,當下慌忙的找了個藉口,然後將自己的頭埋進了碧荷的肩膀裡。甚至,都沒顧忌到樊青桂的意思。
這,恐怕是茉香第一次在樊青桂面前如此失態吧?
然而,就在茉香心煩意亂的時候,路啓卻是不顧忌的將她忽然拉了過去,柔聲道:“靠在我身上吧。碧荷的肩膀太瘦,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