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香終歸還是和許景成了親。只是,她還是無法確定,她是不是真的能夠再一次相信婚姻相信愛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管如何,一定對許景好。下半生裡,絕不會再辜負他這樣待她的情感。
而許景,在看見茉香點頭之後,幾乎是欣喜若狂。而茉香看着他這樣高興的模樣,心裡僅剩下的擔憂也被驅散。她忍不住有些期待以後的日子。想來,許景一定會是個好丈夫吧?最重要的是,許景一定會是個好父親。哪怕這個孩子,並不是他親生的。
只是,茉香心裡還是有些愧疚。她虧欠許景的,這輩子真的能彌補麼?
“其他的事情,我來操心就好。你就等着那天拜堂就成了。”許景體貼她懷孕,溫柔的吩咐,關切的目光幾乎柔和得能掐出水來。
茉香有些臉發燒的低下頭去,不敢與他對視,唯恐溺斃在這溫柔的海洋裡。
只是,往回走的路上,茉香卻是突然頭疼起來——那個雪衣,該如何應付纔好?看那不依不饒的模樣,只怕不是那麼好應付的。而且,若他們不成親也就罷了,如今坐實了,有些話就不是那麼麼好反駁了。
而且,這件事情,又該如何解釋?只怕這個時候,在別人眼裡,她根本就是讓許父強逼着許景娶她的。而且,現在這個黑鍋,她只怕就這麼背上了。
茉香正發愁呢,迎面雪衣已經走過來,她卻是沒看見。而那雪衣也不知道低着頭在想什麼,兩人竟是就這麼一頭撞上了。茉香一下子便往後仰跌了下去。好在她用手肘撐住了身子,沒讓腰部狠狠摔在地下,不然的話,只怕就有些嚇人了。
茉香這頭還沒說什麼呢,倒是雪衣已經不依不饒的叫嚷起來:“哎喲,誰這麼沒眼睛撞到我了?”
茉香爬起來,氣得幾乎笑起來,冷哼一聲道:“我也正想着,誰這麼不長眼睛,這麼大的路偏生就撞到我身上了卻原來是你,我說你莫非是故意的?”故意如此說着,茉香刻意譏諷了雪衣幾句。雪衣那副樣子,她看着就是氣不打一處兒來。
雪衣一愣,隨即便是冷笑起來,自顧自的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道是誰,原來是你。你霸道慣了,自然走路都不帶眼睛的。”
茉香這次是真的笑出了聲來。搖搖頭,她也不想和雪衣再說什麼了,於是就打算繞過去,就這麼走了也就算了。反正也沒什麼大事不是?不就是撞到了,有什麼必要這樣斤斤計較的?
只是,在經過雪衣旁邊的時候,她清晰的聽見雪衣低聲嘀咕了一句:“賤女人,不要臉。”
茉香狠狠的皺了眉頭,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纔算是把那口氣嚥了下去。心中不住的勸着自己:罷了罷了,何必和這人爭執?又不是什麼大事,之爭,何必鬧大了?如今許景已經夠忙了,何必再給他添麻煩?
所以。她只當自己沒聽見,徑直的走了過去。
本以爲,她的忍讓能換來平和,可是沒想到,那雪衣竟是當她好欺負的,日日都來鬧騰一番。起初她還想着許景忍了,只當沒聽見也沒看見。可是到了後來,事情確實越演越烈,整個府上,都是知道了這個事情。
再到後來,許景自然也是知道了。也不知許景對雪衣說了什麼,茉香只知道最後雪衣哭着跑走了。據說親自去找她的姑丈去了。
府裡總算是清淨下來,可是茉香總覺着這事情不是這樣輕易就完了。眼看着婚期一日日接近了,日子雖然平靜,可是茉香卻總是沒來由的覺得心慌意亂的,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情似的。
成親這日,茉香起了個大早,由香塵替她打整好,便是等着拜堂時間到來。許父過來一趟,臉上笑意盈盈的,一臉喜氣,看上去很是開心。茉香看着,也是被感染了幾分,笑意不斷,看上去竟是明豔不少。
看着屋裡一派喜氣,茉香忽然就有種重生了似的感覺——從今天開始,她就要過另外一種生活了。這一次,她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給許景幸福。
樊青桂的手段雖然太過狠毒,可是她用心經營自己婚姻和愛情的態度,卻是值得她借鑑的。快樂和幸福,不是從天而降的,是需要營造的。否則,再深的感情,也有磨光的一天。
這一次,她要留住幸福
“爹,以後我和景哥都在你身邊,你高不高興?”茉香將頭靠在許父的背上,不害臊的撒嬌。
許父轉過身來,拍了拍她的腦袋:“高興。怎麼會不高興?看着你們好好的,高高興興的,我怎麼都高興。只盼望你們一輩子都這樣好呢。許景是個好孩子,將你託付給他,我是極其放心的。況且就算他欺負了你,我還能給你做主呢。”許父呵呵的笑着,開着玩笑。
茉香嗔道:“景哥怎麼會欺負我?從小到大,他就只有被我欺負的份。你還不瞭解他?你該說,若是我欺負了他,你要給他做主纔對”
許父頓時大笑起來:“這還沒成親,就替他說話了。日後還了得?”
看着許父戲謔的目光,茉香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忙把臉埋低,小小的嗔道:“胡說什麼?明明就是你偏心,還說我。”
“好好好,我偏心。”許父也不再逗她,忽而有些傷感的嘆了一聲:“若是早知道如此,我一早就該將你嫁給許景纔對。不然你也不會……”
茉香一聽這話,心裡立刻明白許父這是要舊事重提了,忙開口打斷他的話嗔怪道:“爹,都過去的事情了,還提做什麼?過去了就過去了,以後咱們都要開開心心的,不開心的,就要忘記。”
許父也知道自己失言,又笑起來埋怨自己:“該打嘴,該打嘴人老了就囉嗦起來了。不該說的也胡亂說了,真是沒用了。”
茉香不喜歡聽見這個話,皺了眉頭撒嬌:“不許說這個,爹你真是的。”
許父笑着點點頭,然後便是往外走去:“外頭還要招呼客人,我還是去看着比較好。不然許景忙不過來,冷落了客人就不好了。”
茉香點點頭,報之一笑也是乖乖的坐下來,等着喜娘過來接她。雖說是一個家裡的人成親,可是終歸還是要坐上花轎出去轉悠一圈的。一來是吉利,二來也是個熱鬧。
許父走了之後,香塵便是笑盈盈的走上來,打趣道:“日後我就該改口了,該稱你做許夫人了不過也不知道這以後是不是要搬去景少爺的院子裡?”
茉香登時便是紅了臉,白了香塵一眼:“就你想得多你還是好好想想你將來成親可是要打算怎麼着呢我可是聽說,好多人都在打聽你呢。自從那次在園子裡碰見你的王公子,可是一直對你念念不忘呢”她這純屬惡意的報復。
不過,那個王公子也不是虛構的。那人是許家生意上的夥伴,那日來尋許景,卻是在園子裡碰上了香塵,兩人也不知道到底說了什麼話,自此之後王公子便是一直在許景跟前打聽,許景說了好幾次。茉香也笑了好幾次。而至於香塵麼,自然也是臉紅了好幾次。
茉香在許景那裡打聽過,知道王公子爲人不錯,也就存了撮合的心思。只是香塵一直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態度,她也不好過分了。不過,這個時候拿來取笑是再合適不過了。
香塵果然立刻紅了臉,咬牙切齒的掐了茉香一把:“就你話多”
茉香一面疼得呲牙咧嘴,一面卻又笑起來,幸災樂禍道:“我看你以後打算怎麼着,那王公子可是說了,定要娶你回去纔好呢”
就在兩人調笑的時候,喜娘過來了,茉香趕忙和香塵香塵收斂了,然後茉香就跟着喜娘出去了。末了還不忘朝着夏國臣擠擠眼睛,讓香塵頗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香塵看着茉香出門之後,卻是笑嘆了一聲:“這下,可算是好了。只盼望日後都能順順當當的,千萬莫要再出什麼事情纔好呢。”
而這頭,茉香已經是高高興興的上了花轎,然後吹吹打打的出發遊街去了。只等吉時一到,便是回來拜堂。拜了堂,這事情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以後,就該說好好過日子的話了。
等到茉香安靜坐在轎子裡等着許景來踢轎門的時候,心裡竟是緊張得不行。許是第一次成親,有些好奇又有些緊張,唯恐哪裡做得不對。許是太過緊張,甚至連手都有些微微發抖了,一陣陣的沒力氣,手心更是黏黏膩膩全是汗水。
好不容易,聽見喜娘喜氣洋洋的喊聲:“新郎踢轎門——”
茉香登時就感覺自己緊張得連呼吸都不順暢了。不由屏住了呼吸,靜靜的等着許景踢完轎門,然後掀開簾子扶她進去。
“碰”的一聲悶響之後,茉香便是看見一隻手伸了進來,停在自己面前。不用看,茉香也知道那就是許景手。
深吸一口氣,茉香緩緩的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