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去海底世界。
車子在停車場停好,嚴肅拉着寧可跑去買票,然後兩個人歡呼着進了地下。
其實海底世界寧可早就來過,嚴肅也不是頭一回來,這種地方雖然他很不喜歡,但那年家中母上大人來視察,他還是硬着頭皮陪着逛了一次。
兩個人很開心的從頭看到尾。
寧可跟孩子一樣湊近水箱,跟大海龜對眼兒看,又拉着嚴肅跑去跟恐龍化石拍照。
兩個人把海底世界每個角落都轉遍了,最後跟那些外地來的遊客擠到一起去看美人魚表演。
所謂美人魚表演就是演員穿着衣服道具裝扮成美人魚,在透明的玻璃幕牆後的水中跳潛水舞。
這樣的節目並沒有精彩可言,對寧可這樣滿身都是藝術細胞的姑娘來說堪稱幼稚。但她還是抱着一隻大杯的冰淇淋,拉着嚴肅擠進了人羣。
沒有座位,觀衆們都坐在臺階上觀摩,有的甚至直接席地而坐。反正這裡的地面上都鋪了防水塑膠,清潔人員擦得也蠻幹淨。
寧可穿着白裙子,環顧左右,想找個什麼東西鋪一下,在乾淨的地也是地,白裙子坐下去,起來的時候肯定留下個屁股印子。
嚴肅卻早就坐在地上,把她拉進懷裡坐在腿上。
“……”寧可有些不好意思,無奈某人的手臂緊緊地扣着自己的腰,想起也起不來。
嚴肅卻看着她手裡的冰激凌問:“吃這麼多,不怕肚子痛?”
寧可笑了笑,挖了一勺遞到嚴肅嘴邊:“有點吃不下了,你吃吧。”
嚴肅直接張嘴,含住那隻小勺子。
燈光暗下來,音樂起,是席琳迪翁的那首《我心永恆》。隨着音樂,穿着各種顏色的美人魚開始在水中游來游去,用優美的肢體語言講述一個唯美浪漫的愛情故事。
寧可只顧着一勺一勺的喂嚴肅吃冰激凌,那邊美人魚什麼的,瞄都美瞄一眼。
嚴肅更別提了,全身心的沉浸在媳婦給餵食的狀態裡,連周圍偶爾瞥過來的各種情緒的目光都忽視了。
一大盒冰激凌寧可只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都進了嚴長官的肚子裡。
“好吃吧?”寧可低着頭噙着笑問他。
溫香軟玉在懷,能淡定的就不是男人了。
輕輕地的一個吻,宛如蜻蜓點水,淺淺的嘬了一下很快離開。
“好吃。”嚴肅意猶未盡的舔舔嘴角,貼着寧可的耳邊悄聲說:“怪不得你們小姑娘們都喜歡吃這個,真的挺好吃的。”
寧可臉上飛起一片紅雲,手指悄悄地某人的腋下,捏住一塊兒軟肉用力一掐,成功的看見某人呲牙咧嘴後,方輕笑着低語:“喜歡也不能多吃,容易發胖。”
“胖點好。”嚴肅的手捏了捏寧姑娘纖細的腰,“珠圓玉潤的纔好。”
“像小羽毛那樣?”寧可想了想,又嗔怪的看着嚴肅:“你還叫人家小肥妞呢。”
“那丫頭,可不就是小肥妞嘛。”
一首《我心永恆》唱到了高潮,音樂聲在並不寬敞的廳裡迴旋。男美人魚和女美人魚在水裡擁吻,引得一陣口哨聲和尖叫聲。
寧可和嚴肅的注意終於放到了表演上。
嚴肅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可可,喜歡潛水嗎?”
“喜歡。”寧可看着水幕後面擁吻的美人魚,“但沒試過。海底很美吧?”
“有時間我帶你去潛水,很好玩的。”
“那個需要專業的裝備啊。”
“交給我。”
“好吧。等你下次休假再說。”
嚴肅點點頭,開始從心裡計劃着下一個休假。
從海底世界出來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兩個人取了車開始尋覓吃飯的地方,蘇羽的電話就追過來了。
“可可,你在哪兒呢?”
“大街上。”寧可沒開車,靠在副駕座位上舒服的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晚上你來吃飯吧,我媽媽做了好多菜。”蘇羽聽起來很高興,旁邊還有個女人溫和的聲音跟她說什麼。
“我不是一個人。”寧可側臉看了看開車的嚴肅,恰好這傢伙也回頭看她。兩人相視一笑,嚴肅的右手便從方向盤上滑下來,抓住了她的左手。
“不是一個人?樑飛揚又約你了?”
寧可皺了皺眉頭,壓低了聲音說道:“不要明知故問。”
“哦!”蘇羽其實早就猜出是那個兵痞子在寧可的身邊,樑飛揚不過是她故意揪出來給寧可添堵的。
寧可聽蘇羽那邊有點低落,只得放軟了語氣安慰她:“我就不過去了,替我跟阿姨說抱歉。”
“可是我媽媽很想見你啊。”
“來日方長嘛。”寧可這會兒是真的不想跟嚴肅分開。兩天的假期很不容易,接下來要有半個月不能見面呢。
“好吧,你好好玩,開心些。”蘇羽扁着嘴巴掛了電話,轉頭對沙發對面的蘇陸軒聳了聳肩膀。
蘇羽的媽媽鍾筱雨溫和的笑問:“怎麼,你同學沒時間過來呀?”
“她說有事,改天再來。媽媽——你在這裡多住一個禮拜吧,下個禮拜我帶她回來呀。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很好的女孩,你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鍾筱雨愛戀的撫摸着女兒圓圓的腦袋,笑道:“我看看吧,這次來本就是抽時間來的呀。基金會那邊還邀請我下個週三去北歐。這裡有你六哥在,我放心多了。”
“媽媽……”蘇羽摟着鍾筱雨的腰撒嬌,把臉埋在她媽媽的懷裡不出來。
“哎呦,你看看你都多大了還這樣。”鍾筱雨拍着蘇羽的背,跟哄小孩一樣,“快起來,你六哥笑話你了。”
蘇陸軒在一旁笑道:“小羽毛,你還說你比可可大一歲呢,我看你這樣子,像是比人家小了十歲。”
一句話戳到了小羽毛的痛處,蘇姑娘放開她老媽的腰,難得深沉的嘆了口氣:“可可是個可憐的孩子。”
蘇陸軒端着咖啡杯,微微蹙眉,問道:“這話怎麼說?”
“她從小沒有爸爸,她媽媽是個畫家,最擅長的是油畫。小時候她媽媽帶着她在世界各地採風寫生,後來嫁給了一位加拿大華裔定居下來,可可跟着她在加拿大住了三年,然後忽然自己跑回來讀書。我想,肯定是她不喜歡那邊的壞境才跑回來的。”
鍾筱雨憐惜的嘆道:“喲,那她媽媽都不管她嗎?”
“她媽媽有時候也會回來。只是,回來也是觸景傷情,所以呆不了一兩天就走了。”
“她們家是遭受過什麼變故吧?”
“嗯,聽說寧可的爸爸是在一次黑幫血拼的時候被警察誤打誤撞給打死的,死的時候,她媽媽剛懷着她幾個月。”蘇羽的聲音很低,其實她也不想說這些,說起這些她會想起自己那段難過的歲月,也爲寧可心疼。
“哎呦,真是作孽。”鍾筱雨紅了眼圈兒,轉身去了廚房。
沙發上坐着的蘇陸軒卻一言不發,心裡一直想着的是那個一臉倔強,手指沾血,匆匆收玫瑰的女孩。
真是難以想象,那樣柔弱的姑娘卻有如此心酸的身世。更無法想象她雲淡風輕的微笑裡,埋藏着多少苦澀的眼淚?
手裡的咖啡冷了,喝起來多了一分酸澀,蘇陸軒還是兩口喝完,起身往樓上走去。
晚上,雲天後的個人演唱會成功舉辦。
Q市大半兒的青年男女都被演唱會吸引了去,街道上都有些冷清。
嚴肅開着白色的高爾夫,長腿有點伸不開。於是握着寧可的手建議:“寶貝,回頭哥給你錢,咱換輛車好不好?”
“不好。”寧可果斷的拒絕:“我這輛車剛買了不到三個月。爲什麼要換?”
“這車太小了,裝不下多少東西啊。”
“有什麼東西好裝的呀?這輛車我開着上學,購物什麼的,正合適啊。再說你有你自己的車,今天只是意外,又不讓你一直開。”
嚴肅想着不能以後每回兩個人出來玩兒都開自己那輛軍用獵豹吧?那車雖然性能不錯,但掛着軍牌,到底有些不妥。於是耐着性子跟寧可商議:“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也不行嗎?”
“咦?你是富二代嗎?”寧可用詫異兼鄙夷的目光看着嚴肅,“隨隨便便就送人一臺車?”
“嘖。”嚴肅無奈的笑了笑,“我這不是賺錢沒處兒花嘛。平時在基地,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吃喝拉撒都是部隊上的,錢在卡上只是個數字,太沒成就感了。”
寧可輕笑:“好好存着吧,當老婆本。”
“噢,明白。”嚴肅正經的點點頭,“回頭我就把工資卡交給你保管。”
“交給我幹嘛?”
“老婆本嘛,自然是給老婆拿着。”嚴肅右手握着寧可的左手,輕輕地一捻,拉到脣邊吻了吻。
“去!”寧可反手在他臉頰上拍了一下,“誰是你老婆!”
“還不承認?今晚就生米煮成熟飯,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閉嘴吧你!”寧可啐了一口,轉頭看向車外。
白天玩兒的多瘋狂,晚上都得回家。
進門換鞋子洗澡,把沾了沙子的白裙子手洗乾淨拿去陽臺上晾好,回來時便問道一股香味。
“大餛飩。”嚴肅把筷子放在餐桌上,擡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你先吃吧,我去洗個澡。這天越來越熱了。”
“嗯。”寧可把白天購物的袋子拿過來,拿出給嚴肅買的睡衣睡褲還有剃鬚刀一併丟過去,“洗完澡換上,記得刮鬍子。一天不刮都成老頭子了。”
“就是。”嚴肅樂呵呵的接過東西,抓住機會偷了個吻,“把我老婆給扎疼了吧?”
“去!”寧可瞪他,“越來越不像話了啊!再這樣不叫你進門了。”
……
寧可把窗子關了,把空調打開。然後去餐桌旁坐下來,吹着冷氣吃熱乎乎的大餛飩。一碗餛飩沒吃完,嚴肅便穿着新買的淺灰色格子睡衣睡褲,甩着溼漉漉的短髮從洗浴間裡鑽出來了,手上還抓着擰乾的迷彩褲和軍品T恤。
這人,一身衣服晚上洗白天穿,這都兩天了吧?穿着也不嫌煩。
嚴肅晾了衣服回來,站在空調下吹了一會兒纔去餐桌前坐下吃餛飩。
“這衣服穿着還蠻合身的。”寧可抽了一張紙擦了擦嘴巴,看着衣領下麥色的肌膚,有點移不開眼。
“嗯,穿着也挺舒服。”嚴肅得瑟的一笑,“媳婦,好眼光,賢妻良母型的。”
“貧嘴,這個你也負責吃完。”丟下這句話,寧可推開面前的半碗餛飩,起身走了。
寧可再次坐在電腦跟前看她的連載愛情小說。
存稿不多了,最近一段時間週末都浪費了,平時上課兼弄宋教授給的那個論文,基本都沒有碼字了。
通了一下存稿,寧可很自然的溶入進自己編寫的故事裡:
男主在一次反恐行動中受了點輕傷,回醫院找女主包紮治療才知道女主被停職在家休息。男主顧不得腿上的傷口,推開給他縫針的大夫跑了出去,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女主的電話。
經過幾番波折,男主找到了女主。女主此時正在一個個體小診所裡幫忙。
男主腿上的傷口二度撕裂,老老實實地上手術檯讓女主縫合。
女主心裡本來就有氣,又被男主癡迷的目光看着,火氣噌噌的往上竄,沒給男主打麻藥便直接上針縫合。男主忍着痛不吭聲,傷口縫合完畢後,女主看他出了一身透汗,牙齒咬的下脣滲出了血漬才發現自己忘了打麻藥。一時又覺得心裡內疚,又不好表露出來,便氣勢洶洶的把男主訓了一頓。
寧可投入的碼字,嚴肅把碗筷收拾完畢後從廚房出來,看見小姑娘聚精會神的坐在那裡,十指翻飛,噼裡啪啦。打字的速度十分驚豔,於是忍不住湊過去問:“你這是在搞什麼,這麼有激情?”
“呃……”寧可的思路被打斷,皺着眉頭看過來,“我忙一會兒,你自己玩兒。”
“噢。”被嫌棄了。嚴肅無精打采的眉眼耷拉下來,在一旁的小書架上選了本書,躺倒沙發上看去了。
寧可文思泉涌,噼裡啪啦碼了一個多小時,把既定情節寫完後,開始寫男主對女主傾訴受傷的過程。
要寫特種兵執行任務的事情,具體情節寧可有些迷茫。那些小說上看來的東西怎麼都不真實,缺少說服性。寧可有點犯愁的嘆了口氣,轉眼看見了旁邊沙發上躺着的某人。
“哎。”寧可轉過椅子朝着嚴肅問道:“問你個事兒啊。”
“嗯?”嚴肅懶懶的應了一聲,“什麼事兒?”
“你能跟我講一講你們執行任務的事情吧?訓練也行。”
嚴肅坐直了身子,朝着寧可招招手。
寧可站起身來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
“想聽故事啊?”
“不是聽故事。我想聽聽真事兒。”寧可伸手拉過嚴肅的手,隔着睡衣指了指嚴肅的肩膀,“我看見你這裡有道疤痕,是怎麼回事兒,可以說說嘛?”
“這個嘛,是兩年前執行任務時不小心弄的。”
“具體情況呢?”
“你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
“我要多瞭解瞭解你嘛。”
“嗯,我媳婦知道心疼我了。”嚴肅開心的握着寧可的手,放在脣邊親了親,說道:“那是一次營救任務。或許你不知道,我們這一帶海面上看上去很平靜,和日國還有棒子國之間友好往來,和平相處。其實背地裡誰也沒閒着。明爭暗鬥那一套一點也不少。那次是咱們這邊一艘商船在公海上發出求救信號,當時我們正在海上訓練,接到命令過去營救。原本以爲只是暴風海浪自然災難,誰知是一場有預謀的劫持……”
嚴肅把寧可摟在懷裡,慢慢地說起那次任務。商船上身份不明的暴徒,解救人質時的驚險,從一側猛然襲擊的那凌厲的一刀……
當然,嚴肅沒有說那並不是一艘普通的輪船,而是一艘從歐洲輾轉澳洲,又從臺灣北上來渤海灣的一隻特殊商船,上面有國家秘密購置的用於軍工企業的精密儀器。他爲之擋刀的那個老人也不是普通的老人,而是一位海外華僑,某研究領域舉足輕重的老工程師。
那根本不是一次營救普通的營救行動,那次行動的成功與失敗,直接影響到國家利器的尖銳程度。有些事情,就算是最親密的愛人,也不能坦言相告。這是軍人的職責所在。
那晚,嚴肅對寧可說了很多,一些營救行動,還有一些特殊訓練,換了地方,換了時間,刪繁去簡的說出來,都能讓人心驚肉跳。
寧可開了錄音筆,把他說的這些都錄了下來。
嚴肅問她爲什麼要錄音,她笑着靠在他的懷裡,低聲說:“一個人無聊的時候聽一聽。”
“該不會把這些當成睡前故事吧?”嚴肅的臉頰貼着寧可的耳邊,玩笑着問。
寧可笑着搖頭:“這些?聽了誰還能睡得着啊?我用來提神還不錯。”
兩個人額頭抵着額頭笑起來,歡快低沉的笑聲深深地刻在記憶裡,久不褪色。
嚴肅攬着寧姑娘窩在沙發上說話,一直到凌晨三點多,寧可撐不住趴在嚴肅的懷裡睡着了。嚴肅也懶得動,就坐在那裡摟着寧姑娘打瞌睡。
破天荒的頭一次,嚴長官沒有在早晨五點半起牀,睜開眼的時候天光大亮,已經是早晨七點多。
嚴肅微微動了動身子,肩膀和手臂都痠麻的沒了知覺,懷裡的姑娘還沉沉的睡着。
轉頭看看旁邊舒適的公主牀,在看看窩在沙發上的兩個人,嚴肅無奈的笑,心想人家都說戀愛中的人是傻子,果然不假。一向自詡聰明的自己也傻了。
他慢慢地抱起寧可,把人放到牀上去。
寧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嚴肅拍拍她的背,低低的說了聲:“好好睡,今天禮拜天呢。”
“嗯。”寧可翻了個身,抱住枕頭繼續睡去。
嚴肅站直了身子,輪了輪胳膊,扭了扭腰,轉身去沙發上躺下想事情去了。
九點多,寧可被手機鈴聲吵醒,閉着眼睛翻手去枕邊摸。
終於摸到手機,看也沒看就接起來:“喂?”
“可可,還沒睡醒?”一聲明朗的男聲從電話那邊傳來,寧可睜開眼睛看了看手機屏幕,笑了:“哥,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
“我從法國回來,剛下飛機。給你帶了禮物哦!”
“好啊。”寧可已經完全清醒,“要不要去機場接你?”
“不用了,我叫出租車回去好了。你駕駛證纔拿了幾天啊,我可不敢使喚大小姐你。”
“切!小瞧我。”
“真不用了,剛聽你還沒睡醒的樣子。快起來洗漱換衣服,等你到了我估計也到二叔家了。”
“嗯。好吧。”
寧可剛掛了電話,嚴肅的手機又響了。
嚴肅正在廚房給寧可煮麪,手機就塞在睡衣口袋裡。面剛剛煮好,他關了火接電話:“喂?小碩?”
“嗯,嚴長官,我到Q市機場了,你有沒有時間,等會兒一起吃午飯。”
“你來Q市還用得着坐飛機啊?”
“我從歐洲回來,買到這裡的機票先見你再回家。怎麼樣,夠哥們兒吧?”
“嗯,你小子真會挑時候!小爺我剛好休假。要不要去機場接你?”
“不用了,你選個地方我過去找你。上次你不是打電話說起你的財務的問題嘛,這十來年了我想給你說說情況你一直沒時間。今兒咱們見面我跟你詳細的交個底。我說你什麼時候成家啊?你這後勤工作我也是時候交代出去了吧?”
“快了,很快。”嚴肅笑了笑,拉開廚房的門出去,看見寧可換了衣服去洗臉,忍不住笑了笑。
寧可洗漱出來,看見嚴肅把兩碗麪條端到餐桌上。便走過去歉意的說道:“我大表哥回來了,我還得回舅舅家一趟。”
嚴肅擡手捏了捏寧可皺着的小鼻子,笑道:“好巧,我一哥們兒剛給我打電話,約我見面談點事情。”
“這麼巧啊?”寧可有點不信,以爲這是嚴肅安慰自己的話。
“是啊,我剛剛還想要不要帶你一起去。”
“真的有人找你啊,少見。”寧可笑着坐下來,抓起筷子準備開吃,“不過這次不行,我大表哥從國外回來,我要過去收禮物。他可是時尚圈裡的名人,服裝設計師兼時尚造型師。大牌的很,一般的演員歌星主持人什麼的想約他都得提前跟他助理聯繫。”
嚴肅驚訝的挑眉:“這麼牛?”
“嗯。”寧可開心的笑,“所以他的禮物一定要去收。不然虧大了。”
“好,那你去收禮物,我去收錢。”
“啊?”寧可不解的看着嚴肅。
“我這哥們兒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很鐵。我進部隊後,工資卡一直給他拿着,他幫我做了點投資,十來年了我沒問過。今天說來給我詳細的說說財務情況。”嚴肅幾口把一碗麪條掃進肚子裡,抽了紙巾擦嘴,“寶貝兒,說不定你老公現在也是有錢人了。”
“呀!那麼說今天是我們的發財日咯?!”
“嗯,沒錯。”
兩個人吃完麪條,寧可把碗收到廚房去刷,嚴肅則去陽臺上把自己的衣服拿進來換上,又把睡衣疊起來裝到一個袋子裡,悄悄地掛進了寧可的衣櫥裡。
收拾利索後兩個人一起出門,寧可開車把嚴肅放在繁華的路口,嚴肅自己打出租車走,寧可直接開車回寧家花園。
飛機場,張碩和寧宇兩個人拎着行李箱出來,叫了一輛出租車往Q市市區奔。出租車先送張碩去麗景大酒店,之後又送寧宇去寧家花園。
張碩按電話裡說的找到雅間,嚴肅已經點了一桌子菜等着張碩,
“大哥。”張碩進門便放開行李箱,朝着嚴肅走過去。
嚴肅擡手在張碩的肩膀上拍了拍,張碩的身子直往一旁歪,並大叫着:“輕點你!我這可不是鋼筋鐵骨。會疼啊!”
“擦!瞧你這慫樣,好歹也是個爺們兒,我還能拍死你啊。”
“我靠,誰能跟你比啊?你單手一劈,十塊八塊的磚頭都能碎了!我這是凡體肉身啊!哥哥!”張碩說着,擡手揉了揉痠疼的肩膀,沒辦法,太他媽的疼了。這混蛋拍自己從來不手軟。
張碩在嚴肅旁邊坐下,拿了溼巾擦了手,先喝了杯茶,然後抓起筷子來開吃。
嚴肅只在一旁坐着,一邊抽菸一邊看張碩吃飯。
張碩吃的差不多了,才發現嚴肅一口沒吃,於是奇怪的問:“怎麼了這是?你還有胃口不佳的時候?”
“沒,”嚴肅笑了笑,想起跟寧可呆在一起每次都吃的肚子溜圓,便忍不住搖頭:“這兩天一直好吃好喝,這會兒都沒覺得餓。”
“你終於肯在你那什麼基地裡出來溜溜了?”
“嗯。”嚴肅難得溫和的笑了笑,擡手把菸灰彈到菸灰缸裡。
張碩吃飽喝足,伸手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張卡放到嚴肅面前,說道:“你的工資卡放在在我這裡有十二年了吧?開始的時候你一個月三四千塊的工資,加上出任務的補助津貼什麼的,一年不到十萬塊的樣子。後來漸漸地多了,就去年,你出任務多,立功多,又升了軍銜,一年下來亂七八糟的津貼獎金什麼的加起來有小三十萬。之前我把你的錢買了股票,趕在經濟危機前拋出去了,賺了不少。然後呢,我趁着經濟危機的時候給你買了兩套房子。一套是Q市海邊的複式公寓,一套在J市商業區。現在兩套房子都租出去了,房租收到今年年底。現在經濟危機過去了,房價又提上去了。算起來又賺了不少……”
張碩巴拉巴拉,一通賬目算下來,嚴肅基本沒怎麼聽清楚,最後只聽見一句關鍵:“現在卡上還有現金三百一十六萬,兩處房產,Q市這套海景複式公寓現在價值二百三十多萬,J市那套是商用房,面積也大,價值五百二十多萬。另外股市裡還有後來投進去的錢沒套現,總價值大概在八十多萬左右。”
“操!這麼說老子現在也是上千萬的身家了?”對於這個結果嚴肅很是意外。他從小不善於理財,錢財之事對他來說不過浮雲,有了就花,沒了就不花。當初他把自己的錢交給張碩打理是因爲嫌麻煩,懶得弄這些,隨手丟給張碩的同時丟給他一句話:“工資卡你給爺拿着,記得幫爺攢老婆本。”
這些年呆在部隊,吃穿用度都是軍品供應,除了買幾包煙之外,基本用不到錢。
逢年過節不過給家裡打個電話,家裡什麼都不缺。每年給老爺子的禮物都是軍功章。還能順帶弄點壓歲錢來花花。(嚴家的規矩,沒結婚的都是小孩,過年都有壓歲錢。嚴肅可恥的領到了二十九歲還在領,被嚴家小輩兒嚴重鄙視。)
張碩靠在椅子上,感慨的嘆道:“哥哥,這並不容易,你知道我把你這百十萬翻出十倍來,用掉了我多少腦細胞啊?”
“得!哥哥謝謝你了。”嚴肅說着,抓過酒瓶給張碩滿了一杯酒,“哥敬你一杯。”
“行了行了!”張碩端起酒杯來淺淺的喝了一口,“你知道我並不是圖你這杯酒。你到底什麼時候把個人問題解決了啊大哥!你不怕被你家老爺子唸叨,我還怕呢!過年的時候您是沒回去,可嚴爺爺拉着我跟顧易銘,愣是半天不讓我走,非得讓我立軍令狀,保證過年的時候給你物色個媳婦。”
“快了,我都說了快了,你丫還嘮叨,你快趕上我爺爺了。”嚴肅把那張卡收進錢包裡,又吸了口煙,說道:“房子和股票你繼續幫我打理着,這些錢我拿走了。”
“你幹嘛用錢啊?談女朋友了?”張碩敏感的發現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兒有點不一樣了。
嚴肅笑了笑,臉上十分難得的露出一絲溫柔:“瞧上一個小姑娘,正處着。”
“哎呦!”張碩一拍桌子端起酒杯,“這可是大事兒啊!值得慶賀!值得慶賀!來來,先乾了這杯再說。”
“行了你,下午不去看丈母孃啊?喝得醉醺醺的不怕給你趕出來。”
“我又不是你這樣的毛腳女婿上門,就跟朋友喝點酒,哪有趕出來的理?”張碩滿不在乎的把酒喝完,又自己拿了酒瓶滿上,“我告訴你,我丈母孃對我好着呢。待會兒見了我,一準給我做海鮮麪吃。”
嚴肅立刻羨慕妒忌恨,心裡想着自己那丈母孃還不知在哪國喝咖啡呢,於是狠狠地敲了張碩的腦門一下,罵道:“海鮮麪海鮮麪,回回你上丈母孃家都是吃海鮮麪,沒吃死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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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叫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也找個丈母孃來啊?別說海鮮麪,就是給你端一口涼水,兄弟我也得對你說一聲佩服。”
“擦!”嚴肅憤憤不平的端起酒杯,“喝酒也堵不上你這張破嘴!給老子幹了!”
與此同時,寧佳花園裡也是歡聲笑語。
寧宇從法國時裝會上回來,給寧家每個人都帶了禮物。寧夫人杜心靈的是一個LV今年新款的包,寧果的是一支銀質的時尚手鐲,寧仲翔的是兩支波爾多莊園裡的紅酒,寧和的是一雙手工定製版皮鞋。
最後寧宇拿出給寧可的禮物,是一對白金碎鑽鑲嵌的耳釘。花生米大小的蘋果型,很可愛。
寧仲翔叫家裡的廚娘做了一桌子菜,每個人喜歡的口味都有兩三個。又開了香檳和紅酒,一家人開心的用餐。
杜心靈對那個LV的包包十分滿意,不停地給寧宇夾菜。
只要有寧宇的地方,肯定有寧和。
寧可趁着衆人不在意偷偷朝着寧和做了個鬼臉,並暗暗地提示他收斂點,別太得意了。
寧和偏偏不聽,不停地給寧宇夾菜,還叨唸個不停:哥,你嚐嚐這個,哥你嚐嚐那個,哥少喝點酒,哥,這回來了住幾天再走吧……
杜心靈忍不住笑:“和和就是跟小宇親近,哥倆恨不得天天綁在一起。”
寧可心裡咯噔一下,偷偷地看了一眼寧仲翔。
寧宇卻淡淡的笑了笑,擡手拿了紙巾擦拭了一下嘴角,說道:“我們是兄弟嘛。這次順便回了趟倫敦,我爸和我媽還說讓和和暑假的時候去倫敦陪陪他們呢。”
寧仲翔看了兒子一眼,冷笑道:“就他這樣的,英語都不及格,去了倫敦還不是睜眼瞎?”
“誰說我英語不及格?”寧和不滿的嘟囔了一聲,被寧宇夾過來的一塊雞翅給堵住了嘴。
寧果沒心沒肺的舉手:“我也要去倫敦,我英語及格了,我也要去!”
杜心靈看了寧仲翔的臉色一眼,給女兒剝開螃蟹殼,挑了蟹黃遞過去,故作兇狠的說道:“考不上大學你哪兒也別想去。”
“爲什麼?!”寧果咬牙反抗。
“你說爲什麼?”杜心靈怒其不爭,“整天就知道瘋。你若是有你可可姐一半聽話,我就燒高香了。”
寧可無奈的笑了笑,心想自己這是躺着也中槍嗎?
寧宇微笑着看了寧可一眼,笑道:“可可暑假要去加拿大嗎?”
“應該去的。不過什麼時候去還沒定下來。”每年寒暑假寧可都會去母親那裡住些日子,母女親情不會摻假,她也不能讓母親爲自己擔心。
“我還給姑媽買了禮物,待會兒拿給你。你去的時候幫我帶過去呀。”
“好啊,謝謝哥。”
“跟哥說這些。”寧宇笑着搖頭,又給寧可夾菜。
飯後,杜心靈要把客房收拾出來讓寧宇上去休息。寧和拉着寧宇說不必麻煩,哥住我屋裡就成。
寧宇被寧和拉着上樓時叫了一聲寧可,寧可正被寧果纏着看時尚雜誌上流行的最新夏裝,聽見寧宇叫自己,忙應了一聲,把雜誌還給寧果,哄着她:“你乖,我先去看看大哥叫我做什麼。”
寧果扁了扁嘴巴,不樂意的說道:“你們一見面就湊一起,總不帶我玩兒。”
寧可生怕寧和喜歡寧宇的事情被人發現,便伸手去揉了揉寧果的頭髮,笑着哄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許攙和大人的事兒。”
寧可上樓看見寧和的房間門敞開着,便直接走了進去。
寧宇見她進來走到門口把門關上,說道:“哥還有禮物給你。”
“啊?”寧可以爲寧宇開玩笑呢,便笑着問:“哥你這次出去是不是發財了啊?”
寧宇伸手把寧可一頭長直髮揉的一團亂,笑道:“是啊,你哥發財了,不就便宜你了?”說着,他走到自己的大行李箱跟前,打開箱子從裡面拿出一個大盒子,轉身遞給寧可,“去,換上試試,看尺寸合適不合適。”
“衣服?”寧可接過盒子來驚訝的看着寧宇,“給我的?”
“嗯。”
“謝謝哥。”寧可很開心,女孩子嘛,沒誰不喜歡漂亮的衣服。寧宇是時裝設計師,雖然這幾年一直跟着張碩做攝影工作室的造型設計,但本行並沒有丟掉。
寧可進了寧和的更衣室,把那件淺粉綠色的長裙穿在身上,站在鏡子跟前滿意的照了一圈兒纔出來給外邊的兩兄弟看。
“漂亮!”寧和打了一記響指,勾着寧宇的脖子笑道,“哥,你該讓可可給你當模特兒去。”
“這可不成,我個子不夠高啊。”寧可笑着踮起腳尖來回走了兩步,她身高一米六三,的確不夠模特的身高。
寧和立刻反駁:“怎麼不夠高了?我就不明白那些模特要那麼高的個子幹什麼。不都說藝術源於生活嘛。這衣服做出來是給普通人穿的,不是給模特專用的。”
寧宇給寧可整了整衣領,這件衣服是他參照希臘神話裡女神的形象設計的,衣服剪裁簡單大方,有些迴歸原始的韻味,領口的刺繡是純手工做的,很精緻出彩,寧可長得漂亮,氣質古典,穿這件衣服倒是比那些骨幹高挑的模特更有神韻。
寧宇滿意的笑道:“這件衣服時候我參加服裝設計大賽的作品之一。不過沒得到好的名次,只得了個優秀獎。”
“啊!那也很了不起了啊!”寧可很開心,不在於衣服得不得獎,只是因爲這是寧宇的參賽作品,世界之大,只此一件,便讓她很滿足了,“下次舅舅再讓我參加什麼酒會,我就穿這件了。”
寧和滿意的點頭:“上次那件已經讓你大放異彩了,這件比上次那件更好看。”
寧宇笑着點頭:“上次那件是精靈系的,這次是女神範兒。不過幾日不見,我們可可倒是成熟了不少啊。以前小丫頭那中青澀的感覺褪去不少,是不是談戀愛了,嗯?”
寧可臉上一紅,笑着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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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嚴上校憂鬱的看着某珠:後媽,老子戀愛了,要娶媳婦,你好歹給老子整點來錢的門路,別讓老子窮的叮噹響。
某珠:上校你有那麼好的家世,你們家老骨頭隨便拿出一根兒就夠你啃幾輩子的。怕毛?
寧姑娘:姐最瞧不上富二代神馬的。
嚴上校:後媽,你敢誣陷我!小心我用月票神馬的砸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