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上,新郎新娘一起鑽男廁所這種事情大小也算得上一個新聞。
寧可躲在嚴肅身後出來的時候,廁所門口占了不少人。凌墨是首當其衝的,還有童雲驍,寧果,以及一直忙着招呼寧家親友的寧和,甚至連樑飛揚也過來了。
廁所事件一時間被傳揚開來,寧可掐死嚴肅的心都有了。
“沒事兒吧?”寧和閃身上前拉過寧可,低聲問。
寧可搖搖頭,不是她不想說話,嘴脣麻辣辣的疼,連頭都不敢擡了。
“剩下的交給你們,我帶她先回去了。”嚴肅拍了拍寧和的肩膀,推開人羣拉着寧可先走了。
“什麼情況?”凌墨奇怪的問寧和。
“搞什麼啊?”寧果皺着眉頭也看向寧和。
“我靠,幹嘛要交給我們,我們又不是新郎!”樑飛揚難得罵了一句髒話,明天會不會有新聞出來說明珠海港的男廁所不安全?
唯有小槍王童雲驍二話沒說,轉身就走。
“哎你幹嘛去啊?”寧果立刻跟上去。
“隊長讓我們處理接下來的事情,當然是去敬酒了。”
“你還能喝啊?!”寧果一把拉住童雲驍的手臂,“剛纔敬酒的時候你替他喝了不少了!”
童雲驍站住腳步,側臉看着寧果,認真的說:“隊長交給的任務一定要完成,你們新兵連的時候班長沒教嗎?”
“我靠!那是軍事任務!”寧果氣的跺腳,心裡罵着你個白癡怎麼就能這麼聽你們隊長的話啊?
“隊長的話都是軍事任務。
”童雲驍一臉平靜,一絲波瀾都沒有。
寧果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原地嘆氣:我的娘喲!我怎麼就喜歡上了這麼一個人!
寧和走上來拍了拍他妹妹的肩膀,跟上了童雲驍的腳步。
還有寧可那兩桌同學沒有勁酒,新郎拉着新娘跑了,做兄弟的一定要頂上啊。
卻說嚴肅拉着寧可從酒店裡出來,伸手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海天花園自己那套準備好了大半年的婚房而去。
嚴肅七七八八喝了兩斤多白酒,到底不是金剛之軀,還是會醉的。
一鑽進車裡他就整個人靠在寧可的身上,死死地摟着人,在她耳邊低聲咕噥着,一口一個老婆,一口一個媳婦兒,一口一個寶貝兒的亂叫。
出租車司機都繃不住樂了,看了一眼觀後鏡問穿着大紅錦緞旗袍的寧可:“今兒你們結婚啊?”
寧可身上只穿了一件旗袍,腿上的絲襪雖然保暖,但現在到底是臘月天,海風一吹刺骨的冷,這會兒進了出租車還沒暖過來,一說話聲音還打嘚瑟着:“是啊,被灌醉了,沒辦法所以我們就跑出來了。”
能在明珠大酒店擺喜宴的肯定非富即貴,絕非一般人家。出租車司機是最有見識的存在,笑着說道:“新婚愉快啊。你們就這麼跑出來,把客人留下繼續喝?”
“哎,我也不想啊,可這人不是發酒瘋了嘛。”寧可臉色羞紅,低頭撫弄着腿上那顆大腦袋。
“準備去哪兒度蜜月?天太冷了,該去南邊玩玩兒。”司機師傅很健談。
寧可無奈的笑道:“不知道呢,你看我老公穿的這身皮,說不定跟本沒假期去度什麼蜜月。
”
嚴肅雖然醉了,但頭腦依然保持着清醒,聽見寧可的話他立刻不鬧了,擡起頭來認真看着寧可,問:“老婆你想去哪裡度蜜月?”
“你之前答應過我要帶我去潛水啊,還沒做到呢。”
“潛水啊?”嚴肅閉上眼睛想了想,沒說話。
寧可知道他酒勁兒上來了也沒跟他計較什麼,只催司機快點開。
到了樓下寧可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帶錢,於是去嚴肅的衣服口袋裡去翻,幸好唐宗和唐心兩個人上來後把兩個紅包給了嚴肅,這會兒被寧可翻了出來,從紅寶裡抽出一張粉紅票子遞給司機:“謝謝您了,不用找了。”說完,寧可把嚴肅扶出了出租車。
司機還是找了一張五十和一張二十的鈔票遞給寧可:“零錢不找了,算是我沾了你們的喜氣。祝你們白頭偕老啊!”
寧可扶着嚴肅站在寒風中打了個寒戰,朝着司機擺擺手,轉身進了樓洞。
嚴肅這才發現寧可身上的衣服單薄的要命,頓時歉疚萬分,擡手把外套脫下來裹在寧可的身上,自己只穿着一件襯衣。
“你不冷啊!”寧可要把衣服還給他。
嚴肅一把摁住,懊悔中帶着幾分怒氣:“乖,好好穿着,我不冷。”
他的確不冷,訓練或者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可以在十度的水裡遊十公里,潛水,水下格鬥都沒問題。只是該死的是他剛竟然忘了拿寧可的外套,就這樣把她從酒店裡拉了出來。
還是不夠細心,還是不夠愛她。還是不夠啊!
家裡是地暖,這會兒午後陽光也暖,屋子裡足有二十幾度。
寧可一進來就被暖氣一烘,連着打了幾個噴嚏,鞋子沒來得及換就跑去茶几上抽了紙巾來擦鼻涕。
嚴肅則轉身鑽進洗浴間裡,打開熱水放着,又匆匆去臥室找出了寧可的睡袍,出來就抱起寧可進了洗浴間:“快去,泡個熱水澡,不然感冒了。”
酒店那邊,寧可的一幫同學好友都叫囂着回頭一定要懲罰這對新婚夫婦,寧和滿嘴賠不是,童雲驍任勞任怨的喝酒。好不容易纔把衆人給安慰下了。
馬騏等人每個人肚子裡一斤白酒打底,鬧騰一陣子酒勁兒上來,有半數的人都趴在桌子上睡了,馬騏和羅小杰強撐着把衆人搖起來弄回車上,誰也沒提鬧洞房的事兒。秦陽打電話叫連隊司機班裡的人來把這些醉鬼給拉了回去。
凌墨樑飛揚帶着人最後收場,把禮金賬簿,菸酒糖等都收拾妥當送回寧家之後才各自三場。
寧可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身上有些痠痛,但動了一下並沒有什麼不時地感覺。還好,昨天回來泡了熱水澡,又提前吃了感冒藥。嚴肅雖然喝多了,但卻很乖,一直摟着她睡覺,也沒折騰人。所以沒有發燒也沒有頭疼。
身邊沒有人,廚房裡有叮叮噹噹的聲音,寧可繫好睡袍的帶子下牀去推開廚房的門,便看見嚴上校穿着一身家居服正站在料理臺跟前切茄子塊兒。
“老婆,醒了?”嚴肅衝着寧可開心的笑,見牙不見眼。
“嗯,結婚的事情忙完了,你什麼時候歸隊啊?”寧可走了過來打開蹲在爐竈上的鍋子看了一眼,裡面是一鍋白開水。
“我做茄子面很不錯。”嚴肅把切好的茄子丁放在盤子裡,又去冰箱裡拿出肉來切肉丁。特種兵都刀功了得,小肉丁被上校且得非常規則,一釐米見方,跟用尺子卡出來的一樣。
“我問你話呢。”寧可把鍋蓋蓋上,靠在料理臺跟前看着上下翻飛的德國刀具,問。
嚴肅放下刀,在淺藍色的圍裙上擦了擦手,轉身過來摟住寧可的腰,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低聲笑道:“你就這麼盼着我歸隊啊?”
“不是啊,你早點說,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嘛。”寧可的聲音帶着幾分落寞,雖然不指望出去度蜜月了,但新婚的女人哪個不盼望丈夫能多陪自己幾天呢。只是這對軍嫂來說簡直就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事情。
“結了婚不是要去度蜜月嘛?”嚴肅笑着把懷裡的小女人攬到一旁,轉手打開鍋子,看着翻滾的水花,把一把麪條放進去煮。
“真的啊?”寧可十分的意外十分的驚喜。
“煮的。”嚴肅把鍋里加了點涼水,開了另一個爐竈,轉身把寧可推出廚房:“乖,去外邊等着。”
寧可半信半疑的看了嚴肅一眼,出了廚房。
新房的客廳很大,裝修的時候寧可心血來潮裝了專業的音響,當時想的是一個人打掃衛生的時候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音樂的美好。
從廚房裡出來走到cd機跟前,翻來翻去找出一張蘇陽樂隊的碟放進去,蒼涼的男聲從音響裡傳出來,寧可忽然失笑。這聲音跟昨天喜宴上嚴上校唱的那個《說句心裡話》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嚴肅把肉丁茄子炒好,麪條煮好撈出來放在盤子裡,上面放上茄子肉丁,端出來的時候剛好聽見那句:你是世上的奇女子啊,我就是那地上的拉拉纓喲!我要給你新鮮的花兒,你讓我聞見了刺骨的香味兒……
“這歌好!我老婆就是世上的奇女子嘛!”嚴肅一邊誇一邊把筷子放在盤子上,“寶貝兒來吃飯。”
寧可把聲音調的小一些,懶懶的坐到餐桌跟前來,抓起筷子挑了一塊茄子放到嘴裡,“嗯!味道不錯哦!”
“那當然,快吃。”嚴肅又去盛了一碗紫菜蛋花湯來放到寧可手邊,然後自己也坐下來吃麪。
“什麼時候學的這手兒啊?”寧可把茄子肉丁跟面攪拌均勻,慢慢地開動。
“上次你去我們營部,不是說師傅做的茄子面好吃嘛,我抽了個空兒去請教了一下。”嚴肅一邊吃一邊的得意的看着寧可:“比我們食堂的師傅做的好吃吧?”
“得瑟。”寧可開心的笑着,“你才做了幾回啊就青出於藍了?”
“那必須的。你老公我是誰啊?區區一個茄子面還用練啊?”嚴肅笑着低下頭去,大口吃麪,然後含糊的點頭自誇:“好吃好吃!”
寧可笑着搖搖頭,專心吃東西。
飯後,嚴肅又把老婆請到沙發上坐下,自己去把碗筷收拾進廚房裡洗刷乾淨。
“老婆,去檢查一下行李箱看還有什麼沒帶的,然後,換衣服我們出發了。”嚴上校幹完了家務摘了圍裙從廚房裡出來,一邊說一邊進更衣室找衣服。
“幹嘛去啊?”寧可奇怪的問。
嚴肅笑着回頭,擡手颳了一下:“度蜜月去。”
“你說真的啊?”寧可這纔想起剛剛某人說要陪自己度蜜月的話來。
嚴肅立刻彎下腰,扶着寧可的肩膀,特別認真且無辜可憐的說道:“老婆,求你賞個臉,陪你老公我出去度個蜜月唄?你說這事兒吧你若是拒絕的話我要找不到別人了呀。”
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真想某種犬科動物,如果屁股後面給他按個尾巴的話,肯定搖的特別歡實。
寧可笑着摸了摸嚴上校的後腦勺,安慰道:“好吧,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兒上,我只好答應你咯!”
“老婆萬歲!”上校一高興躬身把人抱起來直接擠到試衣鏡上,一通猛親。
口舌交纏中,徐知着意外地聽到外間門鈴響,寧可一怔,擡手推人。
上校萬般不情願的把人放開,拉開更衣室的門,低聲嘟囔着:“誰這麼不長眼色,這種時候來敲門?”
寧可靠在穿衣鏡上吻了吻心神,轉身照着鏡子把自己的睡袍的領子整理好,遮住鎖骨上鮮潤的小草莓,便聽見外邊嚴肅低啞的聲音問:“就這樣吧?好,謝謝了。”然後防盜門咔噠一聲關上。
“誰啊?”寧可打開衣櫥找自己要穿的衣服,悶頭問。
“送快遞的。是你從網上買的東西吧?”嚴肅抱着一個大盒子進來,盒子上貼着快遞單子。
寧可搖頭:“我沒在網上買東西啊。”
“那是誰買的?這個名字叫什麼……點墨成癡?什麼亂七八糟的?”嚴上校立刻皺起了眉頭,老子剛結婚,別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點墨成癡?”寧可聞言轉身拿過紙盒子,“是小羽毛。”
“噢。”嚴肅這下放心了,蘇羽買的東西應該不會有問題。
寧可找出一件毛衣和牛仔褲換上,抱着盒子從更衣室出來給蘇羽打電話。
“喂?”蘇羽好像還在牀上,聲音聽起來很迷糊。
寧可開門見山的問:“你買了什麼好東西叫人寄到我家裡來了?”
“啊!才送到啊!”蘇羽立刻清醒了,“我送你的新婚禮物啊!哎呦,這家店選的什麼快遞公司啊,真特麼不給力,我還以爲昨天能到呢。”
“嗯,剛給送來。”寧可看着大大的紙盒子,皺眉問:“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絕對的好東西,姐再次住你們新婚愉快啊!對了,你們如果去度蜜月的話,一定要帶上姐的禮物,絕對驚喜,絕對物超所值。放心大膽的使用,回來跟姐分享感受哦!”蘇羽說完就掛了電話。
“什麼東西啊,搞這麼神秘。”寧可的的目光在快遞單子上掃過,看見發件單位叫什麼意亂情迷精品屋的,寧姑娘到底是見多識廣的人,心思一動,靈光一閃,福至心靈。當時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就把那個盒子放到了大號行李箱內。
嚴上校定了上午十點多的飛機去海南,此時元旦假期已經結束,海南旅遊不是什麼旺季,機票還能買到打折的。
上校帶着愛妻上飛機去度蜜月,卻不知道專門爲了他們結婚請假回來的上等兵寧果同志正在進行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較量。
頭一天,酒店的喜宴結束後,童雲驍做完自己最後一項工作準備歸隊,被寧果攔住。寧果一個標準的軍禮後,朗聲說道:“童中尉,我想跟你比一場。”
“比什麼?”童雲驍平靜的看着寧果。
“射擊。”寧果伸出手去,做出一個手勢。
童雲驍輕輕點頭:“好。”
“場地你來解決。”寧果補了一句。
童雲驍繼續點頭:“跟我走吧。”
一輛軍用獵豹載着寧果去了q市墨龍基地掛靠的黃海艦隊兩棲偵察連訓練基地的打靶場。
“你用什麼槍?”童雲驍帶着寧果進了兵器庫。
“95式自動步槍。”寧果歪了歪頭。
童雲驍拉開櫥櫃的一個門,裡面擺放着95式自動步槍所有的配件:“自己裝。”
寧果笑了笑,走上前去,深吸一口氣,麻利的出手,以最快的速度把槍組裝起來。最後,她有一層薄薄槍繭的手指撫過黑亮的槍管,微微的笑。
而此時的童雲驍則拎了一支95短步槍,對着寧果擺了一下頭,轉身就走。
寧果朝着他的背影擠了擠鼻子做了個鬼臉,不服氣的跟了上去。
童雲驍站穩腳步,眼睛微微一眯,問寧果:“胸環靶?”
“行。”寧果英姿颯爽,毫不示弱。
童雲驍點點頭:“誰先來?”
“等等,我們賭一把。”寧果板着小臉看着童雲驍,“輸了的答應贏的一個條件。”
“嗯。”童雲驍點點頭,依然是面無表情。
“如果我贏了,你答應我一件事。”寧果有點小激動。
“那你不必說了,你肯定贏不了。”童雲驍話說的很平靜,不疾不徐,不喜不怒。
“那也比了才知道!”寧果急了。
“行,那就比吧。”
“我先。”寧果嘩的一下,把槍端好,開始瞄準。
“好。”童雲驍側身站在寧可五步之外,等着看結果。
寧果也不廢話,屏息凝神,拿出最佳的狀態來,開槍,射擊。
砰砰砰,連續十發子彈打出去,毫不猶豫。
旁邊的報靶員拿望遠鏡仔細的看過之後,對着寧果挑起了大拇指:“不錯小姑娘,一百環。”
寧果眉頭挑了挑,有幾分得意的看着童雲驍。
童雲驍依然是面無表情,緩緩轉身,端起槍,開槍射擊。
依然是連續十發子彈,射擊完畢後童雲驍轉身朝着報靶員做了個手勢。
報靶員拿望遠鏡一看,樂了:“中尉!您真會玩兒啊!十發子彈進一個彈孔,漂亮!”
“什麼?!”寧果完全不相信這樣的事情,抱着槍跑過去奪過報靶員手裡的望遠鏡自己看過去。
二百米以外的胸環靶上,有一個是自己打的,十環的白點被打成了蜂窩。而另一個只有一個洞,而那一個洞明顯很大,是多個子彈一次穿過造成的。
我靠!寧果從心裡恨恨的罵了一句髒話,童雲驍你他媽的還能再強一些嗎?!
童雲驍看着寧果悶悶不樂的把望遠鏡還給報靶員,走過去把寧果手裡的槍拿過來,轉身就走。
“哎!”寧果立刻追上去,“你等下。”
童雲驍沒理她,繼續往外走。
“童雲驍!”寧果快步追上去,攔住童雲驍的去路。
童雲驍給了寧果一個眼神,示意她有話直說。
“你贏了,可以對我提一個要求。”
童雲驍眨了一下眼睛,沉默三秒鐘之後,說道:“我沒有要求。”
“你!”寧果胸口裡的一把火突突的往上燒,直衝腦門。
“先把槍送回去。”童雲驍舉了舉手裡的兩把槍,側身躲開寧果,繼續往前走。
寧果氣呼呼的站在原地,恨不得撲上去把這貨摁到地上狂毆一頓。
童雲驍你個木頭!你個死榆木疙瘩!你個萬年不開竅的鐵疙瘩!
把槍放好回來的童雲驍再次被寧果攔住。
“我會送你出去的,上車。”童雲驍指了指停車位上自己那輛獵豹。
“童雲驍。”寧果咬着牙叫着童雲驍的名字。
“嗯。”童雲驍面無表情的走到獵豹跟前,拉開車門坐上駕駛座上去,點火發動引擎。
寧果只好拉開副駕的門跟進去,卻側臉看着童雲驍。
這傢伙是真帥啊!
疏朗的眉,筆直的鼻,瘦削的臉頰和利落的脣線,只有寥寥幾筆,甚至略帶生硬,卻因爲一剎那間極致動容的神情,化作一張柔軟迷人的臉。
寧果一時感慨,算了,誰讓我就是喜歡他呢。
童雲驍發動車子緩緩地開出駐地,進入市郊的大道上。寧果一路不說話,默默地看着外邊的風景。童雲驍更不會說話,因爲他是個討厭說話的人。
一路沉默,童雲驍直接把寧可送到了寧家別墅門口,車子停下,童雲驍看了一眼寧果:你該下車了。
寧可推開車門,卻沒下去。她回過頭來看着童雲驍,問:“童雲驍,你跟我說一句話會死啊?”
“不會啊。”童雲驍有點無辜的看着寧果,他有點不明白這丫頭怎麼火氣這麼大啊?
寧果氣急敗壞的嚷道:“那你一路都不跟我說話?!”
“你也沒說話啊。”童中尉感覺真的很無辜,這姑娘今兒不正常,他再次確定。
“呼——”寧果咬着牙點點頭:“行,你厲害,你是爺!”
說完,寧果下車,咣的一聲甩上車門,跑回家了。童雲驍看着那姑娘進了門,無奈的抿了抿脣,換檔位,踩油門,調轉方向,急速離開。
寧和站在二樓自己房間的窗口跟寧宇通着電話,眼看着別墅門口的那輛獵豹送寧果回來後又迅速離開,懶洋洋的笑道:“真是想不到,我們家的姑娘都是當軍嫂的命啊。”
“什麼意思?果果怎麼了?”寧宇正在忙着給星耀娛樂今年新捧紅的演員做造型,人正坐在高腳凳上,帶着藍牙跟寧和通電話。
“果果被嚴肅部隊裡的一箇中尉送回來的。一上午不知這丫頭幹嘛去了。”
“她本身也是軍人了,他們之間會又正常的交流吧。”
寧和笑了:“正常纔怪。”
“二嬸應該不會同意的。”
“你覺得她能管得了她女兒?”
“哎,說的也是。你怎麼樣?還有一年你的學業就該完成了吧?”
“完成後我會回寧氏工作,哥……”寧和軟軟的叫了一聲。
寧宇正在給演員做髮型的手頓了頓,輕輕地呼了一口氣吩咐旁邊的助理:“你來,她這個頭髮要做一個西方宮廷的貴婦髮型。”
助理答應着接過寧宇手裡的梳子開始做事。寧宇拿了手機轉身出了造型室。
“幹嘛啊?”出了造型室,寧宇的口氣也軟了下來,還帶着幾分寵溺的語氣。
“哥,你什麼時候忙完?”
寧宇去休息室倒了一杯咖啡給自己,輕聲說:“還要兩天。”
“那兩天後我去找你。”
“你別過來了,我去找你。”
“說好了啊!不許再放我鴿子。”
“我什麼時候放過你鴿子啊?”
“哥。”寧和轉過身來靠在牆上,緩緩地閉上眼睛,低低的叫了一聲,“我想你。”
“嗯?”寧宇也低低的應了一聲,“我知道,我也想你,寶貝兒。”
這寵溺的一聲‘寶貝兒’幾乎要把寧和的一顆心都融化了。
“哥,我們什麼時候能公開啊,看着可可結婚,我都羨慕死了。我不渴望有那麼一場婚禮,可是我……”
寧宇輕輕地嘆了口氣:“和和,我無所謂,但你不行。”
“哥……”寧和又開始撒嬌,“我們的愛也是光明正大的好不好!爲什麼我們就見不得光啊?”
“這裡是華夏,不是a國。”寧宇也很無奈,“再說,你覺得這事兒若是讓二叔知道了,他會怎麼樣?我敢保證他會直接打斷你的腿,把你關到地下室去。”
“啊——”寧和痛苦的嚎了一嗓子。
“乖,聽話。會有辦法的。”寧宇低聲勸道:“我要去忙了,你乖乖的。”
寧和剛掛了電話,寧果就推門進來了,一臉的彆扭:“哥!”
“怎麼了你?”寧和把手機丟到沙發上,伸手拿了已經半涼的咖啡來喝。
“你說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寧果哀嚎着衝上來,奪過寧和手裡的咖啡一口喝下去。
寧和笑了笑,心裡嘆道:妹兒啊!你這已經夠好的了!跟哥這樣的,才叫苦呢。
這邊苦逼的人們互相傾訴埋怨,那邊一對幸福的新婚夫婦已經在海南某國際機場降落。
爲了出行方便,嚴肅穿了一身便裝,一件純黑色風衣配雪白襯衫和貼身的暗藍色牛仔褲,這一身看着簡單,但樣式質料特別好,從肩到背到腰,收得一絲不錯,卡出美妙的腰線和誘人的肩背。
真正會穿衣服的人不是把什麼紅的綠的都往身上套,而且是穿得剛剛好,完全體現出自己的長處。
嚴肅的便裝每一件穿出來的顏色樣式都很簡單,但就是勾人,讓你看着都不明白爲什麼能這麼勾人,明明是極其正派的款式,極度禁慾的色彩,卻性感的要命。
當然,這一切都是寧姑娘的傑作。
機場大廳里人來人往,嚴肅拎着行李箱攬着寧可的肩膀往外走,迎面一個穿着海陸常服的少校微笑着走過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少尉。
寧可一愣,忍不住側臉看了一眼嚴肅。
嚴肅卻笑起來,放開寧可的肩膀,伸出手去,不等那位少校敬禮便握住了對方的手:“安子,我穿着便裝呢,少來那一套了。”
被叫做安子的少校笑着朝寧可敬了個禮:“嫂子好。”
寧可已經被叫嫂子叫的麻木了,微笑着點點頭:“你好。”
嚴肅忙給寧可介紹:“這是東南軍區兩棲偵察連一營的營長安長珺,這位是一營二連的連長周濤,他們兩個都是我上軍校時的好兄弟。”
“你們好。”寧可微笑着朝兩個軍官點點頭。
“肅哥,你真是好眼光。”安長珺羨慕的錘了嚴肅一拳,“嫂子可真漂亮,羨慕死兄弟們了。”
“這話說的,你老婆也不差啊。”嚴肅拍拍安長珺的肩膀,笑道:“還有周濤家的弟妹,還是一朵海上霸王花呢。”
周濤哈哈一笑,說道:“我們家那個怎麼能跟嫂子比啊!前段時間那個《巾幗首相》在電視上播出,我老婆都看迷了嘿!我告訴她這電視劇的編劇是肅哥家的嫂子,我老婆立刻說有機會一定得讓嫂子給籤個名。她說她是你的忠實粉絲。”
寧可驚訝的笑:“不是吧?”
安長珺笑道:“待會兒見了嫂子就知道了。肅哥,嫂子,車在外邊,咱們走吧?”
安少校帶着嚴肅寧可上了一輛軍牌的奧迪,周濤開車,安長珺坐副駕上,回頭跟嚴肅聊了一路,先是抱歉嚴肅新婚他們這幾個弟兄趕不過去慶祝,後又說道上次的軍事演習什麼的,寧可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的,根本插不上嘴,於是閉上眼睛休息。
車子開了四十多分鐘後在個軍區招待所停下,嚴肅看着身邊已經睡着的寧可,無奈的朝着前面兩個兄弟笑了笑,低聲叫人:“老婆,醒了。到地方了。”
安長珺驚訝的跟周濤對視一眼,兩個人的眼神裡流露出一樣的信息:這人真的是那個特戰隊隊長活閻王嗎?
這說話也太溫柔了吧?我靠!
寧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問:“到了啊?”
“到了,起來。”嚴肅扶着寧可坐直了身子,捏了捏她的肩膀和脖頸,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剛睡的脖子都歪了。”
“還好,肩膀有些酸。”寧可活動了一下手臂,伸了個懶腰。
“嗯,先下車,回頭我給你揉一下。你就是電腦跟前坐的太久了知道嗎?”嚴肅一邊低聲嘮叨一邊推開寧可那邊的車門,讓她下車。
前面兩個男人的下巴都掉下來了,完全忘了自己接下來該幹嘛。
嚴肅下車前奇怪的看了前面倆人一眼,冷笑着問:“幹嘛呢你們倆?下車啊!”
“下車,下車!”安長珺連忙轉身推開車門。
“啊,對,下車下車,還得吃飯去呢。”周濤嘿嘿一笑,拔下車鑰匙下車。
這是南海艦隊直屬的軍區的招待所,有對外地開放的部分,也有不對外開放的部分。安長珺定的房間當然是不對外開放的,這邊餐廳樓裡就沒幾桌人吃飯,安靜的很。
酒店房間分兩部分,一邊是大餐桌,另一邊則佈置成了會客室,還有一張大的書畫桌,上面擺着一個筆架,鋪着毛氈,看來是給哪個詩興大發的首長即興潑墨用的。
房間裡安長珺的妻子藍梅已經等在那裡了,幾個人先後進門,藍梅笑着迎上去,主動跟嚴肅問好:“上校,你好。歡迎來海南。”
“弟妹,你好。”嚴肅雖然沒穿軍裝,還是給藍梅敬了個半禮。他們這些軍人對軍嫂都有一種無需言說的尊重。
“這位就是嫂子吧?”藍梅笑着問嚴肅身邊的寧可。
寧可看這位軍嫂至少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趕緊笑道:“不敢當,你叫我寧可就好了。”
“那可不行,嚴上校比我們家長珺大一歲,你就是我們的嫂子嘛。”藍梅笑着說道:“來,這邊坐,菜我做主先點了幾道,嫂子看看有什麼喜歡的再點。”
幾個人先去沙發上坐下,嚴肅看見那個大的書畫桌立刻來了興致:“哎——這個不錯這個!”
“怎麼,咱們的活閻王現在改文職了?對筆墨書畫有研究了?”安長珺走到嚴肅跟前,擡手攀上嚴肅的肩膀,兩個人完全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嘖!”嚴肅笑着搖搖頭,“我就是個兵痞子,大老粗,哪裡懂這些文雅的東西。”說着,嚴肅顯擺的看了那邊翻菜譜的寧可一眼,他家寧寶可是大才女,琴棋書畫樣樣都通。
安長珺多激靈的人啊,一眼就瞧出了嚴肅的那股嘚瑟勁兒,立刻跟周濤使了個眼色,倆人奔着寧可就過去了。
“嫂子,嫂子!”周濤滿臉堆笑,“求你個事兒唄。”
“什麼呀?”寧可看着這位少尉笑得跟花一樣,奇怪的問。
“我媳婦是你的粉絲啊,你得給我留一幅墨寶,我回頭拿回去好跟媳婦交差啊。”
“我……留什麼墨寶啊?”寧可失笑,擡頭看向嚴肅,爲難的說:“我寫字很難看的。”
“那我管不着,只要是你寫的我媳婦就收藏。那些什麼古字畫你給她,她也不稀罕啊。”
嚴肅朝着寧可一招手:“媳婦兒,給這兩個土包子露兩手。”
寧可瞪了嚴肅一眼,衝着他呲了呲牙。
但不管怎麼說,墨寶這事兒是逃不過了。寧可無奈的站起身來把手裡的菜譜遞給嚴肅,走到書畫桌前,抽了一張宣紙鋪開,嚴肅立刻狗腿的上前去,拿了鎮紙壓住。
寧可想了想,覺得自己的字的確是難登大雅之堂,因爲寧遠昔是油畫家,雖然逼着她學過華夏書法,但寧可小時候到處走,沒在一個地方住過超過半年過,斷斷續續的,書法也只學了個皮毛。這畫呢,也沒幾樣能拿得出手。
想來想去,寧可覺得自己勉強能說得過去的也只有紫藤了。於是取了國畫顏色,調出嫣紫色,然後筆尖蘸粉白,先拿了一張小的宣紙隨手畫了幾朵紫藤花瓣試了試水分,然後才凝神看這正稿思量了幾秒鐘,開始落筆。
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一幅小寫意的紫藤便躍然紙上。
紫色的花瓣,濃墨淺綠的葉子,遒勁有力的枝幹,纏繞的細藤,還有雙飛的紫燕。
“真漂亮啊!”藍梅忍不住讚歎,“我也想要一幅!”
寧可換了題字的狼毫,以清麗的小楷在畫的一角題字:紫燕雙飛。之後,莞爾一笑,說道:“我沒帶鈴印,只提個名字吧,反正我的畫也沒有什麼收藏價值,你們也是拿着玩兒,做個紀念而已。”
“沒有鈴印是個遺憾啊!”安長珺砸着嘴巴看向周濤。
周濤爲難的說:“營長你別看我啊!我不懂這個。”
“我倒是有塊好的玉料。只是現在去刻也來不及了。”安長珺爲難的看向嚴肅。
嚴肅笑道:“有我老婆的大名在這裡還不成嗎?印章什麼的以後再說好了。”
“營帳說的沒錯,反正咱們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再見。”周濤滿意的看着那幅畫,心想這回可以討好老婆一番了。
“嫂子,先吃飯。等會兒吃了飯你得再給我畫一幅。你這個紫藤畫的太漂亮了!”藍梅是g軍區總醫院的護士長,對字畫之類的不怎麼懂,只知道好看,漂亮。
寧可當然不會跟她計較這個,微笑着點頭答應。
五個人離開畫案,寧可去了洗手間,那四個人去餐桌上入座,周濤從房間的角落裡拎了兩瓶酒交給服務員打開。
寧可見又要喝酒,便悄悄地看了嚴肅一眼,擔心這人又要喝醉。雖然安長珺和周濤兩個人人品不錯,應該不會鬧出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來,可嚴肅這幾天喝得實在是太多了,最關鍵的是他們這幾天滾牀單都沒采取安全措施,這萬一若是中彩的話,豈不是違反了優生優育的國家政策?
嚴肅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老婆放心,老公我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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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滴們,吆喝一下新文——《調教小獸夫》
跟本文也是系列文,女主是寧可的大學室友蕭小匿姑娘。
絲女和美妖狐的戀愛故事。
某珠個人感覺比這篇更精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