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時間總是很快,轉眼已經是臘月二十七。
今年陰曆十二月是小月,沒有三十,到年二十九就是除夕了。
寧可今天的打算是把小公寓裡大掃除一遍,把那些沒用的東西統統扔掉,把小窩裡打掃的乾乾淨淨的,準備除舊迎新。
被調成童聲版《新年好》的手機鈴聲歡快的想起來,童聲稚嫩帶着喜慶,叫人聽了忍不住跟着笑。
寧可把手裡的抹布丟到一旁,跑去電腦桌前拿過手機來一看號碼,立刻眉開眼笑的接電話:“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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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起牀了嗎?”寧遠昔的聲音永遠那麼溫柔,對女兒更是。
“媽媽!這都幾點了,我早起來了。你吃晚飯了嗎?”
“吃了。我打電話是想問問你們準備怎麼過年啊?”
“還能怎麼過啊?舅舅要祭祖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過了年就是各種宴會嘍。我想出去玩兒都沒人陪我。”寧可扁着嘴巴靠在牀上,很是委屈。
“你男朋友不能陪你啊?”
“他在正月十五之前都沒有休假。”說到這事兒寧可更委屈,過年都不休假,過了十五再休,全國上下都開工了,還玩兒什麼玩兒啊。
“這麼說,我們家可可是沒人陪嘍?”寧遠昔溫和的笑着。
“是啊媽媽。”寧可看着上面層層疊疊的紗簾嘆息。
“那,媽媽來陪你怎麼樣啊?”
“啊?!”寧可一下坐起來,“真的嗎?真的嗎?!媽媽你要回來過年?”
“是啊,你叔叔叫人去買機票了。
”
“叔叔也來?”寧可這下真是驚訝了,在她記憶力只有當初寧遠昔嫁給古云馳之前,他來了一趟q市。因爲當時跟寧仲翔兩個人鬧得不怎麼開心,所以再也沒來過。
“是啊,你舅舅剛給我打電話,說要一家人過個團圓年。”
“太好了太好了!”跟能不能出去玩來比,一家人能夠團團圓圓的在一起纔是最重要的。
母女兩個說了會兒話,寧遠昔被古云馳勸去睡了。
寧可很高興,便給嚴肅打電話。
春節前後,墨龍基地只剩下了日常訓練了,嚴肅這個時間倒是坐辦公室的時間多一些,寧可打電話也終於能找到人了。
“寶貝兒,想我了?”嚴某人的臉皮是一如既往的厚,電話一接通立刻拽上了。
“哎!”寧可輕嘆一聲,笑道:“某些人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啊。”
“是嗎?”嚴肅痞痞的笑着靠在椅子上,手裡的筆隨意的轉着,“那請問寧姑娘你一大早的給我打電話,是爲什麼呀?”
“我打電話是告訴你,我媽媽要回來了。你得最好準備啊。”
“真的?!”嚴肅這下痞不起來了,立刻坐直了身子,“你媽媽什麼時候能到?”
“明天的飛機。”
“噢……”嚴肅認真算了算時間,明天的飛機從溫哥華飛過來那是趕着年夜飯來的。可偏偏除夕那天是自己值班不能回去。
寧可聽見對方沒什麼動靜,又問:“你能不能出來吃頓飯啊?”
“寶貝兒,我快初三才能出去,而且只能呆一箇中午。”
“好吧,初三就初三吧。”寧可心裡雖然不開心,但也知道嚴肅身爲軍人,也是身不由己。
“那你替我在岳母前面美言幾句啊,別讓岳母大人生氣。”
“去!”寧可立刻紅了臉,“誰是你岳母啊?”
“啊——老婆?”嚴肅立刻哀嚎,“你不會因爲我不能及時趕過去朝見岳母,就不要我了吧?”
“朝見不朝見倒還在其次,今天我這裡的衛生就木有人打掃啊!”
“這事兒好辦,交給我。”
“你能出來?”寧可不滿的輕哼。
“我出不去,但我會安排人去幫你。”嚴肅得意的笑了笑,手機沒掛,直接拿起辦公室的電話撥打出去。今天童雲驍休假,說是去市區買年貨寄回家,讓那小子抽個空兒過去給寧可打掃一下衛生還是可以的。
寧可聽見他跟手下的話,立刻拒絕:“別別,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再說我這裡也沒多髒啊。”
“沒關係,童雲驍那小子辦事兒還是比較靠譜的,話又少。你那小公寓雖然小,但有幾個櫃子挺高,尤其是廚房裡。讓他過去幫幫你,我也放心。”
掛了電話,寧可無奈的皺了皺眉,有點後悔跟嚴肅說打掃衛生的事兒。
童雲驍?應該就是在海訓場上見過的那個一句話都不說的那小子吧?
嚴肅交代完了童雲驍,又立刻給蘇陸宇打電話。
蘇陸宇正開着車從北京到q市的路上,手機響,他忙擡手按下藍牙耳機接電話。
“我說你來了沒有?”嚴肅的聲音透着焦急。
“來了,來了,還有一百公里就到了。”蘇陸宇瞄了一眼導航,笑道:“哥,後天才過年呢,你用得着這麼着急嗎?”
“當然着急,趕緊的,到了給我電話。”
“知道啦。”
“也別太趕,小心開車。”
“哈哈!”蘇陸宇忍不住笑噴,“哥,戀愛的力量可真是無窮無盡啊!居然把你也變成了老媽子了。笑死我了。”
“你他媽的給老子閉嘴!”
“我媽是你姑,你掂量清楚了再罵人啊。”
“行了,別廢話了。”嚴肅說完就掛了電話。
蘇陸宇無奈的笑着搖搖頭,自言自語:“到底是誰廢話啊?”
蘇上校踩在油門上的腳輕輕地加了力道,軍綠色的‘北汽勇士’呼嘯着在高速路上飛馳,原本還有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提前了二十分鐘到達。
“大哥,我到了。東西給你送哪兒去啊?”蘇上校一下高速公路出口就給嚴肅打電話,“我又不是毛腳女婿,如果我親自送過去,萬一你老丈人看上我,我可不負責啊。”
“放屁。”嚴肅冷聲哼了一下,“你記得寧可住的那個小公寓吧?”
“記得啊,我去找大嫂?”
“嗯,我跟她說好了。不過你還是要作爲我的兄弟替我跑一趟,見了她舅舅知道該怎麼說話?”
“請嚴上校放心,”蘇陸宇對着前方的虛空敬了個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蘇陸宇驅車趕到寧可樓下時,正好看見一個穿着作訓服的大兵從樓道里出來,高高的個子,板着個臉,一身海洋迷彩作訓服穿的高挑挺拔,很有軍人的氣勢,只是他手裡提着兩個大大的黑色塑料袋,頗有違和感。
大兵從一身陸軍常服的蘇陸宇面前經過時愣了一下,眼神撇過蘇陸宇肩膀上的上校肩章,彎腰把手裡的東西放下,然後立正,啪的一聲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首長好。”
蘇陸宇微笑着回了個半禮,說道:“你是墨龍的隊員?”
童雲驍朗聲道:“報告首長,是的。”
蘇陸宇的眼神從那兩隻黑色塑料袋子上瞟了一下,揚了揚下巴。
童雲驍只得如實回答:“報告首長,這裡面裝的是生活垃圾。”
“呃!”蘇上校只覺得一口氣哽在喉頭,差點噴了,“生活垃圾?你來這裡是給我大嫂整理內務來了?”
童雲驍的臉比鍋底還黑:“報告首長,是的。”若不是上次跟隊長比槍法輸了,今天也不會有這麼慘的下場。
蘇陸宇由衷的嘆了口氣,拍拍童中尉的肩膀,嘆道:“兄弟,不容易啊。得了,忙你的去吧。”
童雲驍又敬了個軍禮,黑着臉提着兩袋垃圾走了。
蘇陸宇呼了口氣,做了個鬼臉後,纔去按下防盜門的對講機。
寧可聽見門鈴響還以爲是童雲驍有什麼事,忙跑過去抓起對講機問:“怎麼了?”
蘇陸宇笑道:“大嫂,幫我開下門啊,我給你送年貨來了。”
“啊?”寧可有些詫然,一時想不到這個叫自己大嫂的人是誰。
“大嫂,我是陸宇。”蘇陸宇隨便想想就猜到嚴肅所謂的‘跟你大嫂說好了’只是一句屁話,真不知道他老大是怎麼想的。
寧可這才明白過來,連忙說:“原來是你啊,那快請上來吧。”
蘇陸宇上樓來,寧可已經把門打開來等着。蘇陸宇門也不用敲直接進去。
寧可已經煮好了咖啡端了上來:“你怎麼來了?是有事來找你哥哥啊?”
蘇陸宇接過咖啡來聞了一下,嘆道:“哎呀,大嫂這咖啡煮的真香。”
寧可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咖啡坐下來,很是客氣的問:“這就要過年了,家裡都還好吧?”
“都很好,我來這一趟也是讓大哥放心。”蘇陸宇說着,喝了一口咖啡,“我來找大嫂呢,是想請大嫂幫個忙。”
“啊?”寧可納悶的問:“我能幫你什麼忙啊?”
蘇陸宇笑道:“我要拜訪一下寧二爺,還得請大嫂幫忙帶路啊。”
“我舅舅?”寧可疑惑的看着蘇陸宇,“你見我舅舅有什麼事兒啊?”
“這事兒吧,比較重要。所以我才找大嫂你來幫忙啊。”
寧可對寧家的生意素來不多問,這會兒見蘇陸宇說的很認真,她雖然猜不透蘇陸宇找寧仲翔是爲了什麼,但既然找到自己這裡來,應該是挺重要的事情。他蘇陸宇也不是個尋常的小卒子,不會在這種時候開什麼玩笑。
“好吧,我打個電話問一下啊。”寧可把咖啡放到茶几上起身去拿了手機給寧仲翔打電話。
寧仲翔這個時候正在辦公室處理緊急的工作,公司裡的大部分員工都要放假,別的事情都可以暫時放下,唯有海鮮的生意不能耽誤。越是過年,海鮮產品越是供不應求。寧二爺雖然是**oss,不必對下面的事情詳細過問,但大的方向總還要把關。
手機響,寧二爺一看是寶貝外甥女的電話,把手上的文件一推,立刻接電話:“可可,找舅舅有事?”
“舅舅,我有個朋友想見你。不知你什麼時候有空啊?”
“你的朋友?”寧仲翔第一反應是嚴肅那小子該上門送年禮了,於是輕笑道:“你的朋友要見舅舅的話,舅舅什麼時候都有空啊。”
寧可完全沒聽出寧二爺的調侃,忙問:“那你現在在哪兒啊?”
“我在公司呢。不過你朋友來公司不怎麼方便,還是去家裡吧,我半個小時後回去。”
“好啊。”寧可衝着蘇陸宇笑了笑,跟寧仲翔說了再見後掛了電話。
蘇陸宇忙問:“怎麼樣啊?”
“舅舅讓你去家裡。一會兒我帶你過去吧。”
恰好童雲驍丟垃圾回來,寧可端了一杯咖啡給他,笑道:“走啦,姐請你吃晚飯。”
“啊?”童雲驍這老實孩子着實跟不上這跳躍的節奏。
“走吧走吧。”寧可很喜歡這小子,話少,幹活利索,的確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再說,人家幫自己幹了半天的活兒,怎麼也要請他吃頓飯,乾脆一併帶去寧家好了。
寧可和兩位大兵哥一起下樓,自己開着小高爾夫,童雲驍說什麼也不肯跟她同乘一輛車,直接鑽進了蘇陸宇的那輛‘北汽勇士’。
“我是老虎嗎?這傢伙如此怕我。”寧可忍不住笑了笑,發動車子頭前帶路。
蘇陸宇拍拍童雲驍的肩膀,一邊開車跟上,一邊笑着說道:“今兒是替我大哥當差來了?”
童雲驍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不是,我今天休假來市區,順便幫隊長做點事。”
“那也辛苦你了。”
寧可開車帶着蘇陸宇趕到寧家花園時寧仲翔的大切諾基也剛好在花園的草坪上停了下來。
看見外甥女,寧仲翔自然很是高興,又看見她後面那輛霸氣側漏的軍車時,寧二爺臉上的笑容更多了一層深意。只是,這層深意尚未達到眼底,就被車上下來的人給弄迷糊了。
這小子爲什麼穿的是一身陸軍常服啊?嚴肅不是黃海艦隊的兵嗎?難道換單位了?
猶豫間,寧可已經帶着蘇陸宇走到了寧仲翔面前,寧姑娘站在寧仲翔身側,笑道:“舅舅,我這個朋友是從北京過來的。他叫蘇陸宇,是……蘇陸軒的四哥,也是……嚴肅的表弟。”
蘇陸宇忙上前兩步,恭敬地彎了彎腰,把手上的白手套拿下來,伸出去:“寧二爺,過年好。”
“哦!”寧仲翔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面前這個帥氣年輕的上校軍官,“你好你好。哎呦,江南蘇家的四少來我這裡,真是我寧家的榮幸啊。”
蘇陸宇忙道:“二爺客氣了。陸宇今天是替我大表哥來給寧二爺送年禮的。我大哥雖然人在這邊,但卻是身不由己。按說他應該親自前來,但實在是訓練基地忙,脫不開身,不得已才叫我替他過來,還請寧二爺不要怪罪。”
寧仲翔笑着擺擺手:“這話我可當不起,當不起啊。”
杜心靈已經從屋裡迎出來,笑道:“怎麼都站在外邊說話啊,屋裡茶都沏好了,先進屋吧?”
寧仲翔笑着點頭:“好,進屋吧,進屋說話。”
蘇陸宇轉身對着車上的童雲驍擺擺手,兩個人走到車子後面去打開後備箱,把上面一箱箱的東西開始往下搬。
寧仲翔忙道:“哎,這……”
寧可剛剛在蘇陸宇說明來意的時候已經十分尷尬了,這會兒見蘇陸宇二話不說就往下搬東西,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杜心靈倒是爽快,笑道:“仲翔,你看這……要不要叫人去幫忙?”
寧仲翔無奈的看了寧可一眼,揮手一擺,立刻有人上前去幫着蘇陸宇和童雲驍,把東西都送進了庫房裡。
寧可帶着蘇陸宇和童雲驍進了屋子,寧果聽見動靜從樓上跑了下來,下樓時恰好跟剛進門的童雲驍看了個對眼。
小童中尉面色沉靜如水,眉清目秀,一身海洋迷彩穿在身上,整個人修長如竹,挺拔俊秀。寧果小姑娘正是二八年華,少女懷春之際,這一眼看過去,目光就跟黏在人家身上一樣,再也挪不開了。
“果果?”寧可看蘇陸宇和童雲驍落座後,正要去廚房幫忙倒茶,擡頭看見樓梯上的寧果站在那裡發呆,忍不住笑問:“你幹嘛呢?”
寧果的臉上頓起一片紅暈,忙轉身從樓梯上跑下來挽着寧可的手臂,說道:“姐姐,你要做什麼,我幫你。”
“我要去倒茶。”寧可看着小姑娘羞澀的樣子,輕笑着問:“剛那兩個大兵是不是很帥?”
寧果挽着寧可的胳膊進了廚房,低聲說道:“那個高個子的好帥。”
寧可笑着彈了寧果的腦門一下子,笑道:“你個小丫頭,思春了?”
“姐姐!”寧果撅着嘴巴裝了寧可一下,“說什麼嘛。”
“得了,你好好地學習,等考上了大學,姐幫你介紹你跟他認識啊。”
“那他今天都到咱們家來了,我還不能認識他啊?”
“那個帥哥基本不說話的,不信你試試。”
“真的假的?”寧果不相信。
寧可把一杯茶放到寧果的手裡:“你自己去試試。”
寧果接過茶來,有些忐忑。寧可卻已經端着茶盤出去了。
茶盤裡兩杯香茶,一杯給寧仲翔,一杯給蘇陸宇。
寧果手裡單獨端着一杯送到了童雲驍面前:“喝茶。”寧果把茶遞到童雲驍的面前。
童雲驍奇怪的看了面前這個小姑娘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謝謝。”然後擡手接過茶來放到茶几上,再沒了下文。
寧果奇怪的看着這個保持軍人標準坐姿的傢伙,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好。
寧可悄悄地把這邊的情形看在眼裡,卻沒說什麼,只站起來跟寧仲翔說:“舅舅,今天在家裡吃吧,我去吃放幫劉嫂做幾個你愛吃的菜。”
寧仲翔立刻高興起來:“好,好!”
寧可轉過茶几拉了寧果一把:“果果,過來幫我一把。”
杜心靈端了瓜果過來,笑道:“怎麼,今天可可要親自下廚啦?你舅舅想吃你做的元寶肘子了,剛好昨天劉嫂買了兩隻肘子回來。”
寧可笑道:“好啊。”
寧仲翔跟蘇陸宇說些場面話,杜心靈在一旁聽着,才明白這個陸軍上校不是寧可的男朋友,只是她男朋友的表弟。而旁邊那個穿迷彩的軍人是寧可男朋友手下的兵。
沒多會兒功夫,管家彪叔拿了一張清單進來遞給寧仲翔。
寧仲翔看了一眼,立刻皺眉對蘇陸宇說道:“蘇上校,你今天這禮太貴重了。”
蘇陸宇忙笑道:“二爺千萬別這麼說。我大哥不能親自過來已經是我們失禮了,說心裡話,如今我大哥跟寧小姐的婚事呢因爲我大哥的緣故還沒有正式定下來,這本身就是我大哥的不是。他說了,他應該親自來跟您賠罪的。只是——部隊裡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等過了年,我大哥肯定會找時間過來親自跟您解釋的。陸宇在這裡先跟二爺說聲對不住了。”
蘇陸宇這番話很有誠意,寧仲翔再怎麼樣也不能打笑臉人,於是只得哈哈笑道:“蘇上校這話說的就見外了。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事情,講究的是什麼——兩情相悅。我們家寧可跟你大哥的事情,我這個做舅舅的也不能多說什麼。再說,嚴肅是國家的人,保家衛國嘛,也是爲了我們這些老百姓能過得好。我沒什麼話說。今天你能替他來我這裡一趟,我很高興,等會兒我們一定要好好地喝兩杯。啊,對了——我們家可可的廚藝可是相當的好,待會兒嚐嚐。”
蘇陸宇忙笑道:“好,好啊!”說着,他又看了一眼那位面談的童中尉,“看來今天我們有口福了。”
杜心靈在一旁笑道:“你們先說話,我去廚房搭把手。”
寧仲翔忙吩咐:“叫人去酒窖,把我遠昔送的那支1990年的什麼羅曼尼什麼的拿出來醒上。”
童雲驍坐在那裡沒什麼反應,蘇陸宇卻有些詫異。
如果他沒聽錯的話,這位寧二爺說的是天下第一酒園、夢幻之酒——羅曼尼康帝!
這酒是用頂級黑皮諾葡萄釀製的,這個品種的葡萄品相優雅迷人、香氣馥郁持久、味道精緻醇厚。這個品種的葡萄發酵的單寧細膩而有力,平衡而又凝縮。1990年這個酒莊一共只出了七千多瓶。
一瓶羅曼尼康帝拍賣價就是幾萬英鎊,今天寧二爺拿出來招待自己,這是什麼待遇啊?
恐怕大哥親臨也就是這樣了吧?
想到這些,蘇上校有些小得意,心想待會兒從這裡出去,說什麼也得給大哥打個電話彙報一下,他這等於老岳父的舅舅還真是不錯。
蘇陸宇在客廳裡跟寧二爺一起品茶聊天,發現這位黑道出身的大叔乍一接觸給人的感覺是有些粗魯,但卻並不粗鄙。相反,他很博學,什麼都懂一些,雖然沒有深入研究,但絕對足夠應付場面上的那些話題。而且,他很聰明,自己不擅長的話題絕不多說。
聰明的人並不一定涉獵百科,一定要懂得藏拙。蘇上校暗暗地感嘆,看來寧姑娘能那麼優秀,也絕對是有根源的。這年頭,千萬別隨隨便便瞧不起什麼人。
杜心靈和寧可跟廚娘一起,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做出了好大一桌菜。
寧家的餐桌是那種超大超奢華的紅木餐桌,十幾道菜擺上去居然也不覺得滿。
寧仲翔看了看手錶,皺着眉頭說了一句:“怎麼凌墨這傢伙還不到?”便聽見外邊有引擎的聲音,於是又笑道:“果然是狗鼻子,踩着飯點兒來。”
凌墨早就接到了寧仲翔的電話,今晚是奉命過來陪酒的。只是他手上的公事繁多,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忙到這會兒纔來。
一進門,凌墨看見蘇陸宇就愣了一下,心想怎麼會有陸軍的人上門?
蘇陸宇看見凌墨,心裡也暗暗地詫異:這人一身邪氣,到底什麼來路?
而跟在凌墨身後進門的寧和看見蘇陸宇,立刻笑着上前來:“蘇四少,好久不見啊。居然來我家裡了?”
“寧少。”蘇陸宇看見寧和又笑了。這位少爺他熟悉,大家一起喝過酒,住過店嘛。
“你們兩個認識?”凌墨左右看着兩個人。
“蘇陸軒的四哥,蘇陸宇上校。”寧和笑嘻嘻的爲凌墨作介紹,“蘇四少,這位是凌墨,凌大少。”
“你好。”蘇陸宇雖然不知道凌大少是何方神聖,但能跟寧和如此親近的人肯定是寧家的嫡系。
“你好。”凌墨看着這個文質彬彬的又如此年輕的陸軍上校也是一肚子的疑惑,心裡猜測着這個女人一樣的傢伙究竟有何過人之處,居然也能混到上校軍銜?
兩個人心裡各有疑惑,但卻依然握手問好。
剛好杜心靈過來說飯菜好了,大家都過去坐。
寧仲翔站起身來笑道:“來了,走,去那邊坐,咱們邊吃邊談。”
衆人先後走到餐廳那邊,按照主客次序先後入座。
蘇陸軒自然被請到左手邊,凌墨坐在他的另一側,然後是寧和,童雲驍。
杜心靈坐在寧仲翔的右側,之前寧果都是挨着她母親坐的,但這次她希望能挨着童中尉,所以把寧可拉到了杜心靈身邊,自己則挨着童雲驍坐了下來,並明目張膽的看着面癱大兵哥笑了笑,低聲問:“哎,你叫童雲驍,對吧?”
童雲驍看了一眼這個明豔豔的小姑娘,木木然的點點頭,沒說話。
寧仲翔咳嗽了一聲,瞟了一眼女兒。
寧果又偷偷地笑了笑,抓起筷子遞給童雲驍:“喏,給你筷子。”
童雲驍目不斜視的接過來,說了聲:“謝謝。”又把筷子放回面前的筷架上。
寧仲翔問杜心靈:“酒醒好了沒?”
“好了。”杜心靈轉頭吩咐:“把酒拿上來,給大家倒上。”
旁邊的傭人答應着去拿,寧可站起來接過酒瓶,微笑道:“我來吧。”
寧仲翔看了一眼寧果,說道:“果果?”
“啊?爸爸?”寧果這才捨得把目光從童雲驍的臉上挪開,看着她爹問:“幹嘛啊?”
“倒酒。”寧仲翔瞪了女兒一眼,一個姑娘家家的盯着人家小夥子看,成何體統!
“噢。”寧果站起身來去寧可的手裡接酒瓶。
“好了,你坐着吧,我來就行。”寧可笑了笑,轉身去給寧仲翔倒酒。
寧果被她爹瞪了一眼,悄悄地吐了吐舌頭,乖乖的坐回去,不再那麼明目張膽的看人家童中尉。
寧可給在座的幾位都倒上酒,寧仲翔端起酒杯,笑道:“承蒙蘇四公子不棄,能親自來我寧仲翔門上,寧某深感榮幸啊。我先敬蘇公子一杯。”
“不敢當。”蘇陸宇笑着舉起酒杯,“我在您面前只是子侄輩兒的人,千萬別這樣說話。”
“好,既然這樣,那我們先乾一杯。”寧仲翔似乎對蘇陸宇很喜歡,跟他說話也很客氣。
蘇陸宇來此的目的自然是爲自家大哥鋪路,對寧仲翔是盡力的奉承。喝了幾杯酒之後,寧仲翔和蘇陸宇之間的關係更加親密。
“陸宇啊,這個元寶肘子是寧可的手藝,你嚐嚐。”寧仲翔拿了筷子給蘇陸宇夾菜。
蘇陸宇笑道:“好,好。謝謝您,我自己來就行。”
凌墨和寧和都是知道寧可的廚藝的,聽說這肘子是她做的,不用人勸,已經拿了筷子爭相出手,各自加了大塊的肉過來吃。蘇陸宇看着兩位吃的那麼香,便遲疑的咬了一口。卻不想這肘子肉入口即化,香而不膩,簡直美味之極。
“真好吃。”蘇陸宇自認爲從小在京城長大,食盡天下美味,卻從沒遲到過這麼好吃的肘子肉。
“哈哈,好吃吧?”凌墨笑着伸手,又夾了一塊送到蘇陸宇的碗裡,“好吃就多吃點。這樣的機會可不常有啊。”
蘇陸宇點點頭,又吃了一口肉,忍不住問:“大嫂,你這是有什麼秘訣嗎?”
寧可笑道:“也沒什麼秘訣,就是多加了幾味中藥調味而已。做菜最重要的是火候。”
蘇陸宇笑道:“說得容易,但做起來就難了。多少人研究做菜的秘訣,真正成爲大師級名廚的人卻不多啊。”
寧和端起酒杯朝着蘇陸宇舉了舉,笑道:“說的是,我們家可可對做菜可是從小就研究的,絕非一日之功。”
寧仲翔不滿的瞪了寧和一眼,這小混蛋沒大沒小的,連聲‘姐姐’也不叫。
“從小就研究啊?”蘇陸宇想多八一八寧可小時候的事情,想回頭見了嚴肅也好多一點敲詐他的資本。
“是啊,小時候我們不喜歡吃外邊賣的飯就讓可可做。可可也喜歡擺弄這些,然後我跟和和就是她那些練習品的試吃者。這一來二去的,可可的廚藝練出來了,我跟和和的味蕾也被她破壞的差不多了。”凌墨說起這話的時候,笑容裡滿是寵溺。
一時間幾個人以寧可的廚藝爲話題,興奮地談論起來。
而寧果小姑娘卻無心聽那些話,她拿了湯勺盛了一碗魚湯給童雲驍,說道:“哎,這個是紫蘇鮑魚湯,是我媽媽最拿手的湯,你嚐嚐。”
童雲驍木然的點點頭,接過湯碗一口喝完。估計連湯的鹹淡都沒唱出來,更別說其他滋味了。
寧果小姑娘看着童雲驍半晌沒反映過來,這小哥一碗湯一口喝下去,到底嘗沒嚐出來好喝不好喝啊?
童雲驍中尉家境一般,高中畢業後進了部隊,兩年後考上軍校。之後憑着一股吃苦耐勞敢打敢拼的毅力和狠勁兒奮鬥到今天的成績,他的成長史裡有老鼠湯,蛇肉湯,各種野菜和部隊食堂裡各種好吃的和難吃的飯菜,還就是沒有如此講究的紫蘇鮑魚湯。
只是寧果小姑娘又哪裡知道這個?
她還巴巴的等着童中尉的評價呢,見他半天沒反應便忍不住問:“怎麼樣啊?”
童雲驍依然是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賞了寧果小姑娘兩個字:“挺好。”
寧果頓覺失望,她媽媽這道湯可是從下午兩點就煲上了,裡面放了很多滋補的東西,很講究的。沒想到卻只換來這麼簡單的兩個字。
童雲驍對寧果的心思一點也不瞭解。在他的認知中,湯這種東西除了能解渴之外,什麼用都沒有。不能填飽肚子,不能爲身體提供一定的碳水化合物。
而且,若論解渴的話,還不如白開水。實在是太沒用的東西。
於是,寧果姑娘一頓飯吃的有點小鬱悶。
晚飯後,蘇陸宇禮節性的陪寧仲翔閒談,童雲驍實在不適應如此熱鬧的場面,便跟蘇陸宇要了車鑰匙出去車上等。
寧果見狀悄悄地跟了出去,等童雲驍打開車門,她搶先兩步鑽進了車裡。
“啊!這車好威風,這是什麼車?”
“北汽勇士。”童雲驍對這個小姑娘有些頭疼,她好像有問不完的問題,喋喋不休的說個沒完。
“北汽勇士是什麼,我都沒聽說過。”寧果坐在駕駛座位上左看右看,摸摸這裡,戳戳那裡。
“北汽勇士是由北京吉普汽車有限公司集20年的經驗與不斷創新,自主開發的擁有完全自主知識產權的中國21世紀0。5噸/0。75噸級越野車。這款車前臉造型模仿狼眼外眼角上揚、怒視前方的表情,與前保險槓融爲一體的狼牙造型,將野性、威猛的氣勢演繹得淋漓盡致。篷頂後部稍向下沿伸,恰似豹子起跑前的後坐姿勢,突出了整車的動感與強悍。它擁有一顆強勁的‘心臟’。兩種不同軸距的車型均引進的具備世界級先進水平的3。152升增壓中冷柴油發動機,在每分鐘3600轉時輸出額定功率爲101。5千瓦,在每分鐘2000轉時最大扭距313牛米。同時,匹配先進的三錐同步結構的5速5檔全同步手動變速器,具有汽、柴兩種發動機通用,質量可靠,技術先進,重量輕,噪音小,傳動效率高……”
“停!停!停!”寧果忍不住伸出上手捂住耳朵,一臉的難以置信和痛苦的表情打斷了童中尉關於‘北汽勇士’的詳細介紹,“我靠,你是賣汽車的出身啊?一口氣背這麼多。”
童雲驍依然面無表情的看着寧果,半晌才說:“是你問的。”
“啊!”寧果感覺自己好無奈好無奈,“是,是我問的。謝謝你給我……普及了這種軍車的知識。謝謝你,謝謝,真的。”寧果小姑娘有一種抽這傢伙一頓的衝動。
“不客氣。”童中尉面色紋絲兒不變,依然保持着軍人應有的風範,筆直的坐在副駕上。
寧果無措的趴在方向盤上,藉着草坪上地燈的光看着身邊這位帥哥,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半晌,她才問:“哎,童雲驍,咱們商量個事兒啊。”
“好。”童雲驍點點頭。
“接下來,我問你什麼問題,你都回答我,好不好?”
“我只回答我可以回答的。”
“噢!真不容易,你居然一句話說了這麼多字。”寧果抱着方向盤,側臉看着童雲驍那張萬古不變沒有一絲表情的臉,繼續問:“你跟我姐夫是一個部隊的?”
“是的。”
“那,我姐夫厲害,還是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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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
“噢。你打不過他?”寧果大眼睛眨巴着,十分好奇。
“隊長格鬥很厲害。”童中尉依然面無表情。
“打槍呢?”寧果心想帥哥你這麼帥,總不能一無是處吧?
“隊長的槍法也很好。”
“嘖!”寧果有點失望,“那你有沒有什麼地方比我姐夫強啊?”
童雲驍認真想了想,說:“暫時沒有。”
“呼——”寧果坐直了身子靠在座位靠背上,有點爲難的想了想,說:“說的也是,他若是沒那麼厲害的話,也做不了你的領導。”
童雲驍沒說話。
“不過還有一點很重要。”寧果笑着傾身過去,湊近了童雲驍的面前,“他肯定沒你帥吧?”
“……”童雲驍有點傻,這個問題他的確沒想過。
“對不對?”寧果看童雲驍不說話,便覺得自己說對了。
“這個我不知道。”童雲驍是老實孩子,老實孩子不會說謊。
童雲驍之前在狙擊組的時候接受過十分嚴酷的抗干擾訓練,別說一個小姑娘貼着他的臉說話,就算是一條毒蛇在他的臉上爬過,他也能保持平穩的心跳。
“嘿!”寧果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帥臉,心裡那種很奇怪的感覺越發的強烈,她忍不住想說點什麼或者做點什麼,於是伸出手去在童雲驍的眼前晃了晃。
“說。”童雲驍雷打不動的坐在那裡,連眨眼的頻率都沒變。
“最後一個問題。”寧果也說不清楚自己是出於什麼心理,壓低了聲音問了一個很出格的問題:“你有沒有接過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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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珠貼近親的臉,笑眯眯的問:親愛滴,你還有木有月票啊?評價票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