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厲晟?”
眼看着電梯上的數字開始一個接着一個的往下跳,電梯失重的感覺慢慢平復下來,戚晚猶豫了好半天,終於開了口。
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莫辰逸,戚晚沒有莫辰逸的電話,而她也不想私下裡跟冷厲晟的朋友有任何的牽扯。
手機是他給的,她所打的每一通電話,他那裡都應該有記錄,關於這一點,戚晚沒有覺得自己有挑戰的必要。
電梯裡很安靜,安靜得除了電梯本身的運轉,發出來的摩擦聲,就只剩下戚晚和冷厲晟兩個人呼吸的聲音了。
許悅並沒有跟他們下來,單獨的兩個人,讓戚晚想要出口的話,看起來又容易了那麼一點。
頓了頓,戚晚抿着脣角,狀似不經意的提及:“你和莫辰逸,爲什麼會認識sherry?”
“想知道?”出乎戚晚意料的,下一秒,男人突然低眸,漆黑的眸光罩在她臉上,眼底的深邃是讓她看不懂光芒。
這一回,戚晚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點頭。
她很想知道,想知道原本不應該有交集的人,是不是如同她猜想的那樣。
莫辰逸真的去追查了那輛車的下落,而sherry,也是在他的幫助下才逃出來的?
只是他們沒辦法見面,畢竟戚晚這段時間一直被困住,而莫辰逸,雖然跟冷厲晟是很好的朋友,但戚晚一次也沒見他再出現在冷宅過。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瞧着她一臉認真地模樣,冷厲晟卻突然覺得可笑。
她對他,永遠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卻對一個身爲女人的sherry,這麼記掛在心上!
戚晚漆黑的大眼睛驚訝的瞪了冷厲晟一眼,彷彿沒有想到,他居然突如其來的,扔給她這麼一句話!
叮——
伴隨着電梯開門的聲音,冷厲晟高大修長的背影轉身出了電梯,連看也沒看一眼在愣怔在電梯空間裡面的戚晚。
他爲什麼要告訴她?
戚晚木訥的隨着冷厲晟走出電梯,好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
這個男人,她爲什麼總感覺他今天奇奇怪怪的呢?
司機已經等在巴博斯車頭上,看見冷厲晟過來,立即恭敬的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戚晚跟着上了車,聽着耳邊傳來車門上鎖的聲響,再從視線的餘光裡看見一臉漠然的男人,那雙狹長的眸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闔上了。
就這麼不想看見她嗎?
剛剛拒絕了她的問題,戚晚自然而然將冷厲晟此刻的動作當成是他對她的漠視。
左右兩個人在一起也從來沒有緩和過,戚晚抿着嘴,單薄的身子靠在柔軟的座墊上,歪着腦袋打量着窗外飛速而逝的城市風景。
沒有來A市之前,戚晚是期待這座城市的,她的身世,她的未來,那時候全部被她繫上了這座城市的標籤。
但是當她真的來了,又接連發生了這麼一連串的事情,從前的那份期待,自然而然,好像水中的幻影。
到現在爲止,找父母的希望渺茫,那條她完全不知道代表了什麼,卻潛意識認爲它一定很重要的項鍊,至今還在冷厲晟手裡。
他沒有還給她的意思,她沒辦法離開他身邊,也從來沒再奢求他還給她過。
因爲sherry的出現,戚晚一整個晚上都陷入了一片深深的迷惘中。
“需要我餵你?”
飯桌上,看着拿着筷子許久也沒有動一動的戚晚,冷厲晟眼底飛快劃過一抹陰沉。
sherry的事,他當然不願意現在告訴戚晚,再講,如果能讓戚晚以爲那個人就是蘇瀟宸,又有什麼不可以?
作爲一個商人,冷厲晟從很年輕開始就稱得上成功,在維護自己的利益面前,他也絕對不會將自己的女人白白讓給了其他人!
“嗯?”戚晚怔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跟自己說話的人正是之前一聲不吭的冷厲晟。
男人薄脣緊抿,看在戚晚眼中格外肅穆而可怕。
“不需要!”眼看着冷厲晟動手去拿筷子,戚晚眼疾手快,一直拿在手裡一動不動的筷子,很快夾了面前盤子裡的滑蛋牛肉,努力塞進嘴裡。
也許,不應該她操心的事情還真的是越少知道越好。
sherry和齊妙妙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那輛車中間有怎麼樣的故事,她也不知道。
從頭到尾,不管什麼事情,戚晚幾乎都是被矇在鼓裡的那個人。
可是從現在開始,她是真的一點也不想再知道了。
知道了這一切,也許對她毫無好處,就像齊妙妙莫名其妙,跟她變成了陌生人,更或者可以說是仇人。
戚晚知道這中間一定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可是那又怎樣,這裡面的結果,傻子都能猜到,一定不會是任何光鮮亮麗的!
戚晚的語氣有些惡狠狠,她沒辦法理解冷厲晟,聽見男人威脅的口氣,這一切的陰鬱和沉悶,她都理所當然當成是冷厲晟附贈她的。
對他,自然再沒有什麼好臉色了。
“戚晚!”
眼看着餐桌對面的小女人,一口一口的往自己嘴裡塞着食物,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此刻卻極度的空洞無神。
男人的臉色,比剛纔看着她呆滯不動作的樣子還要憤怒,再戚晚再一次伸出筷子,要去夾玉米蝦仁的剎那,眼神的動作飛快,驀地伸手鉗住了白色的瓷盤,往自己的方向拖開。
戚晚伸出的筷子,夾到了一片虛空,默了默,睜着一雙大眼睛,無辜的看向冷厲晟。
他要幹什麼?
“我沒有給你飯吃?”男人冰冷的聲音在偌大的餐廳裡響起,帶着咬牙切齒的怒意。
她也不怕噎死了自己!
戚晚愣了愣,看着自己空蕩蕩的筷子一端,又看看被男人拖走的蝦仁,乾脆收回了筷子,橫放在自己的盤子上。
“冷厲晟,剛纔是你讓我吃的,現在又是你不讓我吃,你到底要幹什麼?”
什麼都不告訴她,一會兒讓她吃東西,一會兒又不讓,這個男人,是存了心來折騰她的吧?
戚晚怒極反笑,完全忘掉了他們之間原本就是不平等的。
“你想知道,我要幹什麼?”
半晌,冷厲晟放開盤子,餐桌上的氣氛,卻很快僵持了下來。
他目光幽暗不明的瞅着戚晚,嗤的一聲笑:“戚晚,你翅膀是不是長硬了?”
這才短短几天時間,她現在居然都敢跟她對着幹了!
“是!”
戚晚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在餐廳裡已經瀰漫了滿滿戰鬥的硝煙後,她卻笑得好像一朵剛剛綻放的薔薇花,純潔又妖嬈:“可是你到底想幹嘛?sheery是我的朋友,你有什麼權利,將她的事情隱瞞起來,不告訴我?”
剛纔在辦公室裡,戚晚看得出來,sherry應該是還想跟她說什麼的,但是冷厲晟那麼速度的下了命令,根本不給她和sherry獨處的時間,連莫辰逸的關心,戚晚也聽出來了冷厲晟話裡的不爽。
這個男人,在她眼中除了獨斷、專橫、冷漠和霸道,似乎再沒有其他優點了!
“是嗎?”
戚晚胸脯上下劇烈的起伏,冷厲晟嘴角卻是最極致的冷漠和疏離,他遠遠的看了戚晚一眼,眼底一閃而過一抹諷刺,“你當她是朋友,她有沒有當你是朋友呢?”
sherry雖然是戚晚通過齊妙妙才認識的,但是這個姑娘一直對她卻很好,每一次戚晚找齊妙妙,等sherry一空下來,他們也會閒聊。
戚晚的朋友原本就不多,所以,當初看見sherry被帶走,她纔會那樣驚慌失措,分明知道莫辰逸跟冷厲晟纔是朋友,她還是飢不擇食,只要身邊有一根可以救sherry的稻草,她都會毫不猶豫的抓上去!
“是!”
在冷厲晟的質問聲中,戚晚沒有沉默,就算心底似乎還有什麼不穩定的念頭,她還是咬了咬牙,以一副不容人質疑的姿態,衝冷厲晟狠狠點頭:“冷厲晟,不是每個人都是你,你心底的標準也沒辦法衡量我們每個人的友情。”
“戚晚,你今晚瘋了。”
也不知道是因爲戚晚的否定讓冷厲晟覺得難堪,還是男人已經極度不滿意她連珠帶炮的一下子說出這麼多話。
好半晌,男人才冷漠的吐出幾個字,那滿身的怒氣已經換成了絕對的疏離。
骨節分明的長指,漫不經心的拿起盤子上的筷子,自顧自的開始夾菜。
“嗯?”
戚晚愣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愣怔的看着眼前若無其事的冷厲晟。
他的臉色,怎麼可以變得這麼快!
就在剛纔,戚晚還做好了今天晚上她會被他狠狠懲罰的機會,可是現在完全出乎她預料的,男人居然一臉沒有再打算理睬她的意思,低下頭,開始吃起東西來了。
默了默,戚晚也只得重新拿起筷子。
夜裡,冷厲晟在書房處理事情,直到戚晚睡着,他也沒有再回臥室。
第二天早上,上來叫戚晚起牀的,還是傭人李嫂。
“冷少,說有事情,一早就出門了。”被戚晚問起冷厲晟,李嫂已經走到了門口,又回過頭來,笑着道。
昨天晚上,他真的沒有回來嗎?
戚晚面色沒變,衝李嫂點點頭。
早上她起牀,身邊的位置已經冰冷,雖然就算兩個人睡在一起,她每每醒過來的時候冷厲晟也不在房間裡面了,但是昨天晚上她並沒有睡得很熟,總是時睡時醒,身邊冷厲晟到底有沒有回來,她不知道得太清楚,多少卻能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