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薛諾也是沒想到沈卻會突然來這一招,這種事情該是她乾的纔是,這世家養出來的公子哥兒怎麼突然像是長歪了?
她朝着袖子裡摸了摸,將短刀拿了出來。
“公子,這裡有刀,鋒利一些。”她拿着短刀比劃了一下,“嚴刑逼供可能還得幾道傷口。”
沈卻瞧着她認認真真的像是在想該在哪裡下手,旁邊崔樂早就被驚呆了,他朝着崔樂說道:
“我雖然品階不高,卻也是太子伴讀,崔大人嚴刑逼供想要奪取賬冊,夥同徐大人迫害於我,誰知道你是不是想要借私鹽走運謀害太子。”
“等到回京之後我定會一五一十告知陛下,求陛下做主。”
“你放屁!”崔樂怒聲道,“你以爲陛下會信了你的鬼話?”
“那誰知道呢,這縣衙裡裡外外都是你們的人,我被你們強行囚禁於此,還慘遭刑訊,除非我死在這縣衙裡面沒機會再回京城,否則這事兒總得給太子殿下和沈家一個交代。”
沈卻指了指流血的地方,滿臉的虛弱,“崔大人,我頭有些暈,再不快些請大夫,我可能真的不行了。”
“你……”
不要臉!
崔樂看着沈卻頂着指尖大小的傷口說着自己要不行了,簡直想要弄死他,這狗屁的端方君子,誰他媽養出來的君子會這麼不要臉?
可偏偏他還就吃他這一招。
那賬冊要是搶了過來,他們大可羅列個罪名坑的沈卻擡不起頭,可偏偏賬冊被帶走了,連帶着沈家護衛也跑了好幾個。
眼下派去沿路追捕的人沒有半點消息,他餓沈卻兩天沒問題,可沈卻要是真受了傷或者在這裡出了事。
等着沈家護衛拿着那賬冊告進京城,到時他謀害沈卻奪取賬冊的罪名就洗不乾淨,說不定連帶着扈家被滅門的事也會落在他腦袋上。
崔樂臉上跟開了染坊的一樣,眼見着沈卻朝着他那小隨從身上一靠,嘴裡說着“我要暈了”。
崔樂咬牙切齒:“請大夫!!”
……
請大夫是不至於請大夫的,可崔樂也的確是被沈卻搞麻了。
被關了兩天之後,沈卻以流了一些血爲代價,讓得崔樂不敢再將他囚禁在房裡。
崔樂氣急敗壞的離開之後,沒過多久就有縣衙的人送了吃的喝的過來,連帶着原本守在外面的那些官兵也都撤走了。
對門被關了兩天的護衛看着自家公子安然無恙險些淚目,崔樂想要逼着沈卻服軟,倒沒爲難這些護衛,他們這兩天反而都吃過東西,知道自家公子被餓了兩天,幾人都是忍不住暗罵徐立甄和崔樂。
桌上擺了好些吃的,雞鴨都有,薛諾避開了油膩的東西拿着桂花糕就朝着嘴裡塞。
“慢點兒吃。”
沈卻胳膊上纏了白布,想要去扯雞腿,還沒碰着就被薛諾伸手拍掉,她塞了一塊桂花糕進沈卻手裡,嘴裡一邊嚼着東西一邊說道:
“餓了兩天,不能吃太油膩的,要不然會鬧肚子。”
沈卻倒沒想到這個,他咬了口手裡的桂花糕,又喝了點熱湯之後,才感覺到胃裡舒服了一些。
明明餓了兩天,他吃起東西來依舊慢條斯理,好像規矩儀態刻進了骨子裡,反倒是薛諾風捲殘雲。
瞧着瘦小乾癟的身子,那肚子卻像是無底洞一樣,很快乾掉了桂花糕,就朝着清淡些的菜色探去。
薛諾一邊自己吃,還不忘一邊拿着公筷朝着沈卻碗裡放。
那精巧的陶瓷碗中很快就堆成了小山,沈卻瞧着薛諾進食時塞得圓鼓鼓的臉頰,決定不計較剛纔這小沒良心的朝着他遞刀的事情了。
“公子。”
石安瞧着沈卻的傷口氣惱極了,他剛剛纔被放了回來就知道自家公子受了傷:
“那個崔樂跟徐立甄就是狼狽爲奸,以前在京城時他哪敢對公子這樣,他居然敢傷了公子,等回京之後定要告訴老太爺,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沈卻見着義憤填膺的石安沉默了下,沒好意思說這傷口是自己弄的,那麼不要臉的事情不可能是他做的。
他只是轉了話題問道:“這幾天他們有沒有爲難你?”
“他們敢?!”
石安怒聲道,“我那天跟姜成到縣衙裡幫着他們抓刺客時,衙門裡的人都知道,而且當時雖然晚了,可衙門附近還是有人看到的,他們不敢拿刺客的事情冤枉我。”
那天姜成走了之後,他留在縣衙這邊本是想等着公子過來,可誰知道姜成一去不返,公子也一直沒有過來,他察覺到不對想要離開被人攔着,事後陶紀雖然把他留在了縣衙大牢,卻也沒敢對他怎麼樣。
他也是今天出來之後,才知道扈家那天晚上被人滅了門,公子也被徐立甄和崔樂給抓了。
“公子,咱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想辦法出去?”
石安壓低了聲音說道,“我之前看過這縣衙裡面,剛纔來的時候也瞧清楚了外面的人,公子要是想走,我們幾個應該能護着您出去的。”
誰知道沈卻搖搖頭:“不走。”
石安皺眉。
薛諾在旁嚥下了嘴裡的東西,嘟囔道:“走什麼走,現在這邊裡裡外外都是徐立甄他們的人,就連陶紀那王八蛋都跟了徐立甄,就算你們能冒險送了公子出去,也不可能避開所有人離開祁鎮。”
“徐立甄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崔樂又被公子得罪死了,他們現在怕是巴不得公子離開,等從這兒出去之後再隨便找個藉口弄死了公子,回頭嫁禍給扈家賬本上的那些人。”
“現在出去不是找死嗎!”
“不準說粗話。”
沈卻拿着筷子尾拍了薛諾腦門一下,扭頭對着石安道:“阿諾說的對,現在這縣衙裡才最安全。”
姜成帶走了賬本,徐立甄和崔樂他們找不回來,就勢必會把消息散出去,到時候他這個“衆矢之的”走哪兒都安生不了。
崔樂突然撤了外面看守的人,讓他得了“自由”,除了是因爲發現困着他又不能傷他出出氣還得被他要挾之外,說不定也是存了讓他逃走的心思,他要真走了的確是找死。
“安心在這兒待着,不用管徐立甄他們,等過幾天就沒事了。”
算算時間,姜成應該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