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歡快的生日樂曲中,大家開始乾杯。
本桌上的人真真假假地向肖風雷祝賀並相互敬了一杯酒之後,各座爭先恐後地來到主桌,向肖風雷敬酒以示祝賀,一個個笑臉如花,不過,百分之九十九的,不是盛開的鮮花,而是塑料花——假笑一片。
各式各樣的祝福語,聽起來熱熱的,甜甜的,可仔細品品,沒一句是發自內心的,甚至有的話讓人肉麻。
人類進化速度加快的標誌之一,就是假臉假笑假話日益完美了。以假亂真,甚至比真的還漂亮。
二十多桌,300多人,輪番敬酒,每人都要求肖風雷乾杯。肖風雷呵呵笑道:“這麼多人,要是每人一杯,我就當場趴在這兒了,這樣吧,和每一桌的朋友,我乾一杯!”
九錢的杯子,喝了二十多杯,已是快二斤茅臺下肚了,肖風雷居然臉不變色話不亂,穩若泰山。
大帥暗想,這傢伙真是個老江湖了,在喝酒上也歷練得非常了得。
大*過去之後,各桌開始各幹各的。
肖風雷雖然沒醉,卻也多了幾分興奮。他再次接受本桌人員的祝賀酒之後,吃了一粒雞珍,呵呵笑着道:“不行了不行了,再每人回敬一杯,我實在不行了,這樣吧,我分作六杯敬——第一杯,先敬東洋朋友。”
肖風雷舉杯站起來,向山本雄一、原野、池荷敬酒。
山本雄一和原野趕緊起身,像屁股下面裝了個彈簧一樣蹦了起來,池荷卻不慌不忙地款款站起。
肖風雷先瞅着山本雄一和原野,道:“兩位老朋友,這兩年合作愉快,感謝兩位給我的關照!來,先喝爲敬!”
大帥已經判斷出,這兩個東洋商人就算不是陷害他的主謀,也是幫兇。且從池荷的紙條上看到,那個山本雄一併非是池荷的父親,原野也不是池荷的叔叔。此刻見肖風雷對兩人如此重視,心下就想到,他們之間一定在做着不一般的事情。肖風雷是背影集團駐京總代理,從自己掌握的背影集團的黑幕來看,這個肖風雷和兩個東洋人還不知道搞了些什麼非法名堂。
肖風雷一邊喝着,眼角卻描向池荷。他杯中酒喝到六分,故意剩下小半杯,轉身讓女服務員把酒滿上,眯着眼對池荷笑道:“池荷姑娘,實話實說,我肖風雷活這麼大年紀,見的美女也不少了,可是像你這麼漂亮的姑娘,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大老遠地來淞海,辛苦你了,來,我單獨和你喝一杯!”
池荷聽不懂他的話,只用一雙水汪汪的大圓眼睛看着他。山本雄一給她把話翻譯之後,池荷臉一紅,頭一低,又擡起來,用英語道了句謝謝。
望着如此嬌嫩的東洋小美女,肖風雷心下暗想,媽的,他們設置的這個套住大帥的陷阱,花的本錢也太大了,這麼個小天仙,真是便宜了劉大帥!但願劉大帥不像他們說的是個剛猛男人!
第三杯,肖風雷單獨敬李秘書。
第四杯,肖風雷敬夜壁虎和小濤子。
第五杯,肖風雷敬幾位批發商。
滿上第六杯之後,肖風雷繞過李秘書和李貴麗,來到大帥身邊,道:“劉董事長,我們剛認識,我要單獨敬你一杯!”
肖風雷拉了很長的長音。這不是他喝多了舌頭不利索,而是他聽夜壁虎和小濤子說過,大帥到底是個什麼人物的,實在是搞不清楚。不過,讓肖風雷大感安慰的是,這個大帥怎麼看都是個文氣的,不僅外表與文人無異,而且內在氣質,也完全是個文化人的。
大帥看出來了,肖風雷的目光裡流動着對他的觀察的猜斷。大帥想,這個肖風雷不可能知道自己擁有腕上乾坤這個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目前只有他一人知道。從心理上分析,肖風雷肯定希望自己是個有背景的。
既然肖風雷有這個心理,大帥就決意把這個八卦玩到底。在衆目睽睽之下,大帥起身,道:“不敢當啊肖總,我剛到淞海,人生地不熟,還望肖總多多的關照呀,來,這杯算是我敬肖總的吧。”
外表迷人,話語讓衆人聽了誰都覺得格外甜美。
不過,大帥心裡,卻爲自己的這種話語這種聲音感到肉麻。
這更讓肖風雷迷惑不解了,他甚至想到背影夜壁虎她們真是笨蛋,這樣一個文化人還有什麼不好判斷的,竟然跟蹤三年沒有搞清楚!還設置一個什麼桃花陷阱!
“呵呵,劉董事長果然名不虛傳!不僅相貌超人,而且妙語連珠。……嗯,你這身衣服要是檔次再高一點,恐怕和淞海的如雲名流們有的一比了!”
這個時候提到衣服,肖風雷的用意不言自明:這身衣服是我派的人給你買的,要是你按照我們的意圖去做,再高檔次的衣服也有的你穿!
還有一個暗示,要是你劉大帥歸入我的帳下,我可以讓你進入明流階層!
大帥何等頭腦,半隻耳朵也能聽懂這句話的含意。
他跟了一句:“承蒙肖總誇獎呀,沒想到,肖總對衣服也有研究呀,如果以後有機會,我倒很願意和肖總切磋下衣服經啊。”
“呵呵,一言爲定!這樣吧,我們幹一大杯如何?”
肖風雷來情緒了。
大帥心道,你又來了,還是想打我的主意?哼,來吧。
大帥接着道:“我一個剛剛畢業的學生,哪能喝得過肖總這海量?”
這時候,夜壁虎和小濤子,山本雄一,原野,也被眼前這個大帥搞糊塗了。一直以來,他們就認爲大帥是裝的,因爲他們在火車上親眼目睹了這傢伙和池荷的一幕幕。可是,這會兒大帥的表現,讓他們打翻了自己的看法:這個大帥到底是人還是鬼?
池荷,當然是更加困惑。
或許是出於試試大帥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夜壁虎和小濤子就先後起鬨道:“不就是一杯酒嘛,幹就幹了吧!”
“再說,劉董事長是酒場上的高人之一啊,哈哈哈!”
李貴麗也一直在身邊看着大帥。同樣,自從在桑拿女賓部溼蒸,以及後來種種,她也懷疑大帥到底是身藏什麼本事的。這時候,她也有試試大帥的心理。
李貴麗此刻坐在大帥的身邊,擡着臉道:“董事長,你要是能喝,就幹一大杯吧!”
大帥笑望了李貴麗一眼,對着大家,道:“既然這樣,恭敬不如從命,好吧,我就奉陪了吧。”說着,故意一小口,一小口,分作十來口,把足有四兩的一大杯茅臺喝了下去。
肖風雷呵呵笑着,頭一擡,嘴一張,直接把一大杯茅臺是灌了下去,也不知他怎麼練的這種功夫,居然嗆不着。
肖風雷剛要轉身回座位,卻被大帥一把拉住胳膊:“肖總……你別走啊,我還要和你喝三大杯!”
舉座皆驚:這個大帥是真能喝還是已經喝暈了?三大杯,那可是一斤白酒啊!
只有池荷,笑而不語。在火車上,她可是領略了大帥的喝酒之豪放。
大帥已經瞄見,肖風雷已經有了七八分酒了。就是再能喝,兩三斤白酒下去,也夠他受的,人就是人,酒就是酒。人和酒鬥,早晚栽跟頭。
肖風雷聞言,立刻就停下了腳步,回頭見大帥臉蛋紅得厲害,心想你一個學生輩,能喝多少?三杯就三杯!也好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呵呵。”肖風雷盡力穩住有些發晃的身子,“人在道上混,有三種酒是必喝的,一種是掌握我們的命運之人的酒,二是商業合作伙伴的酒,三是投緣的酒。呵呵,劉董事長,你……似乎這三條都佔了……我……豈能不喝?”
這桌上,小一半的人,聽出來肖風雷這話全部的意思。大半的人,沒有聽懂肖風雷的第一句話。他們不知底細,怎麼一個剛來的董事長,就成了掌握肖風雷命運的人了?
大帥當然聽得出來,但他故意打岔:“是啊,是啊,我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也算不上成功商人,可也在圈裡混呀,也免免強強佔一條吧。……肖總,我也說出我的喝酒原則,我也是三種人的酒必喝的。其一,和我有着某種機緣的人,其二,在我看來是個人物的人,其三,爲人豪放正直的人。肖總,我覺着,這三條你都符合啊!”
大帥之所以說出這番話,並非一時衝動。自從他墜入列車陷阱之後,他就意識到了,背影的勢力,遠比自己原先想象的大得多。自己單槍匹馬,不可能戰勝他!必須按照一位偉人的戰略——爭取一切可以爭取的力量。他觀察這個肖風雷,儘管有着他的貪婪,有着他的狡滑,有着他的無恥,但也表現出一種豪放。他本來就是大西北一個放羊的,要是他和背影並非是鐵打的一塊,讓他成爲中間力量也說不定。
肖風雷儘管已經喝了七八分酒了,但頭腦還在他的神經控制之中。聽了大帥這番話,他不僅怔了一下。他琢磨了一下這番話的意思。
“呵呵!俗話說得好啊——,酒逢知己千杯少啊——!來啊——,今天我就是醉一次啊——,也和劉董事長奉陪到底啊——!”)